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何鳳娟一看這兩孩子準備掄着手要打了起來,忙趕了起身朝院子裏叫道:“欸欸, 你們幹嘛呢?怎麽就打起來了?”
陳安安聽到霍邵風罵了自己狐貍精的話後, 皺了皺眉, 起身走過去對何鳳娟道:“去看看?”
說着兩人就朝院中走,何鳳娟忙上前拉開三人,看着道:“自家姐弟的,怎麽就打人了?嘴巴長來幹什麽的?都不會好好說話了?”
“是他先罵人的。”霍邵玲很生氣, 一張臉都紅了, “他罵了人還先打人, 大伯娘,快讓公安把他抓起來!”
霍邵玲本來是跟着霍邵風一塊玩扔石子的,最近陳安安做的東西特別好吃,就忍不住跟他炫耀, 誰知道他就突然不滿了起來, 霍邵玲就跟他争論了幾句, 他就突然罵了那樣的話出來。
他明明也吃安安做的飯, 還要罵人?
吃了他們的東西還要罵人,就是個壞蛋!
霍邵風眼裏蓄滿了淚, 她娘才走沒兩天他們就高興成這樣,還要誇那個後媽, 以前她娘也做了這麽多飯, 怎麽就不誇他娘?
就跟他娘說的一樣,兩姐弟都是白眼狼,白帶了他們那麽久了!
“玲玲罵我爸我才打她的。”他抹了奪眶而出的眼淚道, “我娘又沒害死我爸,她幹嘛要亂說。”
霍邵玲冷冷看着他,“誰讓你咒我爸?你還罵安安?你不罵人我能罵你嗎?”
她哼了兩聲,一臉驕傲,“你吃了安安做的東西,你還罵她?你太壞了!你不再是我哥哥了。”
霍邵風也委屈,“不是就不是,誰要當你的哥哥了?”
他的話落,霍邵東挺身出去,若不是有伯娘在,他現在就要揍他,“霍邵風,你記住現在說的話,以後不要吃我們家的東西!”
“你還是哥哥呢,只會打女孩子,丢人。”他又冷道。
陳安安是後媽,又剛進門,現在孩子出了事也不好出面教育,就看着何鳳娟,“大嫂,這事你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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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鳳娟聽這孩子三言兩語,心裏也生氣得很,主要并不是因為霍邵風罵人或者打人,就是覺得葉珍珠這個女人大概是瘋了,也不知道私下裏跟孩子說了什麽,讓霍邵風就說起了陳安安。
孩子本來就很單純的,現在全都被她帶壞了,還好邵玲他們兩人沒被她洗腦,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麽跟陳安安作對。
“你為什麽就罵人了?”何鳳娟就拉着霍邵風問,“誰告訴你說是二伯娘把你娘趕走的?”
霍邵風抿抿唇,當然是娘說的了,但是這話不能讓他們知道,“就是伯娘來咱們家後我娘才走的。”
何鳳娟并不太想把葉珍珠為什麽回去的原因告訴霍邵風,所以也只能這麽跟他解釋:“你娘那麽大個人,住在咱們家又比二伯娘久,二伯娘能趕走她?是你娘自己不小心弄傷了腿,你外婆就叫她回去養傷。”
“你以後別亂說話,要不然以後大伯娘不疼你了,趕緊跟你二伯娘道歉。”
霍邵風不服,指着霍邵玲兩人,“他們也罵了我,也打了我,為什麽不要他們道歉?”
“因是為你先起的頭。”何鳳娟道,又轉眸看着那姐弟倆,“一會哥哥道歉了,你們道不道歉?”
兩姐弟互視一眼,然後擡頭看着陳安安,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見。
陳安安沒生過孩子,也沒帶過孩子,但也知道小孩子打鬧比較常見,今天可能兩人打了一架說好了以後不再做朋友,明天估計又成了背靠背的好朋友,想法變得很快。
“都是哥哥弟弟的,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們決定就行。”她笑道。
霍邵玲就看着霍邵風,語氣肯定道:“你先道歉!”
