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這洛英出師未捷，才出門沒一會兒就帶着姑娘回家了。洛佳禾還以為洛英開竅了，誰知道洛英走到她邊上埋怨道：“你說今兒書院好不容易旬休，封山幹什麽，讓我們這些學生往哪裏去？”
洛佳禾随口說了幾個地點：“西街？南街？茶館？酒樓？”洛英垂頭喪氣：“可是我昨天安排的就是去登山啊。”
洛佳禾也不再說別的，見她就這樣把人家姑娘晾在那兒，便提醒道：“你不如帶她去院子裏逛逛？”
洛英有點吃驚地指着自己：“就我們倆？”
“不然你還要帶幾百個人？”洛佳禾想着洛英該不會就這麽好運地繼承了溫玉霖的木讷吧，“你讓洛君跟着。”說着又叫來洛君低頭吩咐了一聲：“救救你姐。”
洛君還沒明白過來洛佳禾說的話，便被洛英拉着去了後院。到了用午膳，派丫頭去後院叫三人，她們才回來，洛佳禾便有些高興，以為洛君扭轉乾坤了，她把洛君拉到一邊問道：“怎麽樣？”
“品言挺不錯的，長得又好看，又頗有學識，我覺得我可以試試追求一下。”洛君摸着下巴評價了一番，被洛佳禾敲了一下腦門：“那是你二姐的！”
“什麽？我還以為是你叫二姐給我們搭橋牽線呢！你可不知，方才在院子裏，二姐一直示意讓我說話，好不容易叫她說幾句，她全在介紹這院子如何如何，還拉着品言題了好幾首詩呢，我看再不用午膳，她要叫人現場刻匾了。”洛君有些吃驚，她見洛英的反應，還真沒看出來，她這是在跟女生調情。
一頓午膳吃得是十分安靜，這是溫家從所未有的安靜，洛佳禾期間問了柳品言幾句話，柳品言一一作答，倒是十分乖巧，可答完也就無話了。洛佳禾吃得不怎麽盡興，想着晚上一定要叫廚房做些好吃的補回來。
用完午膳，洛英和柳品言便坐在前廳沒有話說，洛佳禾便叫了一聲洛英，洛英趕緊應着跑了過去：“幸好娘叫我了，我在那兒都坐出汗了。”
洛佳禾把手上拿來的冰鎮酸梅湯遞給她：“你讓她吃些糕點喝點東西，實在不行，你就聊些你平常愛看的書嘛。”洛佳禾十分無奈，教完表妹還要教女兒，還半點學費不給。
洛英聽話，捧着兩碗酸梅湯走了過去。洛佳禾便與洛君站在偏門這兒看着。洛英将酸梅湯遞給柳品言：“這是秋姨做的，她做的酸梅湯最好喝了。”
柳品言喝了一口，開口稱贊：“這湯果然好喝。”洛英連忙接話：“是吧，我就說好喝了。”一時之間又沒了話，洛英趕緊拿起盤子裏的糕點遞了過去：“吃塊糕點吧。”
柳品言結果将糕點吃了，洛英又趕緊問道：“好吃嗎？”柳品言點了點頭，洛英也就笑着點了點頭。
洛君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娘，二姐真的很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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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禾點了點頭：“幸好你爹會賺錢，以後能給她買個媳婦兒回來吧。”兩人也不想再看這尴尬的場面，就出門去了。
這邊還是柳品言先忍不住開了口：“我們去你的書房看看書吧。”洛英趕緊起身，一本正經在前面帶路，步伐快速，柳品言差點沒跟上。
進了書房，洛君算是自在了一些，趕緊挑了一本書在一旁坐下，竟是看了進去。柳品言一時被這驚人的藏書量吓了一跳，挑了一本詩集走到洛君邊上：“我們一起看這本詩集吧。”
洛英瞥了一眼她手上的詩集，又低下了頭：“你自己看吧，那本我看過了。”
柳品言聽着，低着頭想了一下，把書放在了桌子上：“我看我還是走了。”柳品言才走出兩步，洛英連忙拉住了她，見柳品言回過頭，又趕緊将手松開：“對不起。”
“沒關系，喜歡這種事情也是勉強不來的。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柳品言低着頭，有些難過。洛英知道她誤會了，趕緊拒絕：“不是，我不想做朋友。”
柳品言一聽，擡起頭來，眼睛都紅了：“你就不能說得委婉一些嗎？我真的沒想到，原來你這樣讨厭我，我還以為你也喜歡我的。”還不等柳品言說完，洛英便上前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又立馬離開：“對不起，我，我是喜歡你的。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做什麽，這絕不是因為讨厭你，而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我怕我做得不好你會不喜歡。”
