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跳樓

“老公,今天我在樓上看,覺得我們房間那幾塊紫金色的窗簾實在太醜了,一般人家哪用那種顏色啊,我們有空去窗簾店裏看看吧。”她李菊英把她比作母雞,她就不會反将一軍嘲諷她的眼光麽?

這麽明顯的語句張承揚自然是聽懂了“好好好,明天禮拜天,明天就去看。”

那邊老太太不樂意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看看看,看什麽看,換窗簾不要錢吶,你們以為錢那麽好掙吶,天天一張嘴就知道花,哪天倒是掙幾個銅板給我看看。”雙手環胸,輕蔑地看着對面這對小夫妻,将鄉下大媽罵街的本事發揮到淋漓盡致。

白果看到老太太這幅頤指氣使,天天以為自己十六七的臉就雞皮疙瘩起一身“媽,樓上的房子是我們自己住,您就不要幹預了。”好聲好氣說這話。

李菊英從來都是給點臉色可以開染坊的主,這白果還沒把梯子遞過去,她這浮雲梯早就升到牆頭外邊了,心裏想着這媳婦好不是被自己治的服服帖帖的,臉上就越發得意。

“媽這就告訴你實在的,想換窗簾,沒門,若是想學王阿姨家的母雞光吃不下蛋,呵...”她沒有接着往下說,只不過臉上那得意洋洋以及抽搐的表情實在讓白果看不下去。

更加不能接受的一點是,将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比作一只下蛋的母雞,想她白果也是文能吟詩說笑話,武能上街打流氓,實在不堪和一只母雞比。

“張承揚,你看看你媽是怎麽對我的。”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摔門就走。

“媽,這家裏好好的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幹嘛?”張承揚夾在中間和肉夾馍一樣很是苦惱。

“哦,現在兒子大了知道幫媳婦了。”越說聲音越小還掩面欲泣“這還沒進門就這樣我以後可怎麽活呦。”不知道有什麽縮骨功還是軟骨大法,李菊英軟癱癱的順着椅子劃到地上開始捶地板。

“我的命苦啊,就這麽個兒子還不聽我的,年紀輕輕就被個小妖精拐跑了啊,考填志願都不願意去好的學校啊,只會跟着小妖精上二流學校啊。”一席話以唱戲的腔調緩緩道來倒是讓張承揚懷疑自己的母親以前也是個花旦,色藝雙絕啊。

見他站在一旁沒有反應,李菊英更加作了,幹脆哭暈躺到在地“老公呀,你看看你們張家的兒子,這麽年紀輕輕吃裏扒外幫着那個小妖精了啊,張家的列祖列宗…”張承揚一看苗頭不對,這麽下去往前五百代祖宗都被挖出來喊個遍了,這麽一來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怎麽會心安。

“媽,媽,媽,媽,我錯了,我道歉,你別這樣了行不行。”慌忙攔住,臉上不尴不尬,看到這副樣子雖不是一兩次了,不過也是鬧心的慌。

見兒子動搖站在她這邊了,直接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整理儀容儀表又坐在原先的凳子上慢條斯理吃起飯來。

“別動,坐下吃。”指了指對面的位置,把想去找白果的張承揚半路截胡了。

坐立不安,火急火燎地吃完飯,再去看白果,早已經人去樓空,哪兒還有人的蹤影,剩下房間裏開着窗的那窗簾嘩啦嘩啦的吹個不停,這下張承揚也看那紫金色的窗簾越發礙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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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關機,短信不回,QQ、微信微博都找不到人,學校,娘家,趙欣蕊家,這些地方都仔仔細細尋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人,連李瑾和家都去找了好幾次。

再接到白果的電話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沒多說什麽別的,只是說要去看房子,希望他一起去,連多餘的境況其他一句話都沒說。

這點小進步卻足夠讓張承揚開心一整天,以致于那天下午上體育課時在操場多跑了好幾圈。

“張承揚那小子傻了吧,怎麽那麽興奮,這已經是第二十圈了。”一旁小游一臉汗顏,用肩上挂着的毛巾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誰知道,或許是欲求不滿找運動發洩吧?”小陶幽怨的語氣仰天長嘆,沒有這麽虐單身狗的。

“可是欲求不滿他那麽興奮做什麽?你看,邊跑邊歡呼還時不時來幾個高難度旋轉動作——側空翻,跳馬,旋轉三百六,轉體一百八…”

“…那或許是…欲求過滿吧。”依舊幽怨。

......

“就這事你愁了半個月?”李瑾和挑眉看他,不為情所困的男人永遠不懂這裏面的傷悲。

張承揚喝的二五八六,躺在天臺上吹風,天臺白天被陽光照射後火燒火燎的全部熨在張承揚身上。

哪怕是溫暖的風拂過都心裏癢癢“我和你不一樣,三五天換一個女人,你怎麽會懂我的苦?我和果果是認真要走一輩子的。”

“一輩子艹一個女人,有什麽好驕傲的。”李瑾和皺了皺眉頭,腳尖踢了踢張承揚的小腿。

“你李大少爺閱女無數,一輩子艹盡天下女人,也不怕得花柳病。”張承揚笑了,眉目舒展,再接着說“你倒是問問自己,這裏有歸屬感嗎?”拍了拍心房的位置。

李瑾和皺着眉頭坐在張承揚旁邊“你要是想白果回來,我倒是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一聽到什麽關鍵詞,張承揚也不迷糊了,立即盤腿坐了起來。