霍邵風猶豫了好一會,想着以後不道歉的話他們兩個真的不跟自己玩了,再想想便想到了他娘回家之前的叮囑。咬了咬牙低着頭道:“對不起,我不應該罵你的,我也吃了你做的飯。”
霍邵玲看着他道歉了,也不含糊,也拉着霍邵東跟他道歉。
“這不就對了嗎?”何鳳娟摸了霍邵風的頭笑笑,“二伯娘會做好吃的,你乖她肯定也會疼你的。”
“以後別說什麽狐貍精的話了,狐貍精都是書上說來騙人的,你這樣說別人一點都不禮貌。”
霍邵風頓了一會,才點點頭。
陳安安看着霍邵風,也覺得他可憐,他還不到一歲的時候爸爸就離世了,現在他媽又自己作死的被趕了出去,若是他知道的真相,說不定真的可能會怨霍家。
教育了一翻後,三人又跟沒事的玩到了一塊。
何鳳娟想着剛才那兩姐弟的稱呼就看着陳安安,“你就打算一下讓那兩個孩子這麽直呼你其名嗎?”
“是有這個打算。”陳安安對霍邵玲他們兩個這麽稱呼她是沒什麽意見,畢竟自己還這麽年輕,被一個六歲的孩子叫媽總感覺好怪,“叫媽他們肯定是不習慣的,叫後媽我覺得怪。”
“叫安安的話,倒個多了兩個朋友,這樣也挺好的啊。”她眉間含笑。
何鳳娟覺得讓孩子叫媽以後才好管教,總不能孩子大了一直叫着她名字吧,這多別扭,不過看着她的神色好像沒有什麽不滿,也任由他們三人自己折騰去了。
陳安安跟着何鳳娟重新把剛才沒完成的褲子重新車了樣板,布料有限,車完一條褲子後,布就沒了,她将餘下的碎布收了起來,打算到時候給霍邵誠車個布偶當玩具。
要到了飯點,陳安安去準備晚飯,剛分完家,家裏又沒新添東西,晚上她只簡單地炒了個韭菜雞蛋和蒜蓉生菜。
以往吃飯,霍家都是從廚房端着東西去大堂屋吃的,現在分了家,新廚房今天也正式啓用,飯菜弄好後直接擺在新廚房裏,三個小孩很高興,覺得很方便,就不想等着霍然回來。
陳安安看着兩姐弟伸了手,拿着筷子輕敲了一下他們的手背,“爸爸一會就來回來了,再等一下。”
霍邵東想反駁一下爸爸晚上可能要加班咱們先開飯,又覺得這樣不厚道,最後也只得搓着手等候。
等了近半小時,太陽都快落山了,霍然還沒回來,陳安安看着霍邵誠好像餓得慌,又看男人遲了這麽久,就先開了飯。
四人吃完飯後,霍然才遲遲歸來,此時天色已經暗了。
陳安安看着他手裏提着的東西,挑了挑眉:“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拿了什麽好東西?”
“今天發津貼了。”霍然将手裏的東西全都放下,“肉票也有了。”
“真的嗎?”霍劭玲兩眼放光,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肉了,“那我們明天是不是可以買肉吃啦?”
霍然記得蔣志文要過來的事情,微抿唇:“可能不行,過兩天家裏要來客人,咱們要留着肉票到時候再買肉。”
男人突然提到了蔣志文,陳安安才記得之前收過他的信,她也不太懂蔣志文為什麽過要過來看她。
“什麽客人啊?”霍邵東擡頭問,“那客人什麽時候到?”
“應該這兩天吧。”陳安安看着幾個孩子迫不及待的樣子笑應,“到時候招待客人,我也會做好東西哦。”
霍邵玲忙跟霍邵東兩人比劃着手,商量着那幾天打算吃什麽。
聽着哥哥姐姐商量着,霍劭誠跑過去抱着陳安安的大腿,仰着小臉,“我也要,我也要吃好吃的!”
