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that you wil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Dear lord when I get to heaven
Please let me bring my man
When hees tell me that you’ll let me
Father tell me if you can
Oh that grace, oh that body
Oh that face makes me wanna party
He’s my sun, he makes me shine like diamonds
作者有話要說: 這首歌最打動我的幾句歌詞:
Hot summer nights, mid-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the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And all the ways I got to know
Your pretty face and electric soul
Oh that grace, oh that body
Oh that face makes me wanna party
He’s my sun, he makes me shine like diamonds
☆、下篇 Aurora and Glacier
When the aurora above the glaciers lit up the sky
It urred to me
And there was nothing else in my mind at that moment
- I miss you, and I never stopped missing you.
Produced by KA-O-RU MOCHIDUKI
November 1997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
學藝大附中演劇部的《無人生還》公演,英語場于周六早上十點開始。而此時,流川楓正坐在回藤澤的JR途中。
昨天下午籃球部的訓練結束後,他照着望月薰不知所雲的路線指示,一路按照自己的認路常識進行修正,奇跡般地在下半場開始前找到了公演的禮堂。
找了最後一排角落裏的位置坐下,流川在堅持了30分鐘無果後——沒有在舞臺上找到望月的蹤影,死死地睡了過去。
公演前的最後一次彩排,望月的發揮比平時任何一次排練都好。笠置和竹田對望了一眼,立即達成了共識,彼此心領神會:英語版的率性直接與日語版的含蓄內斂,兩者間的平衡感,這孩子總算是找到了。從第一幕到最後一幕,穩定得沒有任何讓人出戲的失誤。可是,單就日語版而已,還是渡邊的诠釋更勝一籌,這種帶着感染力的自然感,終究還是需要更多時間的侵染。
彩排後的匿名投票,望月猶豫再三,投了空白廢票。而計票的結果,渡邊以兩票的優勢險勝。
來回穿梭在音效組、燈光組和布景組之間幫忙,偶爾得閑了便怔怔地看着舞臺上的演出。此刻這種淡淡的失落與寂然,就是所謂的心塞吧。努力了,失敗了,卻又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輸得沒有任何借口。
厚厚的幕布幾經開阖,舞臺上響起“砰”的槍聲。這一幕,已經記不得練過多少次了。眼前渡邊的表演,跟她在腦中描繪過無數遍的,想要伸手去夠的那種感覺,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幕布最後一次阖上的時候,臺下掌聲如潮、連綿不絕。肩膀被人先後拍了兩下,笠置和西塚一左一右,拉着她上臺謝幕。大家手挽手90度彎下腰鞠躬的時候,笠置在她耳邊低語道:“明天早上,小薰也要加油!”
本來,望月的鼻翼和喉間就酸酸澀澀的,從上周日一直忍到現在。聽到這句話,眼前頓時一片水氣氤氲,連自己的腳尖都看不清了。
等觀衆散場,大家開始清理臺前幕後。正準備要陸續從後門離開,負責查看觀衆席遺落物品的女生喘着氣一路奔了過來,“最後一排……最後一排還有一個男生在睡覺!而且這個人,簡直帥得……像從漫畫裏走出來的!”
大家頓時來了興趣,尤其是女生們的眼中都放出了一言難盡的光芒。放下手中的道具包,跟着大家向觀衆席走去的望月,遠遠地看到角落裏那個正在悠悠醒轉的身影,心髒幾乎要跳出了胸膛。從後擠出一條“血路”,她急急忙忙趕到最前,伸開手臂攔住了衆人。
“那個……他……我來負責弄走他就好了。”
“嗯?什麽情況?薰醬,你認識他?”“小薰,你是不是想獨占啊?”
“嗯嗯,不是不是……這個人,剛睡醒的時候,脾氣很差……他不是我們學校的。”
“剛睡醒的時候,脾氣很差……薰醬你連這個都知道?”“小薰,你怎麽會認識他的?”
“他家房子被燒了,借住在我家,不過馬上要搬走了。”
“原來你們真的認識啊!?你家在藤澤,所以他是特地從藤澤過來的……?”“诶?薰醬,這不是編的吧?”
衆人的八卦心明顯被撩動了。這時視力好的幾個女生,都已經看清了流川的臉,正眨着心心眼在暗自吶喊,這一只是不含任何水分、含金量千分數大于999的男神啊!
