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開門。”
什麽情況??
顏伊披散着未幹的長發,赤着腳慌忙跑去開了門。
男人淡笑着, 手拿一杯熱牛奶站在門外。
紀雲寒看到她呆呆的樣子, 心下覺得好笑,目光錯開, 看到她濕噠噠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肩膀上,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拽回了屋裏。
把牛奶杯塞到她手裏, 叮囑她:“喝了, 然後把頭發吹幹再睡。”
顏伊眨了眨眼, 低頭看了一眼杯子, 粉紅色的, 這是以前去他家做客的時候她用的杯子。
慢慢“哦”了聲,小口抿着熱牛奶喝, 甜度适中。
她随意地胡想着,喝完他是不是還要把杯子拿回去?不然以後去他家她用什麽?
顏伊一口氣把牛奶都喝完,然後把杯子塞回他手裏,呆楞地歪着頭看他。
紀雲寒哭笑不得, 喝這麽快幹什麽,他又不會和她搶。
他看着她嘴邊白白的一圈, 神色自然地伸手幫她抹掉,“我走了,快去把頭發吹幹。”
顏伊摸了摸嘴角,紅着臉點點頭。
紀雲寒轉身朝門口走去, 她跟上去送他離開。
在門口,他回頭看她,“以後不要用偷拍的視頻,這是違法的,并且偷拍的不能作為證據。”
說着點了點她的鼻頭,道了晚安離開。
顏伊“啊”了一聲,愣在原地。
他說的應該是尤特酒店裏袁菲菲吸、毒的那段視頻吧。
那是上次酒會時,她讓唐心心提前安裝在那套間裏的,當時還拜托沈一恒黑了監控室。
顏伊跑回去編輯了一條消息:“我也沒有要用那個作為證據!我只是要掀起輿論,怕又被有些人蒙混過關!”
紀雲寒看到消息笑了,想到某些事,緩緩皺起眉。
……
周日,顏伊一覺睡到了中午。
起床後她拉開門,走到陽臺上,太陽正在頭頂。
昨晚的夢裏一片寧和,沒有大火,沒有疼痛。
對着湛湛藍天,輕松地伸了個懶腰。
在會館那幾天每天都在做噩夢。
她想,紀雲寒大概可以鎮宅保平安,不然為什麽住在這邊的時候都很少做噩夢呢?
她在腦子裏把紀雲寒的臉P成了神獸,覺得實在太有意思,大笑起來。
“笑什麽呢?”
“咳咳咳咳咳……”
突然響起的男聲把她吓了個半死,等她終于喘勻了氣,回頭看向隔壁。
害她差點被憋死的罪魁禍首正慵懶随意地斜靠在門邊上,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女孩咳得臉色通紅,眼底水霧盈盈,還在自以為兇巴巴地瞪着他。
她真的不清楚,這樣毫無防備的嬌嗔姿态有多考驗他的自制力。
紀雲寒在心底無奈地輕聲嘆息。
“下午有沒有安排?”
顏伊眨眨眼,“嗯?你有什麽事嗎?”
“想去你的會館看看,有點好奇,可以嗎?”他看着女孩略作思考的樣子,又補充道:“今天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下周我休假,哪天都可以。”
女孩愣了一瞬,搖了搖頭,“沒有不方便,今天就可以,不過下午我要先去看看小南。”
“嗯,那我陪你一起去。”
顏伊笑着點了點頭,“你下周都休假啊?一周嗎?”
“嗯,我已經很久沒休假了,所以攢的假期比較長。”
噢,這樣啊……
她了然地點了點頭,轉回頭,沒再說話。
“吃午飯了嗎?”
男人還是懶散地靠在那,直直地看着女孩玲珑有致的身影,陽光照在她側臉上,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顏伊回過頭,對上他溫柔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剛起……”
他輕笑一聲,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語氣愈發寵溺溫柔,“可真是個小懶貓,收拾收拾,過來吃飯。”
“……”
這個場景怎麽有點熟悉?
好像總是在陽臺的時候被叫過去吃飯。
他這麽愛給別人做飯啊?
想起來紀雲寒優秀的廚藝,暗自感慨,當警察真是可惜了。
……
路上,紀雲寒開着自己的車,敏銳地從後視鏡中發現有輛車跟着他們,他沉吟片刻,“後面是你說的保護你的人?”
顏伊回頭看了看,點了點頭,心道離這麽遠他都能發現。
兩人來到小南的病房外,守在外面的兩個身着黑衣的保镖訓練有素,恭敬地沖顏伊低了低頭。
其中一個擡頭看向後面的紀雲寒,兩人對視,片刻後保镖垂下了眼睛,幫他們打開了房門。
紀雲寒挑了挑眉,微勾嘴角。
小南正在裏間休息,外面的小廳裏坐着一名護工打扮的年輕女人。
紀雲寒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肌肉緊實,四肢勻稱,眼裏有警惕,反應速度很快。
這不是護工。
女護工看到顏伊的那一瞬,眼中鋒芒盡收,利落地起身,微微鞠躬,“小姐。”
“病人呢?”
