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絲絲涼意,讓她無法忽視這種冷熱交雜的特殊感覺。
他哄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顧清姿再怎麽自欺欺人,也不會領會不到。
于是她努了努嘴,悶悶地說:“我渴了。”
知道他帶了烤紅薯,她故意的。
宋嶼笑了一聲,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杯奶茶。
顧清姿愣了下,詫異地瞧他一眼,還是把奶茶接過來。
熱乎乎的,冰涼的手捧上去就舍不得放開。
“現在要喝嗎?”宋嶼偏着頭問。
她點點頭,把奶茶伸出去,依舊緊緊地捧着。
宋嶼看着她,似乎看懂了她的小心思,表情卻沒什麽波動。
他一只手拿起吸管,另一只手,則是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男人溫暖的掌心,毫無阻隔地握住她。即便知道只是為了扶穩杯子的習慣性動作,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渾身燥熱,整個人仿佛飄上雲端,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
直到吸管猛紮進去的聲音将她的神志拽了回來。
“……謝謝。”她紅着臉轉回身,目視前方。
顧清姿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
更過分的事情都幹過了,她還記得自己故意抱他的時候心滿意足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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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居然還會像小姑娘一樣青澀,被人握一下手就臉紅?
什麽毛病?
顧清姿深吸了一口氣,咬着吸管,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定是身體內部程序紊亂了,才會出現這種意外。
“我以前和張楚認識,關系還不錯。”
“……”
“你要不要簽名啊?我去幫你弄一個。”
“……”
“你知道你偶像最喜歡什麽電視劇嗎?”
“……”
“快樂星球。”
“……”噗。
“紅薯再不吃要涼了。”
“……”
“我給你剝好不好?”
他一直在不遺餘力地打擾她。
顧清姿終于知道,自己以前那麽不要臉的行徑,是有多招人煩了。
演唱會十一點結束。
人很多,散場的時候雖然有工作人員維持秩序,但還是特別擁擠。
顧清姿盯着宋嶼衣服後面的白色LOGO,機械地往前移動。
忽然,有個姑娘從旁邊插隊進來。顧清姿急忙拽住男人的衣角。
宋嶼感覺到身後的拉扯,回頭,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他皺了皺眉,發現顧清姿被擋在後面,表情有點委屈。
拽他衣角的力道松了,她似乎要放棄,認命地不再往前擠。
他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沖動。在那只手完全放開之前,用力握住。
包裹上來的一片溫熱,讓顧清姿驚愕地擡起頭。驟然撞進他幽深的眸子裏,心跳又無法控制地淩亂起來。
插隊的女孩看見兩人交握的手,才發現自己是插在一對情侶中間,連忙窘迫地退開。
一直到場館外,他都牽着她。
後來顧清姿想起自己得去開車,才停下腳步,被他握着的手往回扯了扯,清亮的嗓音提醒道:“那邊。”
宋嶼這才放開她的手。
顧清姿轉過頭溜得飛快。
紅色跑車穩穩地停在面前,宋嶼坐進了副駕駛。
顧清姿專心地開着車,并沒有主動開口說話,期間還和顧澤辰通了次電話。
顧澤辰得意洋洋地告訴她自己今晚在XX邂逅了一個多漂亮的妹子。
顧清姿提醒他別玩太過火了,畢竟是被盯着相親的人。
他又和她講今天在新葡京遇見什麽好玩的事,還有他某個兄弟對她一見鐘情,想追她。
顧清姿笑了笑:“追我?可以啊,不過得排隊。”
姐弟倆一來二去聊得開心,甚至肆無忌憚地說起那位對她一見鐘情的小夥子。
副駕駛上的男人越發沉默了。
即便聽出來是弟弟,宋嶼依然覺得心底漫溢着奇怪的感覺。
這種被冷落,往日在她這裏是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顧清姿終于挂了電話。
“是安琪叫你來的吧?”她也終于搭理了他,“這安琪也真是,排練忙成那樣還讓你跑,我都這麽大人了,還能丢了不成?”
