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溫家三位小姐，向來洛英最沒人關注，實在是這位二小姐一心只讀聖賢書，可如今竟是稱為了溫家最轟動的人，沒有別的，只是因為不知誰開始說起，這溫家二小姐其實是個小少爺，也不知道什麽緣由當作女兒養。
“你知道嗎？我有個親戚是在溫家做丫頭的，她有次看見那二小姐偷偷刮胡子呢！你說她會不會真的是男扮女裝啊？”
“哎呀，我早就覺得她不像個女子了，你說哪家小姐的胸脯像她那麽平的。”
“你還別說，我上次還親眼看見她從衣服裏掉出個小包袱來，肯定是拿來裝大胸脯的。”
“你親眼看見的？你還能看見這種事？”
“對啊，就在前面那條街，何家的和我一起看見的，要不是我們看見了，還真不相信她是個男的。”
“你們這些有什麽啊，我家那位說，昨日在青樓裏還看見她了呢，穿着男裝，估計是憋壞了。”
“她着男裝俊俏嗎？你家那個怎麽就認出來了？”
“本來也認不出，他看見那個人面生，又藏藏掖掖的，看打扮倒是個貴公子，就多看了幾眼，也是他眼尖，竟是認出那帶着的玉佩是玉禾珠寶鋪裏的鎮店寶，向來不賣的。也就是換了個裝扮，仔細看，眉眼還是認得出的，長得可是像極了她爹。”
有些人也找了自家認識的在溫家幹活的人詢問，有些是惱羞成怒地罵了他們一通，也有面色怪異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的，這下子，大家越發相信溫洛英是個男子了。
就在此時，柳家小姐辦了個詩會，邀請了京城各位小姐參加，溫家去了兩個，卻是沒有溫洛英，這可實在罕見。溫洛英是出了名的才女，溫洛蘭都能接到邀請的詩會，她卻沒有去，可見她身份的确可疑，或許是年紀大了，也知道害臊了，不好再跟女子厮混一起了。
之後又有別家的小姐辦了幾次聚會，無非是賞花品酒，也都沒有溫洛英，像是坐實了大家的猜測。也有好事者，到溫家讨要說法，說溫玉霖男扮女裝跟女子厮混實屬流氓，溫家也不反駁，只放話說過幾日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過了幾日，京城縣令親自貼了個公告，并親口告訴大家，溫洛英的确是個男子，溫家虛報性別，隐瞞身份，引起混亂，罰銀五千兩。溫家老老實實受罰，又派人打點了東西去向那些和洛英有過接觸的女子道歉。
此事引起軒然大波，那些原本就在猜測的人更是拼了命地四處炫耀自己當時的“明察秋毫”，過了幾日，溫玉霖才出來解釋，是溫洛英剛出世差點夭折，大師指點要當女兒養，才有了這麽一出。再加上這幾日溫玉霖态度誠懇的賠禮道歉，大家本來也就是湊個熱鬧，自然也就沒去深究。
也自打那日起，溫洛英穿起了男裝，風度翩翩，令不少姑娘心之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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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順利，洛佳禾便十分舒心，拿來一個瓷瓶，鄭重其事地交給洛英：“既然你決定如此，以後就不能再改回去了。我和你爹也相信你，你是知道自己的。哪怕以後不能跟柳家的姑娘在一起，你也不要傷心，京城裏還有那麽多姑娘呢！這藥呢，是南湘那邊一個寨子裏的，也是你外婆想辦法得來的，也正是這藥，才有的你們，你先收着，到時候我再讓你外婆去要。”
洛英自然聽得懂這是什麽藥，一時覺得驚嘆不已。其實她接受爹變成了娘，本以為她們三個都是撿來的孩子，原來還有這種藥，回頭她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洛君，洛君可是神傷了好多天，才接受自己是孤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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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藥，溫玉霖拿到的時候是不信的，可洛佳禾信啊，她不僅信，她還要溫玉霖也信。她一定要吃，溫玉霖也只好找大夫确認這藥不傷身，才敢讓洛佳禾吃。
洛佳禾對這件事十分上心，溫玉霖也只是随她去，一副興致缺缺随你意的模樣，洛佳禾漸漸也失了興致，倒不是不喜歡孩子，而是覺得溫玉霖或許并不喜歡孩子。
可正在她忘了這件事的時候，她突感不适，大夫把出了喜脈，她頓時半喜半憂。她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告訴溫玉霖。左右又想到，溫玉霖一直都不信那藥，該不會誤會自己與別人茍合吧，想到這，她越發憂心忡忡起來。
溫玉霖覺得洛佳禾這幾日都有些怪，并沒有往日的歡脫，甚至連平日裏愛吃的東西也吃得不多，她忍不住問道：“可是南湘發生什麽事了？”她想了一圈，京城裏也沒有發生什麽讓洛佳禾憂慮至此的事情。
洛佳禾聽了只是搖搖頭，又有些心虛地催溫玉霖趕緊出門：“你快去鋪子裏吧，我只是沒睡醒。”
溫玉霖依舊不放心，伸出手摸了摸洛佳禾的額頭，又覺得自己并不是大夫，摸不出什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就請大夫來看看，可千萬別忍着。”洛佳禾生病向來不喜歡看大夫，用她的話說，南湘的人從來就不看大夫，也慶幸她這些年來并沒怎麽生病，每次生病，溫玉霖定是要大夫把過脈配了藥的，她不肯吃藥，她就混到飯菜裏，折騰過幾次，洛佳禾也知道看大夫了，只是每次吃藥還是要溫玉霖哄。
“我舒服得很，你快去鋪子吧。等你回來，我有事要告訴你。”洛佳禾将人往外推，溫玉霖見她臉色不錯，想着或許是思慮什麽事情吧，等回來再說也無不可，便走了。
只是溫玉霖這一天都在惦記着洛佳禾要和她說的話，在鋪子裏也心不在焉的，沒到午後就回到了家，洛佳禾正坐在秋千上輕輕晃悠，看見她回來還吓了一跳：“怎麽了？難不成你鋪子開不下去了？”洛佳禾在那一瞬間，就想到了她們一家三口流落街頭的畫面。
