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針鋒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文已經修了，女主變成土著穿了，前幾章劇情稍微有改變。麽麽噠，好累，下一章是人物圖，給大家看吧。另外安然正在努力碼字，接下來不會斷更這麽久了，麽麽噠。
卻說藍蕊跟着蕭氏剛出了宮門不久，便被姜宜郡主的貼身侍女小魚“熱情”邀請到了春熙館。
蕭氏竟然也沒理她，只說府裏瑣事繁多，便先回府了。搞得藍蕊十分懷疑，蕭氏是不是故意讓自己留下被姜宜郡主為難的。
北闾開國兩百餘年，當年的開國功勳之家已經所剩不多，先帝在時最為倚重的鎮南侯傅子興在與羌直征戰時，陣亡在了戰場上。
先帝感念其功績，特追封為鎮南王，其遺孀為一品護國夫人，獨女為姜宜郡主。後來，護國夫人病重，先帝駕崩之際，曾囑咐當今聖上善待姜宜郡主，因此寄養在宮中，一概份例供奉與公主一視同仁。
如今正是天省十二年，天省帝葉赫明坤膝下子嗣頗多。這姜宜郡主寄養在宮中，備受帝王寵溺，甚至比之先皇後所出的大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初北闾與天樞聯姻，朝臣上書讓姜宜郡主以公主之儀嫁入天樞，于情于理皆為大可，但是天省帝令下，直接讓李小儀的二公主嫁了過去。
姜宜郡主之尊榮，帝心可見一斑。
藍蕊在春熙館裏已經半個時辰了，姜宜郡主端坐在對面，妙目橫生百種怨氣，瞪着，只是幹瞪着，瞪得藍蕊坐立不安，臉上的笑容僵硬的都快碎渣了，還在瞪。藍蕊仿佛都聽到姜宜郡主咬碎後槽牙的聲音了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郡主雖不比公主，但是在這宮裏誰不知道姜宜郡主深得帝心。藍蕊雖然并不懼怕，但是卻也不敢冒犯。
姜宜郡主這時候的确是抱有敵意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睜得圓乎乎的，兩頰氣的潮紅，但是數十年的教養擺在那裏，最終還是冷靜下來，頗為不屑地問道：“聽說你文墨極通，琵琶也彈得很好？”
原主的琵琶的确彈得極好，可謂是帝都一絕，藍蕊悻悻地點頭，生怕姜宜郡主讓她彈琵琶。只聽姜宜郡主又道：“我也喜歡彈琵琶，我看着藍小姐投緣的很，我這幾日讀書煩悶，不知道藍小姐有沒有興趣給我作伴讀？”
藍蕊愣了一下，鳳眸微上瞥，這是什麽意思？要把自己弄到皇宮折磨麽？藍蕊還在沉思，只覺姜宜郡主突然貼近自己，低聲笑道：“你明知我喜歡珏哥，你還勾引他？看我不整死你。”
藍蕊只覺神經緊繃，下意識退後幾步，耳畔回蕩驚雷一片，她剛剛說我什麽？勾引！什麽勾引啊？我勾引賀珏那家夥！藍蕊動了動嘴唇，突然想起藍蕭囑咐的話，還是隐忍下來，有時候忍耐也是一種利器。
姜宜郡主等了半天，沒有回應，看上去便有些薄怒，眸光流轉，卻突然親密挽住藍蕊的手臂，親昵地笑道：“我最喜歡和藍姐姐這樣的人說話了，只求姐姐不要嫌我低微才是呢？”
藍蕊看了眼姜宜郡主，便不安道：“郡主說笑了。”姜宜郡主餘光掃向後面上茶的宮女，見時機正好，沖着藍蕊眨了眨眼睛，突然反身将藍蕊帶向自己的身子，嘩啦一聲眼看着就要連人帶茶盤一起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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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蕊立刻警醒萬分，驚慌失措地上前去扶，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抱住姜宜郡主使勁往前一撲，将自己墊到姜宜郡主的身下。頓時周圍的宮人紛紛上前，驚慌不已。
寧可自己吃虧，也絕不能被人這樣陷害，這是藍蕊當時最真實的想法。
但是，姜宜郡主卻着實沒想到藍蕊會這樣，頗有些驚慌地從衆人的簇擁中爬了起來，又上前詢問：“你沒事吧？沒傷到哪兒吧？”看到藍蕊胳膊被茶杯的碎片劃傷了一點，又喊宮女快點那藥箱來。
藍蕊有點被人玩弄股掌之中而不自知的感覺的，這個姜宜郡主到底要做什麽？這樣的關心，讓人感覺好真摯的感覺，在宮裏呆久了，都這麽會做戲麽？藍蕊下意識地縮縮手，生怕姜宜郡主又使絆子。
只聽姜宜郡主摒退宮人，一面去藥瓶過來，一面很委屈道：“瞧姐姐多不小心，竟然差點劃傷了臉。若不是方才姐姐嘲笑我可笑，我也不會被氣到，反而撞到宮人呢！哎呀，姐姐別動，我給你上好了藥，再說。”
藍蕊被姜宜郡主弄得好糊塗，這都是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說那樣的話了？尚在沉思卻感覺到姜宜郡主使勁掐了自己一把，不住地眨眼睛呶嘴，繼而又撒手怒道：“本郡主好心給你上藥，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別以為你們家有賢妃撐腰，我就怕了！我再不濟也是個郡主，我說你冒犯我了，就算是賞你幾巴掌都是輕的！”
