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辰

徐意真是替李溶溶怄氣,想起顧雲來,将來顧雲要是做這種事,他得心疼死。

“那也不急于一時”,徐意苦口婆心勸他道:“我好好收着那塊長命鎖,讓沈明煜自己去慢慢攢”。

李溶溶眼神有些落寞,只怕沈明煜是等不及。他天天去海邊逛,其實是想遇到一艘船,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

“我既然和他成婚,自然我的錢也是他的”。

徐意無奈嘆氣:“只盼你将來不會後悔”。

李溶溶最終還是稱了心意,拿着長命鎖高高興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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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沈明煜站在門口看着李溶溶,不知在想什麽,眼裏含滿笑意。

“嗯”,李溶溶聞聲,點頭抿嘴,悄悄把手上長命鎖背到身後去。

“正好,面也煮好了”,沈明煜回到竈臺上,揭開鍋蓋:“就等你回來”。

一碗素面,淋了香油和蔥花,上面蓋着煎的金黃的雞蛋。沈明煜把李溶溶拉回桌子上,看着他道:“吃吧”。

不知道顧子清那匹千裏良駒還給自己留着沒有,将來一定還有機會騎着它走遍禦國每條熟悉的街巷。

李溶溶夾着筷子,對沈明煜突如其來的這碗素面惴惴不安,擡頭小聲問:“怎麽突然想起吃面了?”

沈明煜咳嗽兩聲,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吸一口面條:“祝我長命百歲,祝你,還有我遠在大海對面的家人平平安安”。

“今天是你的生辰”,李溶溶刷的站起來,捧着面碗紅了臉,萬分慶幸今日去徐意那裏。

見沈明煜點點頭,李溶溶拿出長命鎖仔細放在桌面上,道:“祝你長命百歲,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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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晃晃的長命鎖十分惹眼,沈明煜一把拿起來在手掌心中摸索,道:“你贖回來了”。

長命鎖上有菱角的地方早已被磨損的失去光澤,不知李玲蘭多少日子裏偷偷拿出來瞧,希望沈明煜平安長大,無病無災。

“其實我可以自己.....”,沈明煜聲音有些哽咽,不知如何感謝李溶溶,他指腹不斷摩擦着長命鎖,好像摸着這塊長命鎖就是和一家人在一起。

李溶溶低頭吃一口長長的面條,也不咬斷,咽下去才慢慢道:“我知道你在攢錢,早晚要贖回來,早些也讓你安心”。

遠在他鄉,一定會想家。長命鎖權當沈明煜的念想,他也一定很着急。

沈明煜摸了一把臉,調整情緒道:“溶溶,我想出去掙錢,是希望咱們過的好點,你別那麽累。現在除了這些,我什麽也給不了你”。

李溶溶搖頭,現在的一切他都很知足。

生辰上感懷落淚不太吉祥,他喝一口面湯放下筷子,笑道:“這不算賀禮”。

在祈靈島,柔身兒會給夫君親手織雙雲襪作為生辰賀禮,雖然他以前沒織過,但可以學,想學永遠也不晚。

他紅着臉繼續道:“現在我拿不出來,後面一定給你補上”。

沈明煜陰霾的心境被他一掃而光,笑了笑,在禦國,雲襪只有窮苦人家才會做了穿,,因為布料尋常,印花簡單。

沈家的吃穿用度雖然算不上煜國上等,但也是由花鳥紋錦制成,整塊料子用六種不同色彩的線縫制,圖案各異,組織緊密,配色協調。

“不急,咱們往後日子長”。

沈明煜這句話簡直像是定海神針,他伸手在李溶溶鼻尖上勾兩下。

李溶溶鼻尖吃面熱出一層薄汗,立馬縮頭看沈明煜:“快吃面吧”。

聞聲,沈明煜低頭攪拌面條,緩聲問道:“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

素面的湯很簡單,但是很入味,加了蔥花更香。

李溶溶呼呼把面湯喝完,放下碗,小小打了個嗝:“冬至”。

冬至時節,遍處落雪。那時候同家人賞雪賞梅,雖然周遭樹木凋零蕭瑟,卻別有一種清冷淡然的意境,再溫壺好酒,可謂快哉。

沈明煜入定,開始回想起往事來,那些灑脫不羁的日子。

李溶溶催促沈明煜快些吃面,看他一副飄飄然的神情就知道書生毛病犯了,指不定腦子裏想着冬至多美的畫面,可阿爸卻說自己是在冬天來要債的。

冬至發動苦了劉霖,那時候幹冷異常,積雪有半人深,凍的襁褓裏的李溶溶差點背過氣去。

織襪提上日程,沈明煜借着生辰由頭,讓李溶溶第二天酣睡到晌午才睜眼,身下一片狼藉,他除了累,沒有任何多餘的念頭。

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沈明煜食骨知髓,那雨不斷地沖刷着新葉,卻因太過嬌嫩而彎了枝葉,直到被風和雨吹打的癱軟在泥裏,狂風暴雨才肯緩些。

好不容易爬起床,吃了幾個番薯,拿着針線去找顧雲,他實在想不起來還和誰熟稔到教自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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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柏你喝成這樣做給誰看”,樹林中徐意叉着腰氣勢洶洶地吼地上顧長柏,他躺的歪七扭八。

這是條小路,來往的人很少。

顧長柏扭動着身體想爬起來,試了兩下沒成功,幹脆躺回地上。他指着徐意道:“我喝酒怎麽了!你敢管我?”

徐意氣的眼睛發紅,看顧長柏那副挑眉瞪眼的嘴臉,眼裏盡是怒火:“我不管你,喝死你。剛才你又給了李雪琴那小賤人多少銀子!”

顧長柏把空的酒壇子砸碎在地,哼了兩聲,滿嘴醉氣,不耐煩道:“徐意,你個什麽玩意兒自己不知道,還好意思說我?”

徐意聽到這兒,氣極,眼淚不争氣刷刷往下流:“我哪裏對不起你,要不是有雲兒,咱們早就一拍兩散”。

“可不是嗎”,這回顧長柏終于從地上掙紮着爬起來,東倒西歪地靠近徐意,對着他的臉吐一口酒氣,嘲諷道:“不是有雲兒,你早就和顧刻元跳到海裏游到對面島上去了,是不是?”

說完,顧長柏笑得彎腰,嘴裏絮絮叨叨重複:“對,你們游到對面私奔”。

徐意用袖子擦幹淨臉,覺得顧長柏不值得自己置氣,深吸幾口氣怼回去:“你別惡人先告狀。這些年我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倒是你成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認了,只想安安穩穩過好日子。但你怎麽能把我給雲兒攢的錢偷拿去接濟那個小賤人!”

顧長柏喝了酒腦袋一團漿糊,拍拍徐意肩膀,把憋在心裏的那些話一股腦傾訴出來:“身體是沒有,心呢。”

林中寂靜,二人的粗喘氣聲都異常清晰。

“我承認當初是我卑鄙,拿了錢孝敬你爹,橫插|你和顧刻元一腳。但當初在你家幫忙采藥,我第一次見你就是真心求娶”,顧長柏抓住徐意的右手,用力攥緊杵着心口:“這麽多年,這兒就是放不下!我在外面怎麽玩,你都不在乎!”

徐意側開身子,被顧長柏身上惡臭的酒氣熏的頭疼,淡然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聽罷,顧長柏蹲在地上,捂住眼睛隐忍的抽泣起來:“這麽多年,為什麽我們只有雲兒,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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