“我也沒想到,他真的會過來……”
“怪不得,薰醬每周都那麽心急火燎要趕回藤澤呢!原來是金屋藏嬌!欲yu火huo焚身!”“小薰,你太不夠意思了,有了那麽帥的男朋友,居然從來沒有提過!”
金屋藏嬌……欲yu火huo焚身……果然是演劇部才有的遣詞造句啊!需要那麽戲劇化嘛,需要那麽有想象力嘛。我只是要,安全地把他從這裏弄走。“安全”是指——別人和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有……他的安全。這群女人現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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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流川吃好三明治回到唐澤的公寓,房間裏烏漆麻黑的,一個人都沒有。老爸是回藤澤了吧,那麽今晚就我和他,兩個人?
雖然在藤澤,彼此的房間也是緊挨着的,可一來是空間大不顯得局促,二來是還有浩叔他們在。要從理性層面去分析的話,今晚和在藤澤的那些晚上并沒有什麽不同;但單憑感覺的話,又千真萬确與平時……有哪裏不太一樣。
已經十一點了,望月卻感覺不到睡意。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房間裏只聽得到秒針走動的聲音。隔壁早就沒了動靜——楓那讓人豔羨到絕望的,嬰兒般的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已陷入了混沌狀态,亦或者已經淺淺地睡去還在夢中?床好像……震動了一下。當下一次更強烈的震感來襲,望月一下子清醒過來:不是自己的錯覺,這絕對是地震!
下一秒,她腦中想到的便是隔壁的流川。慘了慘了,楓平時睡覺抗幹擾能力那麽強,一定還沒醒。雖然心裏害怕而無措,望月還是一咕嚕爬了起來,一路扶着牆向隔壁沖去。剛沖出房門沒兩步,一頭撞在對面正逆向沖來的黑影上,整個人差點被反彈了出去。
“啊,好疼!”望月揉着自己的鼻子,所幸對方用手臂一把環住她的腰,将她托了回來。
依着她勻稱起伏的腰臀曲線,真絲睡衣滑爽柔順的質感,從流川掌心的神經末梢,倏地傳遞到他腦中。左胸似被微弱的電流掃過。
“緊急防災用品包在哪裏?”他問。今天的震度雖然比平時略強,但學校裏每年都有一次地震火災演習,現在該做什麽他很清楚。唯一讓他擔心的是眼前這家夥,美國的地震不如日本頻繁,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該如何應對。
“防災用品包?我不知道……沒問過老爸,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果然,這白癡一臉茫然。
“現在找也來不及了。你房間裏有手電筒吧?瓶水在廚房?”
“嗯嗯。”
“拿好手電筒,躲到床下去。我馬上過來。”
去到廚房的時候,房屋又幅度不大不小地晃動了幾下。穩住了腳跟,找到瓶水,流川去到望月的房間,趴在她身旁,等待餘震的結束。忽然,她将微顫的手搭上他的掌心,如同一只受了驚吓的小貓。即使是盛夏的七月,她的手依然是微涼的。這個溫度,他居然莫名地還記得。于是,流川的手指一彎,将她的手包入了自己的手掌中。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繼續晃動的跡象,兩人從床下爬了出來。望月打開燈,流川看到她還面無血色,驚魂未定的樣子,便去唐澤的房間,拿了褥子來鋪在她床邊的草席上。如果再震的話,還是兩個人在一間房比較安全。
各自睡了下去,望月想起自己還欠他一個解釋,便嗫嚅道:“日語版的公演,因為演得沒有別人到位,我落選了。”
“哦。果然……”看來發現她日語說得跟別人不一樣的,不止他一人。
咦?“果然”?這種時候不是通常應該安慰對方一下的嗎?怎麽之前一直沒發現,這小子說話這麽……毒?
“今天,楓什麽時候回藤澤?”
