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授的這麽一攪合,讓兩人之間的氛圍微妙了起來,陸城見秦臻一直這麽看着自己也不說話,清了清嗓子道:“這麽看着我做什麽?難道真像家弟說的那樣,你看上我了?”
秦臻反問:“你覺得呢?”
陸城本是故意調侃,得到這樣的答案,一時間反而有些拿捏不準了。但有之前關于鐘晴和秦臻兩人的暧昧印象先入為主,眼底戲谑的神情一閃而過,坐在床邊伸手拉過秦臻的領帶理了理,語調格外溫柔地道:“你不說,我又怎麽會知道?”
話落時,他可以感受到這個男人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不知這人是想起了那晚在酒店的事來,只當是本能的抗拒,正想開口說什麽,手腕卻被一把反握住了。
從秦臻看他的視線中,可以發現一種審視。
“就算不喜歡我也不需要這麽警惕吧,我又不會吃了你。”陸城一愣過後,對着他的視線眨了眨眼,笑道,“其實我懂的,你不就是怕家弟看出你對蕭品央存着的那心思,故意拿我來當一當擋箭牌的嗎?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你開口,這忙我一定是會幫的,可別不好意思。”
“……”秦臻道,“現在這麽浪,知不知道前晚在工地的時候,差點挂了?”
陸城的笑容頓住:“什麽意思?”
秦臻道:“你家工地下面鎮壓了一只上古神獸,具體的,恐怕需要你回去問問陸老。”
“我擦嘞!真的有鳳凰?”陸城下意識地爆了聲粗,便見秦臻看他的視線愈發微妙了起來,而他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也愣了愣。
咦,明明上古神獸品種巨多,他怎麽就這麽下意識地認定了會是鳳凰?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互相看着對方,沉靜持續了很久之後,秦臻剛要開口,話語被樓下突然響起的一陣響亮的鳴笛聲給打斷了。
緊接着,秦授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樓頂上的窗戶傳出:“吵什麽吵!這裏是私人住宅,誰特麽在這裏瞎按喇叭!”
話剛落,便見有一只花盆從窗外“嗖”地砸了出去,落地後一聲巨大的聲響,下面的人頓時也不悅地跳起腳來:“我擦嘞,哪來的臭小子,謀殺啊!”
秦授反唇相譏:“知道怕了還不快滾!”
陸城從窗口探出腦袋,擡頭展開一抹和藹的笑容:“秦小弟啊,世界如此美好,你卻這麽暴躁,這樣可不好哦。”
秦授看着這張冷不丁出現的臉,表情頓時轉化成了一股子濃濃的厭惡,手上抖了一抖才終于忍住沒有掄起花盆繼續砸去,“哼”了一聲後,重重地甩上了窗戶。
“這脾氣,絕對是被你寵壞了。”陸城趴在窗口嘆了口氣,回頭一臉認真地看着秦臻說道。
秦臻:“……謝謝提醒。”
樓下,賀啓年穿着一身筆挺的正裝正散散地靠在自己拉風的座駕旁,從頭到尾地看完了好戲,這才意猶未盡地開口道:“陸城你醒了,那正好,看我帶來了什麽?”
說着,從口袋中掏出了幾個信封晃了晃。
陸城好奇道:“這啥呀?”
賀啓年笑道:“艾森會所party的入場券,一票難求哦!”
陸城瞅了一眼對方胸前插着的那朵嬌豔的玫瑰花,眼底露出了幾分嫌棄:“這就是你穿着這一身充滿招蜂引蝶氣息的行頭的原因?成天就知道去勾搭無知少女,能有哪天不發情的不?”
賀啓年忿忿地淬了他一口:“你知道小爺我弄這些票子花了多大心思嗎,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陳二那檔子的事,你這是不準備追究了?你不想要的話,我正好拿去賣了換油錢。”
陸城聞言,眼睛不由亮了亮:“陳二也去?”
賀啓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喲。”
其實別看賀啓年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樣子,該靠譜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陸城在心裏深感安慰地給他默默點了個贊,等看清楚他手上票子的數量後,不由問道:“不是說一票難求嗎,你弄那麽多來幹嘛?”
“一人一張正好夠數呀。”賀啓年答着,一擡頭恰好看到旁邊房間的窗戶推開,剛看到蕭品央那張讓他魂牽夢萦的臉,整個語調頓時無比溫柔了起來,“蕭小姐,可否賞臉?”
