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回京短短幾日,謹晏的名字已經成為大街小巷無人不樂談的人物,都說當今皇帝對這年少有為的英雄兒郎倍加看好,回京第二日就加封,送到将軍府的東西是被馬車一車一車拉進了府門
第三日開始拜訪将軍府的大小官員就絡繹不絕,個個都拿着道賀的名頭上門拜訪,更有甚者是直接帶着自家的三兩個如花女兒一同道賀,那不言明便知曉的意義是看在眼裏知在心裏,你推我搶間是明争暗奪,無聲更勝有聲
不過自打有了官員帶着自家女兒拜訪了将軍府,出門的時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滿面思慮的模樣,有的不知所以的就開始問其中緣由,那些官員就解釋,原本是想拉着女兒看能不能扯上點關系,卻沒想到那年少有為的謹少将軍身邊竟已有了一個難得的美人,并且看那一來一往的模樣恐怕很是受寵
流言一傳十十傳百,沒等幾天就有不少的茶客開始閑言碎語的砸着謹晏的閑話,說那謹晏多年在外,本想着是忙着戰事不問紅顏,卻沒想到他還兩頭都抓着,不但打了勝仗,身邊還有一個美人在旁,可謂是讓人豔羨
消息走得很快,不久之後就傳到了那些個王孫貴族的圈子裏,當太子府送來的帖子送到赫連書畫手中的時候,無暇也算是明白了當日她所說的話,帖子是當今太子墨宸發的,說是因近日側妃誕下了麟兒,準備在府中大擺宴席,末尾還特意批注了希望帶着各位家眷一同道賀
赫連書畫看着那貼久久沒有說話,太子墨宸是當今容妃的兒子,也是墨岑繼墨恒之後的第一個孩子,出身就被封了太子,可謂是榮寵至極,也可能就是因為出生就居高位的原因,天生的優越感讓他毫無其他皇子那般危機感,手中的權勢也沒有普通親王的高,行事作為也都是看着皇帝的臉色辦事,近幾年在幾個大臣的慫恿之下倒有了幾分太子的模樣,取了一個官位較高的大臣女兒當側妃,才短短一年就生下了一個兒子,碰巧收到帖子幾日後就是那孩子的滿月酒,也不知是誰在他面前嚼了舌根,讓他想出了酒宴一出,主要的成分還是想要拉攏謹晏的勢力,她想着之前謹晏收到關于太子一黨的信件,裏面寫的都是關于太子要如何收回權勢以保江山,太子如何如何親民等等,謹晏當時看了就直接燒掉了信件,他說,太子在朝中沒有任何影響力,想要拉攏謹家無非就是為了确保以後能登上江山,壓在他身上風險太大,不能和他扯上任何的關系,卻沒想到謹晏接到帖子就直接應了下來
當夜還叫無暇抱着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裙裝送到她的房間,上好的做工明眼就能看出花了不少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赫連書畫難得的起了個大早,伺候的丫鬟問她需不需要梳個京中流行的發式,她通過銅鏡看着自己散在肩頭的頭發,耳後的一些頭發被一根白色的菱布捆在腦後,那還是她在宣城的第二年,謹晏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那時候的她梳着簡單的男式發式,整天不修邊幅也更不懂得女兒家該以貌為榮,當時謹家上下沒有幾個拿正眼瞧她的人,連現在對她有禮的無暇也是一副有生死大仇的模樣,她知道她不受她們喜歡,她也理解其中緣由,她什麽都沒做,卻被當時的謹老将軍留了下來,甚至不少的下人都在胡亂猜測她是不是被送回去的私生女,謹晏随後掌控着軍中大事,她的存在感也越來越低,直到她在戰場中為謹晏擋下了一只箭,她躺卧床上兩月有餘,等正真大好的時候他就拿着一方錦盒遞到了她的面前,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用常人的語氣對她說
“女子就該有女子的樣子,總不能整天想着殺人過一輩子,你該學的,是如何讓我以及謹家上下接受你并把你當成謹家的一部分來看,到那時候就算你替我擋箭,也會有人不會讓你受傷”
她那時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被看穿的錯覺,她做的事說的話,他全都能猜透,她為什麽會找他為什麽會替他擋箭,所有的事情他心中都明明白白,更甚至那一切他都是在觀察她試探她,她的心思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帶着自己的東西乖乖離開将軍府,至于他最後為什麽會改變心意,那是赫連書畫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她認真記下了他所說的話,并且當時就運用靈活的對他說她并不會梳那些複雜的發式,他叫她打開錦盒,裏面放着的是一根極其簡單的菱布,他把菱布放到她腦後,只是手間幾個翻轉,她的頭發就被好好的放到了肩頭
