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正中心的哪幢建築只落成了一半,遙遙看去沒有半點燈光,這莫名其妙地說裏面有東西,但真要說到底有什麽,陸城自己卻也說不上來。
“這就是男人的直覺!”面對賀啓年的疑問,他回答得一臉正經。
“……直覺你妹啊!”賀啓年吐槽。
“去看看。”秦臻已經二話不說邁開步子往中心廣場走了過去。
“還是秦少靠譜!”陸城不料這種關頭居然還是這個烏鴉嘴這麽力挺自己,頓時感覺倍兒有面,早把剛才炸裂腦殼般的疼痛抛到了九霄雲外,笑眯眯地就跟了上去。
“賀少?”蘇河把一支手電筒遞到了賀啓年跟前。
“……”賀啓年無語地接了過來,看着那在夜色間格外空洞駭人的高樓,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頓時一咬牙叫道,“都走那麽快幹嘛,等等我!”
四人一行就這麽走進了大廈當中。
将工人們留在工地現場的燈逐一打開,昏暗的光線就這樣把周圍照得一片昏黃。這種施工到一般的建築周圍甚至還沒有落窗,晚風吹來時帶着一股子鑽入骨髓的涼意,加上這一路上行只能靠自己爬着樓梯,一路往上,賀啓年已經感覺自己要徹底歇菜了。
“歇歇,歇歇!我可一點都爬不動了!”賀啓年賴在原地不動了,耍無賴般嚷嚷道,“連來找什麽都不知道,你不會準備就這麽一路爬到頂樓去吧?八十八層啊整整八十八層!”
“早叫你多鍛煉了。”陸城雖然也喘着粗氣,但看起來比賀啓年顯然要好上太多了。
賀啓年沒有搭理他,就這麽完全不計形象地原地坐下了。
秦臻提着手電筒四周探看了下,視線落在兩根柱子之間漏入的月色中,微微擡頭,忽然開口道:“速度離開這裏。”
賀啓年看瘋子一樣看向他:“我說秦少,我們特麽都爬了十多層了,你才想起來要說回去?早幹嘛去了!”
秦臻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們一直在原地踏步。”
話音落下,周圍詭異地一靜。
“騙人的吧……”賀啓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從地上爬起來後直奔到窗口往外看去,碩大的月亮挂在半邊,遙遙看出,只見一幢幢造了一半的建築,但這向外平視的高度,分明只有三層。
三層……他們前後爬上樓梯的次數,起碼應該已經上了十層開外。
“所以,我們真的是在原地踏步?”賀啓年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所以,剛才那十幾層特麽就完全白爬了?
秦臻道:“有人在這裏擺了陣。”
話剛落,周圍的場景忽然變得扭曲模糊了起來。
原本空曠的柱子圍繞着正中心的衆人飛速地旋轉着,旋即越轉越快。漸漸地,原本沉浸在夜色中的月色越來越明亮,到最後濃烈地分外耀眼,衆人所處的位置就變成了一片一望無垠的湖面,他們就這樣站在湖水的上方,周圍空曠地沒有任何景致。
“這特麽什麽鬼!”陸城愕然地低頭看了看,透過腳底如鏡的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該現身了吧。”秦臻視線平靜地看着正前方。
不遠處的水面上仿佛受到感應般蕩開一層漣漪,緊接着,一層接一層地往外無盡地擴散開去,虛空處仿佛被撕裂般出現了一條裂縫,接着,從中探出一條肌膚如脂的秀腿來。
“我靠,這身材,很正啊!”賀啓年忍不住贊嘆道。
“嚴肅點!”陸城擡起一腳就踹上了好友的屁股,把他踹得往前跌跌撞撞地蹦了幾步,額頭就這麽磕上了那條長腿上穿着的高跟鞋尖。
“你妹,謀殺啊你……”賀啓年抱着自己破相的額頭頓時痛的哀嚎了兩聲,剛一擡頭,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那條腿的主人已經從半空中就這麽款款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一頭烏黑修長的大波浪卷發,配上嬌豔欲滴的紅唇,一身刻板古樸的灰色長衫,被熱辣的身材硬生生地撐出了如旗袍般凹凸有致的韻味來。
尖細的高跟鞋就這麽輕輕地敲擊着地面,女人一手提着精致的桃木煙杆,擡着一雙杏眸,笑得一臉的風情萬種:“喲,這見面禮行得有些大啊。”
即使賀啓年一向自诩閱女無數,就這麽擡頭後的一眼,頓時覺得有一股暖流似乎湧上了鼻間,正了正臉色脫口而出道:“這位小姐,如何稱呼啊?”
