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飯的阿姨走了, 飯桌上擺了好幾樣色香味俱全的川菜, 屋子裏滿是香味兒, 池棠的肚子不争氣的咕嚕了一聲。
蕭鳴征把大衣挂到門邊的衣架子上, “先吃飯吧。”
池棠想要硬氣一點兒,杵在門口不打算進去,“說吧,戒指多少錢,我賠你, 我還得回家呢。”
他表面上拽得二五八萬的抱着手, 實際上心虛氣短還不敢吃飯。
“你以為我帶你回來是打算讓你賠錢?”蕭鳴征失笑。
“那你載我回來幹什麽, 我們不是吵架了嗎?”他微微皺着眉頭, 很不明白蕭鳴征到底是什麽意思。
暗中示好對池棠來說實在是對牛彈琴, 蕭鳴征深吸了一口氣, 終于直白道:“糖糖, 難道你沒看出來我是想要和你和好嗎?”
池棠震驚的差點兒被口水嗆到,他看異類似的盯着蕭鳴征, 要和自己和好?要是誰動了他百來萬的戒指還給自己踢掉, 他才不會輕易和他和好呢!
他嘴硬的在心裏逼逼,但實際上早在心理咨詢室的時候黃熹給他提了那一嘴, 他就意識到了, 那枚戒指可能真的就是送給他的,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蕭鳴征就是不肯直說。
“糖糖。”蕭鳴征壓低了聲音叫他,“那天是我不對, 非要把那戒指給你帶在手上,你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現在不要生氣了,我們和好吧。”
他吸了吸鼻子,覺得蕭鳴征有點兒奇怪,他撓撓臉,“那枚戒指,你是不是本來就打算送給我?”
蕭鳴征被他問的閉了嘴,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嗯。”
“那你怎麽不說,就一個勁兒的往我手指上戴?”他手癢癢的想要揍蕭鳴征,做的這叫什麽事兒,當時是被誰封口了嗎!他在心裏吐槽,又在嘴上抱怨,“你還不如送我個游戲機呢,上面刻個十年,不比送戒指好多了嗎?”
“那不一樣。”蕭鳴征的聲音為不可察,但池棠還是聽見了,他假裝自己沒聽見,也沒去回答。
蕭老板很奇怪,平白無故對自己好,平白無故要送自己戒指,現在還平白無故無罪道歉,明明無理取鬧、惹是生非的都是自己,可是收拾爛攤子、道歉認錯的都是蕭老板,他是什麽聖人下凡麽,對人這麽好。
他自認為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蕭鳴征,可蕭鳴征此人臉上幾乎不會顯露任何情緒,他什麽都沒看出來。
“你還生氣嗎?”蕭鳴征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但是卻沒有道破,只是認認真真的問了一句。
“算了。”池棠煩躁道:“哪有這麽多時間和你生氣,和好就和好吧。”
蕭鳴征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斂起來,“那今天住下來還好嗎,你家離這裏遠,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那你別說話,我得給家裏說一聲。”池棠走到陽臺上去打電話。
蕭鳴征去廚房盛飯,抽空給岳詩回複了信息,“他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我看見他從心理咨詢室出來了,之前的辦法可能行不通了。”
——岳詩:我也在心理咨詢室看見了他,但是因為有關于池先生的隐私我們這邊兒是需要保密的,所以沒有主動告訴你,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麽我在告訴你另外一個信息,池先生是獨自去的咨詢室,也就是說,他家裏人可能不知道,沒有人輔助他治療。
蕭鳴征把手機收好,端着兩碗米飯到了桌邊,池棠那邊已經挂了電話,走到桌邊坐下了。
他把米飯遞給池棠,用輕松随意的語氣問,“你今天怎麽從心理咨詢室裏出來了?”
池棠把蕭鳴征當病友,也知道蕭鳴征肯定不會覺得他這個人看了心理醫生就是神經病之類的,于是也不打算瞞着他,直接實話實說了,“我去哪裏咨詢一下心理問題——對了,我之前不是給你約了那裏的醫生嗎,你覺得怎麽樣?”
“我在那裏接受了幾個星期的治療,已經差不多好了。”蕭鳴征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那家咨詢室挺不錯的,你怎麽樣?”
