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傷寒侵襲

夏雨心打開手中的圖, 上面密密麻麻畫了不少東西,坐标和右邊都多了不少标注,這都是已經完成的部分。還有大片等待完成的地方。

畫上,重點标注的地方, 就是對面那座山。山上, 此時樹木已經砍掉了大片。

圖是她畫的,用的最普通的畫紙。上面所承載的分量, 是現在的她無法想象的。

她的計劃就是, 為難民建一座城。

這一塊土地,足夠數十萬人居住。有足夠的耕地, 夠他們自給自足。有足夠的水得以灌溉。

蕭庭月看着圖紙, 他看得更遠。

蘇城只是座小城。原因就是,這裏四面環山, 十分不便,在江南這樣的地方,是極其少見的。

同時, 蘇城附近沒有水源,大片的荒地。

現在他們站的地方,對面是一座山,穿過那座山後面不遠處就是一條很大的河。

劈開那座山,就可以把河水引進來,灌溉田地。

多年來,蘇城從未有人提過這麽瘋狂的想法。愚公移山,那只是古人的癡愚。

可是, 現在,城牆下有幾十萬人!一切都變成了可能。

當夏雨心給他說出這樣的計劃的時候,他震驚至極。

她只想着讓百姓有地種,有糧食吃。可是,一旦這山移開,蘇城就有了水上貿易通道。足以讓蘇城飛躍發展,所帶來的財富,不可估量。

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實施,這裏的大多數難民都會留下來。那面前的這片土地,就會是第二個蘇城。

完全屬于蕭家的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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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十萬人如果留在這裏,不僅不是麻煩,而是蘇城擴大最好的機會。

夏雨心看着圖,蕭庭月看着她。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他都感激把她帶到之裏的人。

遠在北方的夏廉莫名打了個噴嚏,唔,一定是寶貝心兒又在想他了。

不知道蕭家那邊怎麽樣了,不過想到夏雨心的無敵戰鬥力,怎麽也能混得風生水起的。某個不待人見的臭小子,現在指不定怎麽感謝他呢。

不得不說,夏将軍您真相了。

不過,若是夏将軍知道,他撒潑帶混丢面子定下的親,女兒卻沒嫁得出去,他又會怎麽樣呢。

楊朔從地圖上擡起頭,問道:“将軍可有不舒服?”

夏廉擺了擺手:“無礙。”

楊朔見他沒事,注意力回到了地圖上:“最近蒙國的動向越來越奇怪了。”

夏廉道:“你也感覺到了。不止蒙國奇怪,青雲國裏,也是越加讓人看不清了。”

自從上次蒙國夜襲之後,倒是沒有再采用偷襲的手段,明面上的攻擊一直不斷。明明打不過,讨不了好,卻一直騷擾不斷。

他請旨出戰,卻只得到一個字:“等!”

上次的襲擊事件,必然是龍虎軍裏出了叛徒。查了數天,只查到了夥房挑水的一個跛腳老兵。跛腳老兵是個家世清白的孤兒,十二年前的一場戰役中受了傷,再也上不了戰場,卻堅持留下來為龍虎軍盡微薄之力。進不得夥房,只負責挑水,挑了整整十二年。

叛變的原因也是簡單得很,恨龍虎軍讓他殘廢,加上蒙國的重金利誘。查到他時,跛腳老兵已經以死謝罪。線索斷在了這裏,留下許多明顯的漏洞讓人膽戰心驚。

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操控着這一切。

夏廉:“不管如何,最近加強戒嚴,不變應萬變。盡快完結這裏的事情,告老回家。”看着帝都的方向,他總有一種預感,有什麽大事即将發生,他的回鄉之路恐怕不會太順利。

第二日,蘇城,天氣晴好。雨後碧空如洗,空氣清新怡人,然而,整個蘇城城外,沒人有心情欣賞。

蕭家棚子前,難民們默默啃着饅頭。

蘇家那邊,今日排隊領粥的人少了許多。

城牆下,躺着許多人,有的□□不止,有的已經暈了過去。昨夜一場大雨,意料中的風寒侵襲了這些本就可憐的人。哭聲哀嚎聲不止。

蘇無雙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她原本就是頭腦一熱來施粥的,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好在下人及時提醒,派了人去請大夫。奈何蘇城說小不小,等老大夫那腿腳趕到,不知幾時了。何況這麽多人,大夫又能怎麽辦。

蕭家的難民們原本還有些竊喜和慶幸,此時也沒了那心思,心情沉重。從家鄉到這裏,這一路,風裏雨裏,有多少人就是這樣沒了的。

有的難民剛剛趕到,原本聽說這裏頗為富貴,又是州府所在,定是比外面好了不少。可是,到了這裏,更是絕望了。

一個中年婦人抱着一個四五歲的男娃哭着喊着,男娃的臉上已經燒得通紅,呼吸漸弱,又哪能回應。

中年婦人跪在蘇無雙跟前:“姑娘,請你救救我家孩子。陳家一脈,就剩下這麽一個獨苗兒了,請你一定救救他。”

蘇無雙正無措,恰好下人帶着一個老大夫過來了。老大夫家住城門附近,這才趕得及時。蘇無雙松了一口氣。

老大夫摸了摸孩子身上,看了看他翻白的眼睛,搖搖頭:“不行了,燒得太久太嚴重,就算勉強治好,腦子也糊塗了。”