“叫誰小姐呢?老娘可是正經人。”女人不悅地皺了皺眉,擡起一腳把這個色迷迷的家夥踹飛了出去後,用鞋尖磕了磕水面,掃視一圈,問,“大半夜的,這麽多人跑這來做什麽呢?這裏可不是小朋友可以随便來玩的地方哦。”
陸城把鼻青臉腫的賀啓年攙起來交到蘇河手中,瞟了女人一眼,彎着桃花眼笑了起來:“這位大姐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脾氣這麽沖可不好。”
大姐?年紀不小了?女人額前的青筋頓時觸了一觸。
陸城指了指賀啓年,又道:“一般上了年紀的女人都瞧不上這種小白臉,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現在都是聞名社會了,這麽直接動腳就顯得國民素質有些低下了對不。”
上了年紀?女人握着煙杆的手一緊,指骨發出了咔嚓地一聲脆響。
陸城還待繼續開口,只覺領角一輕,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量直接往後拉了幾步,看着那人出現在眼前的背影,頓時不悅道:“秦臻你幹嘛?”
“閉嘴。”秦臻掃了他一眼之後,往前走了兩步,看向對面的女人,問道,“你是蕭家的什麽人?”
聞言,陸城和賀啓年對視了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詫。
居然是相師主家蕭家的人?
異能界的幾大派系當中,當屬相師一脈的人丁最為稀少,主要原因恐要追溯到幾百年前,這一脈系中人要麽頂着仙風道骨的姿态活躍于各大帝王家中以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自居,要麽就是帶着一副大字游離天下,某些才學不濟的往往還要被冠上神棍的稱號。一直延續至今,還真沒有那麽幾個人熱衷于傳宗接代的,也直接導致這一脈的人就成了異能界中的珍惜物種。
“蕭品央。”女人顯然也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被識破了身份,答過之後狐疑地掃視了衆人一眼,“你們也是異能界的人?”
“你是蕭品央?”陸城從秦臻身邊探出身子,将對方重新自上而下地掃視了一圈後,嗤笑了一身,“騙鬼呢?蕭品央今年應該才20歲吧,你呢……”
語調到了末尾的時候帶了一絲輕輕不屑的笑意,潛在意義不言而喻。
賀啓年非常紳士地攔住了他,一本正經道:“議論女士年齡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老娘特麽就是20歲!”蕭品央忍無可忍地咬牙說着,手中的煙杆在指尖旋轉一周之後,周圍的水面忽然開始沸騰起來,一排的水柱從衆人身邊騰起,仿似獠牙般虎視眈眈地将他們圍繞在了中間。嬌豔的唇角浮起一抹冷傲的微笑來,“有人,有意見嗎?”
“沒,沒意見!”陸城環顧了周圍一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擺起一臉非常正經的表情來,滿臉嚴肅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陸城,陸城的‘陸’,陸城的‘城’。很高興認識你。”
蕭品央一邊伸手握了握,一邊上下打量着他:“你是陸家的人?”
賀啓年頓時也湊了過來,一把握住了對方的纖纖玉手:“你好你好,蕭小姐,我是賀氏的賀啓年,調香師主家的未來繼承人,以後一定要多多交流感情。”
蕭品央掃了一眼這只異常熱情的手,煙袋一轉,就有那麽幾縷煙灰輕飄飄地燙上了賀啓年的手腕,就在對方抱手鼠竄的動作下,視若無睹地将視線投向了旁邊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秦臻。
“秦臻。”對方只是神态平靜地說了兩個字後,視線中分明透起了一抹考究的神态,“蕭家的五行陣,果然名不虛傳。”
“沒想到,今天的人來得倒很齊。”蕭品央勾起一抹弧度來,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後,煙杆末尾的木制圓雕仿似收了感應般豁然轉動了起來,這才讓人發覺,竟是一個精巧至極的羅盤。
仿似受到感應,伴随着幾聲清脆的炸裂聲,有幾塊石塊豁然碎開,周圍的景致便随着陣形的破滅,仿佛被洪水沖刷般,一片湛藍的虛拟環境就這麽豁然褪去。
衆人所立的地方依舊是原來那處空闊無物的半成建築,月色涼薄地撒遍周圍,剛才的一切如同只是夢境中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當,蕭大小姐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