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叮——叮——叮——”許坤言被震耳欲聾的鬧鐘鈴聲吵得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緊閉着雙眼一如往常的伸手去尋找此時仍在不停吵鬧的鬧鐘,卻發現鬧鐘并沒有在自己的床頭,他不禁開始納悶,自家的鬧鐘一直被他放置在床頭,怎麽忽然變換了位置。
鬧鐘仍在不停的響着,許坤言不得不睜開雙眼,只是在他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他懵了,眼前的房間明顯不是自己的房間,暖色調的搭配,以及各種講究的陳設,完全不是他那小房間可以比拟的,這不禁讓他開始回憶自己昨晚去了哪裏,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
他為什麽會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經過一番回想,許坤言更慌了,因為他昨晚根本哪裏都沒有去,他只是随意看了本**主受種田文,被文中瑪麗蘇主角受惡心的看不下去了,就手賤的百度了劇透,随後就在作者文下一頓吐槽,被作者回複,“沒買全文就随意劇透的讀者,都會變成炮灰攻。”
“不會吧?”許坤言驚慌的從床上起來,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穿衣鏡前,看清了自己現在的長相,頓時覺得頭昏眼花。
許坤言無父無母,是在孤兒院長大成人的,自從他考上大學,就開始一邊上學一邊勤工儉學,搬磚賣酒後廚掂大勺,能幹的他都幹過,常年的東奔西跑把他的皮膚硬生生的曬成了小麥色,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白皙,除了膚色以外,更讓許坤言驚訝的還是自己的那張臉。
鏡子裏的自己,雖然眉眼和自己之前很是相似,但因為膚色的原因,顯得自己整個人更加儒雅清俊。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眸深邃自帶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又因眼角淚痣的點綴,使其整個人憑添了些許誘惑的美感,嘴角輕輕翹起,便可速融一片冰雪。
許坤言原有的五官樣貌與之相似,但因長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是帶有侵略性的,絕對不是現在這般春風和煦的暖男氣質,他摸索着自己臉上的淚痣,不禁陷入了沉思,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一連串陌生的回憶,讓他更加确信自己真的應了作者的詛咒,穿成了書中的炮灰攻。
書中的炮灰攻與自己同名同姓,是書裏出了名的深情男配,對主角受安舒白不離不棄,就算安舒白說不愛他,他仍舊為安舒白付出所有,甚至還把自家度假村的所有權給了安舒白,讓安舒白有了接近主角攻程俊明的機會,到最後兩人雙宿雙飛,還間接的害他變成了殘疾,後半生只能坐在輪椅上生活,許家再無希望可言。
許坤言很不看好主角受的做法,一個人努力争取更好的生活是值得提倡的,但這并不代表這個人可以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甚至以傷害他人為代價。
如今自己穿成了炮灰攻,斷不能再讓悲劇重演,他仔細梳理着劇情的發展脈絡,現在原主和主角受安舒白剛剛畢業,兩個人都在找工作,一切故事才剛剛開始,他一定要搶在安舒白禍害自己之前,把安舒白踹了,這樣他才能過好日子。
許坤言在屋子裏轉了幾圈,随後大咧咧的坐在床上,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與此同時一陣手機鈴聲應景響起。
許坤言循着聲源找到手機,看清來電顯,才接通電話,“喂?北城?”
“言哥,晚上可有時間出來和咱們同學一起聚一聚?”說話的人語調輕快,仿如調皮的孩子在和好朋友一起商讨着搗蛋計劃,他因情緒高漲,在許坤言開口之前,繼續補充道:“咱們這下學期就要實習了,以後大家相聚的時間就少了,我尋思着現在能見一面是一面……”
電話那頭不停說話的人叫齊北城,與原主家一直是鄰居,感情很是深厚,在原主因主角受而失去雙腿的時候,他曾為原主去找主角受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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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主角受已經混的風生水起,自然不會任由齊北城“诽謗”自己,随手找了幾個人,把齊北城打了出去,又通過主角攻的勢力,把齊北城打壓得無法在京市繼續工作,最後消失不見。
常言道患難見真情,對于許坤言來說,齊北城肯為原主做到這地步,就已經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了,他沉吟半晌,在齊北城話音剛落,用着原主平日裏說話的語氣回答道:“可以的。”
“……”齊北城在電話那頭有一瞬間的怔愣,平日裏許坤言很少參加同學聚會,如今這麽幹脆的答應,倒是讓齊北城有些措手不及,但在齊北城反應過來後,他又以一個極快的語速接話道:“八點,今晚八點!我去你家找你,你要是不去,我就算綁着也要把你綁去。”
許坤言打開衣櫃,随口應着齊北城,“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你盡管來。”
“好嘞!那就八點見!”齊北城的聲音高了幾分呗,他略帶興奮的笑出了聲:“難得你這麽痛快,今晚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許坤言在聽到電話那頭不斷傳來的猥-瑣笑聲後,笑罵了一句便挂斷了電話,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齊北城這個家夥在晚上當真帶他去了一個“好地方”。
“雪月酒吧?”許坤言随着齊北城一同從出租車上下來,他擡頭念着酒吧的名字,心裏有些疑惑,根據他對劇情的了解,他應該和齊北城他們在飯館聚餐,怎麽如今變成了酒吧,難道是因為自己答應齊北城太快,而觸發了其他劇情?
此時許坤言的滿臉疑惑,在齊北城眼裏則變成了不滿,齊北城很了解許坤言的性子,許坤言平時滴酒不沾,就算同學聚會也只是喝喝茶水,整日一副清湯寡水的老幹部模樣,更別說來酒吧了,他害怕許坤言改變心意,慌忙間拍了拍許坤言的肩膀,“言哥咱倆初中高中乃至大學都是同班同學,你想想咱們每回聚會是不是都是聚在一起吃飯?多沒意思啊,不如換個地方?”
