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那雲堂哥哥呢?”月瑤驚慌地看着四周。

這時,太傅從門外走了進來,“雲堂沒有留下,把你托付于我,他說他還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辦,辦完了,就會回來找你,希望回來時看到一個堅強的月瑤。”

“不會的,雲堂哥哥說過不會離開我的,我要去找雲堂哥哥!”

月瑤穿上鞋,哭紅着雙眼,往門口走去,太傅和夫人攔住月瑤,“他已經走了很久了,他說一定會回來找月瑤的,只要月瑤聽話!

月瑤躲在門後悶聲哭泣,誰都不理睬,哭累了,才聽從夫人的話,吃了點東西,吃飽之後,慕熙一直陪在月瑤身邊,為月瑤解悶,拿出自己收藏的玩具,哄月瑤開心,但是月瑤低着頭一句話也沒吭。

月瑤總是想着出去找雲堂哥哥,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去找。

在太傅府的日子裏,太傅夫婦對月瑤像親生女兒一般照顧,一點都不亞于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比慕熙得到更多的照顧,月瑤一開始很不愛講話,也不太搭理他們,但是月瑤能明白他們對自己的好。

清明那天,太傅帶着全家人到芙蓉寺上香,月瑤由奶媽拉着,漫不經心的游蕩在寺廟裏,廟裏香客絡繹不絕,煙霧彌漫,幾次嗆的月瑤喘不過氣來。

月瑤走到一處清靜點的地方,奶媽就在不遠處看着,她一個人蹲在地上發呆。

這時一位老婆婆将一串冰糖葫蘆遞到月瑤面前,和藹可親的面容讓她對這位婆婆感到很是親切,但是月瑤搖搖頭婉拒婆婆的好意。

“小姑娘,這麽小小年紀就愁容滿面!不應該啊!”

月瑤嘟起嘴回答道:“他們都不要我了!”說着眼睛了泛起淚花。

“我有個和你一樣的的孫女,但是她去年病死了,我到這裏來就是想為她祈禱,我看的出來,剛剛那幾個人對你都是很好的,不要錯失那些愛你的人,或許你要懂的愛他們,你才能感受到他們也是愛你的!我很愛我的孫女,但是我再也不能愛她了!”

月瑤似懂非懂的看着老婆婆,拍拍婆婆的肩膀,“婆婆,你對她這麽好,你孫女也一定會快樂的!就算她現在不在你的身邊,她也一定會感受到!”

自從上次從芙蓉寺回來之後,月瑤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比當初剛來太傅家的時候活潑很多,平時也會和慕熙一起交談,和慕熙一起學習琴棋書畫,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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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熙很開心,也很珍惜這個突如其來的妹妹,把好的東西都讓給月瑤,希望月瑤能夠開開心心的在這裏住下去,可她明顯感覺到月瑤的笑不是來自內心,而是出于好意的“奉承”。

有一天太傅夫人帶着慕熙和月瑤到郊外賞風景的路上,看見幾個壯年在打一位婆婆和一個少年。月瑤遠遠的見到那個少年的背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邊奔跑着一邊大喊:“雲堂哥哥!”

夫人和慕熙随即跟着過去,等到月瑤将少年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少年并不是雲堂哥哥,月瑤錯愕的望着少年,突然心底籠罩着一種恐懼。

她害怕她會忘記雲堂哥哥的樣子!

夫人叫管家去制止這件事,管家從兜裏拿出了些銀兩在壯漢面前晃了晃,幾個壯漢看見是銀兩,立馬住手,彎腰鞠躬連忙說幾句“謝謝大爺-----”。

月瑤和慕熙連忙扶起婆婆,婆婆和少年都穿的衣衫褴褛,婆婆跪在地上說道:“謝謝兩位小姐”。

“婆婆,他們為什麽打你?”

“唉,命苦啊,家裏就我們祖孫倆,自然會被這些惡霸欺負,他們看上我家祖墳那塊地,今天就把我們趕了出來。”

“奶奶,都是我沒用,保護不了您,也守不住這片地,我沒用,我沒用!”少年邊說邊磕頭,夫人叫管家拿出所有的銀兩遞給婆婆,管家說:“婆婆,這些夠你們祖孫兩人過上好一段日子了。”

回到府裏,月瑤偷偷爬上屋頂,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本事,居然可以爬上屋頂,上了屋頂,心情随風順暢許多,視野了開闊很多。

“雲堂哥哥,你在哪裏,我怕我再也記不起你的模樣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忘記你了!”

