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小蘇(二)
或許是小蘇多心，不知道怎麽的，往日裏也算是來過幾百次的停屍間，今兒個總讓他覺得心裏頭毛毛的，感覺像是自己碰到了什麽東西一樣。
身上的白衣白褂是大理寺上工的時候發的，很是合身，今天穿起來卻有些不太舒服，總覺得莫名其妙的難受，就連腳上的鞋好像也在一夜之間縮小了一樣，擠的腳痛。
小蘇不自在的動了動脖頸，撸了一把發寒的胳膊，朝着裏頭走去。
停屍間最裏頭的木床上，一個人形的物物體擺在那裏，上面蓋着厚厚的白布。
小蘇艱難的朝着白布那裏走，明明沒到深秋也沒有風，卻只覺得越走越冷的讓人發寒，難受的要命。
可是按照慣例，他是必須要到木床跟前走一圈才算完事的。尚書大人的案子是大案，小蘇不敢輕易懈怠，否則若是出了問題，他就要付很大的責任。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為了防止出現問題，小蘇并不需要揭開白布檢查屍體的情況。
一步一步的朝着木床蹭着，小蘇只覺得身體發寒，仿佛整個人都在顫抖，後背的雞皮疙瘩成片的湧了出來，讓人難以承受。
更可怕但是這裏安靜的氣氛。仿佛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
小蘇從來沒覺的停屍間能像今天這樣安靜，連一點兒蟲鳴都沒有。
心底不舒服的感覺讓小蘇不敢久待，他飛快的在木床邊繞了一圈兒之後，連忙就朝着門外走去。
臨出門的時候，小蘇下意識的在門口轉了個頭，朝着裏頭看了一眼。
床還是床，沒什麽變化。
只是在小蘇轉頭的一瞬間，可能是門外有風吹進來，把木床上蓋着的白布掀起了一個小角，随後直接撩了起來。
小蘇一愣，原先的害怕早就在他安全到達門口的時候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依舊發寒，心裏毛毛的。
“怎麽掀開了，哪裏來的風。”
小蘇嘟哝了幾句，連忙再次走近木床，伸手去拉白布，試圖把屍體重新掩蓋住。
過程很順利，就是心裏總是發毛，老覺得有什麽在角落裏看着他。
小蘇回頭看了幾眼，沒有異常，然而等他再次回過頭來想要把白布徹底蓋上的時候，突然的，小蘇心裏猛的咯噔了一下。
緊接着，他就驚恐的看到原本白布下面閉着眼睛的女屍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扭過頭朝着他笑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幾乎可以劃破天空的尖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
第二天早晨小王剛起床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頭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
小王連忙穿好衣服走了過去:“來啦來啦，別敲了，聽見了。”
打開門一看，是大理寺幾個平日裏名聲比較大的屍檢官，自己弟弟也跟在後面。
“大人。”小王連忙低下頭行了個禮:“大人可是有事。”
“你和停屍間的小蘇認識？”
小王有茫然，但還是飛快的點了點頭:“認識認識。”又補充道:“昨個兒我們還見過。”
屍檢官嗯了一聲，面色嚴肅:“那你跟我來吧。”
小王摸不着頭腦，但是聞言還是老實的跟在了屍檢官身後，朝着外頭走去。
小王的弟弟見小王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幹脆遲了一步，和他走在一起。
小王:“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小王的弟弟小聲道:“小蘇出事兒了。”
“小蘇？”小王訝然:“我昨天看到他的時候還好着呢，他還說要請我過幾天吃飯。”
小王的弟弟搖了搖頭，只道:“飯怕是沒辦法請你吃了。”
小王連忙問:“怎麽了？”
小王的弟弟搖了搖頭，面上有些發白:“不是好事，你到了就知道了。”
……
說話間他們就已經到停屍間的位置。
這地方昨天小王才來過，還是幹幹淨淨的模樣，可是今日卻顯得有些髒亂，還有幾個驗屍官在裏面進進出出。
帶着小王的驗屍官一來，就把小王帶到了領頭的驗屍官身邊。
這個驗屍官小王認識，叫王還願，很是有名，當日去處理李氏屍首的就是這個人。
王還願道:“就是他？”
“是他沒錯。”驗屍官恭敬道:“來的路上還确認過，他昨天确實是和小蘇見過一面。”
這話一說出來，王還願的視線就落在了小王身上:“你和他見面是在什麽時候？”
小王想了想，道:“回大人，昨日下午的時候。我是跟随檢查放置屍體的勤務員，昨天正好送尚書夫人的屍身過來，和小蘇見過一面。”
“那你可發現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小王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小蘇跟平日裏也沒什麽不同，看起來依舊懶懶散散的，對什麽都不太上心的樣子。
而且昨日他還見到老胡給小蘇帶了只燒雞，聽說值五十文錢呢。
想到這裏，聯系上自己弟弟之前閉口不談小蘇的事情，小王心裏難免好奇的很，眼見着王還願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道:“大人，小蘇他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還願看了一眼小王:“想知道？”
小王連忙點頭。
王還願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停屍間:“在那裏，你自己去看吧。”
這話說的很是微妙，就算是小王這會兒什麽都不知道，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大人，是不是小蘇他有什麽不對的？”
王還願只搖了搖頭:“你自己去看吧。”末了補充一般的解釋道:“我不好說。”
這話都出來了，小王不好也不敢繼續再問，只能應了聲“是”便跟着自己的弟弟朝着停屍間走去。
推開門之前，小王弟弟默默道:“哥，你有個心理準備吧。”
說完，就推開了門。
……
小王曾想過小蘇現在的狀态會是什麽樣，被王還願和自己弟弟提示過也心裏知道恐怕不妙，但是等真正看到了現場才明白這個不妙到底是有多不妙。
——昨日裏還和他約好了過幾天請吃飯的小蘇此時已經了無生息的躺在了地上，整個頭皮都被剝了下來，眼睛血紅，瞳孔收縮着仿佛看見了什麽無比可怕的東西。
他整個肚皮都被撕開了，內髒被咬的七零八落，血糊糊的一片，看不清狀況，但是是個人都能感覺出他死前恐怕經歷着無與倫比的痛苦。
血液黏在地上，把他身上的白衣和周圍的牆壁都抹上了血色，現場的腥味大的吓人。
“這……這是小蘇？”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