蕭品央撥了撥垂落在肩上的卷發,應道:“正好無聊,看看也好。”
四張票,四個人,那是不是意味着……陸城不由一頭黑線地轉過頭去。
秦臻在他的注視下,開口道:“我也這麽認為。”
陸城:“……呵呵。”
…………
夜晚的艾森會所,充滿着一片紙醉金迷的氛圍,彌漫的酒香漂浮在周圍,仿佛稍微站上一會,就足夠醉人。
陸城歪着身子靠在吧臺旁,看着威士忌酒杯裏剔透的冰塊,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
老實說,他很是懷念當初自己和賀啓年兩人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的大佬生涯,至少,那個時候來自四面八方關注的重點起碼還都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而此時此刻,旁邊憑空多出的兩人,就這麽默不作聲地剝奪了他萬衆矚目的專享權力。
蕭品央就不用說了,一個之前能把古樸的長衫都穿出史詩級性感韻味的女人,換上這麽一件黑色的長禮服之後能擁有多麽巨大的殺傷力可想而知。
從進入會所到現在,變着法的來攀談的富家少爺不計其數,有部分被煙袋裏的煙灰燙跑之後就識趣地不敢靠近了,但更多的是那些不畏險阻的真勇士,絡繹不絕地排出了整整一條長隊,從卡座上一直排到了門口,甚為壯觀。
面對股子殷勤勁,最受刺激的無疑就是賀啓年了,堂堂賀氏集團的小賀總就這麽圍在蕭品央的跟前化身成了經紀人,把一個個熱情四溢的追求者攔截地不亦樂乎,非但沒有半句怨言,甚至還頗有樂在其中的感覺,似乎這樣的身份一擺就足夠高其他人一等似的。
賀少這麽一轉性,驚到了一片人的下巴,其中原本還存了心想勾引的女人們那些費盡心思的打扮就顯得如此多餘了,偏偏自身條件遠不如人家誘人,又不能強行把賀啓年往自己身邊拉,于是充滿怨恨的視線就如浪潮一般層層地往蕭品央身上落去。
一邊是熾熱的殷勤視線,一邊的憤恨的狠毒目光,在這樣冰火兩重天一般的交織下,偏偏這位蕭大小姐依舊沒事人般品着小酒抽着煙,半翹的二郎腿讓整個身軀的曲線襯得愈發窈窕動人,于是如狼似虎的男人們更垂涎了,深閨怨婦般的女人們也就更加抓狂了。
這可真是一出好戲……陸城作為個局外人遙遙看着,啧啧稱奇地搖了搖頭,大有對人生百态的感慨。轉身再看向另一邊,心裏原本的不痛快就更加膈應了。
秦臻和他并肩坐在吧臺旁邊,周身永遠散發着的生人勿近氣場,讓這一塊地和蕭品央那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空空蕩蕩的環境,閑閑散散地飲酒,別說有人來找他攀談了,就連平日裏那些熟悉的狐朋狗友,因為這人在旁邊,都縮着腦袋不敢找陸城鬼混了。
但這沒人靠近也不代表着就真的無人關注,從四面八方飄來的視線雖然都是暗戳戳的偷窺,可是落在身上依舊可以感受到來自無數雙眼睛的暗中打量。
原本,那些人看秦臻也就看了,偏偏還時不時把視線往陸城身上瞄,似乎在揣摩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非比尋常的關系一樣,這種感覺就讓人很不自在了。
而且,在這麽多的視線當中,還有那麽一抹近在咫尺的注視一瞬不瞬地鎖在身上,警惕着他仿佛随時都可能做出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賀啓年原本确實只弄了四張票來,結果秦家的這位小祖宗死活要一起來,不得已才又高價找黃牛多買了一張來。
陸城嘆了口氣,拿了一杯雞尾酒遞了過去,主動示好:“秦小弟,喝酒不?”
秦授坐在他和秦臻正當中的位置,始終牢牢地抓着他哥的袖子,見陸城突然招呼,眼裏的敵意頓時更濃了:“不喝!”
陸城點了點頭:“小朋友還沒有未成年的話确實不應該喝酒,這點沒錯。”
說完,他剛要把杯子擱回去,手中卻是忽然空了,一回頭,只見已經被秦授抓在手中一仰頭喝了個幹淨,末了,還挑釁般地倒了倒以示喝空:“說誰小朋友!看到沒,我成年了!”
秦臻把空杯子取了回來,沉聲道:“誰許你喝酒了?”
秦授神情委屈地向後縮了縮。
陸城調解道:“男孩子嘛,反正都成年了,偶爾喝點酒也沒什麽。”
秦臻看了他一眼:“那就交給你了。”
陸城:“?”
就在此時,秦授忽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着陸城的鼻子大聲道:“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成天就想着勾引我哥,現在來裝什麽好人!”
“……喂喂喂,你這未免有些恩将仇報了吧?”陸城感受到了一瞬間從四面八方注視過來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前一秒還對他怒目而視的秦授就這麽忽然身子一歪,就整個人徹底地癱倒在了他身上。
看着秦臻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的嘴角不由狠狠抽了抽。
萬萬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還真能碰到傳說中的一杯倒?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上一章很多人在糾結提到的小笙是誰的問題,溫馨提示:就是黃金海岸的時候,陸城問領班讨來的那個軟軟的小男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