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匿名舉報

H市最近幾年大搞土地工程建設,許多舊民房被強拆,建起了新的高樓大廈,只是征收土地的時候給的價錢太低,好幾戶人家都不同意,多方面協調這才将民憤壓了下去,一些被迫征地又拿的錢少的人便匿名舉報市長貪污受賄。這封匿名信意外的曝光了市長背後那一串複雜的社會關系,關于市長跟鑫海銀行的利益勾結更是亮瞎記者的眼,他們開始捕風捉影的跟蹤報道,那些被積壓的民憤漸漸開始被媒體挑起。

關于外界的輿論壓力,鑫海集團總裁邝泉海召開緊急記者招待會,列出5張財務賬單力證清白,只是輿論方面并沒有在意那幾張數據,在他們眼裏數據都是可以做出來的,而且他跟市長又是親戚關系,自然說服力不大,因為匿名舉報這件事鑫海銀行的股票接連3天呈下滑曲線。

舒然看着那份報紙回到家,平日家裏沒人的現在竟能看到父親躺在沙發上,四周已經倒了好幾個空酒瓶。

她連忙上前輕輕搖晃父親,不過邝泉海此番已經熟睡過去,怕是聽不到外面的世界。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先是她被拍到夜玩酒吧,緊接着外婆家又出事甚至波及到父親,還好媽媽目前人在國外,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面對父親公司的事情她根本不懂,只知道最近父親經常回家,幾乎是規律性的朝九晚五,夜裏她常常能聽到父親在說醉話:只要熬過這段日子就可以了。

以前他們家也好像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可是都沒有像這一次這麽嚴重,最近上學越發覺得同學們看她的眼光帶有一種奚落,他們也許都在看她的笑話吧?就連校長也偷偷找過她兩次,暗着問家裏的事情。舒然記得每一年他們家都是學校最大的贊助商,也許是真的擔心他們家的事情或者擔心來年學校擴張的資金問題,不管怎樣這段時間人心惶惶,H市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看他們家族後續發展。

可能是真的空穴來風,那些記者查來查去都沒有查到什麽重大的線索,輿論逐漸開始偏向那個匿名的舉報者,甚至有些記者開始質疑這會不會是不滿鑫海公司的人的報複手段?

到底是不是真的,舒然真的沒有本事去查探究竟,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整整7天的陰霾天空終于都劃出了太陽,這個過程簡直就像是過山車般。

這一天夜裏舒然攜同父親回到了外婆家共進晚餐,進餐間她感到氣氛有些凝重,大家的心情似乎也有些不好,看來這次匿名舉報真的對兩家産生了巨大影響,席間幾位姨嬸都有問她的母親幾時回國,舒然搖搖頭誠實回答表示不太清楚,确實因為媽媽的行程太忙,今天在紐約明天在巴黎,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會回國。

“沒回來就好。”年紀大的姨婆哆嗦着這句話,被表舅瞪了一眼便不敢說話了,舒然正疑惑間,氣氛突然又融洽起來,飯席過後表舅便跟父親一同進了書房,一進就是兩個小時。

舒然陪着姨嬸們家長裏短,但顯然她們的臉色都不太好,偶爾一兩句也能聽出對未來的不安,恐怕這一次不會那麽好過,現在外面的人都虎視眈眈着我們兩家,沒有一個安好心眼。

舒然聽得糊裏糊塗的,這時管家端着一盤水果正欲送往書房,舒然正無聊便趁機借故離開,端着水果前往2樓書房,姨嬸們正陷入自己的聊天世界裏都沒有注意到她的離開。

舒然來到書房門外,側耳傾聽,只聽見父親憂心忡忡的說道“恐怕這一次上面要動手了,我收到風,他們要對你動真格了。”

表舅的聲音帶着一絲恐懼“證據已經銷毀了,量他們也查不出什麽把柄。”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看來我們都得提前做好準備,一旦風起趕緊逃。”

“我早就打點好了,看看這幾天的變化。”

舒然聽不得所以然,于是她敲敲門,父親異常警覺的聲音傳來“誰?”

