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敲鼓鳴冤(一更)

第二天,柳橋還是早早就起來了,簡單洗漱之後便做早飯給雲氏煎藥,随便吃了點之後就端着雲氏的那份早飯和藥去給雲氏,可當她走到了門口,卻發現房門虛掩,心裏頓覺不安,推開門一看,屋裏已經不見了雲氏的蹤影。

炕還是暖的,可床鋪卻是整整齊齊,像是根本沒睡過的樣子。

柳橋還是抱了一絲希望,以為雲氏是已經起來了,放下了手中的托盤之後便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可是結果卻是失望。

雲氏不見了。

明明昨晚已然是振作起來了,可如今卻……

“我不會讓我的兒子死。”

“就算要死,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雲氏昨日的話湧上了腦海,柳橋猜到了她可能要做的事情,旋即往外走去,可當她打開了院子的門,看着被朝陽暈染的金黃的門口,卻愣住了。

前方的路是明确的,清晰的,可是,她卻不知該往何處。

雲氏什麽時候走的,去了哪裏,她一無所知。

就算她知道她是去想辦法救兒子,可是這一刻,她沒有辦法找到她!

是去找他們母子一直不敢說出口的那個人?

可她連門都沒出過,怎麽知道那人在何處?又怎麽找?她寧願這般胡亂去找也不願意将事情告知她?

柳橋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候跟這對母子較勁的,可心裏終究還是不舒服,更是疲憊,連去擔心雲氏會不會出事的力氣都沒了。

她坐了下來,就這樣坐在了門口,低着頭,一直到了耳邊傳來了林小燕的驚呼聲,才擡起。

“阿橋,你怎麽了?”林小燕跑了過來擔憂問道。

柳橋笑了笑,“沒什麽,我娘不見了而已。”

這話說的輕佻,許是負氣。

林小燕大驚,“不見了?嬸子怎麽會不見了的?”随後發現了柳橋情緒的不對勁,“阿橋你別急,我們找找,好好找找,嬸子不會有事的!”

“找?怎麽找?”柳橋道,“他們母子什麽都不跟我說,我怎麽知道她去了哪裏?”

“阿橋……”

“我不過是他們易家買回來的一個童養媳而已,我算什麽?他們自然沒有必要秘密告訴我了!”

“阿橋,你別吓我……”

柳橋擡手抹了一把臉,咬着牙壓下了心裏的這些負面情緒,她不能任由這些負面情緒蔓延,因為她不能倒下,家人,她真的将他們當做家人,“小燕,我沒事。”

“阿橋……”

“我娘她不會有事的。”柳橋平複了心緒道,“至少在易之雲沒事前她不會有事。”說罷,轉移了話題,“阿貴叔能走了嗎?對不起小燕,這幾日我恐怕都要麻煩阿貴叔了。”

林小燕面上滿是不安,“阿橋……”她想安撫她,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點頭道:“我爹好了,我去讓他駕車出來,阿橋你放心,不管怎麽樣,你還有我和我爹!”

“嗯。”柳橋笑了笑。

林小燕轉身回了家,不一會兒和林貴一起駕車出來,因為雲氏不在,也因為放心不下柳橋,這才出了村口,她便想起了一件事,“阿橋,昨天嬸子去易家大哥房裏找什麽東西,她不見了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系?”

柳橋蹙眉,“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林小燕搖頭,“當時她沒讓我進去,不過出來的時候我也沒看她手裏拿着東西。”

柳橋也想起了那日雲氏問她什麽盒子的事情,随後,易之雲跟她便起了沖突,後來易之雲跟那張阿寶打架……易之雲嘴雖一向臭,但是動手……許也是因為和雲氏鬧矛盾而情緒差的緣故,也便是說是那盒子惹的禍!這般多根本不相關的事情竟都連在了一起,真的是應了那句話老話“合該有事”!“她應該是進城了的,先不要着急,易之雲沒有定論之前她不會有事的。”

就算她要去找那幕後設局之人,憑借她一人之力如何能夠找到?

難道……

“阿貴叔,快點,進城之後直接去衙門!”

“好!”

……

柳橋沒有猜錯,雲氏是進了城,而雖然不是去衙門看易之雲,但是也差不多,她直接找上了縣令徐茂。

一大早一個婦人到縣令的府邸直言找縣令,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合常理,而就算不被轟走,她也見不到人,而事實也是這樣,門房直呼讓雲氏有冤情去前面衙門正門擊鼓。

“我是易之雲的母親,我要見縣令大人!”雲氏卻堅持,她身上穿着一件半舊的冬襖,頭發梳了發髻,整整齊齊的盤着,發髻上至插了一個不值一文的木簪子,容貌雖然秀雅,但是此時卻是蒼白憔悴,雖堅毅之色讓人眼前一亮,但終歸落于平凡。

在門房的眼中,她就是一普通的百姓,就算徐茂平日嚴令手下寬厚仁和,可人心畢竟也分了個三五九等,面對一個尋常的百姓,而且還是一個婦人,竟然要求見縣令,難免生了輕視以及怠慢之心,不耐煩地揮手道:“什麽易之雲不易之雲的,我說了有冤情去衙門敲鼓,縣令大人自然會為你伸冤!”

