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迫營業
許願愣了下,周圍女生也半天才反應過來,憤怒地看向始作俑者。
“宋啓凡你瘋了嗎?誰允許你扔掉我的情書!”
“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本宮就不打你!”
“啊啊啊啊!信封沾到灰塵了,這還怎麽送出去啊!”
宋啓凡站在許願桌邊,懶洋洋地雙手插在兜裏,帥氣的臉龐上寫着玩世不恭。
“怎麽,都喜歡到寫情書了,親自去送給對方的誠意都沒有嗎?”
“還是你們本就知道,就算親自去送,人家也不樂意接?”
“既然自己都不願面對被拒絕的事,怎麽還麻煩別人?要不要臉啊?”
他平時吊兒郎當慣了,很少說這種有些正經的話,沒想到一說出來還挺有道理的,周圍女生原本還趾高氣昂的小臉,頓時紅的紅,綠的綠,煞是精彩。
“一個個都還賴在這裏幹什麽,當門神嗎?”
女生們狠狠瞪了宋啓凡一眼,有了剛才那番話,她們也不好意思再要求許願幫忙送情書,悻悻地離開。
“宋啓凡,”許願擡頭看向宋啓凡,眼含笑意,“謝謝你。”
十六七歲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能夠鼓足勇氣,把心中的喜歡傳遞給對方,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然而,就像宋啓凡說的那樣,這種事情應該自己去,而不是假手于人。
“你要是真的謝我,”宋啓凡痞裏痞氣地撩一撩劉海,低頭回看許願,“要不就……”
對上那雙比星星還亮的桃花眼,宋啓凡的心跳漏掉一拍,後面“給我寫一封情書”幾個字,再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他的後話,許願問:“要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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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啓凡心跳快得厲害,臉頰起熱,傻了吧唧地撓撓頭:“沒什麽,為女神應該的。”
周圍響起一片起哄聲。
宋啓凡長得不差,算是他們班班草,可是班裏很少有女生喜歡他,一方面是因為他嘴太毒了,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他對許願的單方面明戀,就差寫在臉上。
很少有女生願意把自己和許願這種長相的女孩子比,明明素顏,就比別人化妝了還明豔,唇紅齒白。如今她成了校草親妹妹,妥妥的白富美,更是沒有可比性。
七班人都看得出來,宋啓凡喜歡許願,唯獨許願一人當局者迷,一直以為他是個樂于助人的熱心同學。
“滾蛋!都別瞎起哄!”宋啓凡惱羞成怒一聲吼,全班噤聲。
臉上的熱意終于緩和些,宋啓凡問:“聽說昨天你被劉璐帶人堵廁所了,沒事吧?”
他被狗咬了一口,昨天請假去打狂犬疫苗,哪知他一走就發生了這種事,要是他在的話,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就算拼上他這條命,誰也別想動他的女神。
許願搖搖頭:“沒事,昨天我哥哥及時出現,所以沒發生什麽。”
她自動忽略掉手臂和膝蓋上的輕微蹭傷,反正校服長衣長褲,遮得嚴嚴實實,別人看不出來什麽。
宋啓凡松一口氣:“沒事就好。”又想起路上聽到的傳言,“你真的是許泊舟的親妹妹嗎?”
許願點頭。
宋啓凡還想問清楚些,班主任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教室門口,粗胖的手臂揮舞出重影,嗷嗷一嗓子:“都杵那兒幹嘛?還不趕緊回自己座位背書,也不看看期中考試考的那點分數!”
宋啓凡大步流星一邁,來到後一排,他的座位和許願斜對角。
直到下早自習,許願身後的位置依舊空蕩蕩。原本坐在這個位置的是劉璐,是昨天霸淩她的女生之一。
全班都知道,劉璐再也不會在爾雅出現,這也讓全班同學默默地達成一條共識。
校草實力護妹!
絕對不能招惹許願!絕對不能!
最開心的人是宋啓凡,轉着筆都忍不住哼小調。劉璐一走,下周一開始,他就能坐女神後面啦!想想就激動!
後排女生快要發瘋:“宋啓凡!請停止你的豬叫!立刻!馬上!”
……
周五晚上沒有晚自習,下午放學後,許願在周圍一片女生羨慕的目光中,上了許泊舟的車。
回到家一進門,随着一聲振聾發聩的“surprise”,各種彩條噴霧噴過來,噴了許願一身。
許願恍惚了下,偌大的客廳裏被精心布置成派對的樣子,裏面滿滿當當都是人。
一時間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可是混在人堆裏這只吐舌頭的肥胖大白狗,明明就是他們家小白啊。
別說許願了,就連許泊舟都有些意外,條件反射地把兩個妹妹護到身後,直到看清屋裏的人們,明悟地一笑,把許願朝前輕輕一推。
突然從人群裏被揪出來,許願忐忑地回頭看:“哥哥……”
許泊舟一臉溫柔:“去吧。”
許願抿了抿唇瓣,緩緩轉頭。
一個美麗優雅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豔光四射的眉眼,一身絕豔的紅,一屋子的閃光燈瞬間失色。
她雙臂顫抖地半抱着許願,隔着十多年的歲月,垂頭細細打量懷裏的小姑娘,尋找記憶裏的模樣。
明明嘴角噙着笑,眼睛卻濕潤了。
“是願願嗎?”