藍蕊眨巴着眼睛，看着姜宜郡主指着自己的鼻子氣勢洶洶的樣子，心裏百轉千回，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也争辯道：“明明是你故意推我，這般口蜜腹蛇，不過也是小人行徑！居心叵測可見一斑，我再不怕你的，咱們去見我姑媽評理去！哼，不過是一個空頭郡主罷了，吓誰呢！”
藍蕊和姜宜郡主其實是沒什麽交情的，但是也知道因為和三公主交好，所以知道這位郡主喜歡賀珏。而那時候她已經和晉國公府定親了，這一點是藍蕊恢複記憶之後才想起來的。此時，姜宜郡主這樣擠眉弄眼，倒弄得藍蕊有些不明白，但是還是下意識照着做了。
姜宜郡主的确是喜歡賀珏的，但是她心裏清楚，這種單純青澀的情愫是不可能有結果的。自己背後沒有家族的勢力支撐，即便聖上再怎麽寵愛自己，到底是對勳貴無以裨益的存在。
到最後，不過指個中上等朝臣下嫁，再不然便是與他國聯姻，或者和親。而且姜宜郡主自認為沒有傻到會拿自己的榮寵去賭一個沒有可能的将來。
衆皇子的勢力漸漸崛起，功勳王侯自然是最令人矚目的。長公主府雖實權偏弱，但是畢竟是皇帝的嫡姐，誰不想要有這樣一個助力？
有時候，能成為有利用價值的人，也是一種福氣。
所以，姜宜郡主被三公主說服了，前來演這樣一出戲。迷局暗夢，陷阱沉浮，結果如何都是自己選擇的。姜宜郡主想為自己選擇一個靠山，畢竟當今聖上能護着自己多久呢？她不願意被随便當做利益交換品去使用。
許得可靠強大的夫族，這才是賢妃娘娘說動自己的最大籌碼。
藍蕊冷靜的思考這件事情，突然意識到，姜宜郡主這麽大張旗鼓的截了自己，又在宮裏吵起來，怕是想做給誰看吧？藍蕊一面腹诽着，一面留心打量着姜宜郡主，她嘴裏還不依不饒地亂嚷着，臉上卻笑眯眯的，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心裏就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
姜宜郡主其實剛開始還真挺不服氣的，借着這場戲多多少少，也的确表達了幾分自己的不滿，她的确不甘心。可是，半真半假的說了個酣暢淋漓，心氣居然順了不少，于是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繼續說：
“你別以為你有賢妃娘娘撐腰，就踩到我頭上了！你打量着誰不知道你那點子破事，真以為自己是個香饽饽了？”
姜宜郡主撫着胸口，一面喘氣一面癟着嘴，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趕緊收了心思，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那邊不要就纏着這邊，哼，真是好手段，真是好不要臉。”
姜宜郡主的話一句一句的戳心窩子，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姜宜郡主在說什麽事情。姜宜郡主喜歡賀珏并不是個秘密，姜宜郡主和平邑長公主親近，常常到長公主府做客，這兩個人本來就是默認的一對，誰會想到突然冒出來個藍蕊呢？
半晌，藍蕊方端正了态度，十分有恃無恐地冷笑道：“好歹也是尊貴的郡主，怎麽反而仗着身份欺壓我一個小女子，這裏是皇宮，難道就沒有王法了麽？既然你要讨個說法，我自當奉陪。”
姜宜郡主會意，故意貼着窗口大聲道：“賢妃娘娘再大，能越過淑妃娘娘去？你仗着娘娘的寵愛沖撞我，我這就告訴淑妃娘娘去，自然有人為我做主。”說着果然掀了湘簾，作勢便要沖出去。
藍蕊見門外站着一圈宮人，忙作勢上前央求着攔了一把，姜宜郡主便沒好氣道：“你既然知錯了，那就跟我好好認錯，我興許還能饒你。”
說完看也不看藍蕊一眼便徑直走進了配殿，姜宜郡主行動如風，甩了藍蕊一臉晦氣，藍蕊極其委屈又不甘心地跟了進去。
兩個人的對話，不輕不重剛好能傳到殿外，明眼人不用看，都想得到這郡主發威了，賢妃的侄女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且，細心的人更知道，賢妃和淑妃似乎有龃龉了。誰不知道姜宜郡主雖然是太後跟前養大的，但是在宮中卻和淑妃娘娘關系最好，她的意思大抵就是淑妃娘娘的意思吧。
藍蕊一跟着姜宜郡主進了配殿，就感覺到截然不同的閑适氣氛，姜宜郡主已經盤腿坐在榻上，捧着一碗茶輕聲笑道：“快喝口茶，說的我口幹舌燥的，真是累得慌！”
藍蕊抿了抿嘴，恩，是有點渴了，接過姜宜郡主的茶水，還未沾唇，就聽到姜宜郡主笑道：“我先前那麽說你，原是想看着更真些的，你怎麽眼皮子都不帶動一下的。我還怕說的過分，你真生氣了呢！我先給你賠個不是！”