“爹地,舅舅,我是舒然,給你們送水果來了。”

書房門一下子開了,邝泉海一臉陰郁的接過水果并嚴肅道“立刻下去。”

舒然轉身就走。

“等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他覺得不妥又叫住她。

“沒有,我只是給你們送水果的。”

“下去吧。”邝泉海眼神裏閃過一絲厭惡,一下子又把門關上了。

突然間覺得這個世界變得好危險,仿佛每個人臉上都帶有末日的恐懼,舒然坐在課室裏單手托腮看着窗外的天空,那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她傻傻的看的出神,就連老師上課都不知道。

“舒然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

突然被老師點名,舒然猛地站起來搖搖頭,一定是最近家裏發生太多事了,精神有點恍惚了,剛才那一瞬間她竟然想變成外面的鳥兒,自由自在的飛翔。

“身體不舒服不要硬撐,坐下吧。”老師也無意為難她。

舒然坐回位子上,臉蛋變得好紅好紅,這是第一次公然被老師點名,雖然算不上是批評,總歸是不好受,課室的四周又想起噓噓囔囔的奚落聲。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

舒然低下頭将自己埋在書裏,不想去理會那些閑言閑語,她微微側目發現杜箐的位置已經空了幾天,這幾天聽說她都跟學校請了病假,不知道她的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下課後舒然來到班主任房間問起了杜箐的事情。班主任也是不太清楚,請假的人是杜箐的母親,只說身體不舒服要休息幾天,家長親自請假,一般學校都不會多加阻攔。

拿着從班主任拿來的地址,秉着一顆關懷的心她來到了杜箐住的地方,那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轎車根本開不進去,因為外來工太多,基本都居住在這小區裏,大道上到處都是擺攤的小販,他們擠滿了道路,只留下中間通道來過人,再加上一些随意穿插的車輛,舒然捏着紙條,吩咐司機不用開進去了,停在小區一個空位上,司機陪着她去尋找那個地址。

按理說杜箐能進聖約翰讀書,家境應該不錯才對啊!可是她居然住在這裏,雖然舒然不懂得商業行情,但是也看得出這裏的治安非常不安全,尤其四周圍還有很多因為天氣熱而光着膀子的男人,他們嘴裏叼着煙,目光在來往的女性身上探尋。

“小姐,你确定我們要進去嗎?”站在小區的入口前,裏面的路更窄人更多,司機謹慎的問道。

舒然捏着手裏的字條,心裏也沒了主意,她只是想來看看杜箐好不好,但這樣混雜的地方她又感到害怕,于是對司機搖搖頭說道“我們還是走吧。”

司機倒是迫不及待想要帶舒然離開,畢竟萬一小姐受到危險,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坐在轎車裏舒然看着車窗外那個人多車多的世界,這裏她可以說是第一次來,以前她去過的地方都是大型商場,即使人多但是大家也都是禮貌而疏遠的,但是在這裏他們有着最平凡的樣貌,過着最普通不過的生活,這裏跟她生活的地方就好像是兩個世界,難道這就是他拒絕她的原因嗎?

冷不防的舒然又想起了他,想起了那個霸道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想起他絕情的話和霸道的吻,她的臉一下子紅透了,雖然一再警告自己不可以再想他,但是腦海裏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浮想起他的容貌,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方才站在這裏時,她突然有種來到他的世界的即視感,這裏給她的生活氣息很濃烈。他會不會也出現在這裏呢?舒然貼着車窗眼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外面,說不定可以見到那個意外闖進她生命的男人,這個想法雖然很蠢,卻讓人願意一試再試。

不過世事哪能盡如人意,說不定那個男人只是她生命裏的過客,舒然收回目光靠在軟椅上靜靜的發呆,這時司機卻突然将車停在了路邊,原來是一架黑色轎車攔住了他們,那個穿着西裝戴着墨鏡的男人敲敲她的車窗,遞給了她一張名片,XX刑經隊的人找她。舒然來不及反抗就被刑經隊的人帶上了他們那架黑色轎車。