許坤言與原主不一樣,他從小就沒有那麽多規矩,而且他也覺得齊北城說的有道理,便以人總是要嘗試新事物為由,與齊北城進了酒吧。
到達包廂的時候,其他的好友也都準時到了,大學和初中高中的同學聚會不一樣,并不是全班同學一起聚會的那種,只有平時處得來的朋友小聚一下。
“坤言這一次真的給面子,來咱們先喝一杯!”率先拿起酒杯的是原主的寝室長烏輝,平時宿舍裏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是由他包辦的,為人處事也很是謹慎不茍,與同樣溫和冷靜的原主很是談得來。
既然來了酒吧,許坤言就沒想過不喝酒,他爽快的執起酒杯喝了起來,與烏輝喝完又和其他的朋友喝,那是相當的自然。
反觀旁邊跟着一起喝酒的齊北城,就不那麽自然了,他眼瞧着許坤言喝得歡快,暗地裏不禁擔心起來,平日裏許坤言連酒杯都不碰,如今一下子灌了那麽多杯酒,一定是醉了,不然不可能一杯一杯的喝個不停,他奪過許坤言的酒杯,看着許坤言不紅不白的臉,心裏滋生出許多愧疚,“言哥,少,少喝點,你一下子喝那麽多,回家我也不好和伯母交代。”
“坤言,北城說的對,咱們慢慢喝,這夜還長着呢,咱們兄弟幾個今天來個不醉不歸。”烏輝一邊附和一邊喝着酒。
旁邊的其他朋友也跟着搭話道:“就是的,少喝點,我聽我女朋友說,她在珍味樓與姐妹聚會的時候,看見安舒白了,他好像也和別人喝得挺多,坤言你還是少喝點,我估摸着安舒白一會兒要給你打電話,讓你去接他。”
安舒白這三個字猶如一個魔咒似的,令熱鬧的現場頓時冷清了許多,大家因喝酒而紅撲撲的臉,染上了些許尴尬,紛紛都不再說話。
許坤言憑借着長相在入學的時候,就成了學校的校草,惹來不少女同學暗送秋波,但卻都被安舒白以青梅竹馬的名義攔了下來。
在這個世界裏,男人和男人是可以在一起的,久而久之大家就知道許坤言對安舒白的感情,便也都絕了念想,轉而祝福他們,希望他們的戀情早日修成正果。
可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原主和他的幾個親近朋友能夠懂得,安舒白雖然拿青梅竹馬的名頭斬斷了原主所有的桃花,但又不和原主确定關系,時時刻刻煎熬着原主。
如今聚會上都是知根知底的親友,大家也都深知許坤言的苦處,也就都不敢再說什麽了。
不過許坤言并沒有向以前那樣苦笑着說沒事,他放下酒杯,深邃的眼眸裏盡是疏冷的寒光,他嘴角噙着笑的将自己醞釀已久的說辭說了出來:“我?我為什麽要接他?我追了他那麽多年,他都不承認我們的關系,我也是人,每天這樣我也很累,我不想再管他了,至于他怎麽樣就随他去吧。”
原主對安舒白很是深情,為了不讓大家發現纰漏,他要循序漸進的把安舒白的真面目展現給大家,這樣一來,他就算甩了安舒白,也不會被大家诟病。
“言哥你今天能這樣想,我簡直太高興了。”齊北城安慰似的摟着許坤言的肩膀,又将自己從小就知道的事說了出來,“打小我就看不上那安舒白,整天粘着言哥,他媽也整天粘着伯母,每天在言哥家讨便宜,雖然說他是單親,也不能這樣做人啊。”
“什麽?安舒白是單親?這大學四年我都不知道。”烏輝和在場的其他朋友都很驚訝。
“你們才認識他多久?自然不知道,我和言哥可是和安舒白一個大院兒長大的。”齊北城偷瞄了一眼許坤言,見許坤言臉色不錯,借着酒勁兒把自己對安舒白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那小子從小就愛霸着言哥,吃言哥的喝言哥的,還不和人家處對象,真是太不道德了。”
“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安舒白的做法确實不怎麽好,這頭霸着咱們坤言,那頭還不給名分。”烏輝伸手又為許坤言倒了杯酒,沉吟片刻繼續看向許坤言,鄭重其事的說道:“坤言啊,要不咱們換一個吧。”
男人一旦讨論起擇偶标準,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許坤言和其他幾個兄弟在包廂裏聊天唱歌到後半夜才準備回家。
“言哥,伯父伯母都不在,咱們再玩一會兒吧!”齊北城在包廂門口攬着許坤言的肩膀,沒有絲毫放人的意思。
“還是不了,咱們哥幾個唱歌都像賣豆腐似的,不管唱啥都一個調,還是回家歇歇吧!”許坤言一晚上喝了不少酒,現在酒勁兒上來,看着齊北城都開始重影了。
齊北城也醉得不輕,但仍然沒有放棄,“別,別啊,言哥我給你唱青藏高原。”
許坤言嫌棄的看了眼齊北城,伸手打算把齊北城撈回家,但直接被齊北城拒絕,齊北城天生愛玩,喝了這麽一通,還想着繼續玩耍,只是許坤言有些累了,他幫大家結完賬,便在網上約了個網約車準備回家。
冬末春初的夜很冷,清冷的寒風把人的酒勁兒吹散了一半,許坤言晃晃悠悠的站在街頭,因刺骨的寒風,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他晃了晃頭準備回去找齊北城,卻在回身之際,與一個陌生男子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