藍蕊連忙扶住姜宜郡主，連說：“不敢，是臣女失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打量起這個郡主。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還真看不出是演戲，要不是那麽死命的使眼色，自己還真要被激怒呢！
藍蕊回想起姜宜郡主說話大膽，毫無禮法拘束的樣子，便覺得這個郡主恐怕也是個随性豪爽的，便笑道：“若不是郡主聰慧，臣女都不曾發覺的。臣女原也是被郡主的威勢吓壞了。”
姜宜郡主頓時表現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立刻又振奮起來，道：“威勢都是用來吓唬別人的，你是賢妃娘娘的親侄女，也算是我的表姐啦！你可別怕，我再好相處不過的。”
藍蕊也感受到了姜宜郡主濃濃的善意，有些不确信地試探道：“那賀公子的事情，郡主真的不在意麽？”
姜宜郡主坦然一笑，毫不猶豫地說道：“事已至此，反正表哥也不喜歡我，那你就嫁給他吧。反正北闾有的是好男子，我幹嘛要和你争。”想了想又笑道：“我又不是傻子，世界能有多少如意事？你嫁過去，不代表你就能安樂的。這原是要靠各人的造化，我向來覺得天命顧我，必遺我良緣！”
姜宜郡主這麽豁達，倒真是出乎藍蕊的意料，姜宜郡主對賀珏的感情，藍蕊是聽三公主說過的，是什麽原因能讓姜宜郡主那麽心甘情願的放棄自己心裏的喜歡呢？
藍蕊再琢磨剛剛的話，看來賢妃和淑妃真的暗中聯手了，現在制作假象恐怕也不過是欲蓋彌彰，故意拖延着，想要掩護什麽吧？
藍蕊十分的好奇，但是看着姜宜郡主雖然為人豁達，但是也看得出是個心裏有計較的，便點了點頭，心道：“郡主意思就是，她嫁不了是她的遺憾，但是我嫁過去，卻不一定就是我的福氣了。”
是啊，賀珏這個人還真是讓你看不透。在他心裏恐怕是權威大過愛情的，那麽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一個沒有愛的丈夫，大抵是最不幸的悲哀了吧。
侯府小姐可不比公主，姜宜郡主雖只是個郡主，但是幾乎除了名頭之外，都是公主的待遇，除了特殊情況，自然也可以自己挑夫婿，她有選擇的權利。
姜宜郡主想了想，賢妃娘娘說得對，藍賀兩家的親事若是成了，再有長公主的裨益，七皇子幫襯着，等到六皇子做了太子，肯定少不了自己的好處的。于是，她很快就平靜下來，惬意地坐在藍蕊的對面，信口問道：“你知道二公主為什麽會被嫁到天樞嗎？”
藍蕊不知道裏面的內情，見姜宜郡主特意問這個，連忙搖了搖頭，只聽姜宜郡主笑道：“因為二公主喜歡司馬禹岩，所以她願意屈就遠嫁。同理，我也喜歡珏哥，所以願意為了他的前途放棄我的私心。你是侯府的小姐，更要為你們家做打算。賢妃娘娘讓我勸你，可是我看你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兒女私情并不是第一位。”
外人只說是天省帝疼愛姜宜郡主，所以才讓母親位分不高的二公主嫁去了他國，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一段故事。而這件事可能并非姜宜郡主嘴上說的這麽簡單，外面對于聖上疼愛姜宜郡主的傳言，到底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誰也不知道。
藍蕊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是覺得自己不願意這門親事，來做說客的，怕自己不情願，反而壞事麽？
藍蕊心想：“本來就沒什麽情分，我自然會安安分分的嫁過去，代表家族利益。在宗室貴胄婦人之間的進行角逐，即便不能游刃有餘，也能懂得分寸和輕重。”
藍蕊和姜宜郡主勾着腦袋，說了一會話，姜宜郡主的态度就發生了大逆轉，簡直要把藍蕊當做知己，圓圓的臉上帶着月牙笑，拉着藍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小名是寶婵。”
藍蕊便說了自己的閨名，這姜宜郡主就一口一個小蕊地喊着，兩個人湊在一起沒大沒小，沒羞沒臊的說了好一會子話，才陰着臉散了。
還不等玉筝送了藍蕊出宮，宮裏就已經将今天春熙館的吵鬧當做笑話傳了個遍。宮裏誰沒聽到幾句風聲，藍家的五小姐今日入宮被郡主給了好大的委屈。賢妃娘娘讓親信安慰着送出了宮，聽說那位小姐還挨了打。
不過沒人敢明着說，只是都悄悄道：“宮裏位高權重的兩位娘娘不和，有人要坐收得漁翁之利了。”
藍蕊回到府裏跟藍蕭說起這件事，藍蕭卻是笑的肚子疼，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不過次日，宮裏便傳出一道：姜宜郡主甚喜讀書，特命安定侯府五小姐入宮伴讀的懿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