“沒有，只是心裏惦記着你，還是想先聽你說發生了什麽。”溫玉霖走過去就要在一邊的秋千上坐下，洛佳禾卻是攔住了她：“我勸你還是站着聽吧。”
溫玉霖被她這架勢吓得有些害怕，難不成南湘的寨子被官府整窩端了？那自己待會兒是不是要表現得很痛心，然後表達一下勢必要将她的家人救出來的決心？
洛佳禾也站起了身，站在溫玉霖的跟前，拉着溫玉霖的雙手，深吸了口氣：“你要答應我，等會兒不論聽到了什麽，你都不能兇我，不能扔下我。”
溫玉霖有些懷疑地看了洛佳禾一眼：“你花了多少銀子？”洛佳禾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錢花多了她還會不要自己？那自己懷了孩子可是很花錢的，難不成她不喜歡孩子就是覺得太費錢了？實在不行，自己就省着點花嘛。
溫玉霖看洛佳禾那遲疑的模樣，以為自己猜對了，松了口氣：“不就是花點錢嘛，你也不用這樣。你知道心疼我，我就很高興了，錢花了可以再掙的嘛，你別把家花垮了就行，況且賬房也沒跟我說，你定是花得不多的，你或許低估我們家的錢財了。”
洛佳禾這才想到溫家怎麽會擔心養不起孩子呢？她又擡頭看着溫玉霖，十分認真地道：“我要和你說的比這個嚴重多了。”溫玉霖想了想，也覺得洛佳禾并不會因為花錢的問題難過這麽多天，也就看着洛佳禾，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洛佳禾咬咬牙，說道：“我有了。”溫玉霖一臉茫然：“你有什麽了？”洛佳禾翻了個白眼，道：“我懷上孩子了。”
她想過溫玉霖幾百種反應，實在沒想到溫玉霖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那你會變胖的。”溫玉霖自己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聽到的是什麽，一臉不敢置信，“你是說你有孕了？”洛佳禾點點頭，有些擔心地看着溫玉霖的臉色，溫玉霖确認後十分興奮地抱住了洛佳禾：“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不是做夢吧！”
洛佳禾依舊有些擔心，在溫玉霖的懷裏擡起頭來，難得一副柔弱姿态：“你不生氣嗎？”溫玉霖十分不理解洛佳禾的擔心：“為什麽要生氣啊？我們終于有孩子了，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洛佳禾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那就好，我看你都不信我娘找來的藥，我怕我跟你說了，你懷疑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不要我。”
溫玉霖總算明白洛佳禾這幾日的惆悵，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怎麽感覺你要當娘了，反而比以前更可愛了呢？”洛佳禾輕輕拍了一下溫玉霖的手：“沒大沒小，我是你表姐，要摸頭也是我摸你。”
“你別老是表姐表姐的，以後孩子聽了多不好。我們可是正經的夫妻。”溫玉霖說着，又扶着洛佳禾的腰往懷裏帶了帶。
洛佳禾突然站直了身子，在溫玉霖的身上拍打了幾下：“你方才說我會變胖！我胖了，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溫玉霖趕緊搖頭：“我是喜歡你，又不是喜歡你的骨頭。你胖了，我也喜歡你。”
溫玉霖見洛佳禾臉色轉好，立馬轉了話頭：“如果我不相信你，你打算如何做？”要是擱以前，溫玉霖實在不會相信洛佳禾會有如此畏畏縮縮的一天。洛佳禾倒是完全忘了這幾日的猶豫，浩然正氣道：“我會揍你，揍到你信為止！”
溫玉霖知道她在說笑，卻也是配合地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洛佳禾見她沒有絲毫的不悅，也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歡孩子嗎？我就是怕你不高興才不敢說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喜歡孩子了？”溫玉霖聽了洛佳禾的話，有些吃驚，她努力回想了一遍，也沒想到自己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洛佳禾趕緊幫她回憶：“我說想要孩子，你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連這個藥，若不是我要求，你也不想嘗試。”
溫玉霖看着洛佳禾，十分認真又十分溫柔：“說實話，我對孩子沒有什麽喜歡或者不喜歡的感覺。只是有時候也會覺得，如果有個孩子有些像你又有些像我可能會很有趣，我想我應該會喜歡像你的孩子。我也知道你很喜歡孩子，岳母送來的藥你也很期待，我若是也跟你一樣期待，萬一這藥無效，那你定是要很難過很難過了。我想，就算我很喜歡一個像你的孩子，也還是更喜歡你一些。我怕你過于期待孩子，最後放棄了我。”
“我是很喜歡小孩，或許是因為我打小就知道，自己要嫁給你，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期待這個藥，也是太想要我們自己的孩子了，其實我娘送來的藥不止這一瓶，之前送來過好幾次，我都偷偷用過，可都沒用。這一次送藥來，我就想，或許讓你跟我一起期盼會讓藥更靈一些，就告訴你了。誰知道你一點也不期盼。”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對，惹夫人不高興了，就罰我這輩子都給你們娘兒倆做牛做馬。”
“不行，只能給我做牛做馬。”
“好的，哞——”
“乖。”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