“一早,約了要去安西教練家裏。”
好吧……好可惜,楓看不到我在臺上的樣子了。望月向床沿側伸了下頭,靜靜地看着正仰卧睡去的流川。透過窗簾縫隙,鑽進房間的淡淡月光,落在他挺拔如山脊的鼻梁與嘟嘟的薄唇上。被浏海側蓋的睫毛,像極了蝴蝶的長翅,不時有輕微的顫動,不知他是不是在做夢。
楓,你是否知道,昨晚在禮堂裏看見你的時候,地動山搖時你回握住我的時候,我有多用力地要記住——這種從未有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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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11點,安西教練家)
“教練,我想要去美國。”
“美國……是去留學嗎……?”安西穿着家常的浴衣,端起茶碗,袅袅的熱氣在他的眼鏡上蒙上一層薄霧。
“我想要變得更強。僅此而已。”
“我反對。”沉默了一陣後,安西回答說。
……!!為什麽……流川大感意外。
“我看過你們與陵南比賽的錄像了……你還比不上仙道君。”
……!!
“現在,你說要去美國……是不是在逃避?”
“不是……”原先盤腿而坐的流川小幅起身,只用膝蓋與腳掌支撐着身體,雙手不自覺握緊了拳。教練的話,在他的自尊心上重重叮了一下。
從庭園傳來的潺潺水流聲,更襯出了屋內的沉寂。驚鹿接滿了水,有間隔地敲擊在石頭上,發出“咚咚”的落地聲。
“不管怎樣……你先想辦法成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吧!”安西最後說,“去美國的事,在那之後也不遲。”
且,搞什麽嘛……為什麽教練會反對?從安西教練家告辭出門,流川帶着郁結的心情走在人行道上。對他而言,去美國從來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一個既定的方向。現在這個時間點,可能是早了些,但想要更早地變強,有什麽錯嗎?
“哔哔——”駕車的是安西夫人,将車開到流川身旁,她帶着優雅的笑容招呼他說:“我送你去車站吧……”
車站那麽近,不用那麽麻煩吧……雖然這麽想着,流川還是乖乖坐上了副駕駛座。
“外人還在大學擔任教練的時候,有過一個學生去了美國……那個孩子叫谷沢……”
這是一個十年前的故事。安西夫人既然追出門,特意來告訴他,一定有她的用意。因此,流川什麽都沒問,聽她往下說。
☆、Chapter 2
安西夫人平靜訴說的這個故事,結局讓人唏噓。從得知谷沢過世的那一年,名帥安西丢下了“白發鬼”的稱號,從大學籃球界隐退。寄托在谷沢身上懸而無靠的夢想,在他的籃球人生裏烙下無法填補的一個空白,教練一定到現在還引以為憾吧。
難道說,教練認為我會與谷沢一樣……?流川不能認同。谷沢是谷沢,而他是他。
“流川君是怎麽看待櫻木君的?”
“啊?”
“外人他……每次說起你們兩人都很開心呢……說你們倆都有着他從未見過的籃球天賦。”說到這裏,安西夫人笑着看了流川一眼,“他一定……想再多看一會兒你的成長吧。”
深紫色大V字領的領口處是誘人的罂粟紅,下身搭配淺色的鉛筆牛仔褲,站在電車裏的流川引來側目頻頻。
“你先想辦法成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吧!”“他一定……想再多看一會兒你的成長吧。”安西教練和安西夫人的話在流川腦中回響盤旋,滲入到他原以為堅定的那個決意——根基的縫隙裏。真的需要在9月份之前去美國嗎?老爸的意思無非是現在過去,正好能趕上那裏的高一新學年。美國,似乎只是呼吸着那裏的空氣,便能跳得更高的籃球之國?那是谷沢的執意。而我,只要能夠變強,在哪裏并無所謂。
“你還比不上仙道君。”……那就先從贏過那小子開始吧,成為日本第一高中生的征途。去美國,在那之後也不遲。回到家躺倒在床,流川看着天花板,心裏一松,眼皮漸重。真是好折騰的一天。和教練的這個約定,需要多久可以實現?也許打完全國大賽就可以。其他縣,還有比仙道那小子更厲害的人嗎?
