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養鬼日常06
聽到夏醇的問題, 小鬼指了指自己寬大的袖子。
夏醇捉過他袖子一角往裏看，只看到一截白嫩嫩的小臂：“在上一個世界逛街的時候，你給我的荷包也是從袖子裏掏出來的。你是機器貓嗎，袖子連通四次元商店？”
小鬼不認識機器貓，也不知道四次元是怎麽個次法。他只是平靜地從桌上拿起果盤，随手往袖口一塞，果盤便憑空消失了。
夏醇一驚, 差點沒忍住把小鬼衣服扒了：“你藏哪去了？”
小鬼袖子一抖，果盤又完好無損的被他拿出來了。夏醇覺得不可思議又十分有趣，把保溫杯、雜志、背包……甚至是椅子, 凡是入眼的東西都拿過來嘗試，不論個頭多大的東西，小鬼的袖子照“吃”不誤。
“有這麽好用的袖子，你就該早點告訴我, 以後我還背什麽背包，連廚具都能統統帶着了！”夏醇心花怒放, 玩得不亦樂乎，小鬼一點都不在意，任由他擺動鼓搗乾坤袖。
玩着玩着，夏醇心裏又開始油鍋般焦灼沸騰。這種怪異的感覺令他坐立不安, 卻又找不到原因，不由得心煩意亂起來，只好跑去陽臺抽了支煙。
這時終端響了起來，夏醇見是林升, 接起來便說：“林叫獸好啊，是不是咱們的辣椒有進展了？”
林升急切地說：“我就是要跟你說那個辣椒的事。實驗中心有一塊靈田因實驗人員操作失誤，靈力波動失常，導致種植在其中的巨魔藤變異失控，附近幾個實驗室的靈植包括你催生的辣椒全都被它毀了……”
夏醇和林升培植的辣椒極其特殊，是罕有的與動物細胞發生反應的靈植，之所以由林升一個人培育照顧，是因為它的抵抗性和排斥性特別強，能夠與之共鳴的人少而又少。
夏醇培育變異辣椒不是為了做菜也不是為了好玩，他一直耿耿于懷從機動隊“退休”之前的那次任務，很想借助一些手段混進那個帝國解開謎團，而這種特殊的辣椒就是關鍵的道具，它所釋放出的氣息和刺激性恰如該帝國Alpha釋放的信息素。
他抓起外套便離開公寓，以最快速度趕到星際靈植培育中心。當宏偉建築出現在視野中的一刻，夏醇出了一頭冷汗。
建築東側的培育中心被茂密的原始叢林覆蓋了一樣，仿佛經歷了一次世紀回溯之災。粗大暗紫色的蔓藤拱破窗子和牆壁，緊緊攀附着樓體瘋狂攀長，好像要絞殺掉樓裏所有的生命。
大部分研究人員都跑了出來，正站在樓下瞠目結舌地議論：一畝靈田千萬産量再也不是夢了！
這群書呆子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惦記增産，夏醇十分無語，叫住其中一人問：“看見林升了嗎？”
那人回憶着說：“我們跑出來的時候好像沒看到他……”
出于對林升的了解，夏醇猜他極有可能還在實驗室裏。警報響徹天空，靈植學家們紛紛趕來控制瘋長的植物。這種靈植之所以被稱為巨魔藤，是因為它誕生在巨魔生存的星域，由巨魔之血澆灌而生，一旦受到刺激就會發狂。此時靈力波動達到極限的巨魔藤已經發瘋，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将其壓制住。
夏醇看着碎石崩飛的大樓，拔腿沖了過去。他飛身踏上天梯般的紫藤，靈活躲閃開魔性揮舞的藤條，幾個縱躍翻身來到五六層樓的高度，才找到一扇露出縫隙的窗子。
腳下的“天梯”和窗子之間尚有一段距離無法跳過，夏醇抓過上方垂下來的藤條便蕩了過去。臨近窗口，他看準時機放手撲進窗子，就地一滾穩穩停住身體，先是檢查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粗碩的巨魔藤宛如着魔的生物，還在不斷擴張侵吞着大樓的空間，通道幾乎被堵死，夏醇不得不從緊窄的空隙攀爬過去，一路喊着林升的名字尋找。
經歷一番緊張而漫長的搜尋，夏醇終于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我在這裏。”
他順着聲音找過去，在之前來過的實驗室裏發現了林升。兩臺機器被巨魔藤撞倒搭在一起，林升就躲在下面。夏醇半蹲下來，又氣又急地問：“別人都跑出去了，你為什麽不跟他們一起？”
林升的眼鏡已經犧牲，他眯着一雙狹長而濕潤的眸子，從懷裏拿出僅存的碩果——三個小辣椒：“我怕這批辣椒一個都留不下來，所以……”
夏醇真不知該罵他還是誇他，索性不再說話，抓着林升的衣領想把他拽出來。剛有動作，林升便一聲呻吟：“我的腳受傷了。”
