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放燈
念心凝和念詩涵來到河邊
“小紫,給我花燈。”念詩涵向身後的婢女小紫要過花燈,快一步來到河邊。
小紫,念詩涵得貼身侍婢,卻是姐姐念心凝的心腹,後來被念夫人收為了義女,比她這個曾經的主子,念伯侯府的二小姐,念夫人的正牌女兒待遇還好。
白子贏示意淋風、吹霧、看雨、聽雪他們淹沒在人群中。
讓伊依和伊畫陪着她,伊華、伊詩等人分散開。
“小姐,要不我們走開吧。”伊依提議道,準确說她家小姐這是自出生以來第二次出閨閣,而念心凝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怕小姐會受欺負,對付不過人家。
白子贏自然知道伊依在怕什麽,讓她安心道:“我說了你家小姐我不是白癡,更不是廢物,我呀在夢裏可是過着另一種生活。”
伊依被白子贏最後這句話給雷到了,半晌沒吱聲。
念心凝将身邊的随從也都遣散了,身邊只跟着一個婢女,就連她身邊的婢女一看也不簡單。
念心凝嘴角帶着疏離的笑意,聘聘婷婷向白子贏方向走來,來到白子贏近前與她搭讪,微微恭了恭身,白子贏回禮,同時向她微微恭身。
她眼中閃過一絲豔麗,率先開口道:“這位小妹看着好生面熟啊,不知是哪家小姐?”
這聲音,一聽,骨頭都碎了。
白子贏默了一秒,“不知姐姐是哪家小姐,這麽秀敏聰慧?”
白子贏的聲音柔柔弱弱,好似病人的聲音,大家不都知道愛伯侯府的二小姐身體脆弱,常年纏綿病榻嗎?她不能讓人起疑心,突然間就這麽活蹦亂跳,還出來玩了,總要讓人看得出來她曾經病過,能看出來她是一個有病的人。
“我是念家的大小姐念心凝,交好的姐妹都叫我心凝。”她嘴角的笑容變得親昵,聲音也是平易近人。
“原來姐姐是念家大小姐,久仰大名了!”
Advertisement
“哪裏哪裏,我還不知小妹的名姓呢。”
白子贏俯身客氣道:“愛伯侯府的二小姐愛睡見過念小姐。”
念心凝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虛扶白子贏一把,笑道:“原來是愛伯侯府的愛二小姐,心凝也是久仰了。”
念心凝笑意濃濃,白子贏想着這樣的人在貴裔圈中很吃得開吧。
“小姐,玉親王府的蓁小姐和幾位郡主過來了。”念心凝身旁的婢女道。
念心凝扭頭看去,見玉蓁和幾位身着華服的同齡小姐一起走來,玉蓁每到一處,身邊的人、景都成了她的點綴,而她旁邊的三位女子雖然也是花容月貌、氣質不凡,但比這位蓁小姐還是遜色幾分。
這玉親王府的蓁小姐也是出水芙蓉,腳下踩着步步蓮,身段妖嬈,難掩明豔,比眼前這位京城之花的念小姐一樣楚楚動人,玉蓁清貴高雅,給人一種疏離感,而念心凝雖是也有一絲疏離,剛剛與她搭讪時也是保持着一分距離,卻臉上的笑意會變得溫和,更顯平易近人。
這倆人,念心凝怕是比玉蓁鋒芒畢露一點。
白子贏也看到了顯眼的她們,幾人正簇擁着向河邊走來。
念心凝主動走過去,“心凝見過容華郡主、宜華郡主、韶華郡主。”分別向三位見禮後又對玉蓁俯身,“蓁姐姐好。”
“凝妹妹好。”玉蓁微微回禮,雖然面色柔和,聲音卻很清淡。
“這裏沒有外人,出門在外的不必這麽多禮,心凝你也別拘束了。”容華郡主道。
“是,心凝知道了。”念心凝聞言又放開了幾分。
容華郡主旁邊是二郡主宜華,看着念心凝道:“你妹妹呢?”
“她正在河邊放花燈呢。”
幾人向河邊看了一眼,人海茫茫,河邊擠滿了人,河面上也飄滿了花燈,五彩缤紛,沒看到念詩涵的身影,但也沒有特意去找,只是被這壯觀的場面吸引着。
容華郡主對幾人道:“以前這場面我們科室看不到的,都是在宮裏府裏過,難得這次把我們都放出來了,我們一定要好好玩個盡興。”
韶華郡主點點頭附和着說了兩句,然後道:“那我們也過去吧。”
幾人點頭,一起往河邊走。
來到河邊,念心凝突然道:“咦?怎麽不見愛睡妹妹了?”說着還四處張望了一下。
“誰?”容華不确定地問,愛睡?不是愛伯侯府的小姐嗎?
“是愛伯侯府的小姐愛睡,剛剛我碰到她了。”念心凝對幾人道。
三位郡主都不大相信的看着念心凝,玉蓁倒沒有露出過多的情緒,面色依舊平平淡淡。
“你沒認錯吧?愛小姐不是在閨閣裏睡覺嗎?”宜華道,感覺她的聲音裏含了一絲諷刺。
“我沒見過她,但她說她是愛伯侯府的愛二小姐。”念心凝道。
“這沒什麽稀奇的,她如今及笄了,總不能再日日卧在閨房裏睡覺。”玉蓁不以為意道。
幾人對愛睡多了一絲好奇,不知這位在愛伯侯府睡着長大的小姐是個怎樣的女子?