還有薰……腦中最後閃過望月将手搭上他掌心的畫面,流川的意識沉沉地墜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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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の周)
走出更衣室,流川看到安西正從走廊對面經過。因為注意到了他,安西停下了腳步。
走至教練跟前站定,餘光看到從更衣室裏出來的櫻木,流川想起安西夫人問他的那個問題。
“老爹,怎麽啦?是不是要罵流川?對對,快狠狠地罵。”這白癡,什麽都要插一腳。不過,或許有一日,他會成為一個強到能與自己匹敵的對手吧。
“流川君,我相信你的決心。”安西說。
“請教練多多給我指導,多多給我鞭策。”因為有了明确的目标,流川眼中已不再有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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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籃球部的訓練嗎!?”赤木晴子向藤井和松井提議。
“你想看的,不是籃球部,是流川同學吧?”松井一針見血地戳穿了她。
晴子還紅着臉在拼命辯解,藤井随口起了個話頭,“不知道流川同學是不是也對晴子有點意思呢。”
“诶——!?怎麽會……不會啦……”
“至少你對他的心思,他應該察覺到了吧?”松井分析道。
“這樣不好吧,怎麽辦呢……現在正是為全國大賽緊張訓練的關鍵時期,他不會有空來想我的事吧……”
藤井和松井看着一臉想入非非的晴子,齊刷刷地擺了擺手,得出結論——這事明擺着沒可能。
三個人說話間,走到了體育館門口。早到一步的水戶、大楠、野間和高宮正一個個臉色蒼白,微滲着冷汗。
咦?大家怎麽了?晴子想。
“好厲害,今天好像特別……”高宮指着體育館裏面,回頭對晴子說道。
晴子心裏突地一跳。館內流川為了救球,與木暮沖撞,兩人一起摔向了門側。
下一輪流川的防守,好像僅是氣勢,就已經震住了想要突破的安田。雖然最近大家的士氣都很高漲,但流川比其他人更為……暗流洶湧。
櫻木漂亮的過人後三步上籃,流川從他後方躍起将球拍落,球帶着餘勢飛向體育館門外,擊地後撞上了護欄的牆腳。
“事先聲明,我可沒時間理你。”繞過攔在他面前怒目而視的櫻木,流川走去門外撿球。
挺拔如竹的身形從晴子的面前一出一進,完全沒看她或旁人一眼。回到球場,罰球命中,緊接着帶球過人,直沖籃下。
這麽完美的單手扣籃,換成平時,晴子早就被帥暈了。可今天,她是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感受到:流川,她暗戀了那麽久的他,他的世界已被籃球占得滿滿的,沒有容她擠入的空隙。他比國中時更耀眼了,似乎可以一直飛往更高、更遠的地方,而她——只能站在平地上仰望他,仰望他飛過的那片蔚藍。想着想着,眼眶已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晴子擡手去拭,沾濕手指的是滑落臉頰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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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走去盥洗室的時候,水龍頭已被三井、宮城和櫻木一人一個占滿了。
“學姐在叫你。”走到櫻木身旁,流川脫下濕透的背心,雙手用力一絞,水流如柱落入洗面槽中。
不知為何,櫻木也脫下他的背心,團成一條絞起水來。流川自顧自把背心套回身上,耳邊櫻木聒噪地嚷着“我還能絞出更多!!”,然後只聽“哧”的一聲,攤開在這白癡手中的衣服已然破了。
櫻木終于被彩子叫去做基礎練習了,流川走到三井面前,“學長。”
“嗯?”對方一臉意外,“什麽事,流川?”
“我想跟你做一對一的比賽。”流川将手中的球舉到胸前。
三井看上去有一瞬的遲疑。唔,不會被拒絕吧……流川想。
“嘛……好吧。跟你做一對一,應該會很有意思。”
你攻我守好幾個回合,誰都沒有入球。但是流川知道,自己已逐漸占了上風,下一回合,也許就能攻破三井的防守。快速起步,在籃下躍起,三井幾乎封死了他投球的所有路線。借助腰腹部的力量在空中移動身形,錯開三井身體的位置,反手射籃。落地的途中,頭頂傳來“スポ”熟悉的聲響。幾乎都不用擡頭,流川便知道這個球進了。
“流川!!我來和你一決勝負吧?”不知何時,櫻木已擅自從彩子身邊逃開,走入了球場。
啊?這白癡到底哪裏來的勇氣和自信?流川不由有幾分錯亂,“不用。還是算了。”
“對了,剛才是你先進攻的吧。”此時,三井忽然過來插話說:“那按照道理,我還有一次進攻的機會。”
……“原來你是這麽在意輸贏的……”流川嘆了口氣,“那好吧,這是最後一次了……”自己的話還沒說完,三井忽然縱身一躍,球劃空而過,應聲入網。
“3比2,我贏啦!!”三井轉過身,得意地宣布。
卑鄙……流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幹嘛,卑鄙也好什麽也好,剛才你應該要防備的……”
“你踩線了。”流川用腳尖點了點三分線。
“啊?”三井一愣,原以為流川是要吐槽他勝之不武。
“我們平分,應加打延長賽。”
“胡說,你不可能看到!!”三井咧着嘴,太陽穴開始抽痛。
“我用眼角看到的。”
對于櫻木鬧劇般的裁決,流川自然不屑一顧。轉身要去更衣室,櫻木再次向他下了戰書。
“果然要逃跑了嗎……就這麽怕和我一決勝負?”
