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餘念抱着那個粉色的杯子,彎了彎眼睛,十分喜歡。
突然,心口的一陣悶疼傳來,密密麻麻的和針紮一般,小姑娘抱着杯子的手都是輕輕一顫。
今日發生的事兒實在太多,心髒超過負荷了……
小姑娘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遞出去,沖旁邊那個乖戾的少年輕輕道:“沉哥……我沒有水卡……能不能麻煩你……”
卿沉勾了勾唇角,壞壞的笑了一聲,沒有立刻接過杯子,而是湊近小姑娘調笑了一句:“小同學……使喚我啊?”
小姑娘低下頭,抿了抿唇,還沒回答呢。
只見旁邊的少年一下子拿過了她手中的被子,笑道:“使喚我也可以……報酬就是今天晚上送我回家。”
餘念小腦袋擡起來,疑惑的歪了歪頭:“???”
卿沉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晃了晃手中的被子,低低的笑了一聲,拿着那個與他氣質十分不符的粉色水杯出去了。
餘念趕緊把手伸進書包裏,把準備好的藥拿出來,沒有就水,直接倒了兩顆,放在自己的嘴裏。
苦澀瞬間蔓延在口齒間。
餘念使勁兒的将那兩個白色的藥片咽進嗓子,苦的她兜帽下的小臉兒都皺在一起了。
自己緩了一小會兒,心口處的悶疼才慢慢緩解。
卿沉這才拿着打滿水的水杯進來。
把杯子放在小姑娘的桌子上,眉眼帶笑,他坐回座位湊近她無賴道:“交易達成,今晚……別食言啊小同學……”
晚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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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和胖子都滿臉驚悚的看着他們的精神領袖,開始上來這學校一年多以來上的第一節晚自習。
雖然在睡覺。
教室裏平時都會有些竊竊私語的說話聲,今天都是噤若寒蟬,生怕打擾年紀大佬睡覺。
誰不知道大佬的起床氣十分嚴重。
餘念剛從班主任那裏回來,領了德育手冊本子,就看到她的同桌趴在桌子上,閉着眼睛睡覺。
她湊過去,小聲問了一下王昭:“沉哥……身體不舒服嗎……”
王昭看到這個被卿沉另眼相待的小姑娘,想了想她成為自己大嫂的可能性,當下趕緊打起精神去回答她的問題:“哪能啊!沉哥這是太困了,補覺呢!”
餘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皺了皺小眉頭,也沒去打擾他,乖乖的回了座位,拉動凳子的聲音都小小的,生怕吵到他。
還在心裏默默想到:王爺肯定是太累了,怪不得讓自己送他回家!
十分努力認真的做了一晚上數學題,還是什麽都沒搞懂的餘念,挫敗的垮下小肩膀。
她癟了癟小嘴,絕望的看着數學練習冊,心想:這個世界的數學題好難啊……就算看再多遍也還是不會。
正好,下課鈴聲響起。
卿沉從桌上爬起來,神色疏懶,漫不經心的随意撥弄了幾下頭發。
亂糟糟的頭發居然有一種乖戾張狂的美感,果然,好看的人幹什麽都好看,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把班裏好多女生撩的偷偷看他紅了臉。
餘念剛收拾好東西,手上便是一空,只見卿沉把她的書包随意的背在了肩上,
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走了,小同學。”
餘念懵懵的跟上他的步伐。
他的步子走的很小,像是專門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出了教室,冬日的夜總來的很快,下了晚自習不過七點半,外面已經挂上了月亮。
餘念十分敬業的問了一句:“沉哥,你家在哪兒啊?”
卿沉眸子一深,背着她的書包,低笑了一聲回道:“怎麽,想去我家啊?”
餘念眨了眨眼睛,瞬間有點懵懵的,狐疑的望了旁邊的高大身影一眼:“???不是你讓我送你回家的嗎!”