“如果我敲了鼓,那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雲氏冷着聲音一字一字地道,“縣令大人應該不會想鬧到這個地步!”

門房錯愕,這婦人是在威脅他……不,威脅縣令嗎?會兒後,錯愕轉為了憤怒,“你這婦人竟敢……”

“什麽事?”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神色沉穩幹練。

門房見了來人,忙行禮,“管家。”

“怎麽了?”管家看了一眼雲氏,問道。

門房道:“這婦人說來找縣令,小人讓她有冤情的話就去前面衙門敲鼓,大人一定會為她伸冤的,可她堅持要見縣令,還說什麽如果敲了鼓那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管家,她一個小小的婦人竟敢威脅大人,小人一時氣不過……”

“我是易之雲的母親!”雲氏打斷了門房絮絮叨叨的講述,看着管家道,“我要見縣令!”

管家對眼前之人的态度本也是不滿,可當他聽到了易之雲三個字,頓時眯了眯眼睛,“你是易之雲的母親?”

“是!”雲氏道,眼底有着不懼一切的冰冷,“帶我去見你們大人!”

管家看了看她,半晌後側身,“請。”

門房驚詫了,真的讓人進去?那易之雲什麽來頭?不……不對,前兩日抓的那個買兇殺人的嫌犯不就是叫這個名字嗎?

相對于門房的驚詫,雲氏卻是平靜,仿佛一切情緒都被湮沒了的平靜,可如果仔細,還是可以從她的眼底捕捉到了那一轉而逝的悲涼。

管家将人領到了一處小客廳,然後便去通報。

雲氏沒有坐,而是靜靜地站着,粗布衣裳憔悴容顏此時竟有一番說不出的氣韻,也籠着一股似有若無的絕望悲涼。

沒過多久,徐茂便來了,神色雖然經過了整理,可卻還是殘餘着驚訝的痕跡,這件案子起初他不過是覺得田三的供詞有問題,所以沒有當庭判決,讓人繼續調查,可是沒想到一查便查出了他的小舅子,後來竟又牽扯上……如今,那嫌犯的母親竟然登門求見?他當了地方官這般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進了小廳,見了來人,徐茂心中又添了一絲的疑窦和審視,這婦人雖然一身簡樸,可那氣質卻根本不是一個村婦能夠有的,思及昨夜前來拜訪的人以及此事牽涉到了他那個不成器的小舅子,便客氣道,“你是易之雲的母親?”

雲氏看着他,神色沒有任何的波動,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要見他!”

徐茂一愣,随即蹙眉:“不知……”斟酌了一下稱呼,“夫人所說的他是何人?”

“大人心裏清楚!”雲氏冷笑,“我們母子都已經逃到了這裏了,既然找來了既然要趕盡殺絕,為何還要如此藏頭露尾?”

“夫人……”

“好!”雲氏繼續道,“既然他不敢見我,那就請大人幫我帶一句話給他,婚書還在我身上,如果他仍是要對我們母子趕盡殺絕,那就玉石俱焚,我們母子活不成,他也不會好過!我會将他的秘密他的卑鄙無恥公告天下,我看他還如何榮華富貴官運亨通!這樣就算我們母子死了,他也會受萬夫所指!”

徐茂眼眸一睜,面色凝重起來,就算這話說的不甚明了,可是其中的分量他還是能夠掂量出來的,她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她跟……竟然是這等關系?徐茂心裏也凝重起來,這一樁原本普普通通的案子背後竟如此錯綜複雜?他沉思半晌,最後道:“夫人是不是誤會什麽了?你兒子的事情本官基本已經查清,并非如夫人所說的這樣,夫人……”

“不必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告訴他如果他還念着一絲情分就放過我兒子!”雲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而每一個字都充斥着極深的恨意,“只要他放過我兒子,我可以就這樣在這裏一輩子,從今往後,我和他不再有任何的牽扯!婚書我也會毀去,他可以從此高枕無憂!”

她說完了這話,便起步離去,腳步雖然有些不穩,可每一步都走得堅決。

徐茂沒有阻攔,可面色卻變換了好幾次,好半晌,他喚來了人,“去衙門知會一下主簿,今日申時開審易之雲一案!”

