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逝者

“美意,今年六級還報不報啊?”

程美意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從上鋪下來:“不報了,年年報年年栽,我這個大四的學姐還是把茅坑讓給學弟學妹吧。”

室友白她一眼:“我們可都報了啊,好賴最後一次,哎,你不是要*麽,*必須得過六級啊!”

美意更加萎靡:“不考了,我實在沒力氣和那些人搶自習室。”

她回校之後就開始準備*,本以為算是早的了,誰知道別人從年初就開始準備了,自習室裏的位置早就被哄搶光了,到處都是小紙條,什麽占座者逢考必不過,什麽此位置已有人,請自覺繞道……有的幹脆把椅子和電飯鍋、水壺綁一塊,吃喝拉撒全在自習室。

美意算是被吓到了,這陣仗,她這種打算*考的人還是算了吧。

“美意,你工作落實了嗎?”

美意搖頭,突然就有點迷茫,室友們要麽*要麽出國要麽考公,反正出路都想好了,她呢,她也不知道自己畢業之後要幹什麽,難不成真的去接手媽媽的畫廊?

“哎,你那個神秘的男朋友今天還來不來送飯?讓他送點鹵雞爪呗!”

美意啐她一口:“美死你!”

況循已經連續一周每天飯點開車送飯過來,讓美意有些受寵若驚。

從永州開車到她學校這邊不堵車的話也得一個小時左右,還得掐着飯點來,那就是早上就要把飯菜準備好,早早地就開過來。

美意心裏總是覺得特別不踏實。

中午的送飯電話如約響起來,室友都在起哄,非要一起去一睹況循真身風采。

“別鬧啦,他助理不讓人看的,照片你們不都看過了麽!”美意堵在門口。

“讓我們看一眼嘛,況大師哎,只在電視上見過,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們的!”

“別想激我啊,吶,躲遠一點看,看一秒就趕緊撤!”

得到允許的姑娘們跟瘋了一樣沖出去,美意無奈地跟上去。

不過之後演變成四個姑娘和一個男人在飯館吃飯的場面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美意在學校還請大家多多照顧。”況循端着杯子,本就是出色的人,刻意謙恭之下越發讓人無法拒絕。

三個室友磕磕巴巴地站起來和他敬酒:“應該的應該的,況大師以後常來啊!”

“也歡迎你們去永州玩,我招待。”

美意已經被忽視了,但放在桌下的手一直被況循握着,她能感受到這種淡淡的溫柔,是他給的。

吃完飯三個室友還想蹭點兒別的娛樂活動,況循向來大方,給她們安排了一家市中心的溫泉套餐,又找了車子過來接送,随便玩到什麽時候。

美意小小地虛榮了一把,膩在他懷裏不肯回去。

“你都把我慣壞了。”

況循點點她的鼻子:“這就慣壞了?我以為你媽媽對你更驕縱。”

她有些抱歉:“我媽不是不喜歡你,她是怕我被騙,她自己以前就被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給騙了,所以對這類人比較反感。”

“是你父親?”

美意聳肩:“算是咯,反正也好多年沒聯系了。”

況循若有所思:“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事,美意,我有時候覺得并不了解你。”

她神秘兮兮地湊上去,像個頑皮的孩子:“想知道?”忽而又遠遠推開,捏着他的領子往懷裏帶:“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況循眼底閃着狡黠的光,他們就坐在他的車裏,外面是熱鬧的街市,時不時有學生路過。

“不怕被你老師和同學看見?小壞蛋!”說着已經探身上前含住那張嫣紅的小嘴。

美意沉沉地陷在這樣的熱情裏,恍如置身雲端,只是腦子裏忽然蹦出馮延川的臉是幾個意思。

她睜開眼睛确認了一遍,不放心地又加深這個吻,一直到況循氣息不穩地拉開她。

“美意……再這樣下去我也要憋壞了。”他抱着她輕輕地喘,有些磨人地小情緒在心底洇開,只好一遍一遍地撫摸她的頭發,她的臉。

美意害羞地埋在他肩膀上,悶悶地出聲:“其實……可以的啊……”

況循沒聽清,或者說他沒理解:“嗯?”

“啊呀,不說了不說了,我要上課了,你開車回去小心點。”

況循笑意更深,這個小丫頭!

等她走遠了他才把手機拿出來,幸好剛剛調成了靜音,一長串的未接來電,全都是同一個人的。

他也知道這個躲着不是辦法,摁了回撥,對方很快接起來。

“況循!”

“嗯,是我。”

程美如已經沒有辦法了,她實在聯系不到他,到他經常回去的地方也堵不到他的人。

“能出來見一面嗎?”

況循看看對面那座象牙塔,剛剛那個小紅帽一樣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進去了,把他的心也帶進去了,他想和她在一起。

“美如,我們說好了的,別讓我為難。”

程美如歇斯底裏地吼叫:“沒有說好!根本是你單方面宣布分手,我從來就沒同意過!況循,你忘了嗎,小時候,我為你擋了那塊水泥板,我的手再也不能畫畫!你都忘了是嗎!你答應過我,要娶我,現在呢,你跟我的妹妹在一起,這就是你對我的愛?噢,程美意還不知道吧,你想想吧,她要是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算計她,她還會跟你在一起麽?”

