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沖動
浴室裏一個人都沒有，帶着點潮濕的水汽，隐秘且仿佛帶着某種暗示。
光線從許笑靥背後蔓延過來，仿佛力有不逮，堪堪停在許笑靥肩頭，光線全被許笑靥擋在身後，岸容被籠罩在許笑靥懷裏，她知道這不是擁抱，但還是忍不住頭腦發昏。
岸容咽了咽口水，喉嚨處上下滑動着，沖動緩緩覺醒，鼓動着她的神經，心髒脈搏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劇烈，在這略顯空蕩的房間裏仿佛帶着回聲。
廁所裏的人出來了，從外面不遠處經過時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傳進來。
仿佛就是在暗示她——沒錯！一個人也沒有，外面的人絕對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做什麽。
岸容微微垂着頭，鼻尖萦繞着許笑靥身上某種洗衣液或是沐浴露的味道，有點清淡的微甜的香味，刺激着她腦內持續釋放沖動信號。
抱着她！親吻她！掠奪她！
許笑靥右手撐在岸容肩側抵着門，半邊身體覆在岸容身上，聽着外面的動靜逐漸消失，才展開了一點眉頭，壓低聲音說：“有些話在外面不方便跟你說。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公司目前是準備力保王雲水出道，但我還是不放心你，別看你面上聽話，但是又軸又倔，以後千萬不要跟王雲水剛起來。”
許笑靥說的苦口婆心，語重心長。
岸容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按着門，光線漏了一點過來，照着她發白的手指。
理智在瘋狂的邊緣掙紮，岸容後背緊貼着門，半邊身體在許笑靥籠罩下逐漸滾燙，浴室裏燈光只開了一盞，餘光鞭長莫及，只沿着潔白的牆壁暈過來一點，含混不清的落在許笑靥耳朵上。
岸容緩緩擡起頭，眼神幽幽十分複雜看着許笑靥。
“發什麽呆呢？”許笑靥站直了，擡手敲了敲岸容的額頭，皺眉說：“我跟你說重要的事兒呢，聽見了沒有？以後，不允許你跟王雲水鬧矛盾，她賤歸她賤，你別理她就行了，這背後關系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楚，反正王雲水有靠山，你沒有，碰上了你要吃虧的。”
岸容低着頭，心裏呼了口氣，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心底一片溫柔，“你擔心我？”
許笑靥坦然點頭承認：“對，我擔心你。”
她确實擔心，王雲水說她是個聰明低調八面玲珑的人，其實只是因為王雲水認識她晚而已。
三年前許笑靥剛來TS的時候，是沖着TS是業內知名的大公司，無論是資源還是業內名聲，全都是最好的，而且她天真的以為大公司不會輕易被許氏插手，她可以憑自己的實力實現自己的夢想和自己定下的豪言壯語。
那時候的許笑靥也是一腔熱血充滿希望，二十年裏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天之驕子不需要跟人低頭，然而……現實教做人吧。
總而言之，她拖到現在還沒有出道，原因其實歸于一句話——年少輕狂太天真。
“男團女團，包括公司所有的歌手，就算是秦韻，也要配合公司的安排。”許笑靥緊皺着眉，思考着該怎麽說，才能又不打擊這小傻子，又能讓她聽進去。
難度有點高。
岸容眉毛一挑，壓下了心裏濃重的沖動和失落，問：“你就是跟我說這個的？”
她扇子似的睫毛低垂，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眸。
許笑靥心裏微動，以為她哪根筋又跳起來了，忙伸手抱了抱她，低頭在岸容耳邊，嘆道：“現實和夢想之間的差距，确實非常殘酷，你還小，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這圈子裏，資本就是一切，資本想捧誰，就能把誰捧上天，想冷落誰，就能無聲無息的雪藏到永遠。
岸容猝不及防被抱住，鼻尖充盈着許笑靥身上的溫度和味道，那點失落倏然轉化成了絲絲縷縷的甜蜜，像燒化又挑起的糖絲一樣，滾燙細密的纏繞着她，一圈又一圈。
岸容心裏又忍不住想，完了，中了邪了，無藥可救了。
“我看你今天狀态就不太對。”許笑靥一手順着岸容側頸，動作像是撸貓，安撫着說：“是不是生氣了？別擰，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對錯，也沒有純粹的好人跟壞人，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立場，你不喜歡就不要卷進來。以後大家可能都是一個隊的，擡頭不見低頭見，關系還是別搞得太僵，但是，也別太委屈了自己。”
岸容被順毛撸的舒服的冒泡，這會兒別說這個，上天摘星星她都能不眨眼的答應了。
岸容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又問：“姐，你是不是也遇到過？”
上一世選拔的時候她表現的一直很一般，後期才開始進步，完全是憑借着年齡跟嗓音條件入選的，最後能成團出道，其實有點意料之外，那時候王雲水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也根本就沒有發生這麽多糟心的事。
所以，上一世許笑靥從來沒跟她提過這個。
現在岸容問了，許笑靥就松開了手，手指還在岸容臉頰上留了一下，指尖劃過岸容的臉頰，非常溫柔又輕微的觸碰。
岸容眨了眨眼，近乎于屏氣凝神，一點小動作都不敢有。