月瑤想起那個自責的少年,想起年邁的婆婆,想起雲堂哥哥。

“我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好我喜歡的東西,才能讓雲堂哥哥看到一個令他欣慰的月瑤!”

月瑤心裏暗暗地在想,并為這一想法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一大早月瑤就跑進太傅的書房,向太傅敘述這一想法,太傅會心一笑,“哪有女孩子喜歡打打殺殺的,揮刀弄劍的,不合适女孩子家,你啊,跟慕熙好好學琴棋書畫啊!”

“不,伯父,我不想學琴棋書畫,也不喜歡,我想學武藝。”太傅被她這裏想法逗笑了。

月瑤癟起嘴,扯着太傅的袖子,繼續說道:“這樣您和慕熙姐姐就不會受欺負,誰敢欺負你們,我就打他們。”

太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抱起月瑤“好,不枉伯父疼你,既然你喜歡,明天伯父就幫你找個武藝高強的師父。

就這樣,府裏經常可以看見,慕熙在亭子裏練琴,月瑤在亭外練劍。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見傾心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京城裏依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只是今天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元佳節.

正月初八上燈,十七落燈,連張十夜,家家戶戶都懸挂五色燈彩,花燈焰火照耀通宵.鼓樂游樂.喧鬧達旦。

平時家中的小姐都是不允許出外自由活動,只有過節是可以結伴出來游玩,月瑤和慕熙早早就換好事先準備好的男士裝扮,趁着這夜色,好好感受這熱鬧的氣氛。

在京城的東城燈市口路,街道兩旁列市,上至珠寶玉器,下至日用百貨,一應俱全,各鋪戶俱張挂絹紗、燒珠、明角、麥稭、通草制成的各式花燈,供人觀賞。

今年不同于往常,月瑤看見來來往往的很多行人戴着假面具逛花燈,神氣極了,這些人偶爾會摘下面具,透透氣,這些年輕男女的面容多了幾分羞澀,像及了桃花盛開的模樣。

月瑤和慕熙順着人流,走到一家買面具的檔主面前,挑起各式各樣的面具,老板熱情招呼着絡繹不絕的顧客,吹噓着自己的樣品,不一會,慕熙選中一只山羊圖案的面具,月瑤看中鳳凰圖案的面具,兩人帶起面具,相互對視一眼,便咯咯大笑。

月瑤拉着慕熙的手,順着樂曲往前走,前面戲臺有八裏之長,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并肩接踵而過。

月瑤生怕這些人會撞到慕熙姐姐,自己走在前面,拉着慕熙姐姐的手,生生地在人群中擠開一條路,就在自己艱難往前走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一個人,自己的頭約莫到他肩膀的位置,還沒來得及擡頭,月瑤就感覺到腰間輕微的扯動一下,順着腰間的位置慢慢擡起頭,看見這擦身而過的是位翩翩少年,此人身穿銀白色的長袍,在人群中極其亮眼,衣襟和袖口處的邊緣繡着深紅色祥雲,腰間束着一條月白色的祥雲寬邊錦帶,走路姿态中氣勢淩人、器宇不凡,而他臉上的面具,是一種很怪異的圖案,會讓人感到害怕,有些面目猙獰,嘴角處還有挂着血絲,但是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目若朗星,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看到那個轉動的眼神,目光如炬但又心事重重。

月瑤全身似乎有一股暖流回蕩在心中,湧上心頭,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視線順着那男子流轉,卻跟不上他神秘的印跡。

月瑤這才體會到書中所說那句話:“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慕熙見月瑤停在遠處,一直往後看,不知道在看什麽。

“月瑤,怎麽不走了?”

月瑤這才回過神,卻發現自己腰間的玉佩纏繞着另一塊上好的白玉佩,這才想起剛才腰間扯動一下,“一定是剛才那個人掉的!”

“誰?”慕熙不解問道。

“我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可是他的玉佩和我的玉佩挂在一起了!”