機器的另一端已經被蔓藤埋住，夏醇無法檢查林升的傷情，只好讓他自己試着挪動腿腳。林升的臉色不太好：“可能是骨折了。你先走吧，等一下他們控制住巨魔藤，救援人員就能将進來把我弄出去了。”
巨魔藤宛如史前巨蟒一樣在地上爬來爬起，夏醇怎麽可能放心把林升一個人留在這裏。他背轉過身，想試着将傾斜的機器擡起來，無奈上方的蔓藤将之死死壓住，任憑他拼盡全力也沒有挪動分毫。
“小心！”林升眼見一根蔓藤橫掃過來，就要擊中還不肯放棄的夏醇，驚得連心髒都要停跳了。
然而蔓藤在即将撞上夏醇的那一刻，去勢被猛地攔住，在距離夏醇臉頰五公分的地方驟然剎住。夏醇愕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變異蔓藤，差點連呼吸的本能都忘了。
兩條璀璨的金紋憑空飛出，繩子一般緊緊勒住蔓藤，令其動彈不得。夏醇偏過頭，從兩截蔓藤中間的縫隙看到一個清淺迷人的笑容，頓時感到十分安心。
林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在茫然地問：“怎麽了，夏醇你還好嗎？”
夏醇放開扶着機器的手說：“我沒事，你先等一下，我馬上救你出去。”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夏醇潛意識裏覺得只要有閻浮在，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這天底下沒有任何解決不了的事情。他神情中慣有的雲淡風輕總是能安撫人心。
閻浮皮膚上的金紋全部顯現出來，騰然飛上空中将一根根交錯糾纏的蔓藤纏繞住，再緩緩将它們分開移走，兩臺機器也被拉到一旁，林升終于得以脫身。
夏醇檢查了一下林升的傷口，可能有骨折或骨裂。他脫下外套裹在林升的右腿上，随後感到有些棘手。如果是幾年前的他，肯定直接将人背起來就走，但現在他連将人扶起來都做不到。
林升了解他的情況，想了想說：“現在巨魔藤的長勢變慢，應該是我的同事們已經将它控制住了。你試試看能不能抑制它的生長。”
夏醇一怔：“我？”他沒有接受過任何靈芝培育研究方面的學習，除了催生過幾種靈植之外并沒有過其他操作。現在林升讓他試着抑制巨魔藤體內的靈力，他真不知道該怎麽做。
林升點點頭：“我一直覺得你對植物有特殊的親和力，雖然沒有任何技巧，但總能讓它們感到安靜平和。你試着讓巨魔藤接受你、感應你的精神力，讓它體內的巨魔之血冷卻下來。”
夏醇無意識地看了閻浮一眼，閻大神似乎十分贊同林升那句“對植物有特殊的親和力”的話。他眼神溫柔似水，流露出無聲的鼓勵，讓夏醇有了些信心。
夏醇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進而釋放出強大平和的精神力，緩緩朝樓內每一個空間探索延伸，逐漸滲透到巨魔藤的表層和根系。在感受到巨魔之血的憤怒和暴躁後，他放緩了侵入的速度，輕柔地安撫着劇烈波動的靈力，與之交融共鳴。
巨魔藤在被衆多靈植學家的精神力壓制的過程中，始終在頑強地反抗，并被刺激得更加暴怒。然而夏醇的精神力沒有任何攻擊性，反而如同春風細雨般溫潤柔和，很好地平複了它體內的躁動。
漸漸地，地上爬動的蔓藤速度降了下來，甚至有回縮的跡象。林升雖然一直認為夏醇有特殊的體質，但這麽快就能令狂躁的變異靈植安靜下來，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夏醇，眼神中帶着驚喜和欣賞，冷不防眼前闖入一個人影，将他的視線隔開了。閻浮站在夏醇面前，用指尖抹去他臉上滑落的汗珠，動作輕柔得好像夏醇是個昂貴精美的易碎品。
林升不知想起什麽，蒼白的臉頰突然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帶着幾分尴尬轉開了視線。
十幾分鐘後，巨魔藤徹底鎮靜下來。樓下圍着的靈植學家和工作人員看着變異植物粗碩的枝條逐漸收縮後退，忍不住又是歡呼又是鼓掌。
不多時，救援人員進入大樓開始清理廢墟，并将林升放入修複艙擡了出去。夏醇自然是跟在旁邊，等到了樓下，從幼兒園跑出來的林降立刻沖了過來，趴在艙門上邊哭邊說：“叔叔你不要死，你不是說了，等我長大還要看我娶媳婦兒結婚的嗎？”
