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衆矢之的
衆人訝異回頭只見門口出現一個俊秀略顯消瘦的身影,等到他走近衆人才看清,他一身白色玄紋月光錦袍,一頭墨發被雪色玉冠整齊束起,潔淨雪白的面貌顯得異常清美,特別是他唇角還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雙精神奕奕的大眼睛裏時刻閃現的智慧瑩亮,如此坦然自信,一舉一動勝似閑庭信步,他們開始懷疑這種事真的會是他做的嗎?
“左相來的正好……”雲殇看到冷半月進來正想說些什麽,在看到冷半月身後的人之時,他微吃驚:“三弟?”
“皇兄別來無恙?”
衆人才将視線從冷半月身上移開,就看到了緊接着他身後出現的人。
他被兩個侍從攙扶着跨進門檻,随後又有一個侍從擡進了一把青木輪椅。男子被攙扶着優雅落座,随手理了理冰绡流雲長袍,袍角處有玄色浮雲龍紋壓底,看到此,衆人已經清楚此人是誰,紛紛施禮參見。
“下官參見吳王。”
男子擡起頭,與雲殇過于深沉陰郁的眼睛不同,他的眉眼清俊秀致,雙目純淨清雅,如遠山黛,又如清晨霧霭氤氲,仿若一笑就會有山間清氣,素雅蘭香飄出,真真是溫潤脫俗,雅秀出塵。
手微微一擡:“免禮。”
“三弟什麽時候回來的,竟沒有人先來禀報,朕也好安排為三弟接風洗塵。”雲殇言語溫和,字裏行間卻有責怪之意,雲曲無身邊的侍從聞言頓時有些畏懼地低下了頭。
“此事無關他們,是臣弟想給皇兄一個驚喜這才沒有讓他們先回宮禀告。”見雲曲無淡然而笑,神色間隐有愧色,被他突然出現帶來的緊張驚異之感頓時消減了不少,雲殇唇角微揚扯出了一個笑意,眼神卻不經意落在站在雲曲無身後的一個侍從身上,那個侍從接觸到他的目光,神色緊張地低下了頭。
“臣弟的人沒見過什麽世面如今得見天顏失了禮數,臣弟代他們向皇兄賠罪了。對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了?”雲曲無看着殿中烏壓壓的一堆人疑問道。
看來他什麽都沒有覺察到,若是他知道他們這幾個王爺身邊都安插了人,怎麽可能還會替他們說話?雲殇将視線從雲曲無臉上移開,心想,只要雲曲無一如這麽些年他收到的信息,一直淡然不争不要威脅到他的皇權霸業,他就讓他繼續活着,畢竟他的親兄弟所剩不多了。
雲殇轉頭看向冷半月:“冷愛卿,你方才不是在後殿休息,這期間你可有聽到什麽動靜?”
冷半月聞言,心想這雲殇倒是精明不直接問她方才去哪兒了,也不直接考證陳鴻話裏的真實性而是問他是否聽到了什麽動靜,暗裏也包含着對她行蹤的懷疑。他是要讓她自己主動招出來,讓她在陳述期間不能參考其他人的話從而進行有針對性的回答,如此帶來的最大缺點便是,只要她說謊編故事,那麽她的話就很容易被識破,被人看出破綻。
“臣下确實是在後殿休息,不過小憩了一會就醒了,後來就出門去吹吹風醒酒了。”既然他模棱兩可地問,那麽她便模棱兩可地回答,禮尚往來。
“冷半月,是你吧,一定是你,是他讓你這麽做的對不對,你,哀家一定要殺了你。”太後忽然朝冷半月沖了過來,手中的墨玉佩幾乎要被她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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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半月後退了一步,眼看着太後被皇帝雲殇用力扶住,他的攙扶一邊阻擋了她的暴力攻擊,另一邊也支撐住了她即将發狂癱軟的身體。冷半月的眼裏沒有絲毫畏懼,除了平淡還是平淡,她看着滿臉青黑幾欲發狂的太後,語調平緩:“太後所言臣下實在難以理解,不知太後說的‘他’是誰?還有,臣下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觸怒了鳳顏,不過,臣下惹太後不滿還是有大罪過,如此,臣下便先請太後降罪以息鳳怒了。”
一番話說完,太後聽了幾欲癫狂,整張臉變得赤紅而猙獰看着冷半月的視線變成了赤果果的陰狠,好像下一刻就會變成利劍把她給千刀萬剮了。
“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太後厲聲責問,句裏行間早已是肯定句。
“母後,你失态了,先冷靜。”雲殇用力晃了太後兩下,太後看着他一怔,随後又怒瞪向冷半月,橫眉冷對吼道:“皇帝難道你也被這個人模人樣的妖孽蠱惑了心智,他設計陷害你的親妹妹害她失了貞潔,玷污了皇室的尊嚴,他真是罪該萬死。好,既然皇帝不舍得殺他,那哀家便出手,哀家一定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來人,把冷半月拖出去砍了,不,是千刀萬剮了。”
“母後。”雲殇厲聲喝止,上前來抓冷半月的侍衛身體一頓,停下了步子,雲殇朝他們揮了揮手,侍衛收刀退下,還未等到太後再度發怒,雲殇已經調轉頭對衆人說道:“此事還未查清,待朕查明事情的來龍去脈自會給衆位一個交代。”此間“衆位”卻是包含了太後。
只見太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雲殇,視線猶如淬了冰霜的冷箭。
雲殇沒有在意太後的視線,對冷半月道:“冷愛卿,昭武校尉陳鴻說此事是你策劃的,他被打暈前還有看見你的貼身侍衛,你可有什麽要辯解的?如若有冤情,朕定會還你一個清白。”
冷半月視線落在雲殇的臉上,當朝陰郁皇帝竟朝她投來了一束包含關切的目光,這着實讓她訝異。
“回皇上的話,青芒确實是被冤枉的,自後殿出去後青芒一直跟在微臣身側,不曾離開半步。”
陳鴻一聽卻是跪不住了,立刻炸毛:“皇上千萬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微臣被打暈前确實看到了他的侍衛,還有那塊墨玉為證,皇上一定要嚴懲惡賊還臣下一個公道。”
皇帝雲殇看着陳鴻一臉義正言辭,眉頭微蹙,不置一辭。
“昭武校尉如此肯定是本相動的手?”冷半月眉毛斜挑,看向陳鴻的眼神冷淡如霜,陳鴻冷哼一聲頭一歪,“既然昭武校尉如此肯定,那本相倒有幾點疑問要請教閣下,你說在被打暈前看到了本相的侍衛青芒,但青芒一直跟在本相的身邊,你的意思是我出手打暈的你?但據我所知,本相并沒有出手作案的時間,也沒有那個機會。”“本相”二字用的恰到好處,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現在還是南鳳當朝左相。
“你說謊。”陳鴻冷笑一聲,“你怎麽可能沒有動手的時間,你就是借口出去醒酒吹風之際将我打暈的。”
陳鴻話方落,溫潤好聽的音色穿入,衆人的視線不免被他吸引。
“左相今夜一直在涼亭與本王在一起如何能出手打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