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上明月光9

顧渝也不能在這待太久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那天晚上碰巧看見了這麽一個人, 他也不會在這住, 那天晚上就這麽鬼使神差的決定在這兒待着。

簡直跟見了鬼一樣。

就算是見了鬼也不能這樣, 顧渝的目光從前面人身上掠過,聲音依然冷淡, 就是微微磕上的眸多了絲溫情,像是倦鳥歸巢, 閑适裏帶着心安:“別挑了。“,他倒是真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麽不一樣, 還有,要是有人在他面前拔拔拉拉的, 早就被扔出去了。

他在心裏在默默補充一句, 還要把腿打斷。

這是件很冒犯的事情, 顧少帥相當無情的想到。

綠茶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開始低着頭拔米飯,還這是恨不得一粒一粒的吃, 還時不時偷瞄他一眼, 眸光化成一灘水,軟的讓人心慌。

顧渝覺得太陽穴隐隐作痛, 他伸了下筷子。

綠茶碗裏多了塊豆皮卷的蛋羹,綠茶擡頭看他。

顧渝神色依然冷淡,宛若一朵高嶺之花, 高嶺之花就算是說話都很高冷:“快吃。”

綠茶覺得這應當就是, 她癡癡的笑了聲:“好啊。”

顧渝覺得他這是抽了, 才會動了不知道哪門子的恻隐之心,留她在這裏吃飯:“再笑就把你嘴巴縫上。”,青年神色冷峻,眉目裏一點煞氣顯現。

綠茶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那我以後該怎麽親你。”

顧渝挑眉,皮笑肉不笑:”你以後沒機會了。“

綠茶感覺天都要塌了:“真的?”

顧渝竟然有一絲負罪感,但是他堅持:“我不說廢話。”

這打擊就有點大了,綠茶試着調節了一下,發現自己依然不能接受,但是她是一個聰明的人:“那你能親我嗎?“

答案應該是呼之欲出的,但是顧渝發現自己開不了口,所以他轉移了話題:"我要出去了。“

綠茶不想走,其實是不想離開這兒,因為他在這裏住。

綠茶握緊了筷子:“那我能在這兒等你嗎?”

顧渝站了起來,把信封疊好裝到口袋裏:“不許到處亂走。”

綠茶眼睛亮了亮,得寸進尺:“那我能跟着你?”

顧渝收拾好了,幾步就邁了出去,傷已經養的七七八八了,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畢竟平城可是一大城:“不行。”

綠茶目送人出去了,她安慰了自己,可能是他害羞。

窗外栽着幾處翠竹,清風徐徐,帶來幾縷涼意,還種着一注株美人蕉,婷婷又玉立。

綠茶窗戶邊上,托着腦袋往外看。

發現那是真好看。

她又笑了起來,眸光晶亮,充滿着幸福的向往。

喜不喜歡她都沒有關系,光是看着就很開心。

心裏柔軟的像飄了兩朵棉花糖,連着腦子都有些發暈。

原來真有這樣的人物,朗朗如九天明月。

就是沒讓她癡太久,天空中聚集了一大片黑壓壓的雲,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很快又變的迅猛,連成線,噼裏啪啦的打了下來,砸到屋檐上,聲聲清脆。

綠茶呆了下,才想起來她要去關門,她就把窗戶全關上了。

走到書房的時候,考慮了兩秒決定不進去。

一般書房都是很重要的地方,她進去應該不太好。

所以綠茶又回到了大廳了,書桌上依舊擺着很名貴的糕點,而且看上去他一點都沒動,綠茶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擺糕點是有規矩的,綠茶研究了好久,才能做到完美的偷吃,外面擺盤看着一點都沒變化。

她對此十分熟悉。

所以她能看出來,這糕點被動過了。

她咬到嘴裏的時候,才想起來一件事。

顧渝似乎喜歡吃甜的。

張叔說過,顧渝小時候偷吃了半罐子蜜。

夏天的雨總是來也快去也快,但是今天好像不一樣,一直等到傍晚,外面還是迅風急雨,她算着時間覺得他該回來了。

她拿了兩把傘,風吹的嗚嗚咽咽的,雨也打的很急,打了傘也沒什麽用,她到了地方,半邊身子都濕透。

還室內還好,一站在外面就覺得冷。

她用袖子擦了下臉,劉海已經全濕了,一縷縷的黏在一起,她應該去換身衣服的,但是要是她剛離開,他就回來了怎麽辦?