“也許她去其它地方游逛了,我們去河邊吧。”念心凝道。
幾人點頭,各自拿着自己的花燈來到河邊放了起來。
白子贏剛剛趁着她們聊天,淹沒在了人群中,她還是不要太過招搖了,那幾人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尊貴,她如今什麽都摸不準,也不是非常了解京中的情況,能避則避吧,以免再無意中得罪了人。
白子贏見她們去了河邊,對伊依和伊畫道:“走吧,我們去橋上。”
白子贏走在前面,伊依和伊畫跟在身後。
白子贏來到橋上,看到了一身墨色錦袍、負手而立的風染,她倒是想着從橋上可以看到下面河邊的情形,倒是忘了還站着這麽一個人物。
白子贏見他一人站在那兒,周圍三尺之內都沒人敢靠近,這樣的人,白子贏真是無語了,站在他身邊都有一種壓迫感,讓人感覺呼吸都困難了幾分,她還是離得遠遠的吧。
白子贏的目光淡淡向他一瞥,然後無視他,剛好從他身邊經過時,聽見有人在後面喊她。
“小姐。”聽雪手裏拿着一個玩物,“小姐,您看,這是會飄上天空的紙燈籠。”
白子贏看着她手裏舉着的東西,“孔明燈。”
此時天上空也飄滿了孔明燈,如那河面上的花燈恢宏壯觀,想着她家小姐沒見過這東西,應該是喜歡的。
聽雪動作一頓,“小姐,您竟然識得?”
“嗯。”白子贏點頭。
“這是天燈,聽說可以祈福,将什麽煩惱憂愁帶到九霄雲外去,它可以承載着放燈人的夙願。”說着聽雪将孔明燈遞給白子贏。
白子贏接過看着這個天燈道:“好久沒有放這個了哎。”想起上次她放孔明燈時是和慕容榮焉放得,那好像是在元宵節的時候吧。
“小姐,您在說什麽?”她家小姐難不成還放過這燈?
白子贏發覺自己失語了,連忙搖頭道:“沒說什麽。”
聽雪是練武之人,耳目極好,離白子贏又近,她說得話自然聽得十分清楚,她狐疑道:“小姐您在閨閣裏真的是在睡覺嗎?”
白子贏沒說話,拿着孔明燈向橋下走。
聽雪看着白子贏直挺的背脊,心想,小姐,您确定您沒睡糊塗了?
白子贏拿着花燈親自點燃,這一刻她什麽都沒想,也沒有期盼什麽,她腦子是空白的,只是單純的放花燈而已。
橋下,河邊,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瞬間升起,不知如何引起的。
容華郡主受了傷,右臉蛋有小面積的燒傷,怕是會留下疤痕,當時距離容華郡主偏近的幾位小姑娘也都受了傷,好在都是輕傷,并無大礙。
場面變得一片混亂,白子贏站在橋下靜靜的看着這副畫面。
容華郡主手裏拿着一盞孔明燈,天上突然落下了一盞剛好砸到了她手裏燃燒的的孔明燈上,引起了火,燒到了自己,至于火勢如何蔓延的,白子贏鼻音輕輕哼了一聲,随後冷冷的一笑。
容華郡主趕緊扔了花燈,奈何火已燃燒了自己的衣服,第一時間是想跳水,卻不知被誰絆了一腳,身體往前一傾,磕倒在地,剛好臉碰到了扔了的孔明燈,按理說着孔明燈的火也該滅了,為何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旺?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有人提早在這裏動了手腳,豁然想起這盞孔明燈是念心凝遞給她的。
此時場面一片混亂,大家一激動,被擠成了一團,而剛剛她只急着跳水,一心想撲火,根本沒有注意剛剛趁亂絆她的人是誰。
容華郡主就是容華郡主,輕功也不錯,一點腳尖,越過人群跳進了河裏。
随後紛紛有人學着她跳水,那幾個打扮普通的小姑娘也不知會不會水,反正是跳了。
白子贏擡頭看向橋上依舊負手而立的風染,如欣賞一副畫的看着橋下,居高臨下的姿态。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實現,他的目光也向她投來,白子贏淡淡的默默移開視線。
容華郡主被打撈上來,此事引起了轟動。
跟随容華郡主的侍從也都受到了處罰。
大長公主抹着眼淚,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兒,這不是毀了容嗎,女兒家的容貌多麽重要啊!
容華郡主眼淚在眼眶大轉,但不敢流出來,因為只要她臉一動就會牽扯右臉上的傷。
“是念心凝,她遞給我的天燈,要不是她遞給我的天燈着了火,我也不至于變成這樣了。”容華郡主委屈的慢慢道,已經沒有了早先郡主的儀态。
大長公主看向一旁規規矩矩站着的念心凝。
念心凝撲通跪在了地上,“心凝不是有意的,心凝同樣也給了宜華郡主和韶華郡主一盞,心凝要是想陷害容華郡主,何必光明正大的将燈給她?而且之所以失火,是因為她的燈和天上突然飄下來的燈相撞,一時不留神,所以兩盞燈相燃了。”
将罪魁禍首按在了天上遺落的天燈上,天上那麽多盞燈,又怎麽能查出那一盞燈是誰放得。
“行了,我也沒說要怪你啊!”大長公主不耐煩地道。
她就是想怪也沒有依據,只能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氣。
此後,容華郡主見了念心凝便疏離了,哪怕這不是她的預謀,但也是她給的天燈引起的災難,讓自己毀了容,就算不記恨她,但也不會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這讓宜華郡主和韶華郡主對念心凝也顧忌了幾分,畢竟都是郡主,比起一個侯府小姐自然要多考慮容華郡主幾分。
而此時河邊已恢複了常态,但還是少了不少人,白子贏剛要轉身離開時,風染叫住了她。
他與她搭讪,白子贏冷漠的對他笑着,敷衍了幾句,便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