“哦,是緣分嗎?”慕熙打趣說着。

月瑤紅着臉,沒有不理會慕熙的話,帶着慕熙繼續往前走。

城樓上轟隆聲不斷,一場又一場不間斷的煙花盛世漂浮而至,驚豔了整個夜空,所有人都在擡頭觀望,發出贊賞的聲音。

月瑤順着煙花墜落的地方,看到一個落寞的身影,時見燈下一少年,美如冠玉。

他呆呆看着城牆上的皇榜,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裏,也能讓人感覺到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大氣中一絲孤傲,霸氣裏少許內斂。

那是冊封皇太子以及皇三子的皇榜,已經貼在很久,早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但是這個男子卻看的那麽入神,這時走來偏瘦的少年,蹑手蹑腳的靠近,在公子身旁嘀咕幾句之後,公子側過身望了少年一眼,随即這少年便低下頭,往後退幾步,微躬着身子,站在一處。

不一會,公子轉身,看向月瑤的方向,這令人驚豔的美貌,月色下更顯得膚色白皙,立體的五官俊美如畫,銳利深邃目光環繞四周一圈之後,悄然離去。

月瑤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那個面具,就是剛剛那位公子的面具,月瑤努力擠想要擠開四周的人群,但是那位公子的身影又一次消失的人群中。

慕熙看着垂頭喪氣的月瑤,不知所謂何事。

“怎麽了,剛剛還興高采烈的,這會又垂頭喪氣了?”

月瑤問慕熙:“姐姐,你相不相信命中注定?”

慕熙打趣道:“哦,看上哪個英俊少年了?”

“才不是呢,你就知道你笑話我。”月瑤含羞一笑,明媚了整個春天。

作者有話要說:

☆、奉旨成婚

萬歷皇帝的皇後膝下無子,而長子又是慈寧宮的宮女所生,身份低微,只是皇帝一時風流留下的結果,後來在太後的壓迫下不得以被封為王恭妃,皇帝首次得子,在這個封建思想極為濃厚的國度裏,自然是一件喜事。由此,皇帝下诏全國減稅免刑,派使節通知和本朝關系友好的域外邦國……表面上看這是一場喜劇,而實際上卻是一場悲劇,這場婚姻以喜劇開始卻以悲劇結束的根源。

直到萬歷皇帝遇到另外一個女人,即在三月剛被冊封為淑嫔的鄭氏。這位長得乖巧玲珑的小家碧玉,鄭貴妃盡管14歲進宮,兩年之後卻受到皇帝萬千寵愛。這個鄭貴妃不僅美貌出衆,而且聰明機警、通曉詩文,特別是她能善解人意,總是能填補皇帝寂寞的心靈,帶給他驚喜。別的妃嫔對皇帝百依百順,心靈深處卻保持着距離和警惕,唯獨鄭妃是那樣天真爛漫、無所顧忌。她敢于挑逗和諷刺皇帝,同時又能聆聽皇帝的傾訴,替他排憂解愁。

鄭貴妃在皇帝面前就像個精靈一樣,逗得皇帝哈哈大笑,每次皇上為朝廷事煩憂的時候,鄭貴妃都會伸手去撫平皇帝的額頭上皺紋,并嘲笑說:“看,這裏又多一條,像長江的河流一樣,但是臣妾有法力,只要一抹就消失了。”

幾年後鄭貴妃生下兒子朱常昀。是皇帝第三子,也是皇帝最愛的兒子,但是按照祖訓,皇後無出,則立長子朱常洛為太子,皇帝素來不喜愛他,而是立皇帝最愛的鄭貴妃所生的兒子為太子,自然是愛屋及烏,疼愛不已,一度想廢長立幼,但是迫于太後和大臣們的壓力,最後在不得已冊立為太子。

王爺剛回到皇後的宮殿中,就聽見母後長長的嘆息聲,王爺看見母後側身半躺在榻椅上,便從侍女手中拿過披風蓋在皇後身上,皇後看了一眼王爺,便閉上眼睛,鄭貴妃雖然已近四十了,可依就風韻不減當年,要是再年輕個二十年,也是為傾國傾城的美人,可唯一不如意的事莫過于他的寶貝兒子,福王從小聰明伶俐,深得皇上和娘娘的歡心,可惜不是長子,也就不是太子,最讓鄭貴妃鬧心的是,福王對權力政事一點都不上心,這怎麽能說服大臣們把天下交給自己的兒子。王爺自知這些年母後一直為自己操心,而自己卻從未聽從過母後的意願,總是惹母後傷心,這一次聽說母後因為自己而病重,王爺再也不能惹母後傷心了,後宮中就父皇和母後二人疼惜自己,其他人要不視自己為眼中釘,要不就躲的遠遠的。

“母後,是孩兒不孝,孩兒也願意聽從母後的安排,望母後原諒。”

“洵兒,回來了,看到了嗎?你皇兄已經冊立為太子了!”

