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客棧生事

九方笑簡直要敗給這位大哥了。

這麽遮遮掩掩的未免太不磊落。況且看他的眼睛雙唇，就可以感覺到這人本身絕不會難看。雙眼一翻，她也懶得去追問。人總有自己的理由。

稍作休息後兩人繼續趕路，臨近日落時分剛好趕到下一個城鎮落腳。

尋了一間客棧安頓好後，九方笑已是餓得不行。這天日正熱，中午根本沒胃口沒吃幹糧只是喝了幾口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餓得慌。在影點了幾盤小菜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在大廳坐下之後，也顧不得禮儀，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雖是動作迅速但卻絲毫沒有粗魯之感，反倒是有幾分江湖中人的豪邁不羁。

一旁的影已經落了鬥笠，看着對面的女孩，漆黑的眼眸泛起了一絲笑意。

兩人正吃着，大廳裏一陣突來的喧鬧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你們這些人不要太過分啊！”一道氣急敗壞地男聲傳來。

“哦？過分嗎，這還有更過分的呢要不要試試？”一陣猥瑣的笑聲緊接着傳來。

“俊哥，算了，我們不要跟他們計較。”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顯然是要阻止當先那個男子。但男子明顯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想在女子面前下了面子。當即又道：“你可知我師尊是誰，這就敢在此放肆？！”

“哦吼，我好怕呀，不知少俠尊姓大名是何門派呀。這如今天下，說出去能威震一方的也就四大門派。你可是逍遙派的？可是武清派的？可是靈山派的？可是松城派的？這寒酸的打扮看着也不像啊！”說着幾人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管對方已經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繼續不遺餘力地打擊道：“這大門大派收弟子最是嚴苛講究，你要都是了，那我還是天初老人的關門弟子了呢！你趕緊給我跪下道歉，然後讓身邊的女娃陪我們喝一杯，哥幾個就考慮饒過你。”

話音才落一聲悶哼聲響起。

“臭小子還敢還手！給我打！”

一陣杯盞盤碟碎裂桌椅倒地的混亂聲響起一堆人厮打在一起。

九方笑沒停下吃飯的動作，不過聽到天初老人這幾個字也是眉毛一挑。想到姥姥姥爺好似也對這老頭推崇備至，看來真的是個厲害角色。

咽下一口菜後，她看着明顯也注意着那邊動靜的影道：“你可是要去幫忙？”

影停下慢悠悠的咀嚼的動作，面無表情：“為何？我看起來就這麽古道熱腸？”

“那人不說了是天初老人的弟子了嗎，同門有難你怎麽不救？”九方笑玩笑道。

“一副心術不正的樣子師尊就是瞎了雙眼也未必看得上他。”

“那另一個小兄弟看着要吃虧，你也不鋤強扶弱？”

影依舊面色淡淡：“他倒不會像外表看到的那麽文弱，足以自保。”說罷端起杯子又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

九方笑覺得無趣，這些她當然也看得出來，只不過是想逗逗他，他卻毫無情緒波動。突然想到自己此去也是去拜師的，就問：“那你師尊收徒有什麽标準，可會難為人？你同門師兄弟姐妹有多少？一百，一千？”

影難得地呆了呆，仿佛是對她無語。但到底還是搭理了她。

“沒有這麽多，除了我之外也就二人。”

這麽少？雖然知道貴精不貴多，但這和她想像的實在是有些出入。本以為那天初老頭這麽出名，怎麽着也該是個大門大派。

她的好奇心徹底被挑起，放下碗筷挪動幾步坐到了影的側手邊。

“另外二人是怎樣的人，比你大還是比你小，功夫如何？”

“我入門最晚，排行第三。前面還有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姐。論功夫他們恐怕也都在我之上。”說到師姐時，影的表情頗為奇怪，甚至有幾分耐人尋味。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九方笑并未察覺。

她從來就是對比自己強的人充滿興趣。不由地追問幾人的情況。影頗為無奈，但還是細心地給九方笑說道，其中涉及到不少江湖各派的消息，看女孩一臉茫然過後又是興奮地追問，只好認命地一一給她講解。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多。

“好了，就說這些吧，這江湖上的事哪是我幾句話能說得盡的。待你長大入了江湖自己體會吧。”話落，随即又想到九方笑的身份，不由搖頭一笑。女子的命運很少能由自己做主的，何況是身蒙皇恩的郡主。這番去露凰山，還不知能否過得師尊那關，只怕自己還是操心太多。

九方笑倒是難得安安靜靜地沒有打岔。

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然是半年有餘，但根本沒怎麽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此番聽影介紹了這麽多，才勉強算是有了初步的認知。此刻的她全然沒了前世的優勢，恍若新生嬰孩，得以傍生的技能着實太少。比她強的人比比皆是，莫說慢慢闖蕩出一片天，只怕是剛闖出去就會撞得頭破血流。但她是誰，前世是現在神秘組織“兼客”的成員之一，哪怕在這陌生的世界她也不會低了頭去。在沒有力量舒展枝葉之前，積蓄是最重要的。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韌勁和耐心。就算再難，這次既然要上這露凰山，她定然不會讓自己就這麽空着手回去。

打定主意，她心下釋然，微笑着對影道：“影，明天還要早起的吧，我要先去休息了。”她今天确實是有點累了。

乍聽到這一稱呼，影眉毛一抖，這小丫頭，不是喊她鬥笠大哥，就是喊他面巾大哥喊得歡，今兒個突然這麽正經的喚了一聲影，口氣還如同老朋友一般着實讓他不習慣。

“小姐可以叫我影大哥。”自己的年齡可是長在這。

“又婆婆媽媽了，我想叫你影，就叫你影有什麽不可以的。你不就比我長了幾歲嗎，我們就算同輩。你也別小姐長小姐短的喊我了，就叫我名字。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給姥爺當了保镖，但姥爺也說過此事一筆勾銷了，那你就再介意那麽多啦。”

影一張平靜的面容簡直要崩裂開來，他一個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

“既如此，”影恢複了一貫的悠然，“那麽笑，明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