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吐死你
陳白塵的初戀凋謝得如此突然且快,後來他提起這段情的時候會說:“也挺好,化作春泥更護花。”
初戀失敗了,但人生還沒失敗,往後的日子還長着,總會遇到下一段和下個人。
不過,有時候人真的還是太天真。
陳白塵問他:“你最近沒生意了?”
對方抽了口煙,尴尬地笑笑。
怎麽說呢?這種感覺挺不好的。
陳白塵一直都明白,人各有命,但這所謂的“命”其實還是自己選的。
就像他這位曾經被輕放在心尖上的小白兔,十八歲的陳白塵後來想,如果對方是迫于無奈,那他就認了。
苦情劇誰沒看過呢?
陳白塵給他找了一百個理由,可對方只給他一個他最不想聽見的。
沒有家庭破裂。
沒有走投無路。
沒有任何生存危機。
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貪欲。
貪欲讓一個高中男生坐上了有錢男人的車,貪欲讓這個男生在對方撫摸他的時候并沒有躲開。
貪欲讓一個幹幹淨淨的人出了一身臭汗,然後将粉紅色的鈔票一張一張貼在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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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陳白塵聽見的最可怕的一句話是——“笑貧不笑娼。”
笑貧不笑娼。
陳白塵在那天,笑到躺在大雨過後濕漉漉的公園長椅上,他就笑娼。
後來,這個“娼”總會來找他,好幾次告訴陳白塵,只要出錢,随便睡。
陳白塵也不止一次告訴他:“少惡心我。”
但很顯然,對方是個執着的人,每次沒錢了都來找陳白塵,這甚至成了他的傳統保留節目,一直保留到眼看三十歲。
陳白塵說:“你怎麽還沒得艾滋呢?或者随便什麽性病都行。”
“我也挺疑惑的,”對方叼着煙,看着他,慢慢朝他靠過來,手伸進了他的口袋裏,“可能是因為還沒跟你做過,所以不能死。”
“那你還是趕緊死吧,這輩子你都別想碰我屌一下。”陳白塵甩開他的手,擡腳就踹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他就是這麽個人,對一切不值得的人不留任何情面。
對方倒在雪地裏,煙掉落在旁邊。
陳白塵說:“要我上樓拿刀嗎?是剁你的幾把還是插你的菊花?”
“你嘴怎麽還是這麽毒?”那人起身,又彎腰撿起沾了雪的煙,“你他媽不得好死。”
“你他媽才不得好死呢!”陳白塵說,“滾回你的下水道去,別在這兒髒了空氣!”
說完,陳白塵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往樓上走的時候,陳白塵其實挺難過的。
他吹起口哨,吹的是《純真年代》。
想起了純真年代,你給我最初的傷害,還有那讓我憂愁的男孩。
當年陳白塵在學校的樹下給那人唱過這首歌,那會兒可真是純真年代,可惜了,被糟踐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管逍忙得焦頭爛額,到了晚上還得陪合作方吃飯。
當老板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那種靠着親爹起家又不甘心一直拼爹的小老板。
半夜兩點,一身酒氣的管逍跟已經醉醺醺的合作方握手道別,揮揮手讓司機送人去酒店,自己則強撐着,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轉角才翻着白眼準備讓助理送自己回家。
他穿好大衣,走路已經歪歪斜斜,助理要扶他,但管逍拒絕了。
沒洗手,誰也別想碰自己。
說起沒洗手……
“你先去把車開過來,我去下洗手間。”剛才跟合作方握手了,得去洗洗。
管逍轉身回了酒店,撒個尿,洗個手,照着鏡子看了會兒自己。
熬夜真是要不得。
熬夜喝酒更是要不得。
他搖搖頭,決定明早曠工,誰也別想打擾他。
他走出洗手間,又出了酒店。
管逍坐上了車後排座,上車後随意栽在那裏,怎麽舒服怎麽來。
車開到一半,管逍胃裏翻湧,趕緊叫助理靠邊停車,抱着樹就吐了起來。
酒量再好也架不住這麽喝。
吐完了,神清氣爽了,一擡頭。
管逍懵懵地看着前面坐在雪人旁邊的男人說:“死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