最近霍然結婚,霍家的生活過得滋潤,霍家幾個孩子胃口大增了不少,陳安安感覺霍劭誠都胖了一圈,他胖乎乎的小手扯着她的衣角,似葡萄一樣的眼眨了又眨。
“我還想吃雪條!”他再道。
陳安安彎下腰,捏了捏他鼻子,“行啊,那一會你跟哥哥姐姐去玩,我看看爸爸帶了什麽東西回來,想想到時候能做什麽好吃的。”
霍邵東想到了什麽,便擡頭道:“這次安安做好吃的,我不給霍邵風送過去了,他今天罵人了。”
霍然皺眉,這三個孩子一向關系不錯的,怎麽今天吵架了?
“怎麽回事?”他問道,“怎麽不給哥哥吃了?”
“他罵安安,還咒你。”霍邵玲道,雖然已經和好了,但是萬一以後他吃了他們的東西,還要罵人怎麽辦?
陳安安扶額,三個孩子下午的時候明明已經和好了,這兩人怎麽還記上這件下了,還把它說了出來。
“就是下午的時候三人架了一架。”她就簡單的把下午的事情重述了一次。
霍然聽她漫不輕心的說完,面色微冷,這個葉珍珠,害人真不淺,是玲玲跟東東他能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做,現在連她親兒子也要洗腦?
“打得好,下次他還罵人你就揍他。”霍然凜然道,“在不解別人的情況下,你們不要輕易的去讨論別人是非,這樣自己會顯得很沒素質。”
本來不告訴霍邵風這件事是覺得他還小,不應該承受這件事帶來的心理壓力,但若他一直覺得是陳安安的原因才導致葉珍珠回了娘家,霍然覺得以後有必要讓他了解葉珍珠當年做的事。
霍邵東聽着他老子不但不罵人,反而好像還支持他們,不禁一愣,“爸,你不罵我們?”
“為什麽罵你?”霍然笑道,“你又沒做錯,何況是他先動手的,打你姐,罵你媽,是得教訓他。”
“打不過也要打,這是男人尊嚴!”
陳安安聞言嘴角抽了抽,疑惑的眸光看着他,“打不過不是應該想辦法嗎?那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
霍然側頭看着她,黑眸帶笑,“打不過是因為你不夠強,而無關性命的事我覺得一般有仇就得當場報。”
陳安安汗顏,“那被揍了還不是自己疼?”
“所以打架千萬不要輸,輸就疼。”霍然看着霍邵東道,“若是對手比你太過強大,跑了也沒什麽。”
陳安安:……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真的沒話說,我也不會教孩子。
霍邵東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他才不信他老子這一套呢,要是打不過他立馬就跑了,怎麽可能還讓別人揍他?
不過這想法可不能讓他爸知道,要不然明天一早又準得拉着他起來訓練,這大熱天的這麽練下去,他要瘦脫了。
“我盡量做到最好!”他點頭道。
霍然做了兩份工,福利也是拿兩份,陳安安看了一眼他帶回來的東西,有四十三斤大米和白面,還有一些粉條雞蛋等,另外兩個小袋子裏裝的是一些綠豆黃豆和幹貨。
大米和白面都是可直接食用的,而不是未加工的從鄉下收來的那種。
這時候底下職工的工資都不夠,一般都在十幾塊到二十塊之內浮動,若是學歷高的,工作好的,工資也是五十塊一個月左右,霍然能有這樣的津貼數額,已經非常多了。
最後陳安安一堆票中看到了月經票。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時候連大姨媽巾也要票,更沒想到的是,霍然竟然還記得拿這個票?
她不動聲色的收了東西,沒一會男人又将一個包遞了過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陳安安眸光意外地看了男人一眼,心想這是給自己買了禮物了?