柳品言沒有說話，靠在溫洛英的懷裏，臉上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她說的話還是做的事。兩個人終究還是一起把詩集看了一遍，如此直白的話都說了，如此羞人的事也做了，洛英也就膽大了許多，兩人一下子便蜜裏調油，十分黏糊了。
兩人拉着手走到前廳的時候，洛佳禾見了還十分不信，等柳品言走了，才拉過洛英問道：“你們倆……”洛英倒是不遮掩：“我們兩情相悅，還望娘成全。”
洛佳禾哼了一聲：“就你，我還不清楚嗎？你三妹早就坦白她喜歡女子，我和你爹也應了的。你就是知道我和你爹能同意，才不瞞着我們，現在還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洛英心情很好，被洛佳禾說了幾句也沒什麽，洛佳禾又想到溫玉霖以前的木讷，趕緊又将洛英拉到跟前：“雖說你們二人不能成親，你最好別壞了人家清譽。可這既然兩情相悅了，親密一點也沒什麽，親吻一下也是可以的。”
洛英一臉淡然，絲毫沒有隐瞞的樣子：“我們已經親過了。”這下倒真是驚住了洛佳禾：“還真沒看出來啊！這點還是比你爹強，你哪日有空，把人帶回來給你爹看看，讓你爹給你們想想法子。”
洛蘭回來的時候，便聽洛君說了洛英的事，便想着來洛英跟前打趣一番，誰料反被将了一軍：“你就別來瞎操心了，我都已經親過她了，倒是你，別等到洛君都有娘子了，你還跟如今一樣，萬樹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洛蘭哪兒能容忍洛英竟是連□□也超過自己，一想到洛英那榆木腦袋，定是不知情調：“我看你頂多碰了碰人家的唇，還好意思說親過了。”
果然，洛英臉上的得意之色一頓，梗着脖子反駁道：“這不算親，怎樣才算？”洛蘭見狀果然得意非常，連說要帶她去見識見識。她帶着洛英來到趙素雪家，趙家人認識她，知道她跟自家小姐相熟，便沒有通報将人帶到趙素雪的院子裏。
洛蘭讓丫頭們退下，讓洛英蹲在樹叢後頭，自己敲門讓趙素雪出來，趙素雪才打開房門，便被洛蘭一把拉過，抱在懷裏，湊過腦袋就吻了上去。趙素雪連連要往後退，洛蘭哪兒肯讓自己此刻丢臉，用盡力氣将趙素雪困在懷裏，一手按住趙素雪的腦袋，舌頭趁趙素雪微微開口便溜了進去。
趙素雪也失了反抗的力氣，被迫唇舌糾纏一番後，洛蘭才将她放開。還不等她開口罵人，洛蘭就趕緊捧着她的臉又親了一口：“就當我還你救命之恩了。”也不等趙素雪反應過來，拉着洛英便趕緊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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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洛佳禾在溫玉霖挑明心思之後，一直抱着好玩有趣的心思逗弄着溫玉霖，直到顏如玉的出現。
顏如玉是春滿樓的頭牌清倌，一身舞技出神入化。那時候溫玉霖跟着幾個領事一起去春滿樓請幾位大人吃飯，希望酒樓能夠開得順遂些。
那些大人倒也高興，原本這開酒樓也不需要與他們知會，也不是什麽不幹淨的生意，也不是什麽難為人的事，這一頓飯吃得輕松極了，也為溫玉霖的懂事感到欣慰。
溫玉霖也只是出個錢，她也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應酬，什麽也不懂，也就讓那幾個領事的随意安排。春滿樓還算雅致，并不是那麽粗暴，姑娘們也多是規矩地在一邊添酒添菜，客人需要，才會黏糊一些。
溫玉霖坐在那兒，幾個姑娘也看出她并不是什麽急色之人，也就老老實實在一旁。幾個大人也還斯文，也就知府大人抱着姑娘笑得十分淫、蕩。
顏如玉一上場，便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知府大人眯着眼笑，想要拉着顏如玉去房裏親熱一番。這裏的媽媽方才便說了顏如玉是清倌，溫玉霖見她臉上帶着抗拒，便起身為她解圍：“王大人，其實小人早就傾慕顏姑娘的舞技，不知大人可否割愛？”