“醫生給了我幾個建議,挺有用的,而且他特別厲害,還會讀心呢。”池棠滿臉的崇拜,“我肯定會好的。”
蕭鳴征把他樂觀積極的态度講給了岳詩聽,岳詩很高興的回複蕭鳴征,“池先生心境開闊,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他的問題應該在慢慢淡化,不然現在肯定說不出肯定會好起來這種話,只不過你要是追他,肯定還是不會輕易被接受。”
池棠正自告奮勇的在廚房洗碗,他心情不錯的哼着歌,水花把腰腹處的衣服都打濕了。
蕭鳴征出神的盯了他一會兒,問岳詩,“他會從此惡心上同性戀嗎?”
——岳詩:這不是你們之間的根本問題,實際上池先生可能不是不喜歡你,而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可以戀愛結婚的對象,要打破這一點很困難,沒有刻骨銘心的颠覆性改變,這個認知就打破不了。
“蕭老板,洗潔劑怎麽沒有啦?”池棠在廚房發出悲鳴,“我碗還沒完呢。”
蕭鳴征去廚房一看,洗碗池裏面滿滿都是泡沫,池棠還在努力的擠空掉的瓶子,洗碗池裏還剩了幾個盤子,他每洗一個碗就要擠一次洗潔劑,而且還不是擠一點點。
池棠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蕭鳴征頭疼的撫着額頭嘆了一口氣,“糖糖,碗不是你這麽洗的。”
“那怎麽洗,我覺得我洗的很幹淨啊。”池棠不服氣,把洗好的碗怼到蕭鳴征的面前,“你看看。”
塗了太多洗潔劑的碗又滑又亮,看着的确很幹淨,蕭鳴征誇獎的真心實意,“光可鑒人。”
但最後,他還是把碗重新洗了一遍,因為池棠用了洗潔劑之後根本沒打算用清水再沖洗一遍。
自覺幫忙做了事的池棠很滿意,他拍拍肚皮坐在沙發上休息,剛在廚房忙了一圈的蕭鳴征被一個電話叫進了書房,書房就在一樓,距離卧室不遠,而上次池棠注意到的那個房間在二樓的盡頭,他現在要是上去看看,還會不會被抓到?
他想到這裏,心下就癢癢,少年的好奇心是永無止盡的。
溜溜達達的在書房門口逛了一圈,他發現蕭鳴征把門關的很緊,大概短時間內不會出來,于是他一路跑到二樓盡頭,做賊似的四下環顧,生怕蕭老板突然出現,确認了再确認,他才把手放到了門把手上。
門上了鎖,根本打不開。
池棠哼了一聲,不高興的下樓了,他下去的時候蕭鳴征站在沙發邊上,看他下來一瞬間臉色放晴,“我還以為你偷偷跑了呢。”
“我跑什麽?”他啪唧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你怎麽出來了?”
“我就進去翻幾份文件,又不會耽誤很久。”蕭鳴征這話是随便說的,剛才的電話根本不是什麽公司的電話,而是蕭媽媽打過來的,她問的問題偶爾刁鑽的難以應付,他要說一些難為情的話,所以才會進書房。
畢竟是冷戰剛和好,兩人相處起來沒有之前那麽随意了,池棠不知道說什麽也不好意思提出要去打游戲,只能幹巴巴的坐在客廳,而蕭鳴征似乎就這樣坐着就很滿足了。
他別扭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蕭老板,之前我給你踢掉的戒指,你找回來了嗎?”
