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終還是始

樓道盡頭，兩個手下緩緩從拐角處退出，他們的槍正指着一個人，那個人正是沈玉茹，死到臨頭竟然帶着詭異的笑。

冷半月這才看清，沈玉茹的手中正拿着一個遙控器，手指緊緊挨着那個紅色按鈕，眸光森森地朝她看過來。

“沒想到你這乳臭未幹的臭小子還有幾分能耐，是我沈玉茹小瞧你了，想當初就應該斬草除根。”沈玉茹唇角扯出殘忍的笑意，搖了搖手中的東西，“只要我的手指一按，整個于家大宅就會化為烏有，而你，也會和我一起灰飛煙滅。”

冷半月朝她走過去，嘴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她轉了轉手中的槍，竟是欣賞把玩的閑情逸致，随意道：“我們來玩個游戲，就讓我們用命賭一把，看到底是我的子彈快還是你的手指快？”說着，舉起了槍，調整好了高度。

“你……”沈玉茹的面色陡然青白，原來她只是想吓一下冷半月，迫使她跟自己合作。

沈玉茹着實沒有想到冷半月會這樣回答。不，不，她還不能死。她還有援兵，她的人得到消息，就會馬上來救她。

冷半月自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眸光愈發鄙夷：“你的黑龍會我已經叫人去處理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你沒有援兵了。”

沈玉茹面色鐵青滿是不可置信：“你把我的人怎麽了？”

“你的人？”冷半月笑出聲來，流水般清朗，“全數剿滅，一個不剩。”

“你太惡毒了，沒想到冷素雲竟然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兒子。”沈玉茹猙獰着面目惡狠狠地罵着，“今天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說完，沈玉茹的手指按下了那個紅按鈕。而就在同一時刻，冷半月的手指已經扣動扳機，子彈飛出。

“啊！”沈玉茹大叫一聲，遙控器應聲而落，子彈穿透了她的手掌心，鮮血淋漓。

冷半月執槍朝她走過去：“一切就在今天結束了。”

她的手緩緩擡高，對着沈玉茹的頭，扣動扳機，槍聲響。伴随着這一聲槍響，又一聲槍響追逐而來，似回音，卻不是回音。

看着沈玉茹睜大了雙眼，猝然倒地的身影，冷半月的唇角勾起：媽媽，半月終于給你報仇了。

身體傳來劇烈到麻木的疼痛，是子彈穿透心髒的聲音，它是如此真實。垂眸看到心口湧出的血液，清楚告訴她扣下扳機的另一聲槍響不是回音，而是從她的背後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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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她的臉上既沒有驚懼也沒有悲傷。她竟笑了，是彼岸花般妖冶而惑人的笑容。

“少爺。”一聲驚呼出，又是一陣槍響。

冷半月用力捂住心口，轉過身，看到于采屏的手指松開，槍落。

而此刻，她看到于采屏的眼眸中還飽含着晶瑩，有痛心不忍，有驚恐，還有未完全褪盡的猶豫，還有那一抹氣若游絲的愛戀。

于采屏緩緩倒下，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色連體裙，當她看到那個受了她一槍的男子唇角揚起的笑意，一滴淚滑出眼角，她朝他伸出了手。而他卻笑了，眼睛裏盡是滿足。

“媽媽，我給你報仇了，我累了，終于能見到你了。”冷半月喃喃道，身體已經麻木到無法感知的地步，她只能放棄支撐任由自己倒下。

“半月。”一個俊逸優雅的男人沖進門來，牢牢接住她，将她緊緊抱在懷裏，“你不能有事，盛苑還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

冷半月費勁地睜了睜眼，眼前人的形容由模糊到清晰：“藍亞，對不起，盛苑，盛苑和冷叔就托你照顧了……跟盛苑說，我，我不能去送他了……”

“冷半月，你的心裏就只有盛苑，那我呢，我呢？”藍亞的眉宇緊緊皺起，狹長的雙眼再也沒有了往常的閑懶笑意，有的只是漫天遍地的驚恐和害怕失去的驚懼。

“對不……起。”冷半月的聲音開始發顫，可她還是堅持睜開眼看他。

“對不起，我不要聽對不起，你一定要給我撐着。”話剛說完，藍亞就一把将她打橫抱起，雖然腳步微顫但還是将她抱得穩穩的。

每一步，盡拖長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藍亞，你……”冷半月剛想說什麽，一口鮮血吐出，吐在了他的胸口上。

冷半月皺了皺眉，閉了眼，靜靜的，重重呼吸着。

這時，藍亞忽然停下了腳步，而此刻冷半月已經沒有力氣了。

“姐……”

是盛苑，盛苑。

冷半月張了張口，不僅沒有說出一個字，反倒吐了好幾口的血水。

“姐，姐……”

“半月，冷半月……”

她感覺好累，好累，連呼吸都覺得累。

她用盡全力撐起一個笑容，意識也終于沉沉睡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切正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