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當年玩得好的四個人
鞍連市第三社會福利院,早九點整。
一輛長安SUV停靠在福利院外,幾分鐘後,從車裏出來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
他的下半張臉埋在豎立起來的衣領裏,剛一下車就被人從身後拽住了衣角。
“傅哥,李隊昨兒還說,讓我們不該管的別管……”
傅文澤轉過身和駕駛座上的小警員對視片刻,神色淡然,“我們是警察,在法律規定範圍內,沒有我們不該管的事。”
小警員神色一凜,半晌後,朝傅文澤敬了個禮。
“傅哥,你永遠是我們的副隊,有需要盡管聯系我,我們幾個都會幫忙的。”
傅文澤雙手插着兜,應了一聲,然後徑直走進了這家福利院。
雖然“被休假”,但他的職權還在,所以這幾天他沒讓自己閑着,四處查訪,最終讓他挖出了李安瞳呆過的福利院。
刑警的直覺告訴他,他能在這家福利院發現點什麽信息。
這家福利院建了有三十來年了,門框和牆壁都有些破舊。
鞍連市近幾年發展迅速,一些地段的老的建築都需要拆遷以作他用。這家福利院也已經被劃進鞍連市拆遷計劃中,預計明年開春就動工。
傅文澤提前和院長約好,跟随着樓道上的指示牌來到院長的辦公室。
院長今年剛過完六十歲生日,兩鬓花白,捧着一個搪瓷杯坐在辦公室裏看報紙。
知道傅文澤的來意後,院長說給他查一查資料,然後戴上一副老花鏡,打開了辦公桌上的臺式電腦,手指一下一下緩慢地敲擊着鍵盤。
傅文澤也不催他,趁着院長搜資料的工夫,打量了一圈院長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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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的辦公室裝修得很簡陋,除了辦公用品以外只有一張鋪了條毛毯的長椅。
來客時就給客人坐,平時就是院長自己躺在上面小憩。
福利院成立多年,尚未翻新過,老舊的牆壁已經開始脫皮。
但這樣簡陋的牆壁上,卻挂滿了相片,傅文澤走近了看,發現這些相片都是這家福利院成員的合照。
相片的右下角印着日期,有規律可循,應該是每年都會拍一次合照。
每張相片都貼心地裝進相框裏,整整齊齊地挂在牆壁上。
相片裏的人臉上都挂着笑容,讓觀者能感受到這家福利院就是他們共同的家。
“找到了,”院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原來是這個孩子。”
傅文澤走過去,屏幕上顯示的是這家福利院的檔案庫,李安瞳的資料就在其中。
三歲被福利院收養,十八歲工作後就沒了消息。
“這孩子我有印象,不太愛說話但喜歡寫故事,小時候嚷着長大要當個作家。”
院長嘴角帶着懷念過去的笑,傅文澤嘴皮子微微動了動,沒告訴他李安瞳的事。
院長又給他調出另一份資料,是徐晨的。
這點也确實讓人想不明白,按理說藝人如果想要掩埋過去,大部分都會為自己改名。
徐晨一邊走着文化家庭出身的人設,一邊對自己的過去又不加掩飾。
或者說是這個人過于粗心大意,沒有考慮過有朝一日會有人深扒其出身?
傅文澤陷入了思考,卻聽院長在旁邊說道:“這是個好孩子啊。”
“很會照顧人,聽話懂事,還經常回來看我們……不過這兩年不來啦,估計是工作太忙。”
“唉,孩子們都長大了,就是不知道當年他們玩得好的幾個人現在關系怎麽樣。”
傅文澤一挑眉,抓住了一個關鍵詞,“當年?”