蕭鳴征遲疑了一下,“沒有。”
他不想再提戒指的事了,因為池棠根本意識不到他在那一枚戒指上灌注了多少邪惡的心思,他像是童話裏那個拿着毒蘋果的老巫婆,想要哄騙公主把蘋果吃下去,然後讓公主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十年前的他是跟着池棠去網吧去坐公交的變态,十年後亦如此,只不過他渴望的不再是呆在同一個環境裏。
蕭鳴征有時候都想不明白,他心裏面裝着那麽多肮髒的心思,怎麽至今一個也沒實行過,但也幸好一個都沒有實行過,不然池棠現在絕不可能好好的和他呆在這裏。
枯坐了這麽久,蕭鳴征看出池棠的無聊,于是讓他去卧室睡了,他自己去睡客房,池棠本來不願意,但蕭鳴征說他睡不着可以打游戲,他也就不再堅持了,時間還不到十點,他肯定是要再過一會兒才睡的。
玩了一會兒游戲,已經到了他平時睡覺的時間了,但是池棠卻毫無睡意,他的心裏還牽挂着一件事。
輕輕的把卧室門打開,池棠照着手機上的手電筒出了房間門,整座房子裏都是烏漆抹黑的,只有他手裏的手機照亮了一塊地方,他在樓梯下面仔細的摸索,想要找到那枚被他踢掉的戒指,那是蕭鳴征的心意,他不想它就這麽丢了。
黑暗裏,客房的門無聲無息的開了,穿着松散睡衣的男人背靠着門框用力的用手抹了一把臉,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微光籠罩下的池棠,手心裏的戒指在皮肉上留下明顯的硌痕,但他就這麽盯着池棠,也不出聲提醒他,就算再怎麽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池棠在找他送的東西這個認知仿佛給了他某種快感,讓他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客房那邊傳來了一絲響動,池棠警覺的盯過去但那邊卻什麽也沒有,蕭鳴征關上了門,他走到窗邊,從旁邊的桌子上摸過一支煙點上了,猩紅的火星在黑暗裏閃閃爍爍,一下一下的,像是燙着他的心髒,血液流速過快,他頭有點兒暈。
他要極力克制自己才能不去注意門外的動靜,不打開門出去把池棠狠狠的抱進懷裏,如果這樣做了,他肯定會吓壞,他肯定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不會踏進這個門一步。
所以自己什麽都不能做,否則自己永遠也原諒不了自己。
池棠着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只好铩羽而歸,他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頂着一對熊貓眼還在頻頻往樓梯口張望。
蕭鳴征在廚房煎蛋,看他對戒指牽腸挂肚的模樣,忍不住問,“看什麽呢,昨晚沒睡好嗎?”
他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閉上眼在吧臺上開始打瞌睡,好像在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什麽也沒看。
蕭鳴征也不強求他回答問題,出了廚房假裝要去樓上一趟,然後把戒指随手丢在了樓梯口,池棠聽他的腳步聲判斷他上樓了,他突然睜開眼睛,到樓梯附近開始仔細的找,蕭鳴征就在轉角處看他,看他找到戒指時的欣喜,看他裝模作樣的假裝雲淡風輕,看他回到吧臺坐着然後把戒指帶回了手上。
他從樓上下來,池棠就趕緊把戒指藏到了兜裏。
“過來吃飯。”蕭鳴征把煎蛋裝盤,又給吐司抹上藍莓醬。
池棠一手插在兜裏捏着戒指,一手拿着叉子把雞蛋撥進嘴裏,他這個動作難度有點兒高,需要把頭湊到盤子邊兒上去,而且煎蛋比較大,他還吃不進去。
蕭鳴征一言不發的把他的煎蛋叉到自己盤子裏,給他分成了小塊兒後又把盤子轉給了他,“那只手怎麽了?”
“沒什麽。”他把手抽出來穩住盤子,沒一會兒又縮進了兜裏捏住戒指。
“兜裏放寶貝了?”蕭鳴征失笑。
池棠哼哼唧唧的沒說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戒指拿了出來,“我在樓梯那裏把戒指找到了。”
他本來不想拿出來的,因為他不想還給蕭老板,本來就是打算送給他的,他想要,但現在又不好意思要了。
蕭鳴征盯了那枚戒指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糖糖,我們認識十年了。”
他喜歡池棠十年了。
“有這麽久嗎?”池棠被他的語氣搞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低着頭啃着吐司,支支吾吾的道:“上次把戒指踹丢了,對不起。”
“手給我好嗎?”蕭鳴征把戒指從桌上拿起來,然後給池棠戴上,他這次沒有拒絕也沒有還給他,戴上之後把手握成了拳放進了衣兜裏。
收到這枚戒指他很高興,雖然收到刻着十年的游戲機也會很高興,但不知怎麽的,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要游戲機。
吃完飯蕭鳴征就送池棠去了心理咨詢室那邊,池棠答應讓他接送并且了解他的病情,畢竟是病友嘛,知道病情了或許還能相互鼓勵呢。
池棠進了咨詢室之後蕭鳴征就在等候室裏面等着,這裏就在咨詢室的隔壁,但卻什麽動靜也聽不到。
池棠一進門黃熹就看出了他的高興,于是打趣似的問他,“怎麽,和你那位蕭老板朋友和好了?”