許笑靥手指一捏，掐着岸容臉上的肉晃了晃，笑着問她：“幹什麽？打聽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嗯？”
她笑着的樣子極好看，眉目如水般溫柔，嘴角微微勾着，帶着與身俱來的一絲性感魅惑。
岸容心跳加速，只看了兩秒，眼神就立刻錯來了，冷靜的皺眉否認素質三連，“誤會，沒有，不是，我就是好奇。”
許笑靥手指又捏了一下，手感真好，又嫩又彈。許笑靥又捏了兩下才松開手，還敷衍着說：“有什麽可好奇的，走了走了。”
岸容反手捂住了門鎖。
嘿，現在主動權在她手裏了！
許笑靥正要去開門，沒防備就碰到了岸容的手。
岸容擡頭看着她，聲音又輕又軟的撒着嬌，“連我也不能說嗎？”
許笑靥看着她幹淨的眼眸，眨了眨眼，捏着岸容的手腕把她手拉過來，回避了這個話題，故作調侃的說：“不是我不說，是真的沒什麽，你不要這麽……娘裏娘氣。”
岸容：……這是個什麽奇怪的形容詞？合适嗎？
許笑靥不想說，岸容試探了一下，也沒非要問，就順着許笑靥松開了手。
倆人從浴室出來，剛好碰到從廁所出來的肖瑜。
肖瑜一挑眉，略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她倆，又越過她倆的身影，看了看後面的浴室，眼神有些玩味的轉回來，就落在岸容臉頰上粉粉的印子上，話裏有話的暗示道：“喔——下手這麽快，去洗洗臉吧。”
許笑靥跟岸容都是一愣，什麽洗臉？
肖瑜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跟岸容一模一樣的位置，然後沖着許笑靥暧昧的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許笑靥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靈，扭頭看了看岸容的臉頰，這小孩皮膚也太嫩了，她只捏了兩下，現在還有點粉……
等會兒！
許笑靥手指在自己嘴唇上擦了一下。
驚了！一模一樣的顏色，所以剛才肖瑜的那個反應是……以為小孩臉上那個印子是她親的？？？？
岸容也想到了，但她就是憋得住不動聲色，還假裝不解的問許笑靥：“怎麽了？”
許笑靥有些難看的臉色，微妙的紮了岸容的心。
許笑靥搓了搓手指，把指腹上的口紅印子擦掉，皺眉搖頭道：“沒什麽，走吧，回去跟你的新隊員熟悉熟悉。”
她避而不談，岸容微微垂眸，輕輕應了一聲，也沒有追問。
許笑靥別過頭，看見岸容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心裏忽然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可又不知道這種不舒服是從哪裏來的，思來想去，苦惱的微微蹙眉。
是自己态度太差了？還是剛下下手太重捏疼她了？
回到宿舍之後，岸容難得沒有去鍛煉，反正也快十點了，下個考核的任務還沒發下來，岸容想給自己放一晚上的假，練練琴休息一會兒。
她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反常，可放到許笑靥眼裏，岸容這就是不開心了，自己生悶氣，也不去鍛煉，也不說話。
許笑靥心裏嘆氣，那些過去的事确實已經沒有提的必要，說起來就會顯得盤根錯節十分冗長。
而且都在一個圈子裏，以後難免遇上，她也不希望岸容因為她，對別人先入為主有不好的印象，影響以後的發展。
岸容正看琴譜，許笑靥拉了個凳子坐過來，趴在桌子上，看着岸容。
岸容扭過頭，疑惑的沖她挑了挑眉。
許笑靥手指點着桌面，發出輕輕的聲音。
岸容被她看的有點不自在，稍稍動了一下，問：“怎麽了？”
許笑靥手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拖着說：“不是我不告訴你，過去時間太長了，而且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岸容這才發現原來許笑靥還在想這個，她抿唇笑了笑，也壓低了聲音說：“沒關系，我明白。”
許笑靥肯定是有她的考慮，她不說，岸容其實也不是那麽強求，或許是還沒有到要說的時機，不然上一世也不會從來不提。
許笑靥心裏松了口氣，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擔心有什麽不正常。
外面忽然動靜很大，好多人在說話，許笑靥起身說：“我去看看。”
岸容放下琴譜也跟了上去。
秦韻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來了，只有她一個人，懷裏抱着四個平板，看見岸容就沖着她說：“過來，發作業了。”
岸容走過去問：“還是跟上次一樣随便拿嗎？”
秦韻搖了搖頭，直接給了她一個。
岸容接過來一看，背面貼着标簽，上面寫着她的名字。
秦韻把另外三個平板也發了出去，直說：“這次的考核形式跟上次一樣，但內容難度比上次要稍微高一點，好好準備吧。”
她好像情緒不是很好。
王雲水剛湊上來，軟着聲音叫：“秦老師……”
秦韻理都沒理她，轉身就走。
王雲水被尴尬的晾在原地，衆人也都不搭理她，假裝什麽也沒看見，轉頭就散了。
秦韻從樓裏出去，就打了個電話，一接通，沒聽對面說什麽，冷着臉劈頭就說：“于姐，你跟公司說一聲，王雲水要繼續這麽任性不知好歹，我誰的面子都不會看。這節目不是只播給公司的人看的，三個考官也不都是自己公司的人，既然早就有人把題目內容洩露給她了，那就拜托讓她安分守己，手不要伸的那麽長，當我們都是死人嗎？”
秦韻根本就沒有要聽她解釋的意思，說完就挂。
作者有話要說： 岸容：……我真的好累，忍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