一時之間，便多了許多人調笑溫玉霖，知府大人也笑呵呵地将顏如玉放開，朝溫玉霖使了個眼色，便催着她出去。溫玉霖尴尬地笑了笑，也只能硬着頭皮帶着顏如玉走出去。兩人在屋子裏聊了許久，顏如玉見他的确只是想為自己解圍，自然心存感激，而溫玉霖，聊着聊着，竟是聊出了一些姐妹之情。
溫玉霖一直都是孤身長大，因為身份緣故，就連丫頭小厮也沒有特別親熱過，好不容易來了個表姐，卻又是自己的未婚妻，到了如今又起了別樣情愫，自然不能當姐妹相處。而今好不容易遇到年齡相仿的顏如玉，聊了幾句又頗為投緣，自然容易産生感情。
打這之後，溫玉霖便常常與顏如玉相約，有時也來春滿樓看她跳舞，有時也約在外頭喝茶逛街，溫玉霖原本就沒有多少空閑時間，這樣一來，便許久都沒有見過洛佳禾。
洛佳禾還沒什麽，如秋坐不住了，到外頭打探了一下，一打探可不得了，連忙跑去找洛佳禾：“小姐，少爺這幾日都跟春滿樓一個叫顏如玉的姑娘一起，你們都還沒成親呢，他就喜新厭舊了，這可不行啊。小姐，你可得想想法子。”
如秋原本就是溫家的人，又不太好往狠裏數落溫玉霖，她只是念叨着，真沒看出來溫玉霖是這樣的人。
洛佳禾一聽，心裏就開始發酸，這人才說完多喜歡自己呢！都說男人的話不可信，我看女人的話也不怎麽可信。她打算晚上去找溫玉霖，打一頓或是罵一頓，總不能委屈了自己，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委屈。
還沒等她去找溫玉霖，溫玉霖自己找上門來了：“佳禾，佳禾，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溫玉霖這幾日回來的晚，怕打擾洛佳禾，便都沒有去尋她，今日提早回來了，便有些興奮，誰知洛佳禾一臉不高興：“喲！這是誰呀！許久未見，都長這麽大了呢！”
溫玉霖知道她是怪自己很久沒來找她了，趕緊道歉：“我這不是忙着酒樓的事嘛，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酒樓的事差不多都成了，選個日子就可以開張了！”
洛佳禾聽她還真的把酒樓開起來了，心裏一暖，卻又想起她這幾日都找別人去了，臉立馬沉了下來：“我看你是忙着哄姑娘呢吧！”
溫玉霖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說得有些懵：“什麽姑娘？”洛佳禾也不與她繞彎子，開門見山：“顏如玉！”溫玉霖恍然大悟：“你也知道她？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我原本想明日帶你一起去找她的。”
“找她做什麽？”洛佳禾想着，這人莫不是想讓自己幫她物色一下對方是不是好姑娘吧，這前腳才說喜歡自己，後腳就喜歡別人去了？
“我這麽大才有這麽一個朋友，當然想介紹家裏人認識一下。原本我想讓她來家裏做客的，她說身份有別，這樣不太好。我想想也對，那就帶你去認識一下吧，如果你們也聊得來，以後你也可以去找她玩，省得在家裏無聊了。”
溫玉霖覺得自己的安排簡直太棒了，洛佳禾因着性格問題，在京城裏總交不到閨中好友，或許顏如玉還能聊得來。洛佳禾卻是不這麽想：“我們感情好了，你就可以享齊人之福了？我跟你說，沒門！我絕不容許自己的丈夫納妾，反正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溫玉霖這才明白洛佳禾誤會了什麽，心裏倒是蠻開心的：“你誤會了，我只是把她當姐妹看。你看我這麽大也一直沒有跟什麽同齡人親熱過，我其實一直想有個姐妹。”
洛佳禾聽了，氣消了一些，卻也沒有就此罷休：“你有我這個表姐還不夠？”
“可我不把你當表姐看啊，我想娶你當媳婦兒的。我原本就是想讓我娘子認識一下我最近結交的姐妹嘛。”溫玉霖湊過去拉過洛佳禾的手，輕輕搖了搖，語氣也有些撒嬌。洛佳禾聽了，也就沒氣了，只是嘴上還不饒人：“誰是你娘子？”
“未過門的娘子也是娘子啊。”溫玉霖見洛佳禾這別扭的樣，心裏有些得意：“你方才是吃味？”
“對啊，我承認我是有一點點喜歡你，所以勸你最好不要在外頭沾花惹草。你想想看我那一大箱子嫁妝裏裝的是什麽。”
“是什麽？”“十八般武器。”“娘子，你想吃什麽？酒樓還沒有開張，廚子我就帶回家來了，這可是南湘物色來的廚子，做的菜跟我們那日吃的一樣辣。”“還沒成親呢，別叫娘子。”“佳禾說的是，說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