“嗯。”池棠點點頭,還獻寶似的把手舉到黃熹眼前,“我把戒指找到了,蕭老板就又送我了。”
“那你注意觀察他了嗎?”黃熹端着茶坐到池棠對面,“有沒有發現他和別人的不同?”
“很不同,但有什麽不同,我還沒觀察完。”他像個突然被抽問作業的小學生,不敢說自己昨天沒做作業只好說忘了帶了。
黃熹哪裏能看不出他那點兒小九九,但他并不拆穿,還鼓勵道:“發現不同了就好,你現在願意回想一下那個傷害你的人和事嗎?”
他像是兜頭被人澆了一盆涼水,興奮的情緒瞬間就消失了,“想那個做什麽?”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黃熹輕輕的笑了一下,他冷下臉來也還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池棠,我發現你這個人的心性比我想象的要堅韌很多,你的不良反應源于你的一種錯誤認知,你怕再被別人這樣對待,所以下意識的提防所有男人,特別是同齡人,你把傷害你的人和男人同化了。”
黃熹喝了口茶,仔細的觀察着池棠的臉色,他對于自己的這一番話并沒有抵觸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并沒有躲避問題的心态。
“可是,我一靠近男生就覺得惡心。”他皺眉,“我腦子裏沒有想要避開他們的意思,也沒有覺得他們會把我怎麽樣。”
“你的身體在幫你執行錯誤認知下的指令。”黃熹溫和的笑道:“你靠近自己的爸爸沒事,因為你确信他不會傷害你,你靠近你的蕭老板朋友沒事,因為你覺得他和你同病相憐,你把他們單獨區分開了,你也要同樣去區分別人,這樣你的不良反應就會消除。”
池棠不說話,皺着眉頭冥思苦想,他不知道什麽叫做區分不開。
“你其實已經沒有咨詢的必要了。”黃熹開始做最後的總結,“你心境開闊擴,不到惡心嘔吐的時候基本上都想不起來自己這方面的問題,你只差認清一點,那就是除了傷害你的那個人以外,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池棠雲裏霧裏的從咨詢室出來,蕭鳴征緊跟着就進去了解情況了,因為得到了池棠的許可,所以黃熹把池棠的情況都給蕭鳴征說了一遍,還給他提了幾個建議,方便他幫助池棠恢複。
兩人中午還是回的蕭鳴征家,但房門打開,裏面就已經傳來了飯菜的香味,蕭鳴征早上并沒有讓做飯的阿姨過來,那麽現在這個情況就只能是蕭媽媽過來了。
蕭鳴征還沒見到自己媽媽臉就先黑了一半,池棠不知道原因,還納悶兒的問,“蕭老板,你怎麽了?”
蕭鳴征還沒有回答,卧室裏就走出來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和劉玉靜的年齡差不多,提着一筐子鮮花,剛才應該是給卧室插花去了。
“回來了。”她淡淡的給蕭鳴征打了個招呼,然後笑着看向池棠,“這個就是糖糖吧。”
他早就猜到這人的身份,于是禮貌的點點頭,“阿姨好。”
“媽,你怎麽過來了?”蕭鳴征突然幾步上前,把他媽媽帶到了一邊,聲音壓的很低的問。
蕭媽媽名叫趙玉蘭,早就退休在家但卻為兒子這個大齡剩男操碎了心,被兒子這麽一問立馬有怒火沖頂的傾向,但因為還有池棠在,于是只小幅度的擡腳跺了兒子一腳,“阿姨回家說你和糖糖鬧矛盾才和好,我在想你這麽嚴肅一人肯定不會哄,我過來幫你哄哄怎麽啦!”
