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2-43 新年
42
“你說，我哥到底什麽意思啊？”
沙灘旁，蹲在太陽傘下嘬着碎碎冰的宴思思沒精打采地問身邊即使度假仍然穿着正經襯衣，連最上面的風紀扣都沒解開的男人。
“跟我嫂子吵架也就算了，還不準我聯系他？你們男人都這樣嗎，幼稚又小氣，跟小學生沒有區別。”
旁邊耐心聆聽的男人有些無奈，“你想說什麽。”
“他們不會就這麽分了吧？”宴思思反身就扒上他的手臂，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許，你跟我哥那麽熟，你知道他在想什麽嗎？”
許慕禾把她手裏吃完的碎碎冰殼子拿過來，順手丢進了旁邊的垃圾箱裏，“如果你指的是少爺宴綏之，我不熟。”
宴思思反應極快，“許總，我是說，您跟宴總共事多年，有沒有……什麽深刻的見解？”
許慕禾作為許梅菱弟弟的養子，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從小到大就在宴家老宅跟着宴家兄妹長大，算是半個宴思思的生活助理，即使當他成為屠壕集團事業部經理後也一直沒有改變過。而當宴思思進入屠壕集團實習，幾次調動後，竟最終分在他的手下，成了他的直系下屬。
南嘉跟宴綏之的事兒在宴荃和許梅菱那兒過了明面，許慕禾自然也就知道了，宴思思這才會拿來跟他商量。
許慕禾眼睛閃過一絲笑意，卻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前兩天的董事會，我們公司原本在立項的幾檔音樂節目都撤了，取而代之的是影視類的投資。”
宴思思聽得似懂非懂，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我哥新招的那個小鮮肉，到底什麽來歷，居然能打破我們集團這麽多年的規矩！”
許慕禾：“你是說……你哥的新秘書淩川？他有什麽不對嗎？”
宴思思：“你不知道？我們公司一直有一個傳說，就是不會招有虎牙的人。哎你別笑，真的，譚姐說的，她負責招人的嘛，說很久之前她招過幾個人，都是莫名其妙在總裁終面的時候被刷下來了，最後還是有個老員工告訴她，公司不會讓有虎牙的人進來，這才破案了。但你知道麽，淩川他的虎牙可明顯了！譚姐跟我都被吓到了，覺得我哥是不是視力下降了。”
許慕禾若有所思，“淩川似乎也是內部推薦進來的，直接就跟宴總面試……”
宴思思：“可不是嘛，不然他在HR關就過不了。而且……我老覺得他長得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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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慕禾用手機翻了翻，終于在今天的活動照片找到了這個人，研究了一下，“是不是……有點像那位？”
宴思思瞪大眼睛，搶過手機，死死盯着淩川露出虎牙的可愛笑容，終于大喊了一聲，“卧槽！我就說！跟我嫂子的感覺真的太特麽像了！我哥要幹嘛？替身狗血劇？？？？”
許慕禾不知道從哪裏又變出一只碎碎冰，塞給了她，溫和道，“冷靜點。”
宴思思眼睛裏像噴了火氣似的，“官配CP，可逆不可拆，我哥千萬不要變腦殘，不然我一定不放過他！”說完，手上一用力，一截碎碎冰“嘭”地變成兩截。
許慕禾只能報以微笑：“……”
年會晚宴。
宴思思：“我哥今年怎麽來者不拒，喝那麽多？”
許慕禾：“宴總酒量還是不錯的。”
宴思思：“……淩川那個小白臉一點用都沒有，卧槽他的手往哪兒放呢居然敢摸背！你放開我我要過去！”
許慕禾：“冷靜點，宴總要去致辭了，他摟不了多久的。”
宴思思：“這是關鍵嗎？！！關鍵是他那只豬蹄！！”
“下面，我們有請總經理致辭！”
掌聲熱烈之下，宴綏之的腳晃了晃，平時一絲不茍的頭發此時也變得有些淩亂，盡管在這混亂的場面下并不算明顯。淩川小心翼翼地想伸出手扶住他，卻被他甩在身後，走向了發言臺。
宴綏之勉強将原本準備的年度總結和來年規劃都大體提了一下，算是履行完了“總裁式”發言。
他環顧四周，眼神突然有些茫然。
那個他想見到的身影，為什麽不在這裏？
心裏的某個地方，前所未有的空。
他想……至少說點什麽吧。
“……今年對于我而言，也是很特殊的一年。遇見了一些人，經歷了一些事，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很多不夠完美的地方……總而言之，我……很感激，也很後悔。也許是時候讓自己學會妥協，學會換個角度去看問題。因為……假如這次錯過了，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低頭笑了笑，引起下面一陣倒吸氣，“希望來年的自己能夠做個更好的自己，也值得更好的際遇。謝謝。”
“啊啊啊啊啊這是表白吧這一定就是表白我嫂子吧！！！！”宴思思一手捂着嘴防止自己叫出來，另一只手則死死抓住許慕禾的手臂表示激動，“有生之年啊有生之年！！終于能聽到這個人說句人話了！！”