林升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叔叔只是腿受了傷而已，不會死的。再說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呢？”
林降小朋友止住哭聲，把臉埋在林升手掌裏蹭來蹭去。過了一陣才注意到夏醇的存在：“夏叔叔你怎麽來了，你家那個讨厭鬼弟弟呢？”
閻浮就算是迷你版的小鬼，也是幾千歲的小鬼，這熊孩子叫他讨厭鬼也就算了，還叫弟弟。夏醇在林降的腦門上彈了一指頭：“臭小子，你嘴巴這麽毒，将來誰嫁給你？我看你叔叔是看不到你娶媳婦兒結婚了。”
“切，你們家的讨厭鬼弟弟才娶不到媳婦兒呢！”林降不服氣地沖夏醇做了個鬼臉，鑽進救護車裏摟着他叔叔的胳膊不放。
夏醇恍然想起閻浮那番“三千世界不如他”的話，心裏又開始翻騰起來。他陪着閻浮超度亡魂，等有一天閻浮徹底恢複曾經的修為，擺脫小鬼的狀态，是不是就會離開，去尋找那個能讓他毀掉世界的人？
等等，自己這兩天心神不寧，是在在意這件事嗎？
夏醇抓了抓頭發，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正要進入救護車，林升阻止他說：“不用擔心我，過兩天就能出院繼續工作了。現在只剩下最初版的辣椒，你檢查一下它們的狀況吧，等我回來再重新培植一批。”
最初版的辣椒就只是辣椒，沒有植入動物細胞，頂多是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提升少許精神力強度，令人感到精神振奮、心情愉悅。
夏醇正有些遺憾，林升欲言又止地補充說：“那個……你回去之後搜一下這個網站，咳，有些東西……總之自己一個人看吧。”
林升把地址發到夏醇的終端上，沖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夏醇莫名其妙地目送救護車離開，拿着辣椒回到家中，探尋到其中靈力尚在流動，沒有遭到巨魔藤的破壞後，一邊琢磨要如何善加利用這種普通版的辣椒，一邊上網輸入林升給他的地址。
這是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網站，更讓夏醇臉紅心跳的是，網站裏竟然有他和閻浮的工口本！大部分內容是以閻浮吃了炭燒蝾螈那天晚上開始，也有以他倆為主人公設定不同故事背景的小本本。
這些本子畫面之污內容之色遠超夏醇想象，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這些大觸連閻浮身上那些金紋都利用上了：患有肢體接觸恐懼症的夏主播饑渴難耐，卻又苦無辦法，全能男神便用金紋探索他“體內的奧秘”，讓他無比滿足，無比濕潤……
觸手play、捆綁play、強制play……大觸們在本子裏把夏主播徹底玩壞了。
林升竟然看這些東西？禁欲呆板的科學家形象完全瓦解。不過現在夏醇也顧不上去想他基友的形象，接連草草看了幾個本子之後，他充滿羞恥感的身體不斷升溫，臉上燒得厲害，兩腿之間也傳來難忍的脹痛感。
他按了按眼睛，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趕緊關上電腦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冰涼的純淨水流入他的體內，稍稍降低了灼熱的溫度，卻絲毫不能緩解心理的羞恥感。
他一定是鬼迷心竅石樂志，竟然看以自己為主角的本子差點停不下來。想到漫畫裏自己沉溺欲望的表情、被金紋或捆住或上下其手的身體、挂在眼角的淚水和唇角的銀絲，以及閻浮泛着桃花的眼和蠱惑人心的臉，他下腹那團火怎麽都無法熄滅。
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腦海裏不斷循環的畫面忘掉，身後忽然傳來極富磁性和挑逗意味的聲音：“想試試嗎？”
夏醇“噗”地一聲噴出一道水霧，尚未咽下去的水全都吐到了眼前挂着的圍裙上——對了，其中還有一本是裸體圍裙play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