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死瞬間

白色的金杯面包車在荒無人煙的高速公路上疾馳，在一望無際的路上車裏的人在瘋狂慶祝着，狂歡着，向往着一統江湖的美夢，這時有一個小弟接到電話，臉色大變，他附在神農耳邊說了一圈。

“你說什麽？怎麽會這樣？”

舒然坐在副駕駛上，聽的後面一陣騷動，她回過頭輕聲問道“出事了嗎？”

神農一把拔出手槍對着舒然的腦門大怒道：“你設計我？”

“老大，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啊？”舒然毫無畏懼的看着神農“我這麽辛辛苦苦為你拿到兩千萬贖金，你就這麽對我？”

“我開始也很奇怪，你設計綁架王子豪，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你說，你是不是跟雷霆演了一場好戲，說。”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神農，你知道你輸在哪裏嗎？就輸在以為一切事情都是在你的掌控中。”舒然猛然一個傾斜，抓着方向盤來了一個大逆轉。

車子突然一個猛逆轉，收勢不住橫向翻車，在公路上翻滾兩圈，車身嚴重損毀。

就這樣了吧，在她模糊的意識中只感到鮮血糊滿了視線，可她卻感覺不到痛，反而是通體順暢，這最壞的結果她早就預料到了，在這個世界上她早就一無所有了，活着對于她來說反而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那些殘酷不堪的現實她不想面對，她好想回到以前，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雖然沒有什麽朋友，但是她活的好快樂，她的世界是那麽的單純，她的家庭還是完美的，至少看上去還是完美的。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她就不能和他相遇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人生應該還是會有遺憾的吧？好想好想現在可以再見他一眼，只要一眼，她就沒有遺憾了。

黑色轎車巨大的剎車聲劃起，在空曠的公路上如同尖銳的利器劃破了該有的寧靜。雷霆沖下車看着那輛側翻在路上的面包車，他看見躺在副駕駛座上她，鮮血已經沾滿了她的額頭。

“舒然，舒然，舒然。”他連叫三聲，扯掉安全帶将她抱了出來，拔腿狂奔，才不過10米距離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汽油洩漏遇火爆炸，氣浪将他撞倒在地，雷霆将舒然緊緊抱在胸前，不讓她受到波及。

“舒然，舒然，舒然，醒醒，醒醒，醒醒啊！”

她竟然看見了他，這是幻覺嗎？他來了？

雷霆看到那伸上來觸碰他臉的小手，那一刻他有一種想要親吻大地的沖動，從沒有一刻這麽想要謝謝老天爺沒有帶走她。

“你撐着，不準死，聽到了沒有。”他重新振作，抱着她放進車座，時速兩百往醫院開去。

警方這一次連鍋端了邪神組織，頭目神農在一場車禍中身亡，H市的天空愁雲慘淡，并不是說鏟除一個黑道幫派不好，但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還相對穩定，如今東一幫，邪神組織相繼被鏟除，H市表面上是閻火盟一幫獨大，但是那暗中窺視已久的小團夥早就按耐不住了，紛紛争奪邪神組織的地盤，這對H市而言不能說不是一場災難，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江湖上冒出了一個名為‘玄門’的幫派，他們出現的莫名其妙卻又勢不可擋，一出道便挑了邪神組織最賺錢的俱樂部，将它占為己有，然後以王冠的姿态在道上立足，揚威，本該對他最為忌憚的閻火盟這次卻沒有出現，任憑玄門在江湖上呼風喚雨，一手獨大。

不過玄門似乎沒有怎麽動閻火盟的地盤，或許是忌諱閻火盟在江湖上的地位，就連東碼頭他們都沒有碰，但是這一切雷霆根本就不在乎，他現在全副心思都在這間病房裏。

車禍至今她已經躺了一個月了，醫生說她會醒，但是為什麽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真的會醒過來嗎？整件事情他已經命人調查清楚了，朱雀也已經向他承認散步內奸的消息的确是她所為，他還知道這段時間她的母親找過她，她們母女相處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可是看到舒然現在這樣，不難猜出那幾日是什麽境況，她母親情人此刻的公司正面臨大面積資金停滞，撤資的風險，金融風聲吃緊，那些拿着股票的人都想抛售手中的股票換取金錢，股市下跌，再沒有資金援助，恐怕撐不了多久，所以她的母親會找舒然不外乎一個原因：遺産。試想一個在女兒落難的時候都未曾出現的母親卻在她得到那筆遺産的時候出現會為了什麽？

即使舒然常常将仇恨，複仇挂在嘴邊，可是她卻沒有真正傷害過任何人，在她內心深處還是很愛她的家人，正是因為這般信任，深愛所以才會受不了家人的冷漠，出賣。她一直試着逼自己去原諒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可是又有誰真正在乎過她的想法？

正是因為這樣的絕望，所以她才會出此下策，假裝投靠神農，綁架王子豪，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将東碼頭還給他，說到底傷她最深的是他，分手的那一天他就應該攔住她，他們的愛情總是這樣，總是在不該放手的時候放手，第一次放開她的手，結果她被她的父親出賣，他以為這樣的錯誤不會再發生，但是結果呢？