“阿姨,阿姨,不好了,承揚要跳樓,現在在天臺呢,我現在拉着他。”李瑾和驚慌地打完電話就挂了。

待李菊英和張承揚的父親張炳到天臺,張承揚正和李瑾和兩人糾纏不清,跟鬥雞似的在邊緣處晃悠。

“兒子,兒子,你這是怎麽了?你先下來,別吓媽媽。”李菊英一張老臉吓的慘綠,只覺得眼前一堆小星星在轉悠,想抓也抓不住,要不是張炳扶着她雙腿發軟就快站不住了。

“媽,果果都不在了,我活着有什麽意思。”矯情加狗血,典型瓊瑤看多後遺症,加上雙手握住李瑾和的肩膀,來回不斷晃悠。

李瑾和被晃的眼前的金星比李菊英眼前的還要多,被他甩的快吐血“承揚,你清醒點,我不是你媽?!”

“我要果果,你還我果果,不然我也不活了。”真是有進軍好萊塢,獲得奧斯卡的潛質。

當初為什麽學體育呢?若是學了表演估計成大腕了。

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張炳大步跨過去将張承揚拖到安全的一邊“胡鬧。”嚴正兇狠,有一家之主的風範。

見到張承揚被丈夫從危險的境地救下來,眼不花了,腳不軟了,連星星都趕跑了“兒子,媽明天就給你把白果接回來,你別鬧,乖。”一把攬過寶貝兒子,推開丈夫。

“你個老不死的不會下手輕一點,兒子弄壞了你賠的起麽?”立即換一張兇狠的嘴臉,這邊又對着張承揚眉開眼笑,還揉着剛剛被張炳扯過的手臂,心肝寶貝似的哄着。變臉神功真是天下第一。

李瑾和見張承揚得逞地對他眨了眨眼,索性不管了,看看一旁對老婆十分無奈的張叔叔,這一家人都是神經病。

想起他們家的某個理論,李菊英是他們家的總理,不管對錯總是對的,因為——總是有理。

搖搖頭擡步離去,這一場鬧劇還是讓張承揚自己收場吧。

天空湛藍湛藍的,如同馬爾代夫的海水一般,清透澄亮。藍寶石的天空鑲嵌着幾絲白雲,淺淺的轍痕。

第二天一早,張承揚難得西裝革履,打個黑領帶,白襯衫,黑西服黑西褲。在家不覺得,一出門才發覺,那個熱,絕對非一般的感覺。

不過為了見媳婦兒,熱就熱點了,好歹能讓人眼前一亮吧。

氣定神閑走到樓下,猛的開門進去,與李菊英撞了和滿懷,門的邊沿“咚”一聲撞到了李菊英的額頭。

頓時龇牙咧嘴,慘叫連連“兒子,媽這腦門就差給你撞開花了。”額頭瞬間鼓起一個大包。

驚吓回過之餘“媽,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驚恐萬分扒着李菊英腦袋看。

“沒事,撞開花咱們晚上就吃火鍋,煮腦花。”笑意盈盈,一點不在意的樣子。

只有張承揚膽戰心驚,吃腦花,腦海想過自己在那邊吃火鍋,涮着媽媽的腦花,然後沒有腦子的李菊英坐在一旁對着他笑得燦爛,想想就冷汗涔涔。

随手去廚房取了點菜籽油往頭上一抹,頂着個饅頭大的包“走吧,兒子。”穿一件白色曳地收腰波希米亞裙,帶着她那小綠傘就出門了。

天氣一熱起來一點度都沒有,沒有晚上的過渡直接到第二天,樹蔭下的知了不眠不休,喧鬧了整個夏天。

超市內沒幾個人,店員窩在空調下打瞌睡,迷迷蒙蒙間以為看到一個巨型大白菜,晃悠晃悠扭着就過來了。

心裏大吃一驚以為大白天見鬼,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是一個大嬸,穿着白裙子,撐把小綠傘。

後邊來了一個黑西裝的男子,店員小姐看了都替他覺得熱。

大嬸收起傘,挽着自己的兒子往超市裏面走,擺着腰袅袅走去,背影看來特別像索人魂魄的黑白無常。

“媽,你來超市做什麽?”張承揚表示不理解。

“傻蛋,去你丈母娘家還不得買點東西啊?”李菊英給了張承揚一個你很白癡的眼神後專心蹲在酒水區看價格。

“那你買什麽不好,買酒啊,白果的爸爸不喝酒。”小跟班不好當,尤其是今天求着母親去接白果。

“你別吵吵。”給他一個噤聲的顏色“上次你丈母娘來不是送咱們兩瓶酒嘛,就是這個二百十六塊。”指着那瓶酒還拍拍标價出。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見李菊英拿了盒補品,再拿了一條煙“九十八加一百十六等于...等于二百十四,還差兩塊。”口中念念有詞。

最後付款來了一句“小姐,再給我拿個棒棒糖,不要貴的,就那個兩塊的就好。”

原來是人家送多少禮過來她就送多少過去,真是不能理解的思想。

張承揚開着李菊英的騷包紅色本田,一路上心情怡然自得,甚至還哼起歌來,陽光明媚,心情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言語好像過于奔放,要記得阿梓是個正直的人,重要的話心裏默念三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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