蕭鳴征聞言臉更黑了,他多希望他媽媽過來就是看幾眼別說話啊。
趙玉蘭才不管他臉黑不黑,招呼池棠去了桌邊,“糖糖有沒有什麽忌口啊,阿姨今天過來也沒有給問過你,做的飯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池棠不明白她過來自己兒子這裏為什麽還要問自己,但她沒有反問,只是乖巧的回答:“阿姨做的飯聞着就香,我沒什麽忌口的。”
“沒什麽忌口就好。”趙玉蘭笑着,但轉臉就兇蕭鳴征,“去廚房端湯。”
蕭老板明明是面無表情的,但池棠總覺得他可憐巴巴的,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的去廚房把湯端了出來。
湯是枸杞烏雞湯,還有一屜羊肉韭菜餡兒的蒸餃和炒幹貝木耳,總之不是壯陽的就是補腎的。
他咽了咽口水,覺得蕭媽媽大概是來催蕭老板找老婆的,這一桌子的菜暗示的也太明顯了,然而只有蕭鳴征知道,他媽媽這是以為他和池棠同居了,所以才做這些的。
一頓飯吃完,蕭媽媽打發蕭鳴征去廚房洗碗,自己就在客廳坐着和池棠聊天,電視上放着一出婆媳劇,但兩個人都沒有看,因為蕭媽媽正在給池棠講蕭鳴征的童年轶事,一個口如懸河一個興致勃勃,自然沒有人再去關注電視了。。
“沒想到蕭老板看着這麽正兒八經的,小時候居然是這種人,阿姨,您後來是怎麽把他教育回來的?”池棠給趙玉蘭遞上水杯,好奇的問。
趙玉蘭編排兒子編排的太過,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圓謊,于是假裝喝水。
蕭鳴征從廚房出來,“糖糖你該去兼職了。”
池棠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确實已經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往外走,“那什麽,蕭老板你陪阿姨吧,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蕭鳴征送他到了門口,回來之後無奈的盯着趙玉蘭,“媽,您給他瞎說什麽。”
“那不然怎麽辦?”趙玉蘭白了他一眼,“不瞎說還有什麽說的?你那個童年,愛好也沒有,游樂園也不去,裙子也不穿,我不給你編幾個有趣的事情出來,糖糖将來嫌棄你無聊怎麽辦呢?”
“那您也不能編我哭着要您買裙子給我穿啊!”蕭鳴征無奈,“不能編我點兒好嗎?”
趙玉蘭:“誰讓你小時候不穿我買的裙子的。”
去少年宮的路上,池棠腦海裏都在自動播放剛才蕭媽媽給他講的蕭老板的童年轶事,沒想到靠譜的成年男性蕭老板,小時候居然喜歡粉紅色還穿女裝,不給買就哭不說還要一買買幾件,芭比娃娃都玩兒了一籮筐。
他想着想着,竟然在大馬路上笑出了聲,果然真人不露相。
館長正在少年宮外面巡視來來往往的小孩們,以防出現安全問題,看見池棠來了特別驚異的道:“這麽快就到點兒上課了?孩子們還沒來幾個,怎麽今天都打算遲到呢?”
池棠被老頭子的大嗓門震的眯了眯眼睛,高聲回答:“今天我不踩點兒,時間還早呢?”
“怎麽突然轉性呢,和女朋友吵架啦?”館長八卦兮兮的湊過來,偏還覺得自己在悄咪咪說話,“年輕人耍個朋友也不知道低調,戒指帶的這麽明顯,想秀恩愛是不啦?”
他猛地抱住自己的手,把戴戒指的手指捏進掌心藏起來,“什麽秀恩愛,這是我十年友誼的見證!”
“小夥子,友誼見證有戴無名指的嗎?”館長趕蒼蠅似的揮揮手,不想和這個欲蓋彌彰的小兼職多逼逼,“進去看着孩子們。”
成陽和朝原早就在裏面帶孩子了,看見池棠竟然也這麽早來簡直要熱淚盈眶,成陽倒還好,只是遠遠的給他打了一個招呼,但朝原頗有要沖上來給他一個熊抱的意思。
池棠本來想叫停的,但想起自己這個問題,總是避開別人也不是個辦法,于是捏着鼻子拍了拍朝原的肩膀。
還行,不惡心,快好了。
“怎麽戴戒指了?”成陽眼尖,在他拍朝原的肩膀的時候就發現了他手上的東西,“交女朋友了?”
