第12章
季佑拉着一個身高和楚揚差不多的男孩子走了過來，把人按到楚揚旁邊坐下，看也沒看楚揚，開口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坐着，要是打完了沒看到你，回去你知道懲罰是什麽的。”
男孩乖巧的點了點頭，小聲的說了句：“我會好好坐着的，小佑去打球吧，我有在看！加油！”
季佑滿意的點頭，轉身走了。
楚揚看着季佑離開之後，往旁邊人臉上看了一眼，被這人的表情吓了一跳。
剛才聽聲音，他以為會是個聽話的溫柔的男孩子，沒想到這人的表情……那麽的恐怖，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離去的季佑，沸騰的恨意就快溢出眼眶，嘴角冷冷的抿着，雙手攥成拳放到兩只腿上，和剛才乖巧小聲的話音形成了對比。
他……很讨厭季佑嗎？那為什麽，為什麽又要聽季佑的話呢？
楚揚微微皺眉想着，旁邊人冷不丁的回頭，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那人眼裏的情緒很快斂住了，換成了淡淡的笑容，說話很小聲，“你好，我叫季琦玉，你是……小禹的男朋友嗎？”
季琦玉？好像上次在食堂也從季佑的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楚揚想搖頭否認，他和聞禹不是那種關系，可他又不知道該用什麽關系來形容，要讓他說實話他是說不出口的，聞禹今天帶他來……是想讓自己貼上那種标簽嗎。
“你好，我叫楚揚，是……聞禹的同桌。”楚揚朝季琦玉點了一下頭，答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季琦玉點了點頭，沒再追問，目光轉到球場上。
他們倆能清楚的聽到球員之間的對話，季誠和季佑在對立面，猜拳選人，聞禹被季誠選走了，安濤和柯凡跟随了聞禹，剩下的人楚揚都不認識。
分好隊之後聞禹他們進了更衣室換球服，季誠往這邊招了招手，楚揚一愣，偷偷瞄了季琦玉一眼。
只見季琦玉嘴角勾起了個僵硬的幅度，開心也不是，厭煩也不是，形容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楚揚心裏打着問號，這三個人的相處方式怎麽這麽怪，剛才季佑好像還說了懲罰什麽的……季琦玉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說是朋友，這感覺又不像，說是對象就更不像了。
季誠，季佑，季琦玉，都姓季，難道他們是兄弟！？
楚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仔細觀察了一下球場上的兩兄弟，又偷偷看了季琦玉好幾眼。
季誠季佑都是眼尾上翹的丹鳳眼，寸頭，輪廓分明，硬朗野性，帶着微微侵略性，有男人味；季琦玉的眼睛大，圓溜溜的，臉上有些肉，皮膚很好，他們的個子相差了十多厘米，明眼人第一眼是不可能把他們認做兄弟的。
楚揚抿了抿唇，算了，不想了，別人的私事他想這麽多幹嘛。
聞禹很快就換好了衣服，一雙似若桃花的眼睛水汪汪的眯着，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一颦一笑跟畫出來似的好看得不行，每一幀都能讓人用來當壁紙。
他長得很精致，楚揚心裏想，除了皮膚和心黑了點，外形上還是可以打高分的。
“我是他們的哥哥。”旁邊一直沉默着看場上的季琦玉突然開了口。
“什麽？”楚揚沒反應過來，還在心底給聞禹偷偷打分，被他這一句話弄愣了一下，随後問道：“誰？聞禹嗎？”
季琦玉從鼻腔裏輕輕噴出了一口氣，楚揚不明白這是代表不屑還是好笑，順着季琦玉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季誠和季佑。
“大家都不相信我和小誠小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季琦玉淡淡道，“我長得像我的媽媽，他們遺傳了他們爸爸媽媽的所有優點。”
楚揚沒說話，他不知道季琦玉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
“因為你看起來和別人不像，”季琦玉似乎看出了楚揚的疑惑，抿着嘴唇頓了頓，“和……這所學校的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我想告訴你。”
楚揚愣了愣，更不明白季琦玉的意思了。
“你真可愛，怪不得小禹會把你帶過來看球。”季琦玉的看了楚揚一眼，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燦爛一笑，“交個朋友吧楚揚。”
“……嗯。”楚揚應道。
上半場打完，比分追得很緊，楚揚雖然不會打，但看還是看得懂的。聞禹他們隊實力很平均，而且很會配合，聞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柯凡安濤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季佑他們隊落後了幾分，打得比較吃力，好幾次都因為失誤丢分了。
下半場一開始，情況更激烈了些，季佑隊裏有個人抵抗得非常兇狠，不管不顧的犯規，撞人，打着打着就變了味兒。
那人中途截了球，動作極其粗暴的咚咚咚跑到季誠他們籃筐下，猛的起跳，膝蓋用力一彎曲，正好撞上了過來回防的聞禹的下巴，看起來力道很大，把聞禹撞得後退了好幾步。