“母後,孩兒在少林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皇後拿開披風,說道:“是不是要等到母後奄奄一息時才肯聽母後的話,雖然太子對我們畢恭畢敬,那是做給你父皇看的,暗地裏卻處處與我們作對,前些日,要不是他揭發你舅舅貪污,你舅舅也不會被革職查辦,如果他日後登基,我們母子還有生還的餘地嗎?你父皇那麽疼愛你,他早把你當做眼中釘了。”

“皇兒,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不要總讓母後擔心,生于皇室,就要懂得皇宮的生存之道,多少歷史證明,太子沒登基之前,對兄弟手足之間的猜忌,互相針對,登基之後,對兄弟也是不留一點餘地,趁現在皇上對你的器重,要好好把握,奪得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能。你父皇已經答應母後,一定會把太子之位給你的。”

“母後,這一切已經定局了,從我一出生就已經是這樣結果,只是我們還在垂死掙紮而已!”

“都怪娘的肚子不争氣,要是早生你幾年,也不會---------兒啊,你父皇乃天子,他說要立你為太子,就一定可以。”

“母後!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在這皇宮中生活,難道還看不清嗎?”

“凡是都要自己去争取的,你有母後和父皇疼愛,一定會成為天子,母後叫你今日回來,是想為你談親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如今朝廷中最為太後器重的便是楊太傅,楊太傅德高望重,又深得太後的贊許,負責協助皇帝處理重要國事政務,職位至重,如果得到太傅的極力支持,皇兒也可以在朝中得到更多的力量,你父皇已經下旨辦理這門婚事了!洵兒,不要辜負父皇母後的一番心意!”

自古婚事都由父母做主況且還是身在帝王之家,福王深知其中的道理,不敢再違背母後的懿旨,便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喜事變愁事

月瑤興致沖沖的跑回家,想告訴慕熙姐姐今天在外面所看到的事情,可一回家就發現氣氛不對,伯父站在大廳,背對着門口,伯母則一直在抹眼淚,“伯母,發生什麽事了?”

“月瑤啊,以後慕熙姐姐不能再陪你了,她要嫁人了”。

“嫁人,那不是喜事嗎?可為什麽那麽傷心呢?”。

“這你就不懂了,向來朝廷指婚都是考慮政治的因素,這次指婚給福王,真是一道難題,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老夫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可是卻偏偏和福王結成親事,鄭貴妃真是煞費心機,想讓老夫幫着福王,以便在日後奪取太子之位的時候掃除老夫這個障礙。”

“福王?伯父,是要賜婚給福王?”月瑤驚呼道。

“怎麽,你也聽說過他吧,這個福王陰冷不定,向來不把大臣們放在眼裏,總是獨來獨往,要不是鄭貴妃和皇上為他撐腰,怎麽會有大臣支持他呢?”太傅說道。

“既然這樣,那可以拒絕嗎?”月瑤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弱弱的說道。

“這是皇上下旨指婚,豈能抗旨?哎,這幾年老夫對朝廷內的争鬥看厭了,幾次上書請求辭官,卻一直沒個下文,若不是太後極力勸說我,老夫早就離開這是非之地立了,如今卻要把我最疼愛的女兒轉入這鬥争中,哎!真是作孽啊!這太子和福王的争奪之戰一日未結束,大明朝都不會有安靜的日子,現在的天下不太平。”

“老爺,要是咱們慕熙嫁過去了,你在朝廷中該如何立足啊,既不能明目張膽為太子辦事,這可是要傷了咱們慕熙的利益,如是為鄭貴妃辦事,那是受天下人的指着!我的女兒真麽這麽可憐,我寧願她嫁個門當戶對的平凡人就好了,也不願高攀皇家的人!”

