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朱煙寒不明白小師妹這是怎麽了, 在他的認知裏,皇後是跟班,是副會長, 是下屬, 算是朋友, 卻從來沒想過喜歡她。

他認為這是女生間勾心鬥角的小心思, 因而段然否認,見懿安心情大好, 他也不再溝通,轉身離去。

“笑話,我喜歡她?她有什麽優點嗎?”朱煙寒自己坐在坤寧殿前庭裏撸貓,皇後喜好講課,宮牆裏一道厚厚的壕溝, 院子裏無花無草,地面是夯實平整的黃土, 上鋪一層薄薄的青石板,她不喜奢侈,因而連漢白玉都沒用,鋪地的材料居然跟尋常農家無異。

回廊裏放着桌椅黑板, 宮裏不過三個宮女, 連廚子都沒有聘一個,但到處顯得幹淨整潔,朱煙寒摸着橘貓,看殿外幾個不認識的小太監小宮女在灑掃庭院, 有些好奇, 叫住問:“皇後宮裏不是只留了三個人嗎?怎麽你們又在這裏?”

那幾個宮女裏為首的一個回答:“皇後娘娘時常教奴婢們識字明理,奴婢們很是感激, 現在娘娘出宮,奴婢們便來打掃坤寧宮,讓娘娘來看見庭院幹淨,心情也舒暢些。”

“教完宮妃還教你們啊?”朱煙寒有些意外。

“是,便是宮妃們上課時娘娘也叫我們旁聽,她說我們雖然身在深宮護衛重重,但生存之術,學些皮毛功夫也是省的,萬一有男子侵犯我們,我們也可迅速逃脫。”那小宮女年齡尚幼,說話童稚可愛,有些知無不言的意味。

朱煙寒苦笑,這深宮大院,除了太監,唯一有能力侵犯他們的男子便是自己了,難道在皇後眼裏,自己是這麽死氣白咧的流氓?

也不知道她在哪裏,熙貴妃的宮女老老實實坦白了,羽林衛連夜出了京,飛奔去南方尋找失蹤了的皇後。

懿安皇後居住的慈寧宮,有小太監上前禀告:“回娘娘的話,皇後娘娘在宮外不回來,那本來定下的三年一選秀,如今還進行嗎?”

張嫣笑了笑:“照常進行,我可以主持,等皇後進宮來,不是正常可以看一看新來的姐妹嗎?”

小太監唱了個喏下去吩咐。張嫣擡起頭看着窗外的風景,面無表情。

外面是個大晴天,明咧咧的太陽如同水銀一樣,傾瀉一地,天空藍得讓人心悸。

坤寧宮裏,橘貓打了個哈欠,從朱煙寒身邊掙脫,一溜溜兒小跑到正殿向陽的臺階上,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伸展在陽光下面:“喵嗚!”

千裏之外的潮州小城,因生得如花似玉而被縣老爺強制送去選秀的陳阿秀,因為心系情郎而上了吊,還好同屋的妹子警醒,起夜發現,呼喊起來潑了冷水才救得她的性命。

她卧病在床修養了兩天,這般耽誤了兩天,縣裏的衙差已經是急不可耐,看到陳阿秀能起身了,就急匆匆把她押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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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秀女李千金同情的打量着陳阿秀,她面色蒼白,脖子下面還有隐約的勒痕,聽說阿秀的生母早逝,父親娶了繼母以後便對阿秀非打即罵,被縣太爺看中後她父母已經拿了縣令給的十兩銀子心滿意足的回家,阿秀的未婚夫已經去聘新婦了,不知道阿秀能不能接受這般打擊。

可是阿秀看上去混不在意這些事情,她身體還有些孱弱,斜斜依靠在馬車壁上,但是神色卻處處閃現着好奇,時不時偷偷揭開馬車簾子打量外面的世界。

中途午休時李千金下車去吃飯,阿秀沒怎麽吃飯卻在酒樓裏好奇的走來走去,李千金耳朵尖,聽得阿秀那裏在喃喃自語些她不懂的字句:“老鐵們給我點個贊”、“你們說我在此地推廣海底撈會不會成為大財主?”

李千金看着阿秀走來走去的樣子,心裏充滿了憐憫:好好一個姐兒,可惜被逼瘋了。

皇後一行人進了秀水縣城。皇後娘娘拿出了鳳印,亮明了一行人的身份,然後,被縣太爺趕出了縣衙:

“哪裏來的瘋婦胡言亂語!趁火打劫照樣撞騙,居然還打着皇後娘娘的旗號,有損我大明後宮清譽!”

幾個衙差連吓帶唬将他們逐出了縣衙,好在只是用竹板驅逐,并未動手。四個人立在街頭,皇後望着後方的縣衙大門,無奈苦笑,随行仆人茍三訓警惕的侍立一旁,保證她們三個不受傷害,适才他心中已經盤算好,如果那些衙差動手他便要以一當十救得三位娘娘解困。

皇後肅然,招手讓茍三訓稍微退後,扭過頭對其餘兩人低聲說:“長話短說,我知道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們在原來那個世界可有什麽神通能幫助我們迅速救災?” ?!