“你說什麽?”流川停下腳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才不管你是縣內五強,還是最佳新人呢,你敢說你絕對能贏過我嗎?”
說話間,其他部員已被三井和宮城推出了門外。
兩人間的對決如同一場浩劫,激烈但了斷得迅捷。空蕩蕩的體育館頓時安靜了下來,櫻木像失了魂魄般坐在地板上。
流川打開通往更衣室的門,坐守在門外的三井和宮城立即站起身。
“流川,依你的個性,應該不會手下留情吧……”宮城問。
“當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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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七點)
随唐澤進了門,望月一眼看見分開坐在沙發兩端的杉山兄弟。兩人好像又在怄氣,彼此間一語不發。他們倆雖然只差一歲,但從小便性格迥異,一個理性驕矜,一個感性随和,唯一的共同點可能就是熱愛籃球。然後又因為是同父異母,雖然近幾年住在一起,但總有着微妙的、近似習慣性的抵觸。
“嗨,祥太,好久不見了。”望月向戴着眼鏡的杉山祥太打了聲招呼,随即眼中含着問意,飛快地掃了杉山武一眼。
杉山武慵懶地換了個坐姿,把玩着手中湘北與海南比賽的錄像帶,“伯父和我哥前幾天去過赤木家裏了。”
“诶?”望月驚訝地看了唐澤一眼,怪不得周一、周二,老爸留在了藤澤。
“今年的神奈川縣,3年級裏有不少好的中鋒。翔陽的花形透,海南的高砂一馬,陵南的魚住純,而湘北的赤木剛憲更是個中翹楚。伯父和我哥選中他,本來是再自然不過……”杉山武瞥了他哥哥一眼,“可笑的是,我哥認為湘北是赤木的一人球隊。而伯父則開出條件說,為了說服周圍的人,破例讓出身無名球隊的赤木進入深沢體大,湘北至少要在全國大賽中打入八強。”
“放肆!你跟我這麽說話也就算了,現在對伯父也這麽無禮。你以為自己還在美國嗎?”杉山祥太冷聲怒斥道。
“今年你們去現場看過一場、哪怕半場湘北的比賽嗎?湘北對海南的比賽錄像,你們又看了幾分鐘?”杉山武把手中的錄像帶“啪”地一聲扔向茶幾,“one man team?是我不懂英語嗎?單就這場比賽,赤木受傷離場時,小楓的得分能力你們看到了嗎?前一場和翔陽的比賽,三井的三分球旋風你們又看到了嗎?還有7號控衛宮城和10號大前櫻木,幾乎每一場比賽都不能缺少他們……”
聽到這裏,望月心裏也是升起一股悶氣。可是看到老爸和祥太都已經黑了臉,只能對武搖搖頭,暗示他別再往下說了。
“意氣用事。”唐澤一雄放下包,走向自己的房間,“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3年級的優秀中鋒。”杉山祥太則沒有接話,起身也要離開。
“诶,明星球員。”杉山武叫住他哥哥,“雖然你從來不懂感激隊友的存在,但赤木一定懂,因為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這麽好的夥伴。單憑這一點,他就已經勝過三年前的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又發現一首歌,“何以愛情”。雖然後面的章節才會用到,不過跟我想要寫的某一個scene真是天作之合~
☆、Chapter 3
瞥到流川丢在茶幾上的期末考成績單,望月有點淩亂。世界史、生物基礎、數學、物理基礎,四門紅燈,尤其是數學——十位數上的數字簡直讓人無法直視。這種成績,真的可以參加美國公立高中留學項目?