“是。”

……

柳橋一行人到了衙門,卻并未問出雲氏的下落,倒是得知了下午申時開審的消息,“下午就要開審……”

“阿橋,你看那是不是嬸子?”林小燕忽然間叫道。

柳橋擡頭看去,便見前方巷子口走來的雲氏,當即小跑了過去,“娘!”

雲氏停下了腳步,臉色發白,眼底卻是空洞,她低頭看着她,嘴唇輕顫,最後只是溢出了一個:“嗯。”

柳橋看了她的模樣,那脫口而出要問她為何一個人這般早進城的問題便咽了回去,罷了,沒事就好,“娘,剛剛衙門說下午會審夫君的案子。”

雲氏眼底閃過了一瞬間的波動,然後還是同樣只溢出了一個嗯。

柳橋嘆息,“娘,你想見夫君嗎?”

雲氏看着她,半晌後點頭。

柳橋沒有再多說什麽,領着雲氏去了牢房,塞了獄卒銀子,“娘,我不陪你進去了,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知道太多事情,只是畢竟是自己的命,娘勸勸夫君吧,我在外面等你。”

雲氏還是看了看她,半晌後才點頭。

柳橋目送了她進去,心情仍是郁結。

雲氏在獄卒的帶領之下走到了關押易之雲的那牢房前,易之雲見了雲氏,面色驟變,下一刻便想起身走過去,可是才一動身子,便又止住了,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

雲氏空洞的眼睛在見到了兒子的那一刻頓時湧出了熱淚,随即潸然落下,“雲兒……”

易之雲喉嚨滾動了幾下,語氣帶着幾分負氣,“你來做什麽?”

“娘……”雲氏哽咽着,“娘已經去找了縣令……讓他給他帶話……只要他放過你,從今往後……我與他再無瓜葛……我會毀了婚書……他可以從此高枕無憂……”

易之雲面上頓時泛起了震驚之色,“娘……”

“你錯了雲兒……”雲氏繼續道,“在娘的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娘是恨……是想為自己讨回公道……為你讨回應得的一切……可是如果這要以犧牲你為代價……娘放棄……娘寧願就這樣躲在林家村過完下半輩子……雲兒,娘只在乎你……”

易之雲握緊了拳頭,想起身沖上前去,可是,卻無法動彈,“娘……是孩兒不孝……”那日他怎麽會那樣說她?這些年受了最多委屈的人是她,是她的啊!“娘……”他艱難地掙紮起了身子,卻是跪下,磕頭,“娘,孩兒錯了……錯了……”

他竟這樣的自私!

雲氏的淚落的更慌,“雲兒……我們母子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娘……”易之雲也是湧出了熱淚,“不!娘,不!你帶着阿橋走,帶着她離開這裏!娘,他不會放過我的!也不會放過你!娘,快走,帶着阿橋走,不要管我!”

“當年娘沒有丢下你,今日也不會!”雲氏抹去了臉上的淚,“雲兒,阿橋說的對,連死都不怕了,我們還怕什麽?雲兒,娘不會讓你有事,當日娘能夠帶你逃出京城,現在也一樣能夠救你出來!”

“娘——”

雲氏沒有再答他的話,轉身腳步不穩地走了。

易之雲上前,握住了牢房的木杆,牙關緊咬,雙眸含淚,淚光之中閃爍了極深的恨怒……

牢房外

柳橋見雲氏出來,一臉哭過的樣子,心裏松了半口氣,不管他們母子談的如何,但是能哭,總比面無表情要死不活的好,她迎了上去,也沒問情況如何,只說道:“娘,下午開審前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準備,你的臉色不太好,不如我找間客棧讓你休息,讓小燕陪着你,下午開審前我再去接你。”

雲氏卻搖頭,“你要做什麽?”

“娘,我知道你有辦法救夫君,但是……公堂之上,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玉石俱焚的好。”柳橋道,“我想了一些法子,先試試吧。”

雲氏看着她,“嗯。”

“那你……”

“一起吧。”雲氏道,聲音多了一份溫和。

柳橋看了看她,也沒有心思去猜她的想法,只好應了,時間緊迫,她還得跑好幾個地方,“好,那我們走吧。”

四人,以柳橋為主,先跑了一趟鴻運酒樓,鴻運的掌櫃見了她來臉色微微一變,柳橋只當沒看見,直接開口請他為這一個月來的賬目做了證明,掌櫃雖有疑惑,但許是見她不是來要錢的,便順了她的意思給做了證明,從鴻運酒樓出來之後,柳橋便直接去找了陳捕頭,仍是去他家,今日他還是休沐。

陳捕頭見了她來眼神仍是閃躲,柳橋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陳捕頭放心,我不是為了昨天的事情來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請教陳捕頭。”

“這……什麽事情?”畢竟是心虛,陳捕頭的語氣頗為的飄忽。

柳橋道:“我想知道田三的情況。”

陳捕頭一愣。

“陳捕頭,這事應該不會讓你為難吧?”柳橋問道。

陳捕頭的臉頓時有些難堪,當了捕頭多年他第一次在人前覺得難堪,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小孩子,“好……我說……你想知道什麽?”