那日春光無限,窗外的陽光正好,她想,她是中了他的美男計,就如他對其他女子也用的招數一般,明明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有一定的原因卻偏偏不得不信在其中
她對身後的丫環搖搖頭,只是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走了出去
那天是個不錯的天氣,無風無雪,久久未曾見到的陽光也鑽了出來,好似對泛白的世界灑下了一層金光,讓走出去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為太子道賀的人一波接一波,個個都身着華服,帶着自家的三三兩兩如花美眷進了太子府,謹晏帶着赫連書畫走到了主殿,裏面已經有不少的人在圍着說着趣聞閑事,看到二人之後立即上前問候,謹晏溫文有禮的回應着,赫連書畫站在一旁笑意盈盈,有不少的人把眼光投到她的身上,謹晏側首看她一眼,溫和道
“若是無趣便四處去走走,記着時間回來就好”
赫連書畫笑着點點頭,随後往那些注視的人們施了一個禮便轉身往外走去,衆人本都是在等着謹晏自個介紹着他身後的女子,卻沒想到他竟絲毫沒有那個打算,期待之餘不免有些遺憾
赫連書畫獨自在院子閑逛,那些官臣之家的太太小姐們全都聚首一堆聊着女人之間的家常,她算是生面孔,一時之間還着實有些插不進去,當然,就算□□去了她也是說不出個什麽的主,她在遠處聽着他們的閑話,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消退
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道
“聽說今日來的皇子不少,連那較少出面的瑜王也會前來道賀”
另一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姑娘驚訝的掩面
“真的?今日真是來對了,我可從來沒有見過瑜王殿下呢,聽說他長得就跟故事中的大俠一般,我姐姐當初無意中見到過一面,一直到現在都茶不思飯不想的”
一個稍稍成熟的女子搖頭啧啧道
“那有什麽,好看還不是只是好看,一個無權無勢不受寵的皇子,終究只是不成器的落敗公雞,哪兒能和其他的皇子相比,而且,今日來的大人物可還有一個謹晏謹少将軍,當個将軍夫人也比當個沒地位的王妃好”
那個小姑娘明顯有些不滿意,遂道
“別說當将軍夫人了,我看啊恐怕今日在場的姑娘全都入不了那謹少将軍的眼,沒有聽外面的人說嗎?那謹少将軍身邊可有一個絕色美人在旁,其他的可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另一個姑娘還想辯駁幾句,卻被遠處一些人嘈雜的聲音打斷,赫連書畫靠在走廊的紅漆圓柱上,也随着衆人側頭看着院中走過的幾人
庭院中的積雪被打理幹淨,平滑的青石板平鋪于地,幹幹淨淨好似是用絲綢鋪出的路一般,黑色鑲金邊的鹿皮靴踏上,在滿是人群的院中踏出的聲音卻好似踏在衆人的心頭,每一步都吸引着衆人的視線
共行的男子共有三人,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雲紋亮緞錦袍,衣領袖口全用銀絲線繡邊,腰系銀色錦帶,垂吊白脂玉佩,行走間雍容貴氣盡顯,飛揚入鬓的眉,帶着流逸的弧度,黑如墨石的雙眼亮如琉璃,高挺的鼻梁還有那鬼斧刀工的側臉,那無疑都是畫師手下最好的一副作品
場面一時有些靜然,連方才還在大肆讨論的幾個女子也都難掩驚喜之色的看着那幾人走入
等那幾人都進到了主殿,院中的人群才都開始竊竊私語的讨論起來,遠處有兩個男子似是認得其中兩個人,一個道
“那後面走的,難道不是左相的兒子秦沐和七皇子墨晨?那為首的是誰?”
另外一個四周看一圈,自以為小聲的道
“還能是誰,這幽居深宮外界大多都沒見過的除了那瑜王墨恒恐怕就沒有第二個了,看他的樣子,和前皇後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瑜王,墨恒
赫連書畫微微側首看向主殿的一方,清風掃過,她的裙擺在腳邊晃動一瞬
一個無權無勢被軟禁的皇子,外界傳聞最無可能奪到皇位的皇子,就是方才走過的那人?那氣息,卻絲毫沒有囚禁之中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