許慕禾被宴思思抓得死緊，但他的臉色卻絲毫未變，像是早已習慣。他總是帶着溫和笑意的眼神看着這兩兄妹，真是……喝醉了才能擺脫嘴硬心軟屬性的一家人啊。
新的一年，也要幸福。
43
“宴總，您當心……”淩川扶着宴綏之進了房間。
他長着一副白淨乖寶寶的模樣，還帶着一絲剛畢業的稚嫩，加上剛進公司，大家都很照顧他，今晚沒怎麽灌他酒。
于是淩川全程都在心驚膽戰地看着宴綏之來者不拒地喝酒，尤其是在發表完那段“年終總結”後，喝得比之前還要兇，沒多久就神志不清了。淩川只能半扶半抱将自家老板拖上了樓。
屠壕集團財大氣粗，年會選在了國內一個小島的豪華溫泉酒店裏，大家都玩得很嗨，只有淩川這個新人還有點不習慣。好在宴綏之一向走的是冷酷冰山路線，一路上都沒跟他怎麽交談，也沒讓他做過什麽麻煩事。這也讓他對外界的總裁傳言有了一些些懷疑。
什麽龜毛、不近人情、愛發脾氣……明明，宴總就是個很好的人啊。
他不禁慶幸自己有個好學姐，正好是宴總的秘書之一，因為要開始休産假，所以跟宴總推薦了他。
宴綏之被他扶到沙發上，身子就往側傾，淩川連忙扶住，卻沒想到腳下一滑——
淩川：！
他整個人被宴綏之倒下壓住，脖子旁邊就靠着總裁的腦袋！
淩川腦子有點懵，宴綏之溫熱的鼻息打在他的頸後，讓從來沒跟人這麽近距離接觸的他激起一陣顫栗。
“……宴總？”
他嘗試着叫他，可身上的人卻毫無反應。
他只能慢慢地扶着他的肩膀想把他立起來，卻在半扶起來的時候，看到了宴綏之的臉。
平時總是不茍言笑的臉此刻微閉着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高挺的鼻尖和臉頰都帶着不常見到的紅潤，就像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小孩子。
淩川還有一個秘密：他喜歡男人。
他一直保守着這個秘密，在學校裏也只是短暫地交往了幾個人就分手。
本來只是抱着欣賞眼光，此刻看到宴綏之這個模樣，淩川的心跳也漸漸起了變化……如果，如果是這個人……
他一時間有些鬼迷心竅，微微擡頭，想要湊上去。
突然，宴綏之睜開了眼睛。
淩川猛地頓住，心下一顫。
那雙平時總是沒有溫度時刻保持理智的眼睛，此刻在昏暗暧昧的壁燈下，顯得有些迷茫。他看着淩川，似乎是疑惑他為什麽在這裏。
“宴、宴總……”淩川怯怯地看着他，像一只無辜的小鹿。
宴綏之眯起了眼睛，像在審視他，半響才緩緩地直起身子，揉了揉太陽穴，“……你是誰？誰準你進來的？”
“宴總，我是淩川——”
他打斷他的話，“行了，出去吧。”
淩川還有點不甘心，“我去給您找前臺拿點解酒藥吧？”
宴綏之不耐煩，“出去。”
“……好的。宴總您要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叫我，我就在隔壁。”
宴綏之見他走了，才晃晃悠悠地起來，猛地一下打開窗子，散去滿屋子的酒味……還有剛剛那個男人身上的香水味。
叫什麽名字來着？
……算了，想不起來。
宴綏之把領帶扯掉，頭一次沒有規規整整地把鞋脫下來整齊放好，而是随意踢在床下，就跟……那個人平時在家裏一樣。
明明同居也才一個星期不到，卻像是能記住他每一個細節。
……真是要命。
宴綏之打開手機，剛開完公司年會，無數條感謝的祝福的信息都湧過來，他看得頭暈，幹脆翻開星标聯系人……很好，這麽多天過去了，那個人依然什麽都沒有發過來。
他躺在床上，有些挫敗。
……是不是自己那天說話太重了？
……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要分手吧？
……可是他什麽都不要，為什麽會答應讓他包養？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電話。
“宴總，新年快樂啊。”
一個歡快的女聲傳來，正是他那個回家休産假的秘書何莉。她比宴綏之還早進公司，也比他大幾歲，在業務能力和人際關系方面都很強，在他進公司初期也幫了他很大的忙，所以兩人關系一直很不錯。
宴綏之：“新年要麽已經過了十多天，要麽還有一個多月。你想說什麽？”
何莉：“我難過啊，年會我都沒參加！我想抽獎啊！”
宴綏之：“……待會兒給你發紅包。”
何莉：“總裁大人萬歲！麽麽噠！”
宴綏之：“我聞到你老公的醋味了。”
何莉：“誰理他啊。不過宴總，這兩天我在家沒事就看視頻，可惬意了，還得感謝你多給我批了一個月的産假。”
宴綏之：“你如果是來炫耀你的假期，我挂了。”
何莉：“別呀，宴總我是來告訴你關于你小情人的消息的。”
南嘉現在住的那座公寓就是何莉經辦的，宴綏之也讓她暗中幫過幾次南嘉，所以她很清楚兩人的關系。
宴綏之原本想說兩人現在的情況，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能故作冷酷地問，“什麽。”
何莉：“我昨天無聊瞎看視頻，居然在一個直播間裏看到南嘉了，宴總你知道這事兒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