“大哥，有一個自稱是嫂子媽媽的人來了，要放她進來嗎？”肖寬走進被隔離的走廊，這病房外面都被閻火盟的弟兄把守了，一般人進不來。

雷霆暗傷的神色微微收攏，他看着鏡子裏的人兒說道“讓她進來。”

蔣晴經過多方的打聽終于得知舒然住院的消息，她匆匆忙忙趕過來卻被一群陌生男子攔在走廊外。她按捺着憤怒的脾氣等那個人說的報告，這才得以走進病房，走廊上那個站在玻璃窗前身形修長結實，黑色長風衣直到膝蓋，容貌的男人正靜靜的站在那裏仿佛是專程在等她的。

這個樣貌出衆不凡的男人該不會就是将她攔在外頭的人的老大吧？

雷霆轉身看着來人，雍容華貴，珠光寶氣，舒然的基因是遺傳誰的，一看便知。

“你就是邝太太？”他溫文爾雅的開口，一說話就是這個稱呼，蔣晴也是一怔，她鎮靜下來。

“叫我蔣女士，你是誰？”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跟舒然關系絕不單純。

“我叫雷霆，舒然還在休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她。”

“我進去看看。”

雷霆一手橫在門前“蔣女士，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情況，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她已經是我雷霆的女人，我不希望有一些不相幹的外人打擾她。”

“躺在裏面的是我的女兒，你有什麽資格攔我。”蔣晴還從未受過這般不敬的待遇。

“第一，她是我的女人；第二，一個連自己女兒生死都不顧的女人，沒有資格當她的母親；我同意讓你來見她，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妄想用親情來綁架她，念在你養育舒然的份上，這次我就放過你，可是絕不會有下一次，我閻火盟的女人不能平白受欺負。”

閻火盟？

蔣晴臉色發白的被楚峽肖寬兩人送出醫院走廊，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年紀輕輕的男人竟然會是H市一大黑幫的頭目，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和舒然有這種親密的關系，想起這些年閻火盟在H市的勢力，她的心便不寒而栗，其實當日舒然離去之後，她關自己在房間裏想了很多，包括這麽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不可否認舒然當日的話一句一句重重敲打進她的心裏，自從知道丈夫外遇出軌後，她面對婚姻愛情時總多了幾絲厭惡，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虧待過舒然，但是只要一想到丈夫的無情，她的內心深處對舒然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排斥，甚至是怨恨，即使她也曾經想過好好疼愛這個女兒，但是她就是辦不到。

如今情人的家族企業危機已經浮現，迫于壓力他早于一個星期前就不曾出現過，這樣的結局對于情場高手的她而言，早已見慣不怪了，可是這一次她可以說是全身心投入，她真的以為自己是遇上了真愛，只是沒有想到它依舊來去如風，她的是時裝事業也日漸走下坡，同行競争，雙向夾擊，以往還能依靠他的家族背景存活，現在垮臺了，自己也失去了所有後臺支撐，真是諷刺，天大的諷刺。

舒然走在白茫茫一遍的路上，這裏除了迷霧什麽都沒有，她走了很久，這條路卻依舊沒有盡頭，這裏到底是哪裏？她走的好累，好想停下來，可是身後無形中有一股力量推着她前行，茫茫的盡頭迷霧逐漸散盡，她分明看見那懸崖的盡頭，他站在那裏飄搖欲墜。

雷霆？雷霆！

舒然看去第一眼充滿疑惑，再看已經可以确定他就是雷霆。

雷霆，不要！

她奮力往前跑，可是他卻突然消失了。

“不要。”

平靜的病房中爆出一聲尖叫，劃破了連月來的沉寂。

“舒然，你醒了？”

映入眼簾的面孔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滿是針孔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你沒事？”她明明看見他掉下去了，就那樣從懸崖上跳下去了，她幾乎來不及拉住他。

“沒事了，只要你醒了就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這裏有我呢。”将她摟在懷裏，失而複得的幸福感令他不願放手。

舒然這才發現自己不在懸崖邊而是在醫院裏，她的手腕上紮着針孔吊着點滴，她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原來她沒有死，她還活着。

“我睡了多久？”

雷霆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外面聞訊而來的肖寬便開口了。

“嫂子，不久也就快兩個月而已。大哥一直在這裏陪着你，照顧你。”

“出去。”雷霆瞪了他一眼，不滿意難得的二人空間被妨礙。

肖寬識趣的默默鼻子，關上門。

房間裏又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昏迷前她看到的模糊人影原來真的是他，即使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出現來救她的人還是他，她原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聯了，正因為已經一無所有了，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可是他來了，他讓她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是在乎她的。

“雷霆，我不是內奸，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背叛你。”

“不必再說了，一切都過去了，已經不重要了。”雷霆阻止了她的話。

或許再也沒有什麽能比得過唇齒相依的觸覺來的更真實，他們彼此有需要一個證明，證明彼此的存在。

這一個吻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熱切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