“是啊,”院長頓了頓,站起身,指着牆上的一副照片,“當年他們四個玩得最好,也不知道後來有沒有聯系。”
傅文澤盯着牆上的照片,順着時間順序往後找,直看到六年前的一張。
那張照片上,四個站成一排拍大合照的人,在他腦海裏和唐旭前幾天發給他的照片重疊起來。
那輛長安SUV還停留在福利院外,傅文澤坐上副駕駛的位子,在小警員說話前先開了口。
“去君天酒店。”
**********
小島別墅裏。
唐旭給張穎處理完傷口,又幫她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得到了細若蚊聲的一句“謝謝”。
張穎長了一張清麗的臉,頗有上個世紀香港女星的那種風采,很是明豔動人。
“不用謝,”唐旭站起身時視線略過了她的臉,“……幸好沒有扭到筋,皮外傷注意不要碰水。”
張穎又說了聲謝謝,把手裏提了一路的黑傘遞給唐旭,“你拿着用吧,外面可能會下雨。”
唐旭把傘接回來,也說了聲謝謝,那我接着去做任務了,你呆在屋裏盡量不要走動。”
“好。”
出了別墅,唐旭擡頭看看天,太陽正大,但原處的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暗沉沉的烏雲,恐怕真的是要下雨。
他提着傘朝回來時的路進發,腦子裏想的卻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張穎的臉上,隐隐約約有一層黑氣。
唐旭搖搖頭,覺得能看到這些的自己,也挺無力的。
口袋裏藏着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唐旭靠在一棵大樹後面,把手機藏在衣服,小心翼翼地查看消息。
消息是傅文澤發來的,內容在唐旭的意料之中,徐晨和李安瞳是認識的,甚至是從小一起在福利院長大的青梅竹馬。
和他們從小關系好的,還有一對兄妹,哥哥叫陳遠陽,妹妹叫陳蕭。
唐旭覺得陳遠陽這個名字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他給傅文澤發了條消息:【傅警官,這個陳遠陽是做什麽的?】
本來以為這條消息要過很久才能發動出去,結果可能是外面信號好的原因,一分鐘後唐旭直接接到了來自傅文澤的電話。
“喂,傅警官?”
傅文澤的聲音還是淡淡的,有點公事公辦的味道,“這也是問題所在,陳遠陽曾經入過獄,現在在君天酒店做服務生。領隊告訴我他最近請了假,沒來上班,同時他在死者居住的北苑小區也租了房子。”
北苑小區在博安市,而陳遠陽人在鞍連市工作,兩地相隔五十多公裏,不上高速的話開車也要花一個小時。
唐旭問:“那小區……”
“我現在就在北苑小區,戶主說他十天前房子就到期了。”
唐旭抿了抿嘴角,陳遠陽和李安瞳認識,又在李安瞳出事的君天酒店上班,且李安瞳出事後他就消失不見,似乎一下子所有懷疑的矛頭都指向了他。
唐旭握着手機蹲在地上,“那徐晨還需要注意嗎?”
唐旭覺得,徐晨當初在公司的那通電話給他帶來的嫌疑也不該輕易忽視。
果然傅文澤應了一聲,“是的,在案件查明之前,還要麻煩你多注意一下他有沒有異常舉動。”
“嗯,好的。”
“之前你和我描述的徐晨私下的狀态,他是否有煙瘾?”
唐旭愣了愣,“……是的,今天早上我在廁所發現了一包香煙,應該是他的。”
傅文澤在電話那頭皺起了眉,提醒道:“請務必多加小心,那包煙也許有……”
他話未說完,電話卻已經中斷了,再撥過去顯示對方手機已關機。
唐旭捏着已經沒電熄屏的手機欲哭無淚,這次來島上什麽都帶齊了,唯獨充電寶落在了那只被他嫌棄太沉的背包裏。
小心徐晨的煙?煙裏難道有什麽東西?
去任務地點的路已經走了兩遍,唐旭這一遍走得相當順溜,等他站在山頂上看見薛繼他們三人的時候,薛繼正在河裏摸魚。
估計又是什麽任務,徐晨那組兩個人的盆裏已經裝了三條,薛繼身後的盆裏還只有一盆清水。
唐旭小跑着沖下山坡,正要打招呼就見薛繼全神貫注地盯着腿邊一條巴掌大的魚,屏住呼吸,然後唰地出手。
……氣勢很足,到手的卻只有一抔水。
薛繼懊惱地擡腳踩了下水面,“噗通”一聲,濺起的水花讓原本圍繞在他腿邊的魚受到了驚吓,一哄而散。
薛繼一回頭,正好看到唐旭來不及收斂的笑意。
“……”薛繼盯着那雙波光潋滟的眼睛,片刻的愣神後說不清是氣惱還是害羞,惡聲惡氣地道:“還笑,做任務呢,你再站着不動晚飯就沒了!”
唐旭心情莫名舒暢了點,也就不揭穿他,一邊好脾氣地應着“這就來了”,一邊把傘擱到一邊,将褲腿高高卷起,露出兩條筆直細白的長腿。
小島上的溫度比博安市高不少,但入水的那一瞬間,唐旭還是凍得打了個顫。
等習慣了水溫後唐旭才開始在水裏摸索,他頭也不回地問薛繼:“要抓幾條?”
這話問出去一時間沒得到回應,唐旭好奇地扭頭重新問了一遍,“發什麽呆呢,要抓幾條魚呀?”
薛繼收回落在唐旭腿上的視線,揉了揉鼻子,“七條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酷哥文裏有的地方是不科學的(比如社會福利院的拆遷和傅文澤作為警察卻将案情透露給唐唐)
傅警官是個正直的好警官
還有關于各路鬼的一些“科普”,都是瞎瘠薄掰的不要信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