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很欲
那聲音不大但是很清晰，楚曼惜轉頭看了看四周，大家神色如常地攀談着，楚曼惜蹙了蹙眉，又凝神仔細聽，卻什麽也沒聽到。
這是被氣出幻覺了？
她輕笑了一下，餘光中瞥見一道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
楚曼惜剛剛刷微博，吳媛穿的就是白色的裙子，她擡眸看去，就見吳媛踩着10CM的高跟，被助理攙扶着朝自己走來。
吳媛将頭發盤在腦後，右邊耳側是編發，臉頰有幾縷碎發，看起來知性又溫婉。
吳媛注意到楚曼惜的目光，提着裙子颔首一笑。
在場的目光瞬間朝兩人聚集而來。
不是要裝嗎？楚曼惜站起身，臉上挂着友善的微笑，握住吳媛遞來的手：“你好。”
兩人的手一觸即離，吳媛柔聲道：“你好。”
楚曼惜坐下，然後看到吳媛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轉過頭笑着對自己說了句：“好巧噢。”
楚曼惜：“……”
楚曼惜已經能想象到今天晚上自己的報道百分之八十都跟這個女人有關了。
楚曼惜輕輕吐出一口氣，學着她說話的語調：“真是有緣呢。”
在吳媛以為兩人就要這麽虛與委蛇下、表面和平下去時，楚曼惜笑着勾了下頭發，眼眸瞧了過來，明明臉上是笑着的，聲音卻很冷：“今天又打算怎麽送我倆一起上熱搜呢？”
吳媛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曼惜姐這是在說什麽？”
“圈子裏都是按戲齡來算的，您可比我先出道兩年呢，照理說，應該我叫您一聲……”楚曼惜俯身湊近她，“媛姐。”
吳媛被那聲媛姐氣得臉色發白，正準備說話就被一旁的人打斷。
“楚小姐。”
楚曼惜擡頭望去，工作人員遞了披肩來。
哪有時尚晚會披披肩的啊？那衣服身材都被遮完了，還有個什麽看頭。況且，吳媛還坐在旁邊。
楚曼惜禮貌地拒絕：“不用，謝謝。”
被工作人員一打斷，楚曼惜和吳媛便沒在說話，各朝一邊看，中間隔得距離還能坐下一個兩百斤的胖胖。
周圍的燈忽然暗了下來，只留下一圈T臺冒着藍紫色的光。
今天的主題是：“冰藍幻境”。共有十支設計團隊，分別來自國內外。她看了各大設計師團隊的預告，有幾套楚曼惜都比較喜歡。每個團隊都有一件神秘作品沒有公開，楚曼惜十分期待，暫時忘卻了身邊坐着吳媛。
模特踩着細高跟，踩出清脆的聲響。第一組以蝴蝶為主要靈感來源，設計出的衣服大多以紗材質為主，都是比較蓬蓬的感覺，無論設計感還是實穿性，都沒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第五組，用的是歐洲中世紀風格加上一些動漫的元素，特別的就是衣服上的收腰設計和蕾絲元素，看上到倒還比較獨特，但不是楚曼惜喜歡的風格。
中場休息時，楚曼惜坐着發了會兒呆，徐萌跑到楚曼惜身邊蹲下：“想上廁所嗎？”
楚曼惜起身：“走吧。”
徐萌炫耀道：“剛剛我就把這兒摸清了，左轉直走那個衛生間最幹淨衛生人也少。”
徐萌上完廁所之後等在外面，忽然收到楚曼惜發來的微信。
[萌，拉肚子你先回]
[萌萌噠：OK]
她打開微博，刷着搞笑段子，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高跟鞋的聲音，走的比較慢，聽起來應該是哪個藝人。
“你呀就別謙虛了。”
“還說什麽你比不上她，她就是個胸大無腦的花瓶……”
“你看看這次票房都撲成什麽樣了？”
楚曼惜剛開始聽八卦還聽得津津有味，後面越聽越不對味。
怎麽感覺在說我？
“媛媛姐，你一看就跟她不一樣，多有氣質啊，她一看啊就是……”女人啧啧幾聲，湊到吳媛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兩人對視了一眼，笑個不停。
“你看看她今天穿得那樣，身上有幾片布料，勾引誰呢？”
“哎，你聽說沒？她好多資源都是靠潛規則上位的……所以才那麽快就紅了…”
吳媛本不想搭話，但一提到這個，她眸光一閃，鬼使神差地答了話：“我也聽說過。”
沖水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突然想響起，她們進門的時候看過明明所有門都開着，怎麽會……
衛生間分成兩個部分，吳媛她們待的是前面，自是沒發覺後面的楚曼惜。
吳媛和成薇擡腳準備走，就見鏡子裏緩緩映出一個女人身形。
妖嬈妩媚，黑發如瀑，是所有女人都會嫉妒的身材和長相。
楚曼惜走到洗手臺邊，擠了些洗手液慢條斯理地搓着，透過鏡子看着她們：“說啊，怎麽不說了？”
成薇尴尬笑道：“曼惜姐，你怎麽也在這兒啊？”
楚曼惜扯出紙擦了擦手：“今天有兩只蒼蠅在我嗡嗡嗡，惡心着我了。”
兩人臉上笑容一點點僵住。
楚曼惜佯裝思考地看着成薇：“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成薇今年才出道，跟吳媛一個公司，是個十八線都算不上的小明星，并非主辦方邀請，而是臨時來，秀看完就走的，連個正式座位都沒有的那種。