“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只是老夫有愧于顧兄的委托啊 ”太傅聽到夫人這樣的講法,甚是受怕。

“你還想着顧憲成那幫東林黨人,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輕則被削去官籍,革職回家,重則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這鄭貴妃太陰險狠毒了,若是我公抗旨不從,那就是死罪,就算太後極力保我,也無能為力,這樣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将老夫除掉!我絕不讓我的女兒嫁給福王!哪怕是要我的性命,也不願我的女兒冒這樣的危險!這福王跟他母後鄭貴妃一樣目中無人!”太傅不斷的嘆氣夫人便哭的更厲害了。

月瑤立刻朝慕熙姐姐的房間跑去,走到門口,就看見慕熙在燒書,月瑤走進一看,全部都是慕熙姐姐最愛的田園詩集,姐姐最向往的便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只可惜生在官宦人家,只能從詩人的作品中想象,如今皇上已經下旨,從此便是只能在高高的圍牆裏過着宮廷生活,她把詩集都燒了,恐怕也是死心了。

“慕熙姐姐,我已經聽說了,接下來你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這太突然了,我不想嫁給福王,不想進宮裏,我一直都希望有個像父親這樣癡情的人一輩子就愛着母親,一生不納妾,可是皇宮之家,哪個王爺不是三妻六妾的呢?”

“其實伯父伯母也不想你嫁給福王,伯父會想辦法推辭掉這門親事的!”

“沒用的!皇上根本不理會大臣們的奏折,如今聖旨已經公布,就不會有收回的一天!”慕熙哀怨的望着窗外,無助的看着這個世界!

月瑤将一邊的書籍揀了起來,這時窗外面飛進來一只小鳥,起初并沒有注意它,後來下人追過來,說這是太傅養的金絲雀,今天喂食的時候跑了出來,月瑤本想着将它抓回去,但是很奇怪的是,這只鳥飛了幾圈之後,撞到柱子,死了。

月瑤和慕熙過來瞧見鳥兒的屍體,下人們提着鳥籠也進來了。

“小姐,這只鳥好幾天都不怎麽吃東西了,估計是餓過頭,體力透支死了。”

慕熙蹲在地上,看着這只死去的鳥,吶吶自語:“怪就怪你長的過分美麗,如果你只是一只平凡的小鳥,誰會去注意你呢?誰還會花重金将你套在籠子裏,誰還會把你的自由剝奪呢?”

月瑤心疼的将慕熙抱住,“或許還有辦法的!”

過了大半個月了,慕熙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悶悶不樂,看書,畫畫,彈琴,就到了快要出嫁的前幾天,太傅和夫人來到慕熙的房間,整個房間還是這麽整整有條,但是缺少了生氣。

一天月瑤在經過大堂的時候,聽到太傅和夫人的對話,從對話中月瑤感覺到,就連太後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太傅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似乎就要妥協了!

夫人見着日漸消瘦的女兒,更是心疼,抱着慕熙輕聲哭訴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呀!”

“好了,你們別這樣了,事實已經發生,在這麽哭哭啼啼有什麽用,慕熙,爹是來告訴你,這婚事已成定局!爹也無力回天!婚事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不願意也要嫁進皇宮,進了宮,萬事不能争,不能怨,安安靜靜的守住本分,只要爹爹在朝廷中還有一絲地位,宮裏的人就不敢把你怎麽樣。爹爹能為你做的就是這些了。”

“爹!你真的願意把女兒送進火坑裏嗎?”

“這由不得你爹願不願意,現在這個世道,皇帝不上朝,迷戀女色,大明王朝已經要到分崩離析的地步了,爹爹十年前就想隐居野外,但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實現,就因為你爹沒這個膽量違抗聖意,那些直言不諱的大臣,哪一個落得好的下場,如不是太後保住你爹,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爹,要不你向皇上說明,就說女兒身染惡疾,或者已經重病身亡......”

“混賬,你爹是個朝廷命官,最重要的就是忠君,你這樣豈不是要爹爹欺君犯上!”

“那就要女兒一生的幸福去換你所謂的忠心,這是愚忠!”