中年婦人一聽,哭得更兇:“大夫,您還沒治,怎麽就說不行呢,請您一定想想辦法,陳氏愚婦一定做牛做馬報答。”

老大夫嘆口氣,搖了搖頭:“老夫醫術有限,實在無能為力。恐怕只有隐居的神醫才能妙手回春了。”

中年婦人聞言嚎啕大哭。

蕭家兩個姑娘咬着唇,眼中同情泛淚。蘇無雙心裏也是揪着,畢竟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

李玉郎眉頭緊皺,看着平靜的蕭庭月和夏雨心。不知為何,看着他們倆淡定的樣子,他就相信他們成竹在胸,一定有辦法。

李玉郎:“蕭家主……”

話未說完,卻見那中年婦人抱起孩子轉身沖着他們跑了過來,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響頭。

“昨日是民婦無知,民婦一定改過自新,請各位大人救救我家小兒,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中年婦人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磕着頭。她昨日見他們飛來飛去,都是高人的樣子,也許,還會有辦法。

蘇家那邊,不少人也拖着病體過來,跪在地上,哀求着。病魔面前,生命都太脆弱了。

蕭庭月轉頭與夏雨心對視了一眼,夏雨心朝他輕輕點點頭。蕭庭月明白,她是有辦法的。

莫怪他們狠心,要想最快把所有人團結一起,少不得要有人受一些罪才能達到預想的效果。

立刻,蕭庭月安排了兩件事情。一是召集蘇城所有的大夫,收集藥鋪的傷寒藥。二是召集難民裏,所有懂醫術的人,專門負責治病。意思就是,不用幹苦力活兒就有飯吃,還配專房。

下人聽命而去。中年婦人跪在地方哭着,她也知道,就算是找來了大夫,也遲了。悔恨的淚水淹沒了她,為何要貪圖安逸!他們已經從家鄉堅持到了這裏,陳家的其他人都死在了路上。為何要在有希望的時候,選擇了絕望的那條路。

聞着傷心,聽者流淚。

就在遍地哀傷中,一個清亮的聲音驀然響起:“姑娘,我來啦。”

夏雨心眼睛一亮:“小塵!”

朝聲音的地方看去,城門口,沈竹塵正笑着朝她揮手。他身後,是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看見那馬車,夏雨心心情一松,笑了出來。

沈竹塵拉着馬車到了棚子,看到夏雨心顯然十分開心:“姑娘,這是老爺叫我送來的藥。他說他老胳膊老腿兒就不過來了,這個我在就夠了。”

夏雨心開心地拍拍沈竹塵的肩膀:“小神醫,那這就交給你了。對了,你先看看這個孩子。”夏雨心指了指地上的中年婦人。

沈竹塵走過去,給小男娃摸脈查看,神情極為嚴肅認真,頗有一副小神醫的架勢。中年婦人怔怔看着十一二歲的小少年,老大夫都沒有辦法,一個小孩子又能做什麽。

半響,沈竹塵回頭對着夏雨心點頭:“可以救。”從懷裏拿出個瓶子,倒了一顆藥喂了男娃,又取了銀針。幾針下去,男娃的呼吸平緩了下來。

夏雨心緊着的心終于完全放了下來。蕭庭月感受到了她的緊張,畢竟,這裏面,有他們的一些原因。若真是孩子沒了,她一定不會開心。

蕭庭月把手放在她肩上:“這就是你昨晚去想的辦法?”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就醫術超群,而且就在這蘇城裏,還是他不知道的。她真是越來越讓人無法想象了。

感覺到肩上的暖意,夏雨心點頭:“小塵是藥老頭收的藥童,其實也是他的徒弟,寶貝得很。這次大概也是讓他出來歷練吧。”她昨晚去求沈真,以為又要簽訂許多不平等條約,卻不想,他竟一口答應了。

大夫,都有一顆治病救人的心。

中年婦人知道孩子可以活下來,哭着朝沈竹塵磕頭。吓得沈竹塵一溜煙跑了,惹得夏雨心哈哈直笑。其他人也笑了出來。蘇無雙松了口氣的同時,有些委屈地跑了。

沈竹塵打開馬車上的袋子,蕭庭月對着那極品的傷寒藥挑眉,看來蘇城裏也是卧虎藏龍啊。

數口大鍋熬上了藥,沈竹塵親自看着火。沈真對他教導極嚴,最好的藥,一定要搭配最好的火候才能有最好的藥效。

待蘇城大夫們被蕭家接過來時,湯藥已經熬好。大夫們聞着濃濃的藥香,看着藥汁,再看到沈竹塵小小年紀,啧啧稱奇。問其師傅是誰,沈竹塵傻笑不語。

一碗藥下去,果真是藥到病除,不少人風寒都明顯好轉。

蕭家這邊,難民們又開始了砍樹,蓋房子,開荒。若之前多少還有完成任務的想法,此時都是盡心盡力地在幹活兒了。他們再傻也能明白,這些人,是真的在幫他們。蘇家那邊的難民,也都加入了幹活兒行列,再也沒有了圖安逸的心思。

就在一片熱火朝天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家主。”

“蕭家主。”

尋聲望去,再次驚吓了衆人。

嘩嘩嘩!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破,寫得太啰嗦!

只是想着,不管什麽樣的情感,都是需要細水流長,才會刻骨銘心。不知不覺,就已經寫了這麽多廢話了!嗷嗷嗷,求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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