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更衣
不過還好端木羽也沒再說什麽，只等張小花量完身形之後，她便讓張小花傳了膳。
按照規矩，端木羽用膳的時候，張小花作為宮女是只能站在邊上的。可端木羽說一個人吃飯太寂寞，便揮了揮手，讓張小花坐下陪她一塊兒用膳。
等晚膳吃到一半的時候，竹桃端着藥又出現了。
她就默默走到了端木羽身邊，端木羽很是自然地拿起藥碗，一飲而盡，然後将空碗丢給了竹桃，竹桃便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所有的流程，和今天中午那會兒如出一轍。
張小花真的很懷疑竹桃是不是一個機器人……
而就在這時，一雙白白淨淨的手突然橫在了張小花的面前。
張小花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端木羽，然後又看了一眼攤在她面前的手掌。
這意思，是讓她拿東西過去？
張小花猶豫了一下，将手裏的碗擺到了端木羽的掌中。
端木羽頓時失笑，“你是傻子吧！”将碗丢回了張小花面前，端木羽照舊将手攤在了張小花的面前。
張小花更加迷惑了。
她左思右想之後，将手裏的筷子擺到嘴裏抿了抿，剛準備把舔幹淨的筷子擺進端木羽的手中，卻聽端木羽有些無奈道，“糖啊！”
嗯？
哦！
張小花恍然大悟，趕緊起身去她的包裹裏翻出了那包糖，然後拿了一塊……不，拿了三塊之後，又趕緊回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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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張小花乖巧地将糖擺到了端木羽的手裏。
端木羽輕笑着一擡手就将三顆糖直接甩進了嘴裏。臨了，她還不忘睨一眼張小花，擠兌一句，“小氣！”
小氣？
那你吐出來！吐出來啊！
張小花心中憤憤，可臉上卻是堆着笑，道，“女皇大人還要嗎？還要的話，我再幫你去拿。”
“不要了。”端木羽懶懶地擺了擺手。
她才不稀罕這種劣質的糖呢，她只是想要看到張小花擺出那副不樂意卻又不得聽話的好笑模樣罷了。
如此想着，端木羽忽又扭過頭看向了張小花，看着她那雙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端木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你剛剛在心裏罵我了，是麽？”
“沒……沒有的事！”張小花斂去慌張，一本正經道，“我怎麽敢罵女皇大人呢？”
“是嗎？”端木羽狐疑地看着張小花。
張小花趕緊賠笑，狗腿點頭，“是的，當然是的呢！女皇大人美麗善良，端莊優雅，集天地之精華所在的妙人兒，我怎麽可能敢罵你呢？”
“呸！”端木羽伸手戳了戳張小花的大腦門，“你這嘴皮，耍的倒是真溜！”說完，端木羽頓了頓，随即眸光一沉，沖着張小花露出以一抹莫名的笑容來，“來，喊一聲好聽的給我聽聽。”
好聽的？
“美女？”
“女皇大人？”
“傾城絕代的女王陛下？”
……
“小姐姐！”張小花嘴皮子溜，只要說話速度快過端木羽的變臉速度，那她總歸能試到一個正确答案的！
看到端木羽的臉色由陰轉晴，張小花如釋重負。
不過端木羽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語調不對，好好再說一遍……”
呵！要求還真高。
這年頭，賺份辛苦錢真的不容易。
白天要陪着睡覺不說，晚上還得給人當猴耍似的。
張小花苦笑着抿緊嘴唇，雖然不願意，卻還是努力氣沉丹田，然後張口便是軟軟糯糯的撒嬌調調，“小~姐~姐~”
驀地，端木羽的眼神忽然暗了暗，随即她便噙着笑，輕輕地拍了拍張小花的腦袋，“乖……”
？？？
越來越感覺像是在被當猴耍了。
張小花忍不住撇嘴，不過幸好後來端木羽說她乏了，便直接屏退了張小花。
張小花抱着包袱，開開心心地回了房間。可這個所謂的房間只不過是堆放雜務的耳房簡單清理出來了一塊地方供人能夠休息而已。
放眼看過去，邊上還堆着不知道是桌子還是椅子的東西，實在有些詭異。
不過做人要樂觀點。
至少現在不用和人合住了，對不對？
張小花努力維持笑容。
可等她躺上硬邦邦的床上之後，她就笑不出來了……
她本來以為之前在教坊司的時候，睡覺環境已經很差了，卻不想一朝晉升，入了朝日宮，她的生存環境越發惡劣不說，就連最基礎的睡覺環境也變得格外凄涼悲慘。
張小花卷緊自己的小被子，默默嘆息自己真是命運多舛的時候，忽聽外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就着一點兒月光，慢慢摸到窗邊，打開一條縫，看了出去。
