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喪屍圍城4

在親眼确認父母變異的一瞬間,白羽杏眼圓睜,驀然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尖叫,她發了瘋似地要沖上前去,但裴翊始終緊緊拉着她,不準她胡鬧。

“小羽,你冷靜一下。”

“你放開我!”白羽拼命掙紮,“我要去找爸爸媽媽!”

“白小姐,他們已經感染病毒了。”周途也幫忙拉住她的手臂,很遲疑地說出真相,“變異之後不可逆,他們……他們沒救了。”

“你騙人!他們還有救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而此時,原本看上去反應遲鈍的白羽父母,突然嗬嗬怪叫着,迅速從樓梯沖向了一樓客廳,很明顯,那是喪屍常見的攻擊前兆。

衆人紛紛後退,孫翰林急道:“你們不是有槍嗎?快開槍啊!”

“不準開槍!”白羽淚流滿面,幾乎失去理智地大喊,“那是我的爸爸媽媽,你們誰都不準開槍!”

但兩只喪屍已經越逼越近了,房間裏這方寸之地,八個人在場,被咬傷的幾率非常大,危險性可想而知。

裴翊将手伸向腰間,準備拔.槍,誰知被白羽發現了,白羽聲嘶力竭地阻止他。

“裴翊你住手!那是我的爸媽,你的恩人,你難道要親手殺了他們嗎?!”

這大約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道德綁架了,可裴翊偏偏就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唯獨在這件事上狠不下心。

江斌掄起一張椅子,将白羽的父親砸倒在地,他焦躁地吼:“你爸媽都死了!他們現在是喪屍,會咬死我們的喪屍明白嗎?”

白羽完全聽不進去,她只是固執地想掙脫開裴翊的保護,去攙扶倒地的父親。

“你別碰我爸爸!”

而在同一時刻,白羽的母親也從另一方向撲來,目标是擋在白羽身前的裴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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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摸槍的那只手仍被白羽死死按住,他無法反擊,但如果要側身避讓,對方就會咬傷白羽。

進退兩難。

千鈞一發之際,槍聲響了。

霍銀汀持槍擊中了白羽母親的額頭,她反手又是一槍,再擊中了正要重新爬起來的白羽父親。

她不知道自己不存在的故事線中,裴翊究竟經歷了多少次難以抉擇的危險時刻,但既然現在她來了,就不會再允許這種事發生。

客廳又恢複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白羽雙膝一軟癱倒在地,她盯着不遠處的父母愣了很久,猛地甩開了意欲安慰自己的周途,放聲大哭。

她撕心裂肺地質問霍銀汀:“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的父母?!”

霍銀汀平靜解釋:“我沒有殺你的父母,他們感染了病毒,在此之前就已經去世了。”

“你胡說!他們明明還有救的!”

“請接受現實,節哀。”

“……怎麽這麽冷血啊你?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剛才還怕得要死的張婷,這時候又厲害起來了,她甚至還用力推了霍銀汀一下,“虧你也真能下得去手,事後連句道歉也沒有!”

宋星先前被霍銀汀救過一命,此時聽不下去,忍不住低聲替霍銀汀辯解:“霍小姐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畢竟喪屍是會咬人的。”

“你說得輕巧,她殺的可是小羽的父母!這種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估計自己也沒爸沒媽的,才這麽狠心!”

裴翊忽然沉聲喝道:“住口!”

張婷不服氣:“怎麽,我說錯了?她這麽欺負小羽,你居然還向着她?”

話音未落,面前的霍銀汀果斷将槍上膛,槍口已經抵在了她的太陽穴。

衆人皆驚。

“你說對了,我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霍銀汀将手指扣在扳機上,語調平穩得近乎陰冷,“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立刻閉嘴,要麽我讓你永遠閉嘴。”

“……”

張婷打了個寒顫,她恐懼注視着霍銀汀的眼睛,頓時不敢再說半句話。

霍銀汀收槍,轉身離開,只留下仍在哭泣的白羽,還有滿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真是無聊透了。

淩晨三四點鐘的夜色,總顯得格外寂冷。

霍銀汀坐在二樓的小天臺上,點了根煙,望着天邊那一彎朦胧的月亮出神。

然後她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很輕很穩。

“裴先生。”她頭也不回地開口,“這麽有空也來吹吹風?”

