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其實能看見鬼
半年前。
今天是陳遠陽拆紗布的日子。
兩年前他的妹妹陳蕭遇害流産,且因為沒有被及時送往醫院,最終錯過搶救時間,和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一同身亡。
一屍兩命。
與此同時他也不知道招惹了什麽人,遭人陷害,以故意傷人的罪名锒铛入獄。
他也因此連陳蕭的喪禮都無法出席。
在獄中發生了一場打鬥,陳遠陽在那場打鬥中被人用刀片劃花了臉,甚至有人在他耳邊警告他要安分守己。
至此,他已經徹底發現了這一切悲劇的背後都是有人在故意操控。
入獄之前,陳遠陽是個十八線小明星,性格和人設都不出彩,唯一出彩的就是他那張臉。
仿佛一夕之間,他所有重要的東西全部被人毀得一幹二淨。
出獄後,陳遠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整容手術,抛掉曾經那張臉,以新面孔示人。
陳遠陽對着鏡子,撫摸着自己重新變回平整光滑的皮膚。
臉上的疤痕可以消除,心裏的疤痕卻不可能磨滅。
他試圖聯系舊友,卻聯系不上,李安瞳和徐晨倆人都換了聯系方式。
陳遠陽用新面孔新身份去接近他們,意外地發現這兩人的驚天秘密。
陳遠陽咬緊牙關,他想,他一定要報仇,并且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Advertisement
**********
別墅裏的燈确實都是熄滅的。
唐旭他們進了別墅,将籃子放在地上,薛繼打着手電去找客廳大燈的開關。
片刻後,從那抹手電光亮旁傳來聲音薛繼的聲音,“停電了。”
唐旭滿臉都是雨水,他抹了一把被風吹雨打摧殘得冰涼的臉龐,把這三個字用疑問語氣重複了一遍:“沒電了?”
“嗯。”薛繼走過來,手電的光一晃一晃的,唐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會不會是跳閘了?”唐旭猜測道,照理說小島上需要維持各處攝像頭的運作,是常年有電網供電,停電的可能性微乎甚微。
唐旭脫下外套,不滿地說了句:“我還想洗個熱水澡。”
薛繼的手電光晃到唐旭身上,唐旭正背對着他,被雨水淋得濕透的襯衣緊緊地貼在身上,隐約還能看到腰線和腰窩。
薛繼突兀地想起,唐旭是個歌手,很會唱歌,也很擅長在舞臺上蹦蹦跳跳。相比演員,唐旭從事的那一行對身材和身體柔韌性要求更高。
“……忍着吧。”薛繼不動聲色地移開手電,視線看向別處。
徐晨進門後就倚着牆壁,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唐旭正要說話,卻聽右手邊拐彎角的房間裏傳來宋潔宜的一聲呼喊。
“……”他開始思考以後找對象絕對不能找這樣一驚一乍的。
頭疼。
宋潔宜穿着拖鞋跑出來,結結巴巴地道:“小穎、小穎不見了!”
唐旭愣了愣,問:“不在房間裏嗎?會不會是躺在床上睡着了沒出聲?”
宋潔宜搖搖頭,這會兒臉上的擔憂倒不是演出來的,“我視力好,看得清東西的,整棟房子我都看過了,沒人。”
“她不是腳受傷了嗎?”薛繼擰了擰褲管,擰出來一灘水,“一個人能去哪裏?”
“不知道……不過她受的是皮外傷,走還是可以走。”
宋潔宜猜測道:“會不會是看我們還沒回來去找我們了?”
她這個說法不無道理,畢竟島上除了這棟別墅就沒有別的去處。但是外面風雨交加,他們回來的路上也沒碰到張穎,鬼曉得她一個傷者有沒有迷路。
徐晨全程沉默,突然噗通一聲跪伏在地上,雙手用力地捶打自己的頭部。
他這一舉動吓懵了宋潔宜,許是對他先前在樹林裏的表現有些後怕,宋潔宜沒敢上去攙扶,只是下意識地躲到唐旭身後,顫顫巍巍問道:“你怎麽了?”
徐晨抓着自己的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保持清醒,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沒事,頭疼而已。”
宋潔宜松了口氣,沒看出徐晨的不對勁,“應該是受涼了,等來電了去洗個熱水澡吧……”
“不用。”徐晨打斷她,顫抖着手在衣服兜裏摸索。
唐旭看他的動作,幾乎已經可以确定他煙瘾犯了。
煙瘾大的人,一旦停止吸煙或者減少吸煙行為,體內尼古丁含量下降,就會出現頭暈、惡心等現象。
看徐晨的反應,他的煙瘾應該很大,以致于他現在急需通過抽煙使自己冷靜下來。
但現在兩雙眼睛盯着他們,唐旭沒辦法提示他煙在樓上。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宋潔宜驚喜地喊了聲“張穎”,與此同時,門口略過一個人影,連接着攝像頭的一根電線垂落下來,是被人故意剪斷的。
正跑向門外的宋潔宜驚呼了一聲,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花容失色。
薛繼追了出去,唐旭趁亂貼在徐晨耳邊低聲說道:“找煙的話,煙在樓上,枕頭下面。”
說罷也不等徐晨有何反應,跟着薛繼追了出去。
外面還在下雨,豆大的雨點一顆顆往臉上砸,砸得人臉上發疼。
張穎雙眼緊閉,靠在門框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物幹燥,不像出去過的樣子。
唐旭和薛繼合力将張穎扶起來,把人托付給宋潔宜,“你先帶她回房間,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說完他又對薛繼說:“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薛繼點點頭,門外的人影他也看到了,但那人速度很快,以致于他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男是女。
兩人合撐着那把黑傘,在別墅四周搜查了一圈,半個人影也沒見着。
這把傘是為女性設計,邊緣甚至縫了一圈黑色的蕾絲。
幸虧這是晚上,而且小島上沒人看見,否則唐旭和薛繼兩個大男人撐着一把黑色蕾絲傘走在外面,就算不是明星也能博到一堆眼球。
這傘平時主要是用于遮陽和擺拍,用來擋雨,能遮住的面積着實不大。
原本是唐旭撐着傘,沒撐多久就聽見薛繼在他耳朵邊上出聲:“……你能不能稍微照顧一下我?”
唐旭回過頭,這才明白薛繼指的是什麽——薛繼比他高出一個頭,傘面正牢牢地扣在薛繼的頭頂,迫使薛繼不得不有些狼狽地彎下脖子。
唐旭立刻把傘舉高了些。
薛繼絞在一起的眉放松了些,沒過多久又感受到來自頭頂的“威壓”,他啧了一聲,從唐旭手裏接過傘柄。
“我來吧。”
有人給撐傘當然是最好,唐旭順勢把傘柄交了出去。
薛繼長得高還瘦,撐把黑色的小花傘遠看就像根金針菇,偏偏這金針菇下面站了兩個大男人,為了讓誰也淋不着,傘下兩個人默契十足地挨得很近。
薛繼低下頭,從他這個視角看來,他們現在的姿勢很像是把唐旭擁在懷裏走,有點暧昧。
他盯着唐旭頭頂黑色的發璇,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怎麽這麽關注徐晨?”
問完他又覺得這話哪裏不對,聽起來不僅唐突,還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于是他又改口道:“徐晨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麽一問又不對味了,還是擺脫不了那種興師問罪的口吻。
好在唐旭壓根兒沒留意到哪裏不對,反倒認真地解釋起來,“你記得李安瞳嗎?”
薛繼眉毛揚了揚,“那個女記者?”
“嗯,”唐旭點點頭,沉默了片刻,遲疑地開口道:“……我其實能看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