“沒有。”他把手縮到衣兜裏,他帶着蕭老板的送的戒指,但所有人都誤會他是在談戀愛,這讓他覺得很羞恥,想要把戒指摘下來但又有一絲絲的不願意,好不容易才找回來,蕭老板親自給戴上的呢。
要是取了再戴,就不是蕭老板親自戴上的了。
他發現自己的心境變得奇怪了起來,好像總是會在乎蕭老板,丢了戒指每天都在想,戴上了又注重于是不是蕭老板親手戴的,不過也是,畢竟蕭老板對自己那麽好,自己在乎他一點兒也是應該的。
兼職完過後是蕭鳴征親自來接他的,池棠一頭紮進副駕駛才松了一口氣,朝原一直在問自己到底是哪一位女孩這麽大膽竟然送自己戒指,或者是他為了誰戴上了戒指。
下意識的,他沒把蕭鳴征三個字說出口。
“今天可以還住我家嗎?”蕭鳴征看他在對着後視鏡整理自己的小卷毛,沒有立即開車。
“昨天就沒回家,今天再不回去會被家裏人打斷腿的。”他扒拉完頭發,“今天還是回家住吧。”
蕭鳴征點頭同意,車子往池棠家行駛,大概是沒話找話,蕭鳴征問了一句,“你都大三了,接下來準備幹什麽?”
“看爸爸怎麽說吧,他年輕力壯的應該還不需要我去繼承家業吧,大概會讓我看着辦。”池棠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蕭鳴征問的這個問題。
他們家就他一個兒子,又沒人和他争家業,旁系親戚雖然多但是大家也還算和睦,依附着池家本家做點兒生意,生活都很美滿,沒什麽人想來争什麽。
他的人生軌跡早就注定了,于是在學校都忙着發展興趣愛好,他專業選的金融,學習這種事他只求學懂學會,能夠融會貫通,不求拔尖。
“既然這樣,你不打算考研嗎?”蕭鳴征注視着前方的路,像是長輩教育小輩似的,“金融這個專業,僅僅是讀本科是學不通透的,我建議你考研。”
“好啊。”池棠應了一聲,他課程都學得不錯,考研應該也不難。
“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蕭鳴征擡手摸了一把頭發,“我今天去問了你的心理醫生,他說你以後不用再去咨詢了,他給了我一個建議,就是讓你和男性多接觸,這算是一種脫敏吧,你和家裏商量一下,住我家可以嗎,這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
他理解的好處,自然是有關于治療方面的好處,他和蕭老板的心理陰影同出一脈,脫敏治療的額方法大概也如出一撤,所以都有好處。
他不想讓家裏的父母親擔心,能悄悄把自己治好當然再好不過了。
在這件事上,兩人一拍即合,池棠下車的時候還特別給蕭鳴征到了謝,“蕭老板,謝了啊,交你這個朋友真的很劃算。”
蕭鳴征笑而不語,讓池棠趕緊進去之後自己就回去了,他要準備一下,畢竟以後就是兩個人住了。
池棠進門的時候,池微正陪着劉玉靜在看電視,電視正進行到一個小高潮,女主和男主矛盾爆發,女人嘶聲力竭的吼道:“你到底愛不愛我,為什麽要騙我,你和別人訂婚,是想我怎麽辦?”
男主盡力想安撫,但語氣中難免又透出一股女主不懂事的感覺,“我只是應付一下家裏,你知道的,我媽媽一直在逼我,我和她商量好了,訂婚後不會有來往,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幹涉。”
女主又回了些什麽池棠沒有認真聽,他只聽見劉玉靜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和池微聊天,“你和鳴征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 ,什麽時候讓他來家裏吃個飯吧。”
這一聲聲宛如驚雷,池棠哪裏還注意的到電視。
池微支支吾吾,哆哆嗦嗦的回答:“鳴,鳴征忙呀,不知道有沒有空。”
“你也要去給對方媽媽問好,交往這麽久還不去打招呼,就顯得失禮了。”劉玉靜不想再聽女主哭哭啼啼,于是換臺,“你們既然是認真交往,對對方家裏自然也要上心。”
池微還在應和着,沒想到劉玉靜話鋒一轉,問,“你和小霍還在聯系?”