“嗯。”裴翊在她旁邊坐下來,沉聲回答,“來跟你道個謝。”

“謝什麽?”

“謝你替我開了那一槍。”

他很清楚,她那一槍不僅僅是救了他的命,也相當于替他承擔了白羽的怨恨,更不要說還受到了張婷莫名其妙的指責。

而她原本可以袖手旁觀的。

霍銀汀淡定道:“不用謝,我只是習慣于早一些清除隐患。”

香煙的火光明明滅滅,霧氣缭繞在她的眉眼之間,她的側臉精致美豔,卻也顯得沉默而冷厲。

要看透這樣的女人,往往是很難的。

裴翊垂眸,他清冷低回的嗓音,在夜裏聽上去有種不真實的渺遠感。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他說,“但你的确幫了我很多次。”

他并不曉得,他的生死,也關系到她能否回到現實世界的命運。

然而要在此刻解釋真相,未免太不合時宜,況且就算霍銀汀說了,他也未必相信。

所以霍銀汀選擇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我早說過了,我需要強勢的合作者,來最大限度提升自己的存活率——你實力這麽強,要是輕易犧牲,對我而言也是損失。”

“能被霍小姐這樣評價,是我的榮幸。”

霍銀汀笑了笑:“但願我們最終能成為彼此信賴的盟友。”

這句是絕對的實話,畢竟他的信任,是她任務成功的關鍵,否則她要怎麽在他的懷疑中強行保護他?

她必須要盡己所能,提升他的信任值,将他的關注點從白羽那裏,慢慢偏向自己。

裴翊沉吟半晌,終是握住了她伸來的手:“好。”

于是兩人無言地坐了很久,直至霍銀汀的第二根煙也抽完,她望向遠方,見黯淡的月光下,仍有不少喪屍在別墅區的範圍內游蕩。

她忽然聽到裴翊在問自己:“霍小姐從哪裏來?”

“……挺偏遠的地方,說了你也不一定認識。”

“其實你不是超市收銀員,對吧?”

她坦然點頭:“當然,不過我也絕不是逃犯,請放心,警察先生。”

“我現在已經不算是警察了,我也沒有審問你的意思,只是好奇。”裴翊道,“因為大概沒有哪位超市收銀員,會有這麽好的身手。”

“可能是以前在街頭巷尾打架練出來的,至于槍法……八成是我在射擊訓練場玩出的經驗。”霍銀汀反問,“那你呢?為什麽說自己不算是警察了?”

裴翊慣常冷漠的神情,終于泛起了幾分波瀾,他薄唇輕挑,那絲笑容似無奈又似自嘲,充滿了悲涼的意味。

他緩緩搖頭:“一個中隊的成員,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那些戰友都是我親手了斷的。”

他親眼看着同伴接連變異,看着他們瘋狂地撲過來攻擊自己,從而不得不開槍擊殺對方,每一槍都像是擊碎了曾經并肩作戰的時光。

血色滿眼,那将是他一輩子的噩夢。

霍銀汀沉默。

她想,在這種時刻,或許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來稍微平複他被往事勾起的情緒,畢竟這也是拉近距離的一種方法。

但她還沒來得及措辭,就聽見天臺的玻璃門被“砰”的一聲撞開,緊接着宋星就慌慌張張出現在了兩人視線內。

“裴先生,霍小姐,不好了!”宋星緊張道,“那位姓孫的公司高管,偷着開走了我們的房車!”

霍銀汀和裴翊均是一愣。

孫翰林偷走房車,就意味着唯一的交通工具不在了。

他們要怎麽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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