成薇換了個好聽些的說辭：“…久仰曼惜姐的大名了。”
楚曼惜本就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又踩了雙十厘米的細高跟，居高臨下地睨着成薇：“剛出道？”
成薇點頭：“曼惜姐怎麽知道？”
楚曼惜淡淡道：“出道幾年還這麽蠢的，我倒還真沒見過。”
成薇臉色“刷”的一白。
楚曼惜轉頭看着吳媛：“你的人設不是富家千金知性淑女嗎？怎麽……這麽有內涵的人，就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
吳媛笑道：“曼惜，你聽錯了。”
楚曼惜走近吳媛，高跟鞋踩出的聲音帶着逼迫性地靠近她，成薇走上前攔住楚曼惜：“你要幹什麽？打人嗎？”
楚曼惜頓住腳步，擡眸看她一眼：“讓開。”
她眉眼生得美豔，頭頂的冷光灑進她淺色的眼眸中，成薇驀得想起蛇的眼神，她僵了一下，然後自己退開了。
楚曼惜看着吳媛，直截了當地說：“想踩着我上位？”
吳媛在娛樂圈七年，沒見過像楚曼惜說話這麽直白的，她後退了一步，讓自己稍微不顯得那麽勢弱，笑了下：“這是什麽話。”
楚曼惜仰頭笑了聲：“媛姐你在娛樂圈這麽多年，什麽上位手段沒見過，在這兒跟我裝什麽清純小白花？”
“也是噢……”楚曼惜可憐巴巴地一癟嘴，“媛姐出道這麽多年，也只有靠貼着我的名字才能上熱搜。”
吳媛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放在腿側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楚曼惜又逼近一步，給出最後一擊：“別一下攀得太高，小心摔斷腿。”
看着吳媛被氣得煞白的臉，楚曼惜走到鏡子前，慢悠悠地理了理頭發和衣服，踩着高跟鞋，緩緩走了出去。
成薇還沒見過這種場面，她看着楚曼惜趾高氣揚的背影，走到吳媛身邊安慰道：“媛媛姐……”
吳媛擡頭，勉強地笑了下：“沒事。她就是那樣的人。”
楚曼惜到會場時，下半場已經開始了，徐萌跑到她身邊：“怎麽這麽久？”
楚曼惜：“沒事，先過去。”
楚曼惜走到原位坐下，将座椅朝另一邊拉了拉。
下半場的秀比上半場精彩，楚曼惜心不在焉，但為了不讓吳媛看出來她也能這麽影響自己的心情，裝得非常的專注。
整場秀走完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衆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往酒店休息。
楚曼惜靠着電梯垂眸刷着手機，就見“蛇寶寶孵化群”裏何妍和徐萌已經聊嗨了。
何妍和徐萌是跟着楚曼惜時間最長的兩個助理，何妍懷了寶寶如今在家養胎，無聊至極，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水群。
[準媽媽：我去，曼曼居然有CP熱搜了？]
[萌萌噠：真假的？！我去看看]
三十秒過後。
[萌萌噠：我去真的！還不是公司買的熱搜，我剛剛點進去看，評論都快八萬條了！]
[準媽媽：你說神奇不神奇？之前公司炒了多少次CP，沒一次成功，逮誰跟曼曼站在一起都沒有CP感，好家夥，這居然突然橫空出世一個不用炒作的。]
[準媽媽]：我蛇寶寶不容易，都快二十五了還是個牡丹，終于要開花了！！撒花！！}
看到這兒，楚曼惜終于插話。
[曼曼：我是不想談，這叫單身貴族，不是牡丹，你才牡丹]
[萌萌噠：妍妍，你看出了什麽？]
[準媽媽：我看出了怨氣]
[萌萌噠：妍妍，你聽出了什麽？]
[準媽媽：我聽到了某人想談戀愛的呼聲。]
[曼曼：……]
徐萌在後面偷笑，楚曼惜轉頭瞪她：“別笑。”
楚曼惜點開微博，沒見到帶了自己名字的。徐萌從後面瞧她，指了指那條：“這個。”
“只和你配。”
什麽鬼？
楚曼惜點進去一看，廣場第一，不是營銷號，是一個名叫“臣妾最可愛”的微博號，視頻名稱就叫“只和你配。”
在電梯裏不好看視頻，楚曼惜滑下去，就見一組圖。
左邊三個是俞奈，中間是藍紫色微光的T臺，右邊三張照片是自己。
男生側臉線條流暢清晰，分明包裹着得體的西裝，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
楚曼惜不知道怎麽形容，她點進評論一看。
[我總算知道這兩人為什麽CP感那麽強了，因為一見到他倆走在一起，我就只想做三件事，第一搬床，第二關燈，第三拉簾子。]
[我草草草草草！！姐妹說出了我的心聲！就是那種荷爾蒙相遇炸裂的感覺！！]
[俞奈越冷，表情越淡，我就越想扒開他的衣服……]
[錘牆哭泣！！我也是！想扒！]
楚曼惜總算知道怎麽形容他時，電梯“叮——”的一聲響起，停在了八樓。
銀色的電梯門緩緩拉開，楚曼惜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擡眸就看到了那張比照片上還要精致深邃的臉。
很欲。
楚曼惜心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