宋嶼喉嚨口哽了哽,只好幹巴巴回了句:“安全第一。”
她用如此平淡的語氣對他說話,之前那些執着和暧昧,就好像是一場夢。
換作不久前的自己一定會松一口氣,可是現在的自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了。
顧清姿把他送到家門口,然後開車回酒店。
她本想給安琪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男神這是玩哪出,結果還是沒撥出去。
說好的絕交一天,她是有原則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寶們的地雷和營養液哦~
讀者“是你的魚吖~”,灌溉營養液 +6 2019-12-13 10:4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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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噠!
☆、吃醋了吧
顧清姿回到酒店,接到一個久違的朋友,Sara的電話。
國內的圈子她不熟,就認識這一位,因為對方在羅德島留過學。
姑娘電話一過來,就甕聲甕氣的像是哭過。
“Zoey,我分手了。”
“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可是我沒想到,他最後居然選擇了妥協。”
“你說,像我們這樣的人,真的不配擁有愛情嗎?”
Sara口中的“他”,是交往九年的男朋友徐舟。
他們倆高中畢業就在一起了,徐舟在國內念專科,而Sara大一就聽從家裏安排去了M國讀書。
兩人熬過漫長的異地,感情好得不得了。
唯一一點,徐舟不像Sara,有那麽優越的家境。
Sara的父母對女婿的要求很高,徐舟出身貧寒,第一步就被pass掉了。
Sara跟着他私奔過一段時間,千金大小姐陪他住地下室,在外面端盤子發傳單賺錢,回家給他洗衣做飯。
好在徐舟也疼她愛她。
可沒想到最後,兩人還是走到了盡頭。
“那你打算怎麽辦?”顧清姿問她。
“還能怎麽辦?”Sara吸了吸鼻子,苦笑,“爸媽給我安排了一個未婚夫,還不知道叫什麽,應該……很快就會結婚吧。”
“不再努力一下嗎?”
“我累了。”Sara抽噎着,“其實我早就該想到這樣的結果,現在也算是老天批準我放棄了吧。”
最後她笑了一聲,比哭還要難聽。
顧清姿挂斷電話,在沙發上愣了許久。
她的手機日歷裏,不遠的某一天标成了紅色。是顧華安給她的deadline。
後來她好說歹說,推遲了一周。
不過沒多久了,她很快就要離開A城,和這裏的一切說再見。
難道也要包括他嗎?
跟着媽媽的二十幾年自由自在,過着大小姐的日子,沒操過大小姐的心。剛回國的她還沒習慣,差點忘了父親是什麽樣的人。
顧華安對她的掌控,怎麽可能僅限于工作?
世界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讓你享受優越的條件,從小過着公主般的生活,還能讓你擁有童話般的愛情和絕對的自由。
往往後者都是家族所不允許的。
包括她,包括顧澤辰,和被拆散的Sara和徐舟。
顧清姿在認真思考,她和他到底有沒有可能。
不用猜家裏對于她和一個酒吧歌手的結合會是什麽樣的态度,顯而易見。她想過竭力對抗,如果她非他不嫁,那些人又能怎麽樣?
可是她忘了,孤身奮戰,結局要麽是萬箭穿心屍骨無存,要麽是拖着一口氣贏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面對滿地殘骸。
而他呢?
他不愛她,或者不夠愛她,這段感情都不會有好結果。
**
第二天安琪叫她去酒吧,說是開業前布置,需要她湊雙手幫幫忙。
顧清姿只好答應。
進門的時候正在發礦泉水,宋嶼眼疾手快地遞給她一瓶。
顧清姿接過來,對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謝謝。”
說完她直接往裏走,看見有人在打氣球,自己也拿了一包去打。
安琪往回退到門邊,狐疑地小聲問宋嶼:“你昨天去幹嘛了?”
宋嶼:“聽演唱會啊。”
并不。
“我是說你昨天都去了,她怎麽還這樣?”安琪百思不得其解。
宋嶼彎了下唇,表情無奈,“那你得問她。”
的确,他直到現在也很懵逼,不明白顧清姿為什麽突然就對他不冷不熱了。
欲擒故縱?