兩個人晃晃悠悠,到了餘念住的小區。
餘念忍不住的又問了一句:“沉哥,你家到底在哪兒呀?這都到我家了……”
卿沉挑了挑眉頭,看了一下這個小區,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着旁邊的小姑娘:“你也住這個小區啊?我家就住這裏。”
小姑娘兜帽下的大眼睛睜大,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絲毫沒有卿沉話中的真實性,小聲的雀躍道:“真的嗎?好巧哦!”
卿沉望了一眼這個小區的名字,默默的記下了。
點點頭,微笑道:“嗯,以後可以一起回家了。”
月光傾灑在他身上,臉上,他的神色比那月色還溫柔。
餘念完全沒有懷疑,歡喜的趕緊點頭,心裏高興的直冒泡,真好!可以每天和王爺一起回家!
卿沉把餘念送到單元門口,把書包遞給她後,勾了勾嘴角,調戲了一句:“拜拜小同學,晚上做夢要夢到我。”
餘念被他這一句話弄的紅了小臉,趕緊抓緊胸前的書包帶,低頭跑進了單元門。
餘念夢沒夢到他,他不知道。
他卻是夢到了一個十分真實而又讓他恐懼的夢。
卿沉躺在床上,額間布滿的大顆大顆的冷汗,胸口劇烈起伏,眼角還有不明顯的淚痕。
卿沉忽然劇烈掙動了一下,像是要突然醒來,手迷茫的在被子裏摸索了半天,像是丢失了最重要的東西。
像是被夢魇纏住了身體,并且越纏越緊,直到他喘不過氣來,他的一口氣憋在胸腔裏,任由那夢魇張開血盆大口,将他殘忍的拖進深淵。
卿沉一下子睜開眼睛,眼中盡是恐懼,用目眦盡裂來說也不為過。
夢魇裏的畫面實在是太過真實了。
刀劍無眼,閃過無數道殘忍的光,黑衣人們纏鬥在了一起,是如此驚心動魄的打鬥,血都将那石子路給染紅了,短短一時間便是漫天的血色。
一身穿鎏金蟒袍的男子剛剛揮劍抹斷了一個賊人的脖子,數名黑衣人圍在他的身邊揮動着刀劍,他的身上居然也沒有一絲傷口,還可以應對自如。
下一秒,便是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小身影不管不顧的沖出來,張開雙手擋在那男子面前。
只是一瞬間,她的胸前便頂着一個呼呼冒血的血窟窿,觸目驚心。
卿沉心髒猛地一顫,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揪緊,他死死地按住胸口,額間滿是冷汗。
心口泛起的是他難以忍受的疼。
明明,明明只是一個夢啊,為什麽會真實到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樣……
夢裏的小身影倒在地上時,也沒有任何聲音。
她被那男子紅着眼抱在懷裏時,可能疼得意識已經模糊了,卻還是努力的用那可以露出的半張臉沖他展露了一個笑容,臉色和唇色都泛着失血過多的蒼白。
她從鬥篷裏伸出那蒼白的小手,下意識的緊了緊黑色的鬥篷,将那還在冒血的傷口堵住,也将那被血染紅的衣服擋住。
都這個時候了,都不忘遮掩住自己,那個醜陋還有被厭棄的自己。
刀光劍影,那刀劍在陽光下閃過無數道狠戾的光,那男子的部隊趕來,将那些黑衣人通通解決掉了。
她沖那男子笑了,唇邊溢出了血跡,在那白皙透明的臉上劃出血痕。
動了動嘴唇,無聲的道了兩個字:“王爺……”
然後便是頭一歪,倒在了那男子懷裏,再也沒有氣息了。
她走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意。
到死都高興着,她護住了他……
像是一把鈍了的刀子在他心口反複劃拉,皮開肉綻的同時帶來的是鑽心的疼。
卿沉忽而捂住胸口,眼眶都是猩紅的,有一種生命都被掏空了的無力。
那男子是誰,為何留着長發,為何……和他長的一樣。
那身穿黑色鬥篷的小姑娘,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