“你!”太傅被慕熙說的氣急敗壞,慕熙從未這樣和太傅說過話,一時之間太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揮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代替出嫁

這幾天太傅府上上下下都忙裏忙外,天下人大都為太傅府家的小姐感到高興,羨慕,甚至妒忌,唯有當事人在策劃着一件對于她來說驚天動地的事情,逃婚!

慕熙将月瑤叫過來,月瑤見表姐神色慌張,心知有事情要發生。慕熙将月瑤帶到閨房,翻開被褥,見一個包袱,月瑤似乎明白什麽,“姐姐,你要......”

“噓!”慕熙做了一個小聲點的手勢,“不要這麽大聲。”

“姐姐,你真的要離開,那伯父伯母怎麽辦?”

“我要是走了,爹會想到其他辦法的,但是我留在這,就一定會被爹送上花轎,月瑤,我不想嫁給那個福王,不想進宮,可是我沒有辦法,所以我想離開這,躲起來,等到風頭過了之後,再回來。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了。”

“姐姐,從小你就待我如親妹妹一般,我不想看到你每天愁眉苦臉的,只要你能幸福,要月瑤做什麽都願意。”兩人在這艱難時刻流露真性情,擁抱在一起。

“月瑤,我們今晚就走好不好?”

“嗯,這幾天都會有陌生的人進進出出,準備婚禮的事情,所以我們可以趁亂混出去。”

“我發現每天都會有人推貨物進來,不如我就藏在貨物中,你在外面接應我。”

“好,就這麽說定了。”月瑤完全不知道這樣子會把自己推向另一個境地。

慕熙換上男裝和月瑤跑到後院,見工人們在搬運一些簾布,慕熙翻開簾布,将自己藏在木桶裏,蓋上簾布,月瑤則将慕熙的包袱拿出府外,一路跟随着這些工人,終于來到一家染坊。月瑤将工人門支開,請來了車夫,拉着兩人到碼頭。過了很久,到了碼頭附近了,天都有些微亮了,微微中還透露着些許星光,此時已經有一些游客在碼頭等候船只了,月瑤領着慕熙走向碼頭,很奇怪的是,碼頭附近停了一輛轎子,轎子周圍有幾個大漢站着,轎子裏的人卻沒有任何動靜。不遠處,見到幾個太傅家的仆人在附近尋找,月瑤似乎發現什麽,将慕熙帶到草叢中躲了起來,等到仆人更近一些的時候,眼看就要發現自己了,兩人在草叢中不知如何是好,這時船已經靠岸,游客們蜂擁而上,月瑤心裏想,再不上船,離開這個地方,一定會被發現的,月瑤突然間走了出來,向仆人們走去,仆人見到月瑤,紛紛上去,月瑤撒腿就跑,臨走時,向慕熙使個眼色,仆人們見月瑤開始跑,帶頭的人看一眼不遠處的轎子之後,也追上去,仆人們走的有些遠了,慕熙才急急忙忙的走向船家。不到一會,船就出發了,但是慕熙的心始終無法寧靜下來,雖說太傅待月瑤如親生女兒一般,但是弄出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月瑤會遭到什麽懲罰。

月瑤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這幾個仆人根本不是月瑤的對手,就在月瑤把所有人都打到之後,太傅出現了,月瑤收起剛才的得意,跪在太傅面前。

“你為何要跪?!”太傅板着個臉,沒有任何笑容。

“伯父,月瑤知錯了,請伯父放過慕熙姐姐。”

“我問你,慕熙去哪了?”

“月瑤不知道,姐姐不想嫁給福王,伯父,您就別逼姐姐了,我和姐姐兩人走散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上哪條船,去了那個地方。”

“你們!居然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把她帶回去!”月瑤以為太傅大發雷霆,沒想到伯父只是輕微批評幾句,只是派少許的人去追尋慕熙的下落!但是天下這麽大,想要在兩天之內将人找回來,實屬渺茫。

回到太傅府,月瑤還是跪在大廳外,一言不發,夫人見月瑤一個人回來,就知道慕熙肯定已經走遠了。

“你這樣帶着慕熙走了,萬一遇上什麽壞人怎麽辦?慕熙不像你會武功,慕熙就一個閨中小姐,對外面的世界完全不懂,随時都會有危險,你知不知道!”太傅終于忍不住憤怒起來。

“伯父伯母,是月瑤考慮欠佳,月瑤想立刻前往去尋找姐姐,以彌補我的過錯。”

“你知道慕熙去哪了嗎?”