看着又不像。
門口一男一女正各自困擾着,突然從門外傳來甜美的女聲:“安琪姐,我們來幫忙啦。”
是cherry那幾個小姑娘。
“哎喲,這怎麽好意思?快進來坐,裏面怪亂的……”安琪一邊招呼小姑娘,一邊遞給宋嶼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宋嶼摸了摸腦袋,顯然并沒有get到她的意思,擡腳往裏面走去。
顧清姿在打氣球,他拿了個氣筒,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她對面一起打。
他還是習慣和她呆在一塊兒,比那幾個小姑娘讓人舒坦得多。
他擡眸望向她的眼睛。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被擋着,只能看見撲扇的睫毛,又長又密,撓得他心癢。抿了抿唇,說:“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我生氣了嗎?”顧清姿看他一眼,目光坦然又淡定,“我為什麽要生氣?”
“……”為什麽?鬼知道。
不是沒想過安安,可他都沒怎麽搭理過那姑娘,只是排練時必要的交流罷了。
顧清姿沒再說話,認真地打氣球,動作熟練,效率極高,沒一會兒,旁邊的筐子裏就多了好多五顏六色的氣球。
宋嶼慢悠悠地打完一個,沒封上,拿在手裏把玩。氣口正對着顧清姿額前的劉海,将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吹得涼飕飕的,劉海也淩亂地飛起來。
“……”幼稚。
顧清姿給了他一個十分無語的目光,背過身去。
還說沒生氣。
男人撇了撇嘴,真正信了那句話,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他正在資源貧乏的腦子裏搜尋着哄人技巧,身後傳來一陣令他頭皮發麻的聲音:“哥哥,你怎麽一個人這裏啊?”
顧清姿:???
媽的,老娘不是人嗎?
你他媽是眼瞎還是心眼瞎?艹。
顧小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只不過是在心裏。
她站起身,粗暴地從旁邊薅來紙筆,寫下一串東西遞給安安。
安安愣了下:“這是什麽?”
“A城最好的眼科醫院,報我名字七折。”顧清姿扯了扯唇,語氣涼意森森,“哦,對了。”
她又從不遠處的箱子裏拎出來一瓶統一綠茶,皮笑肉不笑地扔給她,把小姑娘扔得一懵,“我覺得這個挺适合你,不用謝。”
說完,嘭地一聲,她把氣筒摔在地上,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到露臺。
“Zoey姐,這些串燈要繞成螺旋狀,不要太密,像我這樣就好。”亮亮以為她是專程出來幫忙的,“一排星星一排雪花哦。”
顧清姿笑了笑,撈過來一串,“好。”
她還沒開始弄,就有人站到她旁邊,清了清嗓子,“哎。”
顧清姿蹲下身繞串燈,漫不經心地問:“幹嘛?”
宋嶼盯着她的手看了一會兒,語氣正經地說:“我發現,你好像的确沒生氣。”
顧清姿在心底罵了句MMP。
真是抱歉了,她到今天終于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個瞎子。
又想起那位同樣眼瞎的統一綠茶,兩人怎麽就該死的那麽般配呢?
宋嶼望着她平靜中夾着悲憤的表情,微微嘟起的紅唇,連睫毛都顯得有些怒氣沖沖,忍不住笑了一聲,低聲道:“你是……吃醋了吧?”
顧清姿手裏的動作不禁一頓。
心裏泛起一陣複雜的感覺,她強忍住沒有回頭,脖子梗得僵硬,也沒回他的話,自顧自地說:“你還是別在這兒了,進去吧。”
“為什麽?”宋嶼也從箱子裏拿出一串雪花燈,饒有興致地看着說,“我覺得這個不錯,比氣球有意思。”
顧清姿認真地在欄杆上繞着線,語氣平淡:“我怕吵。”
宋嶼神色乖巧地點頭:“那我不說話好了。”
“你不說話,也會有叽叽喳喳的小鳥跟出來。”顧清姿撇了撇嘴,嗓音裏的涼意遮掩不住。
“小鳥不會出來的。”宋嶼輕笑一聲,說,“這裏醋味兒太濃,小鳥都被熏跑了。”
顧清姿按下開關,檢查着每一個小燈泡有沒有亮,嗓音有點煩,“你真的想太多了。”
宋嶼摩挲着手裏一片塑料雪花的輪廓,擡頭望向她。
她還是那麽漂亮,即便素着一張臉,依舊讓人挪不開眼。
但那雙眼底的确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之前那些溫柔妩媚和糾纏不休,全都是他記憶錯亂的想象。
“看我做什麽?”顧清姿睨他一眼,“要麽幹活,要麽進去。”
她正經起來的樣子,讓他身體裏每一個細胞都在說着服從。
“行,幹活兒。”宋嶼笑了笑,滿眼溫柔的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寶寶們點個收藏好不好哇,麽麽噠~
☆、跌進懷裏
忙了一會兒,安琪給點的外賣到了,是大家最愛吃的那家燒烤。
這次宋嶼自覺坐在了顧清姿左邊。
安安正要湊過來,卻見亮亮一屁股占據了宋嶼左邊的位置,神色自然,一點都不像是故意的,還給宋嶼開了瓶啤酒,“哥,你的。”
“謝謝。”宋嶼一邊說着,一邊從桌子中間拿了副碗筷,放在顧清姿面前。
顧清姿也客氣地說了句謝謝。
“Zoey姐。”對面的安安突然出聲叫她,卻下意識地往宋嶼那兒瞟了眼。
她要粉飾太平,顧清姿也假裝之前的不愉快沒發生過,神情淡然:“怎麽了?”