況循皺眉,把手機拿遠了一些,裏面的女人還在控訴他的罪行。

“美如,好的,我們見一面。”

大四的時間過的特別快,美意最終還是報了六級,她和況循說這次一定能過的,況循答應她,要是過了,寒假帶她再去一次意大利。

徹底沒有課的時候美意搬回去住,張蘭波怕她在意,盡量把約會時間和地點挪到美意不在的時候。

“想約就約,我反正看不見。”這兩天美意不是沒感覺的到張蘭波小心翼翼地讨好。

“小意,本來媽媽不想跟你說的,但是他好歹是你爸爸。”張蘭波摸着女兒的頭發,心底萬幸女兒那次被擄走至國外還能完好地回來。

“小意,你姐姐,她死了。”

程美意大驚,連打了幾個嗝:“怎麽會?”

其實她應該高興,應該高呼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但那個人是她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們有過一段彼此憎惡的童年,那時候的記憶深入骨髓,成為她如今好好活着的一切動力。

張蘭波拍拍她的肩:“警察已經在調查了,你爸爸這幾天老了好多,身體也不怎麽好,我想過去照顧他。”

美意還是沒能從那陣暈眩中緩過來,她有些莫名地心疼:“可是……可是……她……她……況循知道嗎?”

張蘭波搖頭:“我不知道,我以為你和那小子在一塊是為了氣美如,美意,跟媽媽一塊去看看她吧?”

程美如是被發現死在自己房間的,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門窗也是完好的,她是服入了過量的*致死。

程顯文完全不似上回在張蘭波家裏那般挺拔,整個人一下子就佝偻成了老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張蘭波好幾次同他說話他也不理。

美意還是很小的時候在這幢大別墅裏生活過,如今再回來已經完全沒有了記憶。

程美如的房間暫時被拉了黃條子,警察剛剛才走,還沒定案,不排除他殺可能。

美意站在外面張望了一下,果然是程美如的風格,到處都是粉紅色的,連桌子都是粉的,也不怕看多了眼睛得病。

“小意,下來,上面的東西都不能碰。”張蘭波在樓下叫她。

“噢!知道了。”

一家三口在這種情況下坐在一起還真是諷刺,既生如何生意。

“我跟小意晚上留下來,殡儀館那邊也聯系好了,等公安局出示了具體的解剖結果,就去辦手續。”張蘭波握着程顯文的手,始終陪在他身邊。

程顯文張張嘴想說什麽又沒說,只是有些愧疚地看着母女倆。

美意随手從茶幾上拿起一本畫集,是況循的作品,她翻了幾頁。

程顯文想和這個小女兒親近:“那是你姐姐的,況循送她的,一直當個寶,家裏有好幾本影印本,到處放。”

美意有些尴尬,把畫集放了回去。

“你和況循在談戀愛?”他又問她。

美意看看張蘭波,張蘭波搖頭,示意不是她說的。

“嗯。”她只能回答這個。

程顯文淡淡地失落:“噢,本來小如和他已經商量婚事了,誰知道弄成這樣……”

“你是在怪我害死你寶貝女兒咯?”美意嗤笑。

張蘭波瞪她:“程美意,好好說話!”

“算了算了,孩子也不知道,美如大概也是一時想不開。”

程美意掀掀眼皮,始終沒把道歉的話說出口。

晚飯是張蘭波做的,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程顯文沒什麽胃口也吃了一晚飯。

快吃完了保姆在門口說話:“況先生來了啊!”

飯桌上的三個人俱是渾身一緊。

況循拎了些外賣過來,看見程美意時顯然很驚訝。

“美意?”

她也很驚訝,裝作很驚訝:“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況循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着她身後的程顯文:“我……美如走了,我來看看她父親。”

美意只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好巧,我姐姐去世了,我來看看我父親。”

她其實一早就知道,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名字這麽像,連長相也像,一開始對況循來了興趣确實并不單純,像張蘭波說的那樣,她僅僅是為了氣程美如。

可是後來,程美如找她攤牌,她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況循了。

“美如,是你姐姐?”況循顯然不太相信,又問了一遍:“是這裏的程美如,是你姐姐?”

美意點頭:“是的,程美如,程顯文的大女兒,我程美意,程顯文的二女兒,我們同父異母,早年父母離異,我跟着媽媽,也就是張蘭波女士搬出去了,就是這樣。”

他越聽眉頭皺的越深:“你早就知道我是和你姐姐在一起?”

美意并不想否認:“是,第一次去你的畫室就知道了。”

況循深深吸了口氣,對後面的程顯文彎腰:“抱歉伯父,我現在情緒有些……不太好,我先走了。”

美意看着他的背影快步離開,一直到大門合上,她摸摸臉,潮成一片。

作者有話說:想當年,po主也報了六級呢,就是考試前一天晚上沒設鬧鐘,早上睡過啦,就沒去考試,真噠,要是設了鬧鐘,說不定我現在也成了一枚高翻人才了呢!

三少:whyareusodiao?

畫家:樓上的英語恐怕連po主都不如……

三少:我是為了方便她聽懂,這是禮貌,是體貼,我要是說Whyareusomuch,你确定她能懂?

真·少女·兆兆:夠了!我過了四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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