“一切!”柳橋道,咬着牙,“如果可以,他的祖宗八代我都想知道!”

陳捕頭愣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柳橋得到了想要得到的資料。

“阿橋啊……”陳捕頭嗫嗫道:“不是我不幫……而是……有些事情……我實在……實在也是沒法子……不過大老爺真的是好官……應當不會冤枉了你夫君的……”

柳橋吐了一口濁氣,她知道他是有意彌補,所以才将田三的情況說的如此詳細,“陳捕頭,我明白,你無需再說什麽,田三的情況,多謝陳捕頭告知,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只要我能夠幫的我一定幫!”陳捕頭道。

柳橋道:“上回您說狀師的事情,我們都不懂,能不能請陳捕頭給介紹一個?”

“這……好!沒問題!”陳捕頭應了下來。

柳橋道:“如果您方便的話能不能現在就帶我們去找?下午就要開審了。”

“好!”陳捕頭應下,“我們現在就走!”

一行人又添了陳捕頭一個,在他的帶領之下,大約小半個時辰,他們到了西城的一棟宅子。

陳捕頭給柳橋介紹的狀師是一個已到天命之齡的老頭,在狀師一行也算是老行尊了,只是在大周,律法雖然規定了被告人有權請狀師辯護,但是大多都不會請,所以狀師一行并不算吃香,一般都只是幫人謝謝狀子,至于上公堂辯護什麽的,少之又少。

李橋也沒打算讓狀師為易之雲辯護,與其将掌控權交給一個不認識且花錢找來的不相幹的人,不如自己握在手裏,不過她腦子裏關于律法的東西實在是少,所以才需要找人咨詢。

狀師姓李,見了是陳捕頭領着人來的,倒也是客氣,後來見柳橋一個小女娃頻頻發問,其他的兩個大人反倒是晾在一旁便有些不滿。

只是柳橋不想在這方面上浪費時間,先是加了銀子,再又在氣勢上押到了對方,繼續獲取自己所需要的知識。

李狀師起初雖然忍着氣,可後來見柳橋一句一句說的極為有條理,便從生氣慢慢轉為了驚奇,态度也漸漸的好轉起來。

這般的情形便是連陳捕頭也詫異不已,這真的只是一個七歲的小丫頭嗎?之前的那些事情他還可以說是她聰慧懂事,可是眼前這般豈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能夠做到的?

雲氏也是微微眯了眼睛,眼底閃過了複雜。

而林小燕和林貴這對父女卻沒有這種想法,林貴什麽也沒想,律法什麽的他也聽不懂,只是呆呆站在一旁,而林小燕卻是亮了眼睛,滿目的欽佩。

對于這些,柳橋沒心思理會。

他們在李狀師這裏一直待到了未時四刻,連午飯也是在這裏用的,雖然時間有限,柳橋能夠得到的,而且還要記在腦子裏且還要用上的不多,可畢竟不再一無所知,上了公堂也有的放矢。

回到衙門前,柳橋将一個小包裹交給了林貴,“阿貴叔,待會兒麻煩你将這包裹送去金玉滿堂,讓掌櫃交給君東家,轉告他,如果我輸了,這裏面的東西就算是補償,應當不會讓他虧本的太厲害。”

林貴愣了愣,才接下,“好……我這就送去……只是……阿橋,你要……小心……”

柳橋笑了笑,“嗯。”

林貴交代了林小燕兩句,便拿着包裹駕車走了。

雲氏看了看柳橋,卻沒有問那包裹裏面裝了什麽東西。

未時快到,衙門前也漸漸地聚集了人,依照大周律法,衙門審訊案子,除非突發的,一般都會在衙門前張貼公告好讓百姓前來看審,揚子鎮雖大,平時打死人的案子也不是沒有,但是這等買兇殺人的案子卻是很少見,所以,前來看審看熱鬧的百姓不少。

申時一到,柳橋沒等縣令上公堂開審,面色堅毅地直接當着前來圍觀的百姓的面走到了衙門口一側的鳴冤鼓前,拿了敲鼓的長棍,揚手狠狠地敲響了鳴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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