“你先吃飯,菜還有點熱。”她說完打開包一看,裏面裝了個紅色的帽子。
她将帽子拿出來,看着有點像草帽,但又跟平時何鳳娟上工時候穿的不一樣,這頂帽子的款式小一些,上方還用絲巾纏了一圈,最後留了點流蘇的樣子垂下。
有點像後世的遮陽帽,而且顏色偏深,跟她結婚時候穿的那條裙子顏色相近,若穿上裙子帶上帽子,再配上紅唇,人看上去一定很妖嬈。
陳安安心微微一顫,男人什麽都買大紅色的,鄉下人多數衣服顏色都很簡單,什麽耐髒穿什麽,她若是穿了會不會被圍觀議論?當初買的那支口紅她都還沒怎麽敢用。
不過現在已經進了夏季了,沒有個遮陽帽真的不太好出去,于是手捏了捏帽子的沿邊,擡眸問:“這個很貴吧?要票嗎?”
現在的帽子,不是綠色就是藍色的軍帽,還有就是草帽,想買這一頂頗有時尚感的帽子在這裏估計費不少勁,而且質量摸着感覺還不錯。
霍然看着她似乎愛不釋手的樣子,心海明媚,以前要買的時候他就猜得到,她肯定是喜歡的,“要,一般貴。”
陳安安覺得霍然最近花錢似乎有點不太注意,這時候買什麽都要錢跟票,他們又剛分了家,還得添一些碗筷,現在僅有的錢跟票都得省着花才行。
像這種不必要的裝飾品,暫時能省側省,偏偏他買了。
陳安安覺得這個男人在讨好她,而她剛好又願意吃這種讨好。
她瞥了一眼讨好自己又在吃飯的男人,不等她開口,男人就先問:“試試看?”
帽子在結婚之前他就看到放在供銷社裏了,之前不買是一直猶豫着她會不會戴,畢竟顏色真的很豔麗。
猶豫了好久,又去供銷社看了兩回,就連售貨員也說小姑娘就喜歡這種時尚感的,又性感的裝飾品,還說是從京都拿的貨。
雖然有點小貴,但是他看了這麽多帽子中覺得最好看的一頂,最終就決定買了下來。
霍然不知道的是等他買走後,售貨員就直接八卦了起來,“上次我看他還買了一只口紅,還以為是新婚,沒想到……”
霍然也會來這裏買東西,但并不是所有售貨員都認識他,但他長得好,又不時的出現在公社裏,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她們沒想到的是一個快三十的男人,又長得這麽好,竟然克妻?而現在這一任,還是個十八歲嬌滴滴的小姑娘?
“我上回見過了。”有人道,“兩人來買布的,男的出手大方的很,還買了手表!”
“女的長得特漂亮,皮膚也好,買這頂帽子肯定襯,他有眼光。”
一陣驚呼後,又有人就道:“但畢竟克妻,有沒有命享受就不知道了。”
在這些人看來,你再有錢,長得再好,跟一個克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後會什麽情況。
有沒有命享受的陳安安聽着男人說完,慢慢開口:“還……挺好的,就是在這裏這頂帽子也不好穿出去吧?”
這帽子太顯眼了,一出去就能成為別人的焦點,“能不能換個顏色?”
“那邊不給換的,而且就這個顏色最好看。”霍然邊吃邊道,“難道你想要綠色?還是覺得自己駕馭不了這個顏色?”
原主皮膚冷白,有好相貌和好身板,陳安安覺得她要是披個麻袋都好看的那種,自然紅色也能襯得起來。
帽子也買了,心情也高興了,那就別掙紮了。
“當然駕馭得了啊。”她眸光笑意盈盈,然後将帽子帶上,轉了一圈問他:“好不好看?”
霍然将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看着昏黃柔光下的身影,毫不猶豫地點頭,“好看!明天咱們去公社,你就帶這個。”
陳安安将帽子脫了下來,“明天孩子跟着一起去的,你有沒有給玲玲他們買東西?”
霍然吃飯的動作一頓,“她們都有帽子,綠色和藍色的軍帽,以前他們自己選的。”
“若是他們有意見,明天去公社的時候,給他們扯點布做條褲子。”
陳安安這下覺得自己手中的活快排到年底了,她将帽子收了起來,打算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鎖了起來,剛折好,她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頓了幾秒,她總算想了起來,晃了手中的帽子笑問男人:“你哪裏來的錢買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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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糊塗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