“睡着了。”
“你先出去吧。”
“是。”
顏伊一回頭就看到紀雲寒笑着看她。
她臉微紅,有點緊張,“那個是嚴凱派來負責小南的飲食起居和人身安全的女保镖。”
紀雲寒低頭笑了笑,“直到剛剛,我才有了一點你是大家族小姐的感覺。”
和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樣,他見過小女孩姿态的她,也見過冷靜沉穩心思缜密的她,剛剛又見到了對待下屬威嚴冷漠的她,這樣的反差還挺可愛。
“邱東被抓這種事不能大張旗鼓地宣揚,所以沒什麽人會懷疑小南身邊還有保镖。但是小南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能留,全都被嚴凱悄無聲息地換掉了。”
“他确實厲害。”
“人是嚴凱的人,但這都是唐心心安排的,她最細心。”
紀雲寒将一切看在眼裏,對唐心心有了新的了解,他明白這個人在顏伊心裏分量很重,他想要達成願望,可能還需要過唐心心這一關。
低頭看着身邊的女孩,心裏默默盤算着。
顏伊注意到紀雲寒愈發堅定的眼神,一頭霧水。
他們在房裏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小南醒了,女孩臉色蒼白,形如枯槁。
小南看到顏伊,眼神亮了亮,沖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顏姐姐,你來啦!”
顏伊站在病床前,看着日漸瘦弱的女孩,紅了眼眶,“小南,姐姐跟你道歉。一開始接近你是抱着不好的目的,後來還害得你病發,真的對不起。”
小南搖了搖頭,她不怪她,多虧了顏姐姐,把哥哥及時拉回來。
而且這個消息誰來說結果都一樣,她都會發病,她這個不堪一擊的廢物身體,是累贅。
如果不是顏姐姐,她也不會想到許醫生會對她做那樣的事。就算有恨,那也是恨許醫生。
“小南,我說過你會好的。我聯系了M國那邊,過幾天會有人接你出國治病,你可以好起來。”
顏伊眼神堅定,向她承諾。
小南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她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感激。
她真的好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在陽光下奔跑、歡笑,那些美好的幻想曾是她做夢都不敢奢求的,如今有人告訴她,還有救,她還可以走出這困了她15年的小小的病房,去到外面的世界。
她終于等到了花開的這一天。
兩人辭別了小南,打算離開。
幽暗的走廊裏,身後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顏記者!顏記者!請等一下!”
謝安行腳步慌亂地從走廊的盡頭小跑過來。
紀雲寒的身體下意識往前一步擋在了顏伊前面,将人護在背後。
他臉色不善地看着橫沖直撞的年輕男人,衣衫不整,胡子邋遢的,黑眼圈堪比國寶,但是眼睛卻亮得吓人,精神也有些癫狂。
顏伊笑着捂住了額頭,剛剛紀雲寒那一拉讓她直接磕到了男人的後背上,硬邦邦的。
她看紀雲寒如臨大敵的模樣,怕是将謝安行當成精神錯亂的神經病人了。
他還牽着她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
顏伊輕輕撓了他手掌一下,示意他別擔心,手從男人寬大的手掌裏掙脫開,側行一步,從紀雲寒身後探身出來。
謝安行一個箭步竄到顏伊身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激動得身體顫抖,“顏記者!你給我的那份報告完全可行!雖然不可痊愈,但是可以緩解老人的痛苦并且延長幾年壽命,我征求了家屬的意見,家屬已經同意。”
顏伊有點哭笑不得,“那就好,只是我朋友的團隊在國外,不好來這邊,你回去問問家屬,看願不願意接老人出國治療。”
謝安行還拉着她的手不松開,眼裏的光亮的吓人,連聲說好。
紀雲寒陰沉着臉,眯着眼睛緊盯謝安行的手,上前一步強硬地将他拉開,重新站在了謝安行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謝安行後知後覺,他的行為是有點不妥,讪笑兩聲,又望向被這個兇巴巴的男人護在身後的女孩,“顏記者,我會盡快和家屬溝通好,老人的病不能再耽誤了。我先走了,回頭電話聯系。”
紀雲寒盯着謝安行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什麽呢?”
“那是醫生?”
他剛還以為是精神科的病人偷穿了醫生的白大褂。
“是啊,采訪過他,謝醫生人很有趣,是個醫癡,怪可愛的。”
紀雲寒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皺了皺眉。
路上,紀雲寒了解了謝安行的事。
“你很喜歡幫助別人。”
“我家向來都有做慈善的傳統,我也喜歡做這些事。”笑了笑,補充道:“雖然經常是別有目的。”
紀雲寒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在我看來,你并不像你說的那樣。況且不管出于什麽目的,幫了是事實。就像我們辦案,有時需要采取特殊手段,劉旻常說我是土匪作風。”
顏伊笑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手撓掌心,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