皇後娘娘居然早就知道?

麗妃一瞬間眼中殺氣畢露,可是轉瞬便平息了下來消逝不見,她的确修的是仙道,但并不代表她不會殺人,她原來在修仙界學會的價值觀是如果有人妨礙上仙,上仙可以不經審判予以殺伐。理由麽,當然是因為上仙代表着大道,為了大道能存,個把人命不算什麽。若被皇後識破自己,在這個修仙被認為是巫蠱之術的年代,自己有可能是要喪命的。是以麗妃動了殺心。

可是想到朱煙寒那一頓訓斥,想到自己在修仙世界裏為着飛升染上的凡人鮮血,她整理了一下思緒,放下了一瞬間的殺氣,仔細思索了起來。

冒失失的珍嫔早在旁邊出謀劃策了:“我可以使劍術闖進縣衙,将劍架在縣令脖子上威逼他,不由得他不從。”

其餘兩人一臉的不置可否。威逼縣令只是一時,若是後面放松了警惕,縣令畢竟人多勢衆,反手将她們全部團滅怎麽辦?

還是麗妃搭腔:“我原來接觸過瘟疫,但是那疫病四起背後都是鬼怪作怪,誅殺瘟鬼或是寫符服丹即可。這個世界裏,我瞧着倒沒有鬼怪的樣子……”

皇後眼睛一亮:“你會畫符嗎?”

麗妃笑答:“雖不精通卻也知道皮毛。”她修煉過的修仙世界雖然各有不同,但在對待符修這一點上卻是大同小異:都認為符修只是輔助修煉手段,是以修真初期和中期的弟子都喜歡自己寫符買符做做輔助,高階的大師裏面沒有一個是以符修為主修的。只有沒什麽天賦的弟子會去做個符修師,畫好符送給其他各派的子弟打好關系,或是賣給山下的凡夫俗子,也因和人間打交道多了,符修師是最有人情味的門派。

麗妃從來沒有看得上符修這門派,不過自己作為浸染修真界多年的穿越者,她當然會畫符。

皇後帶着她們東繞西饒就去了一家雜貨鋪,買了一瓶醋,又去隔壁買了毛筆和宣紙。她帶兩人進了馬車,将筆遞給麗妃:“你就畫個看上去很花哨的符就行。”

麗妃不解:“這畫符所用材料,一般是用朱砂,有些邪門的符篆需要施法人的鮮血,召喚上古神獸的神引符要用靈草汁液,可從來沒有人用醋畫的?”

皇後神秘一笑:“你就聽我的畫就是了。”

麗妃拿起筆,又犯了為難:“這畫符,最重要的可不是畫,而是點靈,要求畫符者将身上的靈力一點點注入所畫的符篆中,可是我現在沒有靈力,畫出來的不過是一張廢紙?”

皇後成竹在胸:“你只管畫。”

麗妃拿起筆,再次為難:“畫符要淨身淨口,擺上香案,焚香禱告,請了神念誦安神咒和淨身咒再畫,這馬車雖然幹淨,卻遠遠達不到能畫符的情形。”

皇後無語催促:“趕緊畫吧,再等就來不及了。”

麗妃為難的念了一個九鳳破穢罡,這才提起毛筆,運氣凝神,将全身的靈氣聚到筆尖,畫了一個符出來。

看她畫好符,皇後便珍而重之将那張宣紙放進懷裏,兩手一撐,便跳下了馬車,回頭招呼猶自呆呆愣愣的兩人:“趕緊走!”

兩人下了馬車,随着皇後到一處鬧市,皇後将馬車上鋪着的攤子鋪在了地上,又拿出剛才在雜貨店買來的大銅鑼,“噹噹噹”幾聲,便有些人圍了上來。

皇後吸一口氣,鎮定自若,不慌不忙朗聲高喊。麗妃和珍嫔相對而視,互相都有些慚愧,流落此地,居然只有皇後娘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坦然自若的召集民衆,她倆豎着耳朵聽下去,想聽皇後娘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民衆齊心協力戰勝瘟疫。沒想到皇後一開口,兩人便無語凝噎。

皇後在喊:“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麗妃:……

珍嫔:……

只見皇後拿起那個大鑼,又哐哐當當的敲了起來,直到聚集了一群人,皇後才拱手作揖道:“我們路過此地,見瘟疫橫生,便決定要寫符做法,救得此方百姓。”

圍觀群衆議論紛紛,“騙子吧?”

“就是就是,看着不像正經走江湖的。”

“這是個道姑?”

“黝黑兮兮,哪裏像道姑,倒像個下地栽秧的村姑。”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是比照波多黎各小姐Joyce Giraud寫出來的人物,她參選過世界小姐,參演過《比弗利嬌妻》,其人本性我不知道,但是她的長相真的是很大氣又沒有攻擊性的美麗,那副長相在我心目中就是國色了。。。

此時麗妃還有一絲的惡念存在,并不是她本性惡,想殺人滅口,而是在修真界混久了她漸漸被不正常的價值觀洗腦了, 覺得人的生命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

不過她會被教育過來的。本書很和諧的。最大的反派就是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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