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世子?”她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容離的臉在煌煌火光中若明若暗。

他眼底的情緒分辨不清。

就在宋頌以為他已經察覺了什麽時,卻聽到那人道:“你受傷了?”

宋頌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立刻擺了擺手:“沒有。”心裏知道容離必定察覺到了什麽,應該是血腥味。

雖然不知道他如何能發覺系統已經掩藏的血腥味,但是既然起了疑心,一定不能讓他想到其他。

她立即讓系統動手。

容離視線盯着她手腕。

宋頌眼神閃了閃,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忙将手捂住。

血暈染了帕子,将帕子染成殷紅。

她龇牙笑了笑:“沒事。”

說完,目光帶着擔憂看了看滿城火光,道:“世子怎的會在此地?今日這般大事,不該在宮裏嗎?”

容離臉色清冷,雖無表情,但渾身氣息冷冽,無端讓人不敢妄言。

他像是有些在意地盯着她手上傷口,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視線猶不放過馬車,只是認真道:“血腥味這般濃,傷口當真無礙?”

宋頌心裏大吃一驚,險險沒有露餡,假裝自然地笑了笑:“沒事,哪裏來的血腥味?我怎麽聞不到?”

她問架馬的兵士:“你們能聞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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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見到世子,均打起精神,聽聞雲小姐受傷,早已擔心不已,對于世子說的血腥味,他們使勁聞了半天,什麽也沒有聞到。

“我二人功力不及,沒有聞到血腥味。”二人羞紅了臉慚愧道。

宋頌臉色有些發白,像是想起什麽可怕的事情,聲音有些虛弱道:“怕是今日宮裏血流得多,我身上沾染了血腥,才會讓世子聞到。”

說完,暈暈乎乎地揉了揉太陽穴:“世子,若是無事,我要回府歇着了。”

在沅州城找不出第二輛比這豪華的馬車。

通體鑲金,镂花繁複。

少女慘白着臉,伸出一截皓腕,白玉般瑩潤纖嫩的手指按壓在太陽穴上,半阖着的眼睑上睫毛若蒲扇,投下濃重陰影。

烏黑柔軟的長發鋪散在金色馬車窗邊,充滿光澤。只是,随着主人蹙眉,雲芷眉梢那顆朱砂痣仿佛能灼人一般,燙在人心上。

容離抿了抿唇,才發現她眼底是青色的。

濃重血腥氣于鼻端揮之不去,這讓容離的眉頭始終不曾松開。

他下了馬車,慢慢向雲芷走去。

夜風起,白色袖袍翻飛,他整個人仿佛禦風而行,那張臉鬼斧神工,俊氣逼人,當真如神仙下凡。

只是宋頌此刻什麽都顧不上,她發現容離的動作,心裏早已尖叫起來。

卧槽!!!

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忙緩了緩,假裝自然地坐直身體,将手指收回,看着容離的眼睛裏充滿茫然跟疲憊:“世子還有事?”

一步,兩步……三步……

宋頌閉了閉眼睛,腦子叫嚣到了極點,快要炸開來。

容離骨節分明的手搭上馬車簾子,在宋頌呆滞的目光中,緩緩卻有力地拉了開來。

容離目光愣怔,随即眉頭一松。

宋頌本來已經做好死不認賬打死不承認的準備,發現容離臉色有些奇怪,緩緩僵着脖子把頭轉向容戈躺着的地方。

随即瞪大了眼睛!

沒人!

“伸手。”容離聲音冷淡。

沒人,宋頌一顆心七上八下,委實如鲠在喉。

容離見她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蹙了蹙眉:“伸手。”

宋頌被冷氣驚醒,腦子還未反應過來,手已經伸了過去。

這才有空思考眼前:“何事?”