許願曾想過無數次:她長成這樣,媽媽得是什麽模樣?那個一遍遍在腦海裏勾勒的朦胧畫像,今天終于撥開雲霧。
她果然随了媽媽。
她是年輕時的她。
她是未來的她。
許願喉嚨裏梗得難受,好不容易擠出來聲音:“是我。”
溫思容再也抑制不住十多年日日夜夜的想念,一把把女兒摟進懷裏,輕輕親吻她的額頭:“媽媽的小願望,終于回來了。”
旁邊許存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許願,這張和妻子眉眼六七分相似的稚嫩小臉,俨然一個縮小版的妻子。
這麽多年,他們的女兒,終于回家了。
親戚朋友都在場,他不好像妻子那樣掉眼淚,只深深凝望着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眼圈漸漸紅了。
哥哥安慰地拍了拍爸爸的後背:“不是說最短一周後,才能回來嗎?”
許存遠轉頭避開人視線,抹了一把臉,轉回來時,依然是那個給全家保護的男人,像一座任由風雨吹打也無法撼動的巍峨高山。
他看向相擁而泣的妻女:“你媽一聽願願回來了,哪裏還能多等一天,訂了最早回國的飛機就回來了,明天我再飛回去處理接下來的事。”
許泊舟點點頭,眼角瞥見許乘月平靜無波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
許乘月心裏很清楚,爸爸媽媽哥哥都是極好的人,就算許願回來了,他們也會對她好,只是……
許願很幸運,能夠找到自己的親生爸媽,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爸媽在哪裏,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指尖忽然傳來一陣溫暖。
順着修長的手臂往上看,看到哥哥有些擔心的溫柔眉眼。
許泊舟捏捏掌心裏的小手,動作輕柔卻堅定,他沖她俏皮地笑了笑,許乘月也笑了。
對于身為孤兒的許願來說,今天真是個太大的驚喜,就像一場美好的夢。如果真是夢,就讓她一直沉浸在夢鄉裏吧。
“願願一直閉着眼做什麽?”見女兒緊閉雙眼,溫思容問。
“我……”許願老實說實話,“我怕一睜開眼,你們就都不見了。”
一股酸意湧上雙眼,溫思容眼眶含淚:“乖,睜開眼看看,爸爸媽媽,哥哥,乘月,一家人都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了。”
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來的親戚朋友跟着感動歸感動,心裏也不由得一嘆。
這精致輪廓的眼鼻,這白皙如瓷吹彈可破的皮膚……溫禍水的基因簡直太強大了,等這小姑娘長大後,妥妥的又一個紅顏禍水,又得和她媽當年似的,攪得圈子裏富太們沒法安心!
今天來的都是許家的親戚至交,許家夫妻就想趁這個機會把許願正式介紹給大家,讓人知道他們許家流落在外的女兒,終于找回來了。
跟着爸爸媽媽認了一圈長輩們後,又由許泊舟和許乘月陪着認識幾個同齡人。
許泊舟給兩個妹妹一人端了一杯汽水,許乘月一如往常慢條斯理地小口啜飲。打了半天招呼,嗓子快冒火的許願,猛灌下去一大口,看得許泊舟十八歲風華,硬是露出一臉慈祥的笑容。
“慢點喝,別嗆到了。”
就像貓媽媽奶小貓崽子一樣。
許願乖乖小口喝,心虛地小聲說:“哥哥,我有些臉盲了,一圈下來名字都沒記下來。”
許泊舟噗嗤一笑,揉揉妹妹腦袋:“沒關系,他們也都是大人拉過來被迫營業,以後多見面就記得了。”
被迫營業?
一提到這個詞,許願的視線不由得落到角落沙發上的那個少年身上。
別人被迫營業多多少少做做樣子,他倒好,鴨舌帽遮住臉,只露出瘦削精致的下巴弧線,明明是葛優躺的姿勢,卻莫名的好看,渾身散發生人勿擾的氣息,仿佛全世界的熱鬧喧嚣,都與他無關。
剛才經過他身邊時,似乎聞到了淡淡的中藥味……又或者是什麽特殊煙草的味道?她記得這個年紀的男生,有些會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