只見一抹白影一躍而起，上了屋頂之後，直奔遠處而去。
端木羽？
來大姨媽了，大晚上不睡覺，又出去瞎溜達了？
為什麽要說又呢？
因為張小花忽然想起來，自己和端木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就是半夜在那個……那個……“凝月宮”？外頭遇見的。
那會兒張小花還沒意識到自己穿越了，一度以為端木羽是個大盜，鬧出好些笑話。
不過說起來，宮裏雖然有宵禁制度，但那是以防宮女半夜出去厮混所立，端木羽作為整個後宮之主，她根本不用懼怕被人發現才對。
可那天晚上，端木羽行色慌張，甚至在侍衛出現的時候，還着急忙慌地把張小花拉到進了凝月宮裏藏了起來。
……
有陰謀！
張小花憑借多年看小說看電視的經驗，她已然感受到了劇情套路的氣息……
但那和她有什麽關系？
她只想出宮，不是讨好端木羽，便是幫高陵完成侍寝任務，左右都和那些陰謀陽謀的事情沒關系。
張小花聳聳肩，摸黑爬上床，努力暢想着自己出宮之後的肆意人生。
不說家財萬貫，左擁右抱吧，過上小康生活應該不會是個特別難的事情。
張小花沒什麽宏圖大志，之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想只戀愛結婚有個家罷了，如今她也沒什麽願望。
除了想要回現代之外，她剩下的願望便和以前一模一樣。
好想……擁有屬于自己的愛情和家庭啊……
作為一個常年單身，好不容易戀愛卻還沒來得及甜蜜就穿越的人，內心空虛寂寞又無助。
可偏偏這時候，她的腦海裏卻是浮現出了端木羽那副成天賤嗖嗖的模樣……
呵！
看來是被荼毒太深，腦子已經開始抽搐了。
睡覺睡覺，趕緊睡覺！
張小花悶頭想睡，可偏偏下午睡多了，她輾轉反側到大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張小花還迷迷糊糊呢，便被人推醒。
睜眼一看，原來是竹桃。
“快些起
，君主快醒了。”竹桃說完之後，沒再理會張小花便直接去了小廚燒水。
張小花勉強坐了起來，擡起頭看了一眼窗外頭——
天才蒙蒙亮而已。
怎麽感覺入了這朝日宮，比呆在教坊司要慘上好幾十倍呢？
張小花哼哼唧唧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地走了出去。然後一直等在主屋外頭，直到天際染上一抹絢爛的橙紅時，端木羽才醒。
張小花趕緊起身，在竹桃的幫忙下，她準備好熱水和毛巾，穩步走進了主屋。
屋內沒有點燈，有些昏暗，張小花好半天之後才勉強适應光線。她将東西放下後，她一擡頭就看見一個黑影樹在她身後，吓的她——
“我——”差一點就罵出來了。
“你什麽？”端木羽聲音中帶着些許沙啞。
張小花心裏堵了一下，随後立刻笑着道，“我要去點燈了……”
說完，張小花趕緊腳底抹油，溜去外間一點一點地把燈都點亮後，端木羽已然梳洗完畢。
然後張小花就好像是個陀螺似的，又從外間走進裏間，幫端木羽更衣。
就當張小花費了半天功夫終于知道那繁複的衣服是怎麽穿的時候，端木羽忽然淡淡道，“等會，你陪我一塊上朝。”
張小花一愣，停下了正在幫端木羽穿腰帶的手，然後木讷地擡起脖子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的下巴尖尖的，下颚的線條幹脆利落又完美，張小花抿了抿唇，然後趕緊默不作聲地收回了目光。
衣服只剩下腰帶沒系了。
張小花張開懷抱，一手捏着腰帶的一邊，另一只手則是繞過了端木羽的腰，試圖去勾另一邊的腰帶。
可因為害怕碰到端木羽的關系，張小花的手臂不敢往端木羽身上靠，而她的手又有點短，好半天都沒勾到腰帶的另一邊。
“手短，就抱着我。”端木羽噙着隐隐的笑意，低頭看着張小花的頭頂。
張小花埋着頭，沒說話，也沒動作。
“再不收拾好，誤了上朝的時辰，是要被杖責的。”端木羽似笑非笑地開口。
張小花頓時心裏一緊，立刻開懷抱住了端木羽。可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的關系，張小花的手如今更加僵硬和麻木，即便已經抱住端木羽了，可她還是幾次三番都沒有勾到腰帶。
“傻子。”端木羽失笑，伸手握住了張小花的手，然後朝着她的另一邊的側腰探去。等摸到了腰帶，端木羽便五指張開，包裹住張小花的手的同時，讓張小花也握住了腰帶的另一頭。
正貼在端木羽胸口的張小花頓時臉紅了起來，小心髒更是一陣亂跳。而當她感受到端木羽溫熱的掌心和冰涼的指間，這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時，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竟然慢慢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