池微:“……”
“媽媽,我回來了。”池棠大聲叫了一句,用好像被餡餅砸中了似的興奮之姿沖進了客廳,“我昨天沒回來,想我沒有?”
劉玉靜把兒子撥開,“你這戒指不是還給同學了嗎,怎麽又到你手上了?”
池棠:“……這,這個我覺得挺好看,借來戴戴。”
劉玉靜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但是她突然語出驚人,“你沒帶着你姐搞什麽幺蛾子吧?你姐好像沒有你和鳴征熟悉啊。”
老池換了休閑裝從樓上下來,他只聽見了誰和誰熟的問題,于是道:“男人和男人相處當然更自在,微微,你和姓蕭的也要保持點兒距離,那家夥不簡單,你別被他欺負了。”
老爹和老媽是兩個心态,老媽期待女兒女婿和和睦睦、美滿幸福,老爹心想,哪裏來的野小子就想對我女兒動手動腳!
池微點頭,她和蕭老板之間隔着一條銀河系呢,爸爸放心。
池棠在飯桌上把自己想要去蕭鳴征那裏住的事情說了一下,理由是蕭老板那邊距離學校和少年宮都近,他出門方便,而且蕭老板建議他考研,住過去蕭老板也可以輔導他一下。
劉玉靜優雅的吃着飯,聞言回答:“鳴征半路就辍學了,還能輔導你?”
“媽媽。”池棠一臉正經,“他是學習天才,你打聽打聽。”
蕭老板謝我!
劉玉靜對蕭鳴征以前的事情也聽說過一些,他高中時期的确有關于學習方面的傳說,于是應了,“別給你姐夫添麻煩。”
蕭老板被家裏人當成是自己的姐夫,池棠心裏頓時覺得一陣怪異和不爽,但事情是自己搞到這個地步的,所有的感覺都只能憋在心裏。
演戲一時爽,一直演戲一直爽!
池棠把劉玉靜希望蕭鳴征能來家裏吃一頓飯的事情說了,蕭老板只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因為他可以順便過來把池棠接走。
蕭鳴征來的當天,老池沒有去公司,而是穿着休閑裝在客廳等着,蕭鳴征一來,他估計就要啓動那個久未使用過的高爾夫球場了。
劉玉靜吩咐人把小院裏的露天餐桌收拾了出來,打算在小院裏吃飯。
一個假女婿被這樣鄭重的對待,池棠和池微都開始瑟瑟發抖,池微湊到池棠耳邊,“弟弟,我和蕭老板的事要是被發現是假的,會被打死的吧。”
池棠也這麽覺得,但是他要是這麽說了池微估計得被吓死,于是冷靜而沉穩的道:“別怕,今天過後我們就開始演你們感情出現了破裂,面臨分手這樣子。”
池微一向是相信自己弟弟的,于是心裏輕松了一點兒。
蕭鳴征已經到了,池微出去接他,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擡,“蕭,蕭先生,歡迎光臨。”
蕭鳴征:“嗯。”
蕭鳴征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池微就老老實實的閉嘴了,她把人帶到小院就借口要去廚房幫忙而溜了。
老池等的就是這一會兒,把球杆遞給蕭鳴征,“鳴征到了啊,陪我打一局吧。”
劉玉靜還打算讓池微和蕭鳴征呆在一塊兒培養感情的,沒想到半路被老池截胡了。
老池和蕭鳴征打了一上午的高爾夫,午飯上來的時候像是還要談公事的樣子,劉玉靜跺了老池一腳,用眼神示意,一邊去。
老池摸摸鼻子老實的坐過去了,,然後在心裏想,呵,小情小愛的有什麽可談的,公事還不準講了!
蕭鳴征自然被安排在了池微的旁邊,于是一頓飯下來,池微菜也不敢多夾,飯也不敢多吃。
老實說蕭老板也沒對她黑過臉,但她就是怕他。
飯吃到一半,蕭鳴征放下了碗筷,突然叫了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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