安安望着她的脖子問:“姐姐的項鏈好漂亮啊,是什麽大牌呀?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也想去買一個呢。”
“這世上還有你沒見過的大牌首飾?”cherry一個成員對着安安笑道。
另一個小姑娘也随着附和:“你不是自稱珠寶庫嗎小仙女?”
“我是真沒見過這款。”安安一臉單純地望過來,“姐姐在哪兒買的呀?”
顧清姿扯了扯唇,知道安安是把自己這個當成地攤貨了,想當衆讓她出糗。于是無所謂地垂眸,老實說:“不是什麽牌子。”
安安一臉驚訝:“天啊,沒想到現在地攤貨也能這麽好看。”
“誰告訴你是地攤貨了?”顧清姿擡眸望向她,目光裏夾着些銳利,語氣輕描淡寫地說,“這項鏈用了五克拉藍鑽,加上珍珠和鉑金也不算貴,我自己的手工費忽略不計,大概能買你脖子上的cartier……一千個吧。”
安安瞬間面如土色。
一桌人憋着笑,誰都不敢出聲。
吃完飯,幾個女孩過來請教顧清姿有關手作的事,一個個殷勤不已,徹底被孤立的安安臉色更加難看。
“事兒多着呢,還聊,明天不開業了是吧?”宋嶼把她從人堆裏解救出來。
兩人和之前一樣,在露臺上串燈飾,擺桌椅,最後打掃衛生,配合默契。
但顧清姿就是不和他說正事以外的話。
下午四點多,公司給酒吧置辦的新鋼琴到了。
霸氣側漏的施坦威黑鑽,成了新舞臺的焦點。
安安激動地坐上去,自告奮勇地試了會兒音,彈的是一曲《獻給愛麗絲》。
在顧清姿這個半專業人士眼裏,她完全就只是照着曲譜按琴鍵,沒有靈魂沒有感情,根本算不上演奏。
看見宋嶼從露臺進來,安安手裏的動作戛然而止,笑盈盈地問:“哥哥,你會彈琴嗎?”
宋嶼靠在門邊,語氣冷淡:“不會。”
“那我教你好不好?”小姑娘盡顯自己的純真可愛,還望向吧臺邊喝着酒的顧清姿,“Zoey姐不會介意的吧?”
“随意。”顧清姿懶懶地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白蘭地。
宋嶼要是真信她這句随意,二十多年的米就白吃了。他面無表情地對安安說:“不好意思,沒興趣。”
然後去舞臺邊拿走吉他,喊另外一名歌手:“小北,我們出去練。”
顧清姿低下頭,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酒液見底,她沒再倒第二杯。
打開微信,兩個群都顯示有新消息。因為平時太吵,顧清姿設置成了免打擾,只能看見左上角的紅點點。
她首先點開羅德島的留學生群,因為有損友@她。
【Zoey,我們給你物色了個男朋友。】
又來了。
【這次不開玩笑,人家就是沖你來的。】
【學弟為了你從紐約時裝考過來,想進你的工作室呢。B市人,你老鄉哦。】
顧清姿扯了扯唇,回:【工作室沒了。】
【怎麽回事啊?】
顧清姿:【我爸要我管理海城的新公司,可能最近沒空準備工作室了,等穩定下來再說吧。】
【沒關系,學弟說不着急,他還有五年才畢業。】
顧清姿嘴角抽了抽:【研一考過來的?】
【嗯啊。】
……這幫損友又在逗她吧?她還以為起碼是個博士生。
研一?不到25歲的小男生,開什麽國際玩笑?