第一次被帶進調查室,舒然連手心都在冒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渾身冰冷發顫,坐在審訊臺前兩個長相端正的男子走進來,一人拿着本子,伸手遞給她一杯熱水。舒然雙手接過,不忘道謝,杯中熱水的溫度緩緩溫暖了她,但是緊張的心情依舊緊繃。

“邝小姐,您不必過于緊張,這只是例行調查。”另一個男子看出了她的不安,柔聲安撫着。

“我們會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務必如實回答。”送水的男子攤開筆記本,嚴肅的說道。

舒然點點頭。

調查訪問将近兩個小時,末了那男子合上筆記本,另一個男人已經先行離開了,他對她說道“謝謝邝小姐您的配合,您可以走了。”

“等等。”舒然站起來發抖的聲音問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那人轉身看着她。

“你為什麽調查我。”這是她心裏最大的不安。

“只是例行公事。”那人将她送到門口,又吩咐底下的夥計将舒然送回去。

回到審訊室,兩人一攤手,做筆記的那個男人嘆氣道“看來他的女兒真的什麽都不知情。”

另一個男人手裏夾着燃着的煙,沉思良久才說道“試着從他妻子方面入手。”

“是。”

舒然坐調查隊的車回家,這可徹底震驚了邝泉海,她才進家門沒多久就被父親拎進了書房。

“你為什麽會被調查組的人盯上?”

“我不知道,他們一來就把我帶走了。”舒然才剛被盤問完,又要接受父親的盤問,身心有些疲憊。

“你都跟他們說了什麽?”

“他們問了我好多問題,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有些事情我根本都不清楚,只能說不知道了。”整個盤問可以說是一問三不知的狀況,她也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只能這樣回答了。

“他們都問了什麽?”

“爸,我已經很累了,明天再說好不好。”舒然只想回房間好好休息。

“站住。”邝泉海一把拉住她摁在椅子上“将那些人問你的問題一五一十的寫下來,你才準休息。”

“爸,他們的問題我都不記得了,你要我怎麽記啊!”舒然真的感覺很頭疼。

“那他們有沒有問關于我跟你媽媽的事情?”邝泉海臉色放緩,但是依舊咄咄逼人。

“他們只問媽媽是不是很忙,我就回答是的,然後就又問了很多其他問題,但是關于爸爸你的問題,他們都沒怎麽問。”

聞言,邝泉海轉身面對着牆壁思考,舒然站起來迫不及待的逃之夭夭。

自從那封匿名舉報信後,身邊的人都變得非常奇怪,舒然回到房內心裏依舊是砰砰亂跳,她忘不了父親方才那嚴厲驚恐的眼光,他似乎很怕那些調查組的人,這次的事情會不會真的很嚴重呢?她要不要通知媽媽。舒然走到電話前想了想,還是決定将心裏的疑惑告訴媽媽,現在家裏那麽亂,媽媽留在國外對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電話那頭蔣晴似乎是在一個比較吵雜的地方,舒然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家裏現在的情況并且叮囑媽媽短期內千萬不要回國。

也不知道媽媽最後有沒有聽進去,舒然挂斷電話後仍是覺得心慌慌的,她打開衣櫃看見裏面挂着那件男性西裝,忍不住抱在懷裏,這段日子只要她感到害怕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抱着他留下的唯一的外套,看到這件外套仿佛就有了安全感。

但是老天注定這件事勢必要再起波瀾,就像是蝴蝶效應一樣,壞的事情一旦起了苗頭就會像拉起了一張沉浸了千年的網,什麽淤泥都會被拉上來,繼市長被舉報貪污之外,鑫海集團總裁又再度被爆出包養情婦,那匿名記者一連在報紙上刊登了兩張他深夜進出公寓的照片,顯然是經過長久的跟拍效果,那情婦就是多年前銷聲匿跡的某俱樂部臺柱‘杜月笙’,在一連串抽絲剝繭的查探下,記者還挖出了邝泉海私生女一事,舒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報紙頭條,那第三張照片,這不是……杜箐嗎?

因為我讨厭你,我讨厭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讨厭你一副自以為菩薩心腸的嘴臉,被拉下神壇的滋味怎樣?遭人唾棄的感覺好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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