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本座不會跟左相客氣的

冷半月看到池中男子的眼睛深沉,瞳色比先前更幽深了幾分,看他的神态,估計不知道又是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慢慢的,他回過神,眼中焦距又對上冷半月的眼,只見她雙瞳黑亮,眼中盡是戒備,還有憤恨,唇瓣緊緊抿着,寬袖下的手指也蜷曲起來,捏在掌心,顯然是被氣急了。

冷半月繼續看着他的眼睛,時刻戒備着不走神,避免又被他的魅術所迷惑。

出乎意料的是,九幽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利落轉過身,身體順着池壁緩緩滑下,丢下一句:“你走吧。”

冷半月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冰冷,這一抹冰冷甚至讓她産生了錯覺,以為剛才他眼中的邪魅誘惑,溫軟纏綿都是假的,都是她自己想象的,而現在的他,這種陰冷鬼魅,寒意滲人的眼神才專屬于這人人都懼怕的嗜血妖魔——覆雲國師的。

他是這樣的人,從來都是。

也正是這樣的人,才更讓人恐懼。

“國師今日出手解救之恩臣下一定會找機會償還。”冷半月看他又回複方才進來時看到的懶散漫不經心模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種人少接觸才好,離得越遠越好。

償還?她用的是償還,不是其他的,是償還。果然是知恩圖報的丫頭!一句話在心裏想得咬牙切齒,幾乎要牢牢刻下幾個印記。

可想而知,“償還”這兩個字讓九幽很憋悶,連臉色都不好了,只因為這“償還”二字讓他深刻感覺到冷半月想要硬生生斬斷與他九幽的一切關聯,她想要與他撇清關系,再無瓜葛最好。

不過,她休想。

藕斷還有絲連的呢,一刀就想跟他斷幹淨,簡直是妄想!

“本座也不會手下留情,跟左相客氣的。”九幽道。

怎麽這話聽着怎麽怪異。

冷半月眉心不自覺一攏,但并未多加逗留,朝他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鎮國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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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燈火通明。

屋內傳來一陣又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丫鬟仆從來來回回急匆匆進門出門,還有大夫一個接着一個跨進門檻,又一個接着一個臭着臉被轟出來。

“滾,都給我滾出去。”口齒不清的叫罵聲歇斯底裏。

又一個瓷瓶砸在門上,瓷片飛濺,剛要出門的大夫被吓了一跳,他回頭望了一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氣哼哼甩袖離去。

“怡兒,你這是怎麽了,別吓娘啊!”屋裏鎮國侯夫人焦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陳怡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愣愣看着天花板,連眼都不眨,好像魔怔了。臉上腫成兩個手掌大的大水泡,火紅火紅的,好像兩個大西紅柿随時就要爆炸開來。

鎮國侯夫人往手上倒了藥膏要往陳怡臉上抹,但又怕會弄疼她不敢摸上去,只眼淚不停地簌簌往下落。

“滾,都給我滾出去。”要給陳夏上藥的丫鬟忽然被陳夏一搡,抱着托板狠狠向後一摔,托板上的瓶瓶罐罐都掉在了地上,碎的碎,裂的裂。

“小姐,你千萬不要動氣,你臉上的傷……”玲玉開口勸道。

陳夏忽然一眼看向玲玉,滿臉陰狠,奈何面上表情牽動了傷口,疼痛難忍,她這才忍住怒氣,輕輕撫住臉緩緩吸了兩口氣:“你這個死丫頭,你該死……”

語氣惡狠狠的,卻因為口齒不清添了幾分滑稽可笑。

玲玉心裏早已笑開了花,這陳夏從來就沒有把她們丫鬟當人過,從來不是打就是罵,她也有今天。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過來,玲玉被扇得頭腦發蒙,只感覺耳朵“嗡”了一聲,然後整個人便都摔在了地上。

“看我被打成這樣你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看我不打死這個賤蹄子。”陳夏一邊捂住臉,一邊往桌子走去,最後拿了一個青花瓷瓶,朝玲玉扔過來。

玲玉見勢,拖着身體後退,恰恰躲過了瓶子的襲擊,瓶子在她身邊碎裂,碎片飛開,割傷了左臉,鮮血一滴一滴從她清秀的臉上流下。

“你個賤蹄子,還敢躲,看我不撕了你。”陳夏本來就一肚子火沒處下,這回玲玉竟然敢躲,更讓她氣得火冒三丈。

她一把抓起玲玉的頭發,使勁往上扯,玲玉不停哀嚎,求饒。陳夏哪裏肯放過,将玲玉拽了過來,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掌玲玉的臉,陳夏力道很大,沒幾下,玲玉的臉便通紅了起來。

“好了,要教訓也不在這一會,你臉上還傷着,大夫說不能動火氣,這樣好的慢,要是留下疤可就壞了。”鎮國侯夫人見陳夏動氣急忙過來勸阻,看着兩個女兒如花似玉的小臉上被打成這樣,她如何不痛心,只希望不要留下疤痕,不然,她們的一生可就都毀了。

聽到鎮國侯夫人的勸阻,陳夏才哼了一聲撒了手,玲玉這才跌落到地上,但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了。

“你出去吧,別在這讓小姐生氣了。”鎮國侯夫人說道,玲玉馬上逃也似的跑開了。

“娘,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臉,我以後可要怎麽辦?其他小姐也看到我被打了,還打成這樣,今後我還怎麽見人,我,我還不如死了。”陳夏哭着,一邊要往牆上撞。

幸而被鎮國侯夫人攔了下來,鎮國侯夫人看見兩個女兒成了這般模樣,心裏如何能不怨恨,她決不允許她的女兒們在遭受了這些苦痛之後那些人還能好好的活着。

“夏兒,你告訴娘,到底是怎麽回事?”鎮國侯夫人柔聲問道,一邊看向陳怡,眼睛一酸又流下了兩滴淚,走到陳怡床邊,撫着陳怡的頭發,“你妹妹被打成這樣,回來之後連一句話也不說,娘多希望這些事發生在娘身上。”

陳夏聽了卻不高興了:“娘的意思是只關心妹妹的死活而不關心我的死活了,今晚要不是因為她,我會被打成這樣,還不是因為她看上了那個纨绔子弟冷半月,什麽破左相,徒生了一副好皮囊,她還觍着臉要去倒貼,真不害臊。”

“你胡說些什麽!”鎮國侯夫人斥責道:“要是被侯爺聽到了指不定又得怎樣數落你,侯爺也快從軍營趕回來了,可不能在侯爺面前說這種混話。”

“我怕什麽,我說的是事實。”說着看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如死魚的陳怡一眼,憤恨道:“爹和娘一向疼愛妹妹,對她一直像掌上明珠一般供着,對我卻是可有可無,到現在這種境地,娘還這般護着她,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面對陳夏的怒聲責問,鎮國侯夫人生氣了,大聲斥責陳夏:“夏兒你怎可說出這種話,你當然是我親生的女兒,怡兒是你妹妹,她現在成了這樣,你做姐姐的不關心還如此無理取鬧。”

“是,我是無理取鬧,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她無論做什麽,就是說一句話,爹娘都會開心半天,而我,天天就會惹你們生氣,讓你們不喜。但我想告訴你們,她那些都是裝的,爹娘你們就喜歡裝乖的她,她會說好話,會撒嬌,我不會,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卻不喜歡聽,你們就繼續寵着她吧,我就看她還能翻出什麽天來,別到時候将整個鎮國侯府都拖累了才好。”陳夏将從小到大的積怨一吐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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