她回道:【不用了,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損友回:【特別帥,而且一點兒也看不出小。】
顧清姿:【少年老成的更不行,鬼知道經歷了什麽。】
損友二:【我發現你這人事兒多诶。】
顧清姿扯了扯唇:【嗯,所以不用這麽操心我了。】
【我不談戀愛,真的。】
她說的是心裏話。
反正她已經用力喜歡過一個人了,回去之後,該聯姻就聯姻吧,如果對象太挫,那就不結婚好了。
她又點開酒吧的粉絲群。
裏面刷屏的速度堪稱恐怖。
【姐妹們!明天就可以看到男神了!】
【明天六點sky2.0開業,組團去撒花花!】
【好期待他們的開業節目啊,聽說還有cherry的小姐姐。】
【古安安那個cherry嗎?】
【對啊,我小仙女那個cherry。】
【這麽一說,小仙女和哥哥好像有點配啊,這對CP我提前嗑了!】
【不行!哥哥是我們的!】
【哥哥是我們的!】
【哥哥是我們的!】
下面全都是隊列整齊的重複。
行吧,你們的就你們的。
顧清姿退了群。
晚上,導演把大家召集起來,最後過了一遍節目。
顧清姿只看過第一晚排練,還中途離開了,這是第一次看全程彩排。
她一直以為宋嶼是那種安安靜靜坐着唱慢歌的男孩子,就像他一直以來的表現。卻沒想到《Beautiful Soul》這樣的調調也能玩得很酣暢淋漓。
那肢體動作看得出來,是有一些舞蹈功底的。
她很贊同那個A大學妹說的話,如果他出道當藝人,肯定可以走得很遠。
“真的放棄了?”安琪站到她旁邊,捏着一個氣球的小尾巴,在她眼前晃了晃。
顧清姿把氣球搶過來,“你不為我開心?”
“那得問你自己開心不開心。”安琪嘆了一聲。
“我很開心啊。”顧清姿親了一口粉嫩的氣球,“你不是一開始就不支持我麽?”
“談不上支持不支持。”安琪說,“我只希望你好。”
“現在這樣挺好。”顧清姿笑了笑,表情釋然,“之前是我昏頭了,我跟他根本就不合适。”
安琪拍拍她的肩膀。
“別這樣,弄得好像我很慘似的。”顧清姿笑得十分漂亮,“我不看了,先走了啊。”
她把氣球塞進身後的置物架。
安琪點頭:“行,注意安全。”
顧清姿拿起她的包包,轉身離開。
她順手關上了門,隔開那曾經讓她心動不已的嗓音。
顧澤辰的哥們兒過生日,問她去不去會所玩。
顧清姿一看才八點多,答應了。
因為喝過酒,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去紅伶。
進包廂的時候,那位聲稱對她一見鐘情的小兄弟,正摟着個包廂公主笑逐言開,喝得臉都紅了。
顧清姿淡淡地撇開目光,徑直走向顧澤辰,從牆邊拿了根球杆。
顧澤辰挑眉,“喲,姐姐一來就要教我們做人?”
斯諾克球桌旁除了顧澤辰,還有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材高大,容貌清俊。
顧清姿朝那人點頭打了個招呼,對顧澤辰說:“斯諾克的規則我不太習慣,瞎打?”