容離手掌打開,一個銀絲纏花相當精致的小玉瓶出現在他掌心。

宋頌愣愣地看着容離将那晶瑩剔透一看就不凡的小瓶子放進自己伸過去的手心。

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

是熟悉的體溫。

她居然愣愣地問了句:“玉佩你沒佩麽?為何還這麽涼?”

容離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記得上藥”便轉身離去。

宋頌顧不上容離怎麽回事,立刻放下車簾。

馬車晃了晃。

兵士奇怪地向後看了一眼,正要詢問,只聽裏邊的人好像在打滾似的興奮道:“啊啊啊世子這是在關心我啊!”

兵士不知想到什麽,臉紅了,只是牢記世子的命令,盡快将雲小姐送回府。

“駕!”馬車飛奔起來。

與聲音裏的興奮完全不同,宋頌臉上的表情堪稱冷靜。

她對着馬車裏消失複又出現的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系統鼓着腮幫子:“沒辦法,我的空間沒有空氣,不能藏活人,他還能有口氣不錯了。”

宋頌手上有條不紊地上藥,一邊抽出手替容戈把了把脈。

兩個兵士将馬車駕到國公府以後,宋頌給每人一錠金子,倆人漲紅着臉拒絕,被奶娘強勢打發了。

待到院門阖上,院子一片寧靜時,宋頌眉眼嚴肅,聲音沉着,指揮江晚泊将容戈安置在早已準備好的車上。

待到一切就緒,江晚泊沖宋頌點了點頭。

宋頌揮了揮手:“小心點,如果出了事,就按我說的做。”

江晚泊道:“是。小姐放心,一定萬無一失。”為了這一天,他們早已準備了許久。

只是他心底難免震驚。

雲芷實在有令人懼怕又敬畏的力量。

她如何能料到今日這一切?

這樣想着,江晚泊臉上卻是一絲不漏,待到映月閣大門打開,便坐車離開。

宋頌不怕他驚疑。

今天一過,不知多少人要驚疑呢。

她握着手裏已經帶了一絲溫度的小玉瓶若有所思。

“小姐?”奶娘喊她。

宋頌看着護國寺人山人海,将這些抛諸腦後。

“走吧。”她道。

“你們聽說了嗎?朝堂上今日又提起廢除太子婚事之事了!”

“雲芷德不配位,品性惡劣,怎可堪為太子妃?廢掉才是正經。”

“更何況,自打七月初七以來,太子一直在護國寺念佛超度亡魂,可見并沒有将那雲芷放在心上。”

“你們知道什麽,這雲芷必然是要廢的,她可是昏君賜婚,意在羞辱太子殿下,豈可容忍!”

“那為何還不曾廢掉呢?”有人小聲道。

“滾滾滾!等太子回到東宮,第一件事就是廢了這樁婚事!”

奶娘氣呼呼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對宋頌道:“一群小人!”

這裏已是後山,方才說話那幾位便是在一所涼亭裏集會。

與她們一行隔着竹林,是以并沒有發現有人。

宋頌失笑:“他們也不過實話實說。”

奶娘氣得跺腳。

江晚晚捂着嘴小聲驚呼。

“怎麽了?”奶娘這段日子總是受驚,唯恐又碰到危險。

宋頌轉頭,恰與草廬前那人對視。

涼亭裏猶在批判:“太子妃者,或成一

國之母也,雲氏女所犯惡行,罄竹難書,其德不堪,其行歹毒,女子恭孝順悌,她一無是處,試問這樣的人,尋常人家尚且嫌棄,何況太子妃乎!”

“說得好!”

衆人鼓掌贊同。

宋頌看着容離扯了扯嘴角:“真巧。”

說完,轉身就走。

衣袍翩飛,在空氣中劃出冷厲的弧度。

容離見那決絕的背影,眸光沉靜,抿緊了唇。

作者有話說:完蛋,昨天不是錯覺,電腦壞了,卡得不行,周末去重裝系統看看,這幾天都得手機寫了,我太難了QAQ

明晚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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