綠茶抱着膝蓋,凍的牙齒都在打顫了,但是她覺得自己心中的信仰永不滅,所以她還在等。

顧渝在外面遇到了麻煩,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其實他是不想用武力解決的,就是別人不願意。

顧渝腳上還穿的是軍靴,身後跟着一隊高頭大馬的人,個個目光犀利,身上氣勢悍然。

他先下的馬,随手就把缰繩扔到了後面,脫去了手上的白手套,就是剛進長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有人在。

他手指微屈,指尖已經夠到了槍柄,只是随着目光移動,他把手放了下去,大踏步走了過去。

宣平才把馬放好,就看見他們少帥懷裏抱了個人,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天色已經很暗了,事實上現在已經半夜了,但是他知道是誰。

觸手一片冰涼,她的額頭卻是滾燙,顧渝凝眉:“去請大夫。”

宣平沒多問:“是。”

顧渝剛想回去,懷裏傳來了細微的聲音,他低頭去看。

秀麗的臉上透着不正常的紅,睫毛都看起來濕漉漉的,應該是清醒了些,依舊笑的很好看,聲音帶着一點沙啞:“我拿了傘。”

顧渝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看見了三把并列在一起的傘,他目視前方,好像看向了很遠的地方:“傻不傻。”

綠茶伸出手夠了夠他的下巴:“我一點都不傻。”

顧渝勾唇笑了,說不出來的驚豔,男人五官是無可挑剔的,一眉一眼都是被精心勾勒出來的,更難得的是內在,面無表情的時候猶如天山雪蓮,就只是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讓看到的人覺得榮幸之至:“是蠢,不是傻。”

綠茶眼裏都是這個人,她看着,仰慕着:“我真的喜歡你。”

顧渝抱着人,推門進去,茶盞剛被換過。還冒着絲絲縷縷的熱氣,他倒了杯水,遞過去,可能是燈光太溫暖,他的眉眼稍顯柔和:“我知道了。”

綠茶靠在床邊笑。

因為喜歡,才最是歡喜。

無論做什麽,光是看着,就覺得心裏都暖騰騰的,舒服極了。

大夫很快就過來了,是個老中醫,留着山羊胡,挎着醫藥箱,手法也算是老練,很快就診好了脈,寫好了藥方。

顧渝站在床邊,雙手自然下垂,指尖放松,微屈,然而雙腿和背部都緊繃,這讓他看起來像一把蓄勢待發的劍。

宣平上前兩步,低聲道:“需要讓大夫為您看看嗎?”

顧渝撥開珠簾,走了出去:“不用。”

宣平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說,但是事關少帥的身體,他還是多勸了兩句:“上次調的藥應該用完許久了……”,少帥有偏頭疼症,特別是暴風雨天氣,他還記得,當年少帥每當犯病的時候,身上出汗就跟在水裏面剛撈出來一樣,虛弱的不成樣子,就剩下一雙眼睛熠熠生輝……這也是老毛病了。

顧渝隔着珠簾看在床上躺着的的人:“去看看藥好了沒?”

宣平低着頭應了,推門出去。

顧渝面上還算正常,就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頭有多疼了。

他小時候因為槍傷在裂,傷口發炎,陷入了低燒,昏昏沉沉的了兩天,醒了之後就什麽都忘了。

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的确是很多事情……他的目光又落到綠茶身上,虛虛實實。

綠茶發燒的有些迷糊了,昏睡過去前好歹還是把藥吃了。

一開始是個小丫頭喂她喝的藥,就是她自己鬧騰的厲害,又哭又叫的,凄慘到不行,最後還是顧渝喂她的藥。

她乖的跟個小綿羊一樣,就睜着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着,傻笑着,喝藥跟喝什麽珍馐玉露一樣,最後都喂完了,還扒着勺子不放。

還好是安生了。

顧渝坐在外堂的椅子上,他還是頭疼欲裂,就是看見她好了很多。

一閉眼就有一重重景象外腦海裏躍過,模糊的像是打了臘的老相片,就是一個輪廓,他想再看清一點,就是撥不開那層霧,但是他有預感。

總會記起來的,

所有的一切,都總會記起來的。

綠茶睡的倒是很安穩,鼻間彌漫着冷香,幽幽然然,她一廂情願的認為這是他的體香,并且成功的欺騙了自己,一醒就抱着被子傻笑。

就剩下一張臉能看了。

顧渝剛洗漱好,他見床上人的表情很是怪異,就難得好心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綠茶打完滾兒,才意識到這裏就這一張床,她昨晚在床上睡的……他去哪了?

她有些緊張的坐了起來:“你昨晚在哪睡的?”

顧渝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見她實在緊張:“怎麽了?”

綠茶有點慌,她擡起頭,臉上的紅暈還為散去,眸裏軟成一團秋水:“你能不能只跟我睡?”

顧渝覺得額角隐隐作痛:“起來,吃飯。”

綠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還沒睡到他,或者說,他那麽好,怎麽能被玷污呢?

大概是這個意思。

都怪她沒保護好他。

顧渝覺得她身上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速度消退下去,可能是有點于心不忍的:“我在外面坐了一夜。”

他說完就去了外面,大步流星。

綠茶穿了鞋,追了上去:“太過分了,怎麽能坐了一夜!”

最好得供起來,用天下最明貴的天鵝絨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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