“姐姐說瞎打就瞎打,你要開心打我也行。”顧澤辰笑呵呵道。
他似乎很喜歡在朋友面前扮演忠犬乖弟弟。
事實上他骨子裏也是。
顧清姿忍不住彎彎唇角,捏了捏他的下巴,“打你我可是最開心的。”
“來吧,愛的暴風雨。”顧澤辰張開雙臂,一副坦然等抽的模樣。
顧清姿笑着用球杆敲了敲他的腦門兒,“死小子。”
怪不得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連姐姐都能撩。
玩到一半,顧澤辰被人叫走了,這裏只剩下顧清姿,和那個叫封銘的男人。
他話很少,顧清姿也不太想聊,于是顧澤辰離開之後,球室裏只有幹幹淨淨的擊球聲。
“顧小姐習慣九球?”封銘終于開口。
顧清姿“嗯”了聲:“九球規則簡單啊。”
封銘輕笑了一聲:“斯諾克打多了也還好。”
“可能吧。”顧清姿點了下頭,俯身,輕而易舉地将球打進袋裏,手撐在桌沿擡頭,笑得淺淡慵懶,“不好意思,贏了。”
“顧小姐球技很出色,甘拜下風。”封銘放好球杆,溫文爾雅地望着她。
一點多,顧清姿從會所出來,顧澤辰推說有事送不了她,将她交給封銘。
顧清姿也不矯情,上了對方的勞斯萊斯。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
她剛要下車,不經意一個擡眸,卻透過車前玻璃望見了樹下那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他也看見了她。
秋風瑟瑟,他單薄的襯衫外套被吹翻了一角,指間那點紅色的火光忽明忽暗,狹長的眸子更暗。
封銘沒有催她下車,也沒出聲,只是換了首歌。
音箱裏傳來極有質感的女聲:“忘了,誰先燃起戰火,那無端的折磨,一切究竟為了什麽。難道,像我這般愛你,就該學會放棄,讓自己卑微到土裏。”
顧清姿聽着歌,心沉了沉,手從車門上放下來,問駕駛座上的男人:“封先生對我,沒興趣吧?”
盡管顧澤辰撮合的意圖那麽明顯。
封銘扭頭看過來:“顧小姐怎麽知道?”
顧清姿望向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揚唇:“沒有哪個正常男人會自己買這樣的袖扣。”頓了頓,繼續,“如果封先生真是自己買的,那我更得離你遠點兒了。”
封銘低頭笑了一下。
顧清姿問:“女朋友?”
封銘搖了下頭,“不是。”
“那也是女孩子。”顧清姿俏皮地眨了下眼,“你都用在一百多萬的高定襯衫上了,肯定還是喜歡的女孩子。”
封銘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然後他擡了擡下巴,“那我猜前面那位,對顧小姐來說也不是一般人。”
顧清姿坦率點頭,“嗯,曾經。”
封銘笑了笑,“我看不見得。”
“封先生很喜歡八卦啊。”顧清姿睨他一眼。
“他走了。”封銘嘆了一聲,“真不下去?”
顧清姿坐着沒動。
直到樹下那道身影拐進前面的巷口徹底不見,才和封銘道了謝下車。
酒店旁的通宵便利店開着,顧清姿進去買了一瓶純牛奶。
淩晨一點多的風好像夾着冰渣子,吹得她渾身涼透,嘴唇發抖,不禁想起了那個人。
不知道他在風裏站了多久,是不是也這麽冷。
顧清姿搖頭甩掉這個不争氣的念頭,邊走邊摸了摸胳膊。
剛要踏上酒店前的臺階,卻突然被拉住了手腕,肩膀也被那人蠻力地摟住,轉了個身,跌進他懷裏。
☆、你愛我嗎
“他是誰?”宋嶼收緊了雙臂,力道狠得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融入骨血。
男人的胸膛起初冰涼,許是吹了太久夜風的緣故。兩人抱在一起,很快就都捂熱了。
顧清姿短暫沉迷了幾秒,咬了咬唇,淡淡開口:“還能是誰啊,你覺得呢?”
“跟他斷了。”他低下頭,手臂将她箍得更緊,低沉的嗓音裏夾着微顫,“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可是我現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顧清姿語氣依舊不鹹不淡,雙手卻握成拳頭抵住他的胸膛。
胸前有痛意,他咬牙忍着,急切地解釋:“我跟古安安沒什麽。”
“不是她的原因。”顧清姿用力搡開他,踉跄幾步才站穩。
她把雙手緩緩地放進兜裏,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随即擡頭,平靜地望着他問:“你愛我嗎?”
“……我喜歡你。”
愛這個字太沉重,他清楚還沒到愛的地步,不想騙她。
喜歡……
顧清姿一瞬間又想哭又想笑。
老天一定要開這種陰差陽錯的玩笑嗎?她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卻讓他告訴她,他喜歡她。
可惜晚了。
她是曾經被一腔熱情沖昏了頭,但不可能永遠糊塗下去。
“喜歡我什麽?”顧清姿垂眸,輕飄飄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從哪裏來,我過着什麽樣的日子,還有,我究竟需要什麽樣的男人。”頓了頓,又說,“就算你知道也沒用,總之我要的你給不了。”
宋嶼想起剛才送她回來的那個器宇不凡的男人,那輛勞斯萊斯,眉頭擰得很深:“如果我能呢?”
