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章節

揪成一團,痛得直不起腰來。更害怕她一心想随母親而去,沒有求生欲望。

而劉啓明則呆呆的望着手術室,眼神空洞,一動不動,像是泥塑人。剛剛喪妻,女兒跟着生死未蔔,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他走投無路的那個絕望的夜晚。

兩個悲痛的男人一直不言不語。

“孩子要保不住了,誰是病人家屬,請過來簽字。”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護士拿着紙張和筆匆匆出來。

闫少天大步上前。

劉啓明神情恍惚的将視線投了過來,又繼續“夢游”。

接下來,手術室的門開開合合,不斷的有醫生進進出出。

傍晚時,闫澤威和闫念晴也趕到了醫院。

念晴根本不能接受,媽媽在裏面搶救的事實。不管闫少天怎樣訓斥她,闫威怎麽哄她,她都抑制不住自己,大哭大鬧。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生離死別帶來的恐懼,心裏根本承受不住,闫澤威只得把她帶回去。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出,陸佩佩被推了出來。

“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腹中胎兒流血過多,無法保住,組織胚胎等已經處理幹淨。病人原來頭顱受過重創,雖然這一次的手術,将以前留下的一塊淤血和一片碎骨一起清理了出來,但舊患加上新傷,情況還是不太樂觀。同時,感覺到病人故意不自主呼吸,似乎沒有求生意識,你們要随時做好心理準備……”

劉啓明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闫少天像頭暴怒的獅子一般,拳腳一下又一下的往牆上招呼,兩三個保镖将他死死抱住,他的手上已經是血肉模糊。

劉啓明則呆若木雞,對周遭的一切沒有什麽反應。

闫少天沖過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領,嘴裏“呼哧呼哧”的喘氣,拳頭卻一忍再忍,未曾落下。

最後,只是将他往一旁甩開。劉啓明毫無生氣的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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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會打你,再惹她不高興。”那一聲笑,如同從地獄飄來,恍惚又冰冷。

只是,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做些什麽,才能讓她醒來,她才願意醒來。

孩子沒了,母親死了,她和他之間的恩怨,被編織成網,掙不脫,逃不脫,越纏越緊,而她只一心想毀滅。

這才是讓他最絕望、最無助的。

這一場秋雨下得可謂是驚天動地,雷劈電閃,瓢潑的大雨噼噼啪啪,天地連線,酣然壯觀,淋漓盡致。一下就是三天。像是擺脫了夏季那高溫炙熱,千蒸萬燒般的桎梏,盡情的發洩它着。

病房內也是一片愁雲慘霧。

陸佩佩毫無生氣的躺着,臉頰已經深深下陷,幹瘦的身體裹在棉被裏,從外面看來,只看到棉被輕微的隆起而已。瘦得如幹柴一般的手,布滿了針管----因打針的次數太多,她手上的血管已很難看到,只能通過從鼻腔注射的方式給她補充葡萄糖以維持生命。

小女孩闫念晴在一旁抽泣着,小手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憐惜的輕輕撫摸着。

闫少天正熟練的幫陸佩佩擦臉、梳頭。

他也消瘦了許多,多了幾分頹廢的氣息,頭發長而淩亂的耷拉在額頭,下巴的胡須有幾厘米長,一向幽深而冷冽的眼眸,此刻多了幾分憂郁和迷離。外形上他看起來有些落魄,但也讓他接地氣了一些。

闫澤威在一旁,恨鐵不成鋼的說,“這些生活瑣事本讓傭人來打理就行了,你一個大男人的手勢難道還會比專業的特護還好些?我們公司那麽一個大攤子,你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我該說你冷血還是無情的好?”

“我準備幫她換衣服。”闫少天的冰冷眼眸略略一擡----趕人的意味很明顯。

闫澤威看着曾經高傲自負、能力超強的兒子,而今變得這樣一蹶不振,想要發火,想要打罵,卻明白都無濟于事,感到心痛而無可奈何。

“我知道我說再多也是多餘,我只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去做你該做的事,等她醒來時,依舊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

他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望了一眼陸佩佩蒼白的臉,責怪道,“你這孩子,少天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才該被你這樣折騰啊!”

