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任寬匆匆別了裴琴,打了個車往按摩店跑,從上車到一路狂奔,任寬腦子裏反複琢磨,該怎麽跟韭兒解釋。

可當他一腳踏進按摩店大門,從樓上傳來韭兒歇斯底裏的尖叫聲時,他腦子裏霎時一片空白。

按摩店這個時候還燈火通明,只是看不到幾個人,任寬站在一樓的拐角處喘着粗氣,心髒砰砰直跳,急切得像是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

任寬仔細去聽,沒聽到王蕊哭爹喊娘的怒吼聲,只有韭兒一聲高亢過一聲的尖叫。

沒敢在樓下多待,任寬疾步朝樓上走去,見到樓上的情景,讓他一愣。

在場的不只有王蕊,還有不知所措的段先生,和一臉無可奈何的民宿店老板。

來不及過多的詫異,王蕊一咕嚕将韭兒提到任寬跟前,“別喊了!任寬來了!”

韭兒不是河堤大壩,任寬也不是水閘,情緒一旦發洩出來,任寬也不是萬能藥,不能立即有效。

可王蕊已經精疲力竭,她不想教訓任寬,也不想聽任寬的解釋,只是像是丢出去一個大麻煩。

“我不管了,任寬,麻煩你,把他哄好。”王蕊強撐起笑顏,對着段嘉康道,“兩位也早點去休息吧,他一會兒就不哭了。”

幾人一經對視,都各懷心事,段嘉康點點頭,走在幾人最前面,還是聽到王蕊疲憊地壓低聲音,囑咐道:“任老板,以後做不到的事情,別随便答應他。”

肩頭被王蕊輕輕一拍,任寬有些恍惚,身後的腳步聲漸遠,任寬才半抱着韭兒找了個地方坐下。

片刻的功夫,自己胸腔濕了大片,濕透的衣服緊貼在皮膚上,任寬竟覺得有一絲涼意。

“嗯…”他拉着韭兒坐在他腿上,嘴裏發出短促的氣音,就這一天,他居然有這麽多的無可奈何。

大手抹了把韭兒的臉,“別哭了。”

尖嚣的叫聲逐漸變成了抽泣,韭兒一張臉漲紅,雙眼是氤氲的水汽,唇峰在劇烈的喘息中,不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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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寬看着韭兒的臉苦笑了一聲,“你眼淚都掉不完的?”王蕊說他嗷了一個小時了,怎麽都該熬幹了吧。

韭兒別過臉,好像對任寬很生氣,頭一次躲開了任寬的觸碰。

以前任由自己為所欲為的人兒,突然有了脾性,任寬有些不适應,有些詫異,還有些苦澀。

不顧韭兒的掙紮,虎口鉗着韭兒的下颚,任寬快慰道:“生這麽大的氣?我下次出去,一定跟你說。”

“你…嗚…去哪了?”韭兒嗓子啞得不像話,尾音都快消失的聽不見了。

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突然對着自己,任寬從晶瑩的水霧裏看到自己的倒影,有那麽一刻,他覺得韭兒像是什麽都知道了。

相親那兩個字再怎麽難以啓齒,任寬都不想再騙他。

“去吃了個飯,和別人相親。”這就像是單身父親獨自帶着孩子,還得瞞着孩子續弦一樣。

任寬什麽都不說,是一種變向的抛棄,可什麽都說了,韭兒心裏也并沒有好過多少。

他摳住任寬的肩膀,沙啞的聲音,被他的別扭一而再再而三地碾過,韭兒發出像女孩一樣尖細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問任寬,“你要…唔…結婚了嗎?”

相親就是為了結婚做鋪墊,韭兒或許還不是特別明白,任寬想找個合适的說法,畢竟人人都有僥幸心理。

“是…有這個打算。”任寬同樣小心翼翼。

韭兒眼眶一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死心地繼續問道:“那…你是…唔…結婚了要和別人住在一起嗎?”

“嗯…”這明明該是肯定的回答,他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

韭兒抖了抖,從喉嚨深處發出小動物的哀鳴聲,他揪住任寬的衣領,想要從任寬身上下來,想要慌不擇路的逃跑。

任寬攬住他的腰,試圖和他解釋,“我結婚也沒關系啊…也會多一個人對你好…”任寬突然不确定了,“人人都要結婚的…你長大點也會…”

說到這裏,任寬停了下來,他想象不出,韭兒和女人結婚的樣子,韭兒像是藏在貝殼裏的珍珠,還需要人呵護。

怎麽會沒關系呢?韭兒嗚咽了一聲,他不知道會不會多一個人對他好,他只知道,他需要和別人分享任寬,又或者是,他并沒有分享任寬的資格。

沒辦法從任寬身上下來,韭兒有些氣餒,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和別人結婚啊?”

“就到了該結婚的時候了…”任寬沒聽懂韭兒意思,不是問他為什麽要結婚,而是問他為什麽和別人結婚。

別人,是指的他和任寬之外的人。

任寬為什麽要結婚?結了婚他該怎麽辦?段先生說的沒錯,他好像真的在喜歡任寬,那種難以表達的喜歡,一旦讓韭兒分享,就會痛不欲生的喜歡。

一想到任寬今天和相親對象單獨帶了一整天,韭兒難受到呼吸急促,胃裏一陣翻騰。

他攀住任寬的肩頭,像是要拼命證明和挽留什麽一樣,在任寬懷裏不斷掙紮。

“我…不想你結婚…你可不可以…不要結婚…”

韭兒的蠻勁很大,下巴擱到任寬鎖骨處反複摩擦,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和任寬說話。

再怎麽楚楚可憐,這要求聽起來依舊很無理,很蠻橫,任寬沒有理由答應的。

那些順着韭兒下巴,滲進任寬肩膀的眼淚,緩緩朝胸口滴落,有些冰冷的觸感,讓任寬一句拒絕的話說不出來。

韭兒求他,韭兒哭鬧,任寬會不計後果的答應他任何條件,那種想要為韭兒摘星星摘月亮的狂妄心理又開始膨脹。

任寬不懂寧願讓韭兒得不到,也不要讓他失望的道理,他想要口無遮攔的答應,他太害怕看到韭兒失落的表情。

可王蕊的警告還在任寬耳邊回蕩,“做不到的事情,不輕易答應韭兒。”

沒聽到任寬的回答,韭兒不依不饒,姿态極低,哀求道:“寬哥…你不要結婚好不好?不要和…別人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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