“能也沒用。”顧清姿扯了扯唇,“我對你沒興趣了,不喜歡你了,懂嗎?”
說完,她不等他回應,轉身跑進了酒店大門。
顧清姿有些狼狽地靠在電梯角落,低垂着頭,無聲地擡手擦臉。
她張着眼睛,也沒哭,只是忍不住眼眶裏熱意洶湧。
她喜歡他的時候,他對她沒興趣。
她愛上他的時候,他才剛剛喜歡上她。
這樣的步調,她無論如何也沒信心對抗得了父親的專橫獨斷,和以後的風風雨雨。
還不如彼此放過,各自安好。
第二天sky開業,顧清姿沒去。
下午六點她正好接到海城那邊的電話,是她即将接替職位的現任,李總。
“小顧總,我把需要交接的資料都發到你郵箱了,你還是抽點兒空盡快看一下,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聯系我。”
“謝謝。”顧清姿往書房裏走着,“還有,去掉那個小字,可以嗎?”
李總尴尬地哽了一下,讪笑:“好的,顧總。”
一直忙到半夜兩點多,肚子餓了。
顧清姿正打算點外賣,突然接到安琪的電話。
“沒睡吧?”
顧清姿打了個哈欠,“睡個鬼啊,還沒上任就加班,餓死我了。”
“那正好,我就是叫你過來吃東西的。”安琪說,“酒吧剛打烊,我犒勞大家,順便加你一個。”
“別了,我去幹嘛。”顧清姿努努嘴,“我吃點兒外賣就睡了。”
“你可是店寵,怎麽能沒你啊?昨天你也幫了那麽大的忙。”安琪催促,“別磨蹭了,黑燈瞎火的又不用化妝,速度過來。”
顧清姿深嘆了一聲,“行吧。”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了門。
反正現在用不着為悅己者容,她不但沒化妝,頭發就挽了個松垮垮的丸子,穿了一件最暖和的,沒什麽設計感的黑色大衣。
畢竟淩晨兩點的低溫不是開玩笑的。
上樓時和外賣小哥一同乘的電梯。
進了酒吧大廳,顧清姿往裏掃視一眼,居然只剩下一個位置了,好巧不巧在宋嶼旁邊。
另一側是安琪。
顧清姿停下腳步,站着沒動。
安琪把外賣袋子全擺上桌,才擡頭看她:“發什麽愣呢?快過來坐,你不是餓了嗎?”
顧清姿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雙手插兜走過去落座,挨着安琪。
她刻意拉開和男人的距離,也刻意不去看他。
剛坐下不久,門口傳來又一道嗓音,也是外賣小哥:“您好,有外賣到了。這邊沒留署名和電話,請問是哪位點的奶茶?”
“我沒點啊。”安琪詫異地問,“你們誰的?”
“我的。”宋嶼淡淡地擡眸。
顧清姿夾着羊排的筷子頓了頓。
宋嶼緊接着道:“小東,幫拿一下。”
他坐在裏面不太方便。
小東手指比了個OK,起身去門口取奶茶,拎回來的路上啧啧兩聲,語氣十分嫌棄:“就一杯啊頭牌,你這也太小氣了吧?”
“怎麽,你以為我很博愛嗎?”宋嶼難得開了句玩笑。
他接過奶茶,直接放到顧清姿面前,動作熟稔自然,仿佛本來就該這樣。
除了對宋嶼有想法的安安不太高興地嘟起嘴巴,滿桌人都了然地起哄,包括cherry其他幾個小姑娘。
“聽聽聽聽,這個狗男人自己說自己專情,好特麽臭不要臉。”
“太酸了,艹,我吃不下去了啊。”
……
顧清姿被他們弄得老臉一熱。
“好了好了,趕緊吃飯。”安琪發現顧清姿的窘迫,連忙出來控場,“老看着人家怎麽吃啊?”
可不嗎。
顧清姿碗裏的羊排半口都沒動,孜然辣椒粉包裹着的淡淡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