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你

吃完飯,裴崇遠要送蔣息回去上課。

他端詳着蔣息身上的吻痕,起身說:“你等着。”

蔣息耷拉着兩條長腿在沙發上發呆,幾分鐘之後,裴崇遠拿着衣服出來了。

“咱們倆差不多高,”裴崇遠在他身前比劃了兩下,“你穿我的吧。”

蔣息看他:“我自己……”

“別你自己。”裴崇遠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直接拿着毛衣往他身上套,“我可不想讓別人看見你脖子上的東西。”

他湊過去,貼着蔣息的耳朵說:“只能給我看。”

蔣息站得筆直,沒做任何反應,但心裏卻開始漲潮,恨不得抱着裴崇遠一起從巨石上面跳進洶湧的海底。

“好了。”裴崇遠給他穿上毛衣,耐心地整理領子,“很帥。”

蔣息擡手去摸那柔軟的衣領,結果被裴崇遠親了一口手指。

“擡腿。”

蔣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穿,吃飯時才圍了條浴巾在腰上,這會兒被裴崇遠一把扯掉,涼飕飕的,有些尴尬。

裴崇遠倒是面不改色,手裏拿着條幹淨的內褲,一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蔣息本來想說自己穿,遲疑了一下,擡起了腿。

內褲,褲子,甚至連襪子都是裴崇遠給他穿上的。

蔣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被無微不至地照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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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了衣服,裴崇遠湊過來笑着看他:“等我會兒,我去換衣服。”

他身上還穿着家居褲,蔣息一垂眼就看見了那性感的人魚線。

“好。”蔣息不動聲色地回應,卻在裴崇遠直起身子要走時突然摟住對方的脖子,湊上去吻了起來。

裴崇遠笑着配合他,手隔着毛衣亂摸。

蔣息被摸得有些受不了了,一把抓住裴崇遠的肩膀,将人推開:“我等你。”

裴崇遠笑,捏了捏他的鼻子:“小色鬼。”

裴崇遠去換衣服了,蔣息坐在那裏反複琢磨着對方的那句話。

小色鬼。

蔣息扭頭看向窗外,看着雜草叢生的院子,笑了。

裴崇遠把蔣息送到學校的時候離上課時間還早,蔣息知道他忙,沒拖着他,到了地方就下了車。

“小息。”裴崇遠在他下車的時候叫他,“下了課等我。”

蔣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

裴崇遠一笑,說了句:“乖。”

那人開車走了,蔣息站在那裏一直到對方轉了彎再看不見。

他穿着裴崇遠的衣服,身上還留着裴崇遠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蔣息很陌生,陌生到有些心慌。

可心慌之餘,更多的是不可言說的甜。

蔣息擡手又摸了摸那柔軟的藏起他秘密的衣領,想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跡,昨晚那隐秘的歡愉再次侵襲,讓他無比渴望裴崇遠的擁抱。

轉身往教學樓走,蔣息這會兒覺得自己就像是童話裏的美人魚,每走一步都刀削斧砍似的疼,可是卻疼得甘之如饴。

受虐狂?

蔣息笑了。

下午的課蔣息沒上好,一來是身體不舒服,二來滿腦子都是裴崇遠。

佟野悄悄問他:“息哥,昨晚你幹嘛去了?我去你宿舍找你,他們說你沒回來。”

“去親戚家了。”蔣息信口胡謅,“你找我有事兒?”

“沒什麽事兒,就是想問問你今天還排練不。”

他們這個樂隊,名義上佟野是隊長,但因為最初是蔣息撺掇的,所以佟野大事小情都先征求蔣息的意願。

“今天我可能不行。”蔣息想着裴崇遠的話,“下課之後我要去醫院。”

“醫院?”佟野一聽,緊張了,“誰怎麽了?”

“沒事兒,我感冒,得連着打三天吊瓶。”蔣息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針眼,想起了在醫院時,裴崇遠站在那裏攥着輸液管的樣子。

“去醫院打?”佟野說,“咱們校醫院多方便啊。”

蔣息沒說話,佟野讨了個沒趣,也不吱聲了。

三點半下課,佟野張羅着去打游戲,蔣息擺擺手,說自己有事兒,不去了。

一幫人走了之後,蔣息攥着手機去了圖書館,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戴上耳機,一邊聽歌一邊等着裴崇遠。

他從三點半等到六點半,外面天都黑了,他播放列表裏的歌都反複聽了好幾遍,可裴崇遠還是沒動靜。

蔣息心裏有點兒不痛快。

他開始揣度裴崇遠的心裏,突然意識到自己昨天的行為有多不自重。

主動求歡,跟一個只見過幾次的男人回家上床。

今天上午裴崇遠的溫柔照料大概并不說明什麽,人家只是出于為人的道義,僅此而已。

蔣息手指輕輕摩擦着手機屏幕,看着屏幕映出的自己的臉,厭煩死了這患得患失的樣子。

算了。

蔣息收拾東西,站了起來。

他決定回宿舍,什麽針不針的,不打也無所謂,回去睡一覺,第二天什麽都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心病。

走出圖書館的時候,蔣息心裏還是有些悵然,他看着漫天飄着的雪,白色的毛絨絨的雪花被橘色的路燈染了色,像是幹淨的棉球被丢進了橙汁裏,像不懂情愛的他被拖進了欲望中。

蔣息小心地踩着雪走下臺階,決心把這事兒翻篇。

男人之間上個床,誰說一定是因為喜歡?

誰說成年人做個愛就要真的開始談戀愛?

他在心裏嘲笑自己愚蠢天真,然而就在他走到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接到了裴崇遠的電話。

就好像,這人算到了這一步,偏偏不讓他從欲望陷阱裏走出去。

蔣息盯着手機看了幾秒才接起來,還沒等他說話,裴崇遠先道了歉。

“對不起啊小息,我這邊剛忙完。”裴崇遠的語氣聽起來很急,“在學校?我這就過去找你。”

所有的怨念火氣全都消了,蔣息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

“你別着急,”蔣息啞着嗓子說,“下雪了,路不好走,你開車小心。”

裴崇遠在電話那邊笑了,問他:“這是關心我?”

蔣息沒吭聲。

“我過去應該至少半個小時,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東西。”

“我等你吧。”蔣息說,“等你來了我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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