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小弟(修)
“湘玉,你家湘秀率着文工團的幾個姐妹,要去挖坎兒井的地方進行表演,馮主任跟她們一起去,你就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大清早的,朱小潔一把推開門說。
朱小潔,餘微微和蘇湘玉,徐文麗幾個在申城就是同班同學。
不比餘微微老實,徐文麗懦弱,朱小潔相對要聰明一點。
這姑娘,用俗話說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家裏沒啥人,在申城就一對象,因為是個工人,還經常給她寄東西,所以她在整個農場算是比較驕傲的姑娘。
不過,最近應該有很久,對象沒給她寄過挂面了。
無它,人家在城裏另外了談了別的姑娘,把她給甩了。
而過一陣子,她會偷男知青祁大力的三片餅幹,偷了又不敢承認,祁大力以為是徐文麗偷的,當衆罵了徐文麗一頓,于是徐文麗就上吊自殺了。
當然,因為三塊餅幹,一條人命,幾個同學也就徹底的翻臉了。
“我就不去了,你們也千萬小心一點,挖坎兒井可是人家本地老居民們的技藝,而且技術早在解放前就失傳了,那可不好挖。”蘇湘玉說。
第一世,蘇湘秀提出挖坎兒井的時候她也反對過。
但是沒人肯聽她的。
于是死了好幾個知青。
蘇湘玉要去挖坎兒井,那簡直就是腦子不正常了。
“那我們可去啦,你妹妹今天坐主任的吉普車吶,真是有福氣。”朱小潔嘆着嘴巴說:“她才來了一天,滿農場的小夥子全瞅着她看呢,簡直是萬人迷呀。”
蘇湘秀當她的萬人迷,蘇湘玉得憑着系統養雞,改善自己的生活了。
早晨起來她試了下一雞棚的溫度,至少有四五度,比屋子裏熱乎多了,就開始看關于飼料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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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考上清華的那天就給瞎了眼的老天爺又打回原形了,但好歹它給了湘玉充財富的一輩子和一本取之不盡的書包啊。
就為這個,湘玉都得唱一句感恩的心。
但是,雞飼料裏加滑石粉、碎蛋殼和陳石灰,這又是什麽鬼?
難道說,讓她給雞喂毒?
別她在全農場的知青面前誇了大話,說自己能把産蛋量提上去,最後産蛋量沒提上去,雞全給毒死了吧?
不過就在湘玉差占詐屍的時候,她翻到解釋了。
“冬天,之所以雞不生蛋,除了溫度太低雞不願意進食之外,就是因為它們曬的太陽太少,無法有效的合成鈣,而鈣,則是雞蛋殼的主要成份。”
好吧,這個解釋聽起來很靠譜。
所以說,她現在有飼料,但是缺煤,還缺生石灰和陳石粉。
打碎的雞蛋殼就算了,這農場裏除了蘇湘秀,別人也吃不起雞蛋。
兜裏只有五塊錢,爬起來洗了把臉,蘇湘玉正準備刷牙,就見于磊拿着一柄上面只有三根毛的牙刷,也在搗自己的嘴巴。
在這農場裏,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不知道牙膏為何物了,所以大家也就拿個破牙刷搗搗嘴巴,就算刷牙了。
“真香,這是桔子味兒的牙膏吧?”于磊湊過來說。
蘇湘玉其實很久也沒用過牙膏了,不過她上次不是在哈林牧場裏暈倒了嘛,然後給化工廠的幾個小夥子救了,當時給她做人工呼吸的那小夥兒捂着嘴巴,就送了她一管牙膏,還叮囑她以後要好好刷牙。
給一個小夥子嫌棄自己牙黃,還送牙膏,蘇湘玉從那以後,就不省那點牙膏錢呢。
“真香,味兒像橘子。”于磊又湊了過來,吧唧着嘴巴說。
事實上,于磊這家夥也個短命鬼,甭看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大概再過一兩個月,就會給蘇湘秀的小文工團迷的三魂五道,于是天天給文工團的姑娘們偷雞蛋吃,一開始只是送雞蛋。
後來文工團的姑娘們嫌雞蛋解不了饞,到時候想吃雞,他于是就從雞棚裏偷雞給他們吃。
這事兒後來給人舉報到場部,他也被扭送到了監獄農場。
按照他那種誰瞅三分鐘都想捧他的尿性,進監獄不久就給人打死在監獄農場裏了。
得,臨死前讓他過的好點兒吧。
蘇湘玉于是擠了黃豆大的一點牙膏給他。
“蘇知青,我原來沒發現,你長的還挺漂亮呀。”于磊小心的接過牙膏,樂呵呵的說,跺了跺凍硬的腳,他說:“您人可真好。”
看起來于磊是挺相信她的了,那麽正好,趁熱打鐵,蘇湘玉得提煤的事兒了。
畢竟只把雞棚的溫度升到四五度可遠遠不夠,要想讓雞産蛋,雞棚的溫度必須保持在十八度以上才行。
“給雞用煤?蘇大姐,你怕不是瘋了吧,它們要的啥煤?”于磊說。
蘇湘玉掏了自己的五塊錢出來拍在桌子上:“雞棚裏生上煤,最先暖的是咱倆吧,就等于是給自己我加福利,這錢我出,你給咱們找煤,行不行?”蘇湘玉說。
現在邊城的煤,那得用票買,但是,既然于磊昨天說自己有辦法弄到煤,那他肯定就有不用票的門道。
果然,這家夥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化工廠有個小夥子,手裏有不要票的買,你要真想要,我給咱們叫他去。”
化工廠?
