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醒酒,興趣
“顧小姐,你很吵,可以出去嗎。”
杯盞擱置桌面,聲響不重,卻在環境靜谧安好的雅間內,清脆可聞。
他冷冷地掃了眼故作明媚嬌蠻的顧明珠,語氣惡劣清寒。
顧明珠本能地怯了怯,躲到了齊睿身後,“表哥……我們走吧。”
齊睿回眸看了眼被容珏吓得花容失色的顧明珠,再擡眸看向坐在那始終不看他的姜琳琅。
最終,無奈地對容珏颔首致意,“丞相,本王與表妹先回去了,表妹年紀小,希望丞相不要吓唬她。”
說完,又欲言又止地看向姜琳琅,最終還是說什麽,沉默地轉身,看都沒看顧明珠一眼,就走。
“表哥!表哥等等我!”
顧明珠見狀忙提着裙裾追上去。
容珏被攪了興致,臉色陰冷,忽然目光緊緊鎖定姜琳琅,說了句——
“蕭王殿下對你倒是一片癡情,瞧着像是并不介意你已嫁人的身份。”
“叮——”
姜琳琅腦子裏響了聲,才張口,便見容珏唇角彎起,手輕輕拿起一個茶杯,指尖一捏,茶杯瞬時化作粉末。
她于是脫口而出的便是谄媚,“我生是丞相府的人,死是丞相府的死人,絕無二心!”
心裏提了提:這個死妖孽,控制欲這麽強的嗎!
容珏聞言,姣好的五官有一瞬的神情龜裂,狹長的眸子伸出,一閃而過微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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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快如閃電,他便面無表情,眸子清寒地凝視姜琳琅發誓般的臉,哼了聲,“方才,如果你說錯一個字,你的腦袋就和它一樣,碎成花了。”
默默看了眼那成碎末的杯子,姜琳琅惡寒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在……
就差給他跪下發誓:大佬,小的不敢背叛您啊!
至少現在不敢。
“顧明珠那個女人,你離她遠些。”
容珏起身,抖了抖烏紅的披風,驀地提醒了姜琳琅一句。
跟着起身的姜琳琅聽了,感動不已,心道這厮也許骨子裏還是有幾分良知的。
便聽容珏不鹹不淡地補充一句,“你已經夠蠢了。”
別再跟着顧明珠被感染得更蠢。
這言外之意,姜琳琅居然聽懂了!
她收回他還有良知的話,混蛋,人身攻擊,怒掀桌啊!
出了門,感受身後某人的敢怒不敢言,容珏好心情地挑了下唇角。
不過——
齊睿,還真是礙眼啊。
沒能力守住想要的東西,還觊觎他人所有物的人,都該死一死呢。
回到丞相府,晚膳,姜琳琅是在自己的院子用的,容珏好像又被皇上叫進了宮。她吃完帶着小橋在自己的院子遛了一圈,覺得無趣,便出了院子,去花園走走。
只是,身後總跟着幾個影子。
她無語地撇了撇唇角,辣手摧花地摘下一朵墨菊,嗅了嗅。
身後的管家見了,不禁瞪大眼,“夫人!那可是波斯進貢給聖上的波斯墨菊,聖上賜給大人的禦品啊!”
一向冷靜穩重的老管家,難得抓狂一回。
姜琳琅嘴角扯了下,看了眼手裏半大不小的墨菊,面無表情地将其放回那一簇墨菊中,咳了聲,故作鎮定地道,“咦,這花怎麽自己掉了?”
管家:……
小橋:……
夫人您編瞎話的本事日益見長了。
頭疼地喚來花農處理,姜琳琅自知理虧,擡手掩在唇邊咳了聲,而後努了努嘴,對管家賣了個萌,“那個,管家伯伯,你不會告訴容珏的,對吧?”
說着還眨巴眨巴眼睛。
管家面無表情,實則心裏滴血,忙躬身,“老奴,自是如事禀告給大人的。”
姜琳琅聞言,挑眉,“誰看到我摘花了?容珏看到了嗎?沒有吧,沒有你這麽做就不厚道了。”
“我看到了。”
就在姜琳琅睜眼說瞎話連管家都快被糊弄過去時,容珏不知何時回來了,一身酒氣,玄色的衣袍翩翩,紅唇潋滟,眼眸清寒發亮。
冷不丁地聽到他的聲音,姜琳琅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人武功高深莫測,每次出現都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只是才做了虧心事,她不免心虛,縮了縮脖子,立即從耀武揚威威脅管家的狐貍變小白兔,乖乖認錯鞠躬道歉,“我錯了!不該破壞禦品!”
認錯倒是快。
容珏按了按眉心,在宮裏飲了些酒,此時胃裏火燒般難受,臉色愈發白,殊不知他這個動作叫人以為他不悅了。
姜琳琅抿着唇,拍了下那犯賤的手一下,大眼可憐巴巴地望着容珏。
“會煮醒酒湯麽?”
驀地,容珏放下揉眉心的手,擡眸淡淡望着姜琳琅,問。
“啊?”姜琳琅愣了下,而後點頭,“會!”
半個時辰後。
姜琳琅手裏端着醒酒湯以及一碗陽春面,依舊有些雲裏霧裏——
怎麽就稀裏糊塗來廚房給這厮煮醒酒湯還被額外要求煮了宵夜?
府裏的廚子,廚藝自是絕佳,容珏放着這些大廚不使喚,跑來使喚她這麽一個做東西勉強能吃的,也是清奇。
不過,這倒是她第一次踏足容珏的卧房,與他鮮豔紮眼的穿着相反,他的卧房,放眼望去,冷冰冰的,死沉沉,紗幔都是黑的,桌椅擺放規整——
她确認,這人是個處女座吧,還是強迫症,卧房幹淨得地面反光,家具擺放距離一致,床上的床單、被子、枕頭,幾乎沒有褶皺。
小心翼翼地挪到桌前坐下,容珏的卧房很大,也很壓抑,窗戶被關得死死的,室內用夜明珠照明(她的卧室怎麽沒有!),熏香怡人。
“端過來。”
容珏正坐在書桌後,是的,這人自己的卧室內就有個大書桌,還有個簡易的書架。此時正坐在書桌後,看公文?!
奸臣原來也是刻苦用功的?
容珏沒有聽到姜琳琅的聲響,不禁擡眸,便見對方一雙晶亮的眼睛四處掃,滿滿的好奇。
不禁咳了聲。
這一咳,姜琳琅立即挺直了腰板,端着東西走過去。
看了眼托盤中的醒酒湯,容珏伸手端過,微擡手一揚脖,便一鼓作氣喝完了。
驚得姜琳琅眨了下羽睫,他不怕她給他下毒?
轉念一想,那麽多人監視着,他定是知道她不敢也沒那個機會敢害他的。
“與我講講,你在鐘秀山的事。”
容珏放下碗,一只削蔥根的手便及時遞了帕子上前,微恍,他接過帕子拭了拭唇角,擡眸,定定地看着眼前清妍精致的女子,道。
突然想知道,什麽樣的環境,才培養出她這般有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