球進了。
“操！”聞禹捂着下巴看着那人，眼神陰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有血，不知道是磕到舌頭還是咬到肉了。
場上所有人突然都停住了動作，無聲的看着這一幕，籃球掉落到地上的拍打了幾下，聲音尤為突兀。
“我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沖上來的！”那人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說的是屁話，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腿明明可以收回去，卻故意彎着撞上跑過去的聞禹，說不是故意的根本沒人信。
“是嗎。”聞禹面無表情的從牙縫裏蹦出這兩個字。
四周的氣壓低到極致，大家的臉上都緊繃着。
楚揚皺眉看着渾身散發出不爽氣息的聞禹，心裏偷偷發怵，聞禹不會當衆打人吧？
沒等他有更多的想法，聞禹忽然以最快的速度往那人沖了過去，早就繃緊蓄力好的肌肉在這一刻噴薄出最大的爆發力，如鐵一般的拳頭“砰”的一聲砸在了那人的臉上。
“啊——！”那人還沒回味到這一拳的後勁，下一拳就砸了上來，下下一拳也緊跟其後。
一時間，場上只剩下了拳頭和臉部碰撞和慘叫聲。
楚揚被第一拳吓到，越看越心驚肉跳，他從來沒見過表情這麽可怖的聞禹，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個從聞禹身體裏嘶吼着叫嚣着要殺人的惡魔跳出來。
聞禹對他動手一直只是扇耳光，跟這個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被打的人很快就滿臉是血，碎牙混着粘稠的血液弄得滿地板都是，楚揚內心有種強烈的感覺，那人要被聞禹打死了！
別打了！別再打了！他真的要死了！
楚揚心裏不斷怒吼着想讓聞禹停下來，可他現實裏他不敢，他被吓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先不說這是他第一次見人被打成這樣，就沖聞禹那副不帶一點情感的冷冰冰的臉，他就不敢出聲。
聞禹那強壯如牛的身體，敏捷如虎豹的反應力，猛如鱷魚咬合力的力道，讓他懼怕，讓他膽寒，讓他從心底為之顫抖！
“小禹！行了！”柯凡第一個發聲，他皺着眉走過去箍住聞禹的胳膊，“再打人就沒了！”
安濤緊随其後，跟着攔住了聞禹。
聞禹的胸膛劇烈了起伏了幾下，終于停下了動作，看着被他幾乎揍成一灘爛泥的人，冷冷的哼了一聲，“誰帶來的人？”
“……是我。”許升走了出來，表情很緊張，“出來的時候原定的張桐，他爸媽來了，我就随便拉了個同班的過來，對不起啊小禹，我沒想到這小子……”
“行啦，趕緊把人弄走。”季佑不耐煩的把許升推開了，朝楚揚的那邊看了一眼，“那個……阿禹的對象，快點拿毛巾過來！”
楚揚身體一僵，有點不知所措，不是馬子就是對象的，這對雙胞胎真是……難搞。
“快去，毛巾在你的左邊。”季琦玉小聲的開口道。
楚揚愣了愣，回過神來趕緊站了起來，果然在左邊不遠處的一個箱子裏看到了幹淨的毛巾和水。
剛剛親眼觀看了聞禹打人的過程，他可不敢跟人對着幹，拿了幾條毛巾和一瓶水就走到聞禹的身邊。
聞禹看都沒看他，掙脫開柯凡和安濤，拿起一條毛巾擦了擦滿是血水的手。
楚揚作勢要将剩下的毛巾分給其他人，一把就被聞禹拍開扔在了地上。
“讓你給別人拿了？”聞禹冷漠的瞟了楚揚一眼，“又開始不聽話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把楚揚後背的冷汗都給問了出來，他僵硬的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聞禹沒再看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許升的旁邊，經常帶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滿了兇狠與暴戾，他拍了拍許升的胸膛，“不認識的人就不要帶過來污眼睛，這麽做會讓我誤會你是看不慣我故意找人過來呢？”
“我沒有，”許升慌忙解釋道：“禹哥你信我！我真的沒有！”
“哎呀行啦阿禹，阿升跟我們相處了這麽久，是不是真兄弟我們都看在眼裏，這次就算了。”季佑又在許升身上推了一把，把人推離聞禹一米之外，“阿升你怎麽回事，我哥脾氣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帶個陌生人來玩，找打呢你？”
“對不起。”許升低着頭道歉，“這次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禹哥。”
聞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砰”的踹了被打那人的肚子一腳，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人痛苦的嗚咽了一聲，胳膊緩緩動了動。
“你也趕緊走吧，你留下一會兒阿禹更生氣了。”季誠看着楚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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