“伯父,月瑤真不知道姐姐去哪了,可早上就這幾條船,肯定在這幾個地方的。”

“我的孩子呀,怎麽這麽命苦啊,老爺,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一定要把慕熙找回來啊。”夫人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了,一想到慕熙可能遇到危險,都不能自已。

“現在怎麽辦,明天就要出嫁了,但是新娘去哪都不知道,我那什麽去向皇上交差,要是皇上知道慕熙抗婚,我們全家都不會有好的下場,慕熙那邊我會派人去找,但眼下怎麽向皇上交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太傅走向自家祠堂,待在裏面好久都沒出來,月瑤一直跪在原地,等待這個漫長的夜晚,等待明日的宣判,此時雞鳴四起,太傅才從祠堂出來,一夜之間,似乎蒼老許多,走到月瑤面前。

“月瑤,伯父伯母,這幾年待你如何?”

“待我就如親人女兒一般!”月瑤跪拜。

“如今太傅府有難呢?”

“月瑤願與太傅府共存亡!”月瑤再跪拜。

“如今只有你可以救我們了,慕熙是不會回來的了,這樣也好,走的遠遠的,誰也找不到,總比待在皇宮裏,伴君如伴虎。可是皇上已經下旨,要慕熙嫁給福王,明天沒人出嫁,我們就是抗旨,抗旨是要滿門抄斬的。”

“滿門抄斬”,月瑤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自己孤身一人茍活在世界上,沒有親人,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情。

“伯父希望你能替慕熙嫁給福王,伯父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慕熙為了終身幸福,逃的遠遠的,就是不想嫁入皇宮,如今去要你去承受,付出自己的幸福,但是你不去,我們全家都要死,伯父不會強迫你,老夫為朝廷賣命二十餘年,早已厭倦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這個官這條命不要也罷,但是你伯母,還有太傅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無辜的,所以伯父懇求你替慕熙出嫁。”

月瑤呆呆想了許久,沒有太傅一家,就沒有月瑤今日,月瑤沒有說話,對着太傅跪拜。

“月瑤蒙受太傅厚愛,才得今日,如今太傅府有難,做女兒的怎麽能不為家中分擔。”

得到月瑤的同意之後,太傅才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間,夫人為太傅脫下披風,“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對不起月瑤!這對月瑤來說,太不公平了!”

太傅緊閉雙眼,“為了慕熙,只能犧牲月瑤了!月瑤替慕熙嫁給福王,老夫在朝廷中政治立場就沒必要看鄭貴妃的臉色!老夫還是一樣可以為太後辦事。”

太傅想起今日在碼頭的事情,想起月瑤的大義深感內疚!其實太傅已經發現慕熙和月瑤了,知道慕熙躲草叢中,卻在一念之間,示意手下的人追趕月瑤,将月瑤帶了回來!太傅有心放過慕熙,卻讓月瑤頂替慕熙出嫁,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既不用得罪皇室的人,也不用委屈自己的女兒,只是,害了一個天真的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

☆、出嫁當天

太傅将月瑤領起,帶到慕熙的房間,離出嫁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當晚,月圓時分,月滿西樓伴随着低沉的琴音,所有洞徹心扉的舊夢都在這琴音中尋找慰藉,可惜萬分感慨也抵不過一句聖言,月瑤坐在屋頂裏,托着下巴望着天空,這浩瀚無際的夜晚總會讓人陷入沉思之中。

當年父親和母親帶着只有四歲的自己,進入皇宮,月瑤的聰明伶俐深得太後和鄭貴妃的歡心,于是鄭貴妃請求太後做主,将月瑤配給福王朱常洵,這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大事,父親欣然就答應了,但是沒想到一年之後,父親卷入一場政治陰謀中,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從此這件事就一直無人提起,小時候的事情,月瑤很多都已經忘記了,但是能記起來的,月瑤都會常常回憶,就怕有一天,人不在了,沒有什麽留念了,月瑤還是記得母親和哥哥姐姐們說過她是未來的王妃,小時候月瑤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過了這麽多年,月瑤還是忘不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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