那不正是上次從哈林農場求了她的幾個小夥子所在的廠子嗎,離此不過五裏路,而化工廠确實會有生石粉和陳石灰。
這麽說,她憑借化工廠,應該就能搞定養雞所需的一切了。
“咱倆一起去。”湘玉一把抓上于磊的手腕說。
于磊現在對蘇湘玉還有戒心,生怕她是主任派來監視自己的,所以蠻不在乎的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不就是煤嘛,你只要給我五毛錢,我給你背二十斤回來。”
“你看,我都送你牙膏刷牙了,這就證明我把你當自己人了對不對?”湘玉說着,又從兜裏掏了一片餅幹出來,就遞給了于磊。
奶油餅幹啊,又香又酥脆,對于家庭條件好的知青來說或者不算什麽,于磊自來這兒,就沒人給他寄過東西,當然饞餅幹。
“你真把我當自己人?”于磊猶豫着說。
“那是當然,養雞棚現在是屬于咱倆的吧,要真的養好了,雞蛋産量提上去,農場表揚,不可能只表揚我一個,肯定是連你一起表揚,對不對?”對于于磊這種傻小夥子,必須得給他畫個餅,他才願意幹活。
“你受了表彰能調到城裏去工作,那是因為你已經連着拿了兩年的優秀了,我一雞倌,受了表彰能有啥好處,要我說,別的地兒還不如雞棚呢,至少隔三叉五,我能撈到一只雞吃。”于磊悻悻的說。
對于這種沒有上進心的,而且溫飽問題已經解決了的人,說服不管用,蘇湘玉覺得,自己只能發揮自己的洗腦**了。
“那怎麽能一樣,只要咱們農場雞蛋産量翻番的消息傳出去,首先場部就會報到縣裏,縣裏就會報到省裏,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報到北京去,到時候咱倆就是專家了,你知道專家能幹啥不?”搖着根苞米杆子,她耐心的說。
于磊來插隊前只讀過小學,然後就開始搞串聯,混社會了,連縣一級以上是啥都不清楚,哪知道專家是個啥。
“專家,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農場請我們去給他們傳授養雞的方法,要去了,咱們可以住最好的房間,還可以吃最好的飯,比如說豆子焖幹飯,那肯定是敞開了吃。”湘玉繼續描繪着光榮的前景。
于磊嘴巴大張着,突然呲溜一聲,居然流了一絲口水下來。
“那咱們的雞咋辦,誰來養?”他居然問這個。
湘玉拍了他一把:“你傻呀,到時候我們可以教別人來養雞啊。”
于磊已經完全融入湘玉給自己描繪的專家角色了:“那要是別人學會了咱們的養雞方法,然後也當專家呢,那咱倆還是獨一份的專家嗎?”
“當然,畢竟養雞不僅僅是給雞添點兒暖就算的,還有飼料呢,飼料的配方可是大學問,咱們把配方掌在手裏,一天不用幹別的,只需要配飼料,各個農場都得把咱倆當爺爺供着。”湘玉又說。
于磊終于下定決心了:“你等着,我把葉向東給你叫來。”
很好,蘇湘玉知道了,跟他一起搞投機倒把的那個人名字叫葉向東。
刺骨的冷,穿着兩只膠鞋在地上站半天,兩只腳就跟兩只冰棍兒似的,沒有任何知覺。
這時候幹什麽,洗個熱水澡?
那屬于妄想的奢侈。
但是腳凍的厲害,這時候能讓她稍稍的暖和一下也好。
但是既然什麽都沒有,蘇湘玉選擇讀書,誰叫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呢。
高中三年,她除了吃和喝,所幹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讀書,那種習慣就像枷鎖一樣叫人沉迷,上瘾,無法自撥的停不下來。
不過,就在她捧起書的時候,半空中突然傳來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任務已經取得階段性勝利,請提出你的獎勵要求。】
這就對了,上輩子有一對高知父母,蘇湘玉什麽東西都沒缺過,所以她很少問系統提要求,但她一直知道,自己要是完成什麽任,系統是會給予獎勵的。
“有啥吃的給我,我現在特別餓。”蘇湘玉念叨說。
【包子】
系統語聲未落,蘇湘玉已經聞到一陣誘人的香氣,跳下床在空蕩的屋子裏四處亂找着,一把揭開放在角落裏的飯缸子,裏面還真有一只熱騰騰的包子,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豬肉大蔥餡兒,一口咬開,滾湯的肉汁差點沒燙傷她的舌頭。
“澡盆、澡巾,洗護三件套,再來一件軟綿綿的睡衣。”蘇湘玉啃着包子,頓時有點飄,她覺得自己光靠系統就可以在這邊城走上人生巅峰了。
脫衣服,拆辮子,頭發裏都長滿虱子了吧,好好的燙一燙洗一洗。
但是蘇湘玉把衣服差不多都脫完了,才赫赫然的,發現桌子上憑空只多了一塊肥皂。
辣雞系統,居然就只給她一塊肥皂?
【對不起,宿主目前的獎勵值不夠所提要求,只能滿足一塊肥皂。】
喲,它這話說的,還跟原來一樣刻板。
“內褲!胸罩!睡衣!要是獎勵值不夠,就按最便宜的,夜市價的那種給我。”抱着哆嗦的身體,蘇湘玉慌不擇亂的寫着。
簡直要