陸佩佩渾渾噩噩的腦袋中,突然無比清晰的接收到這麽一句話,頭部輕顫了下。

闫少天轉身去關門,錯過了這一細微的變化。

陸佩佩的意識,和之前失去了所有記憶,一起慢慢回籠。

她原本有個很幸福的家庭。

父親經商,母親是大學老師,她是老師的寵兒。從小,她無憂無慮的長大,從來不知道愁苦為何物。直到上了大學,認識了闫少天,将青春揮灑到極致。自從有了他,她才深刻的感受到生命的真實,這裏面的歡笑、淚水、痛苦與甜蜜,都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她的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而當兩個人的愛情瓜熟蒂落,準備大學一畢業便結婚時,噩夢便來了。

噩夢,從她出車禍的那一刻開始。

她被送到醫院後,意識時有時無,腦部做了好幾次大手術後,肚子裏才七個月的孩子早産。她那時候清晰的聽到醫生叫母親簽字,之後,她便陷入了沉睡一般。記憶回到自己某天在韓國醒來時,第一聲叫的是“媽媽”,媽媽抱着自己嚎啕大哭的情景。

其實,失去記憶和成為植物人,并不完全是因為車禍、腦袋受到嚴重創傷所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時自己目睹了闫少天出軌,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主動放棄了求生意識。多虧了母親,執拗的母親,不離不棄,費盡了心機帶她出國,帶她遠離讓她痛苦的人和這片土地,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給了她第二此生命。

而母親,則獨自默默的承受着所有。這些年,她為自己耗盡了心力,等日子稍稍好轉,她卻病重在床。在這時候,她發現,女兒又跟那個間接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男人,又牽扯不清了,她擔心,歷史要重演了,女兒是多麽的不争氣啊,而此時的她已經無能為力去阻止,心裏是多麽的悲涼,多麽的憤怒!

媽媽,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相依為命的人,唯一從骨子裏心疼她的人,為她耗盡了一輩子心血的人,離開了。為什麽走得這麽決絕,為什麽不等等她……

陸佩佩越是去回憶,越是感覺悲涼入骨入肺。

這一天,病房裏來了舒麗萍。

陸佩佩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樣,只是木然的聽她在自己身邊指天罵地的哭,聲嘶力竭的哭。果果在一旁,小小聲的哭。還有華緣續在一旁的哽咽,還不忘去拍拍舒麗萍的背,輕聲安慰着她。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吧?記得自己清醒後的第二年,便真正的出去上學、兼職。某個晚上,在一間士多店裏上夜班。

當時的舒麗萍頂着一頭染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口裏咀嚼着口香糖,滿不在乎的對着自己說了一句韓語,沒有聽得很清,便要求她再說一遍,當時的自己問的是中文。

沒想到,她卻樂得大跳起來,嘴裏亂七八糟的嚷着,“你是跟我同一個國家的人,太好了!我在這邊一直都沒有遇到,像你這麽漂亮的,中國來的小妞……”

這兩個小女人在異鄉一見如故,當時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又是下雨天,士多店沒有什麽人來,她們剛好可以暢所欲言。

只是半個小時以後,舒麗萍便跳了起來,她大驚失色,“糟了,我本來是想色誘我的學長,我怎麽忘記了,慘了,慘了……”慌裏慌張的沖了出去。陸佩佩跟在後面叫,她都沒有回頭。回去琢磨下她剛剛開始講的第一個韓語發音,好像是,避孕套?所以,後來她中招兒了,有了果果?她嘴裏說要色誘的學長,便是華緣續麽?

只是這些,都與她沒有什麽聯系了。

她深深的嘆息一聲,如一枚從風中落下的枯葉,不問不看不聽不想,再無聲息。

086 孽緣到頭終歸變良緣

陸佩佩就這樣被拖着,不生不死不滅的樣子。她覺得,如果人有三魂七魄的話,那麽自己只剩一縷幽魂,被困在這個房間內出不去。初初時。她憑借着對母親的思念和悔恨,腦海裏一點一滴的去想身邊的人以前的所有事情,為思緒找一個出處。只是時間長了,她便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特別是每天都能聽到,那個令她憎恨的人,不少于?個小時的魔音穿腦。她感覺那是對自己淩遲般的折磨。

如果,她自己能動,一定是要把身上的管都拔了,去她該去的地方。

陸佩佩身邊有很多人來來去去,醫生、護士、闫威集團的人;還有她以前的舊同事,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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