挂科男神倒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一邊擦着泡完澡後的濕發,一邊把幾本書丢進了書包,“隊長要我們去他家突擊補習。”
“今晚不回來了?”望月将《意外來客》的劇本校譯稿高高舉過頭頂,倚在沙發靠背上問他。剛才這小子随手塞進書包裏的,确定不是化學基礎和日本史?
“嗯。明天會直接去考場。”
因為越想越覺得不對,望月迅速地翻了遍沙發上剩下的教課書,物理基礎果然還在!可惜追到門口,奪命飛車已經在幾裏之外了。
“Good luck...”目送着變成小黑點的流川,望月不禁同情起赤木來。聽楓的意思,籃球部主力球員中,“滿江紅”到IH無法出賽的,還不止他一人。
學藝大附中的暑假比湘北提前一周開始,所以這周望月已完全住回了藤澤。暑假前的公演,她僅在英語版裏驚豔出場,給了不知情觀衆意外的神秘感,反倒成了今年最有人氣的部活新人之一。甚至有傳言說,演劇部是故意雪藏了她,雖然原因不詳。為此,笠置和竹田沒少收到反饋,希望能在下半年《意外來客》的公演日語場中,看到由望月出演的Laura Warwick。
私下裏,笠置把望月的這次因禍得福,歸功于自己的慧眼識才——因為她跟觀衆對美的波段,有着同樣的感應,所以她用直覺挑中的人,自然會有觀衆緣。
這話傳到西塚耳裏,她囫囵吞棗掃了一遍劇本後,捂着嘴笑個不停:這種有外遇的美豔少婦,渡邊的蘿莉臉太讓人跳戲了。你放心,這次除了北川,我們部裏沒人能跟你搶這個角色。
望月這才茅塞頓開……!!居然又被部長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昨天望月去湘北看籃球部訓練,聽彩子說,之前在翔陽賽中場時,櫻木見了她就臉紅的那個美少女,居然是赤木隊長的妹妹!這絕對是韓劇的領養梗啊,這對兄妹中誰需要對方輸血的時候,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本以為晴子的目光會跟着櫻木移動,沒想到她的視線總是跟望月同步着,落在11號的球衣上……原來如此,櫻木和楓“相愛相殺”的因緣,都是這位紅顏惹的禍。
正如彩子所言,楓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萌芽,由內向外湧出。上周他從安西教練家回來後,幾乎一整天都沒跟人搭過話。直到周日傍晚,他跑完步回到家,才主動向她提了一句,說是去美國的事會推遲。
楓并沒有說推遲的原因,也沒有提及會推遲到何時。但是望月能猜到,他計劃的突然改變,一定跟去安西家的談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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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挂科軍團總算全員通過了補考,得以最佳陣容出席全國大賽。才進入暑假,流川就随隊去了靜岡縣,與常誠高校進行為期一周的共同集訓。
7月末是杉山的生日,望月去了鐮倉參加他的生日派對。午餐因為老杉山處理公司事宜來得晚了,大家餓着肚子等到了近兩點。從前菜到最後的甜點和咖啡,七道料理上完,已是午後三點又三十分。
進了杉山的房間,望月把生日禮物丢給了他,有幾分困倦又撐得不想坐下。
“好悶,到第六道的時候,我都快睡着了。”
“運動一下吧?草坪自助餐七點就開始了……”杉山提議,看望月像啄木鳥般點着頭,便扣上了棒球帽,又給望月找來一頂。
國道134號公路上帶着未退散的暑氣,陽光亮得晃眼。碧藍的水天一色,在眼前無盡地鋪展開去。順着蜿蜒的海岸線向西遠眺,依稀可見以富士山為中心的群山起伏。與藤澤側遼闊的白色沙灘不同,湘南海岸鐮倉側的沙灘窄窄的,沙礫呈略顯突兀的灰黑色。
“小楓沒說他大概什麽時候走?”杉山逐漸放慢了車速,停在原地等望月。
“沒有。”望月跟着跳下車,對他搖了搖頭,淺淺一笑。
海風吹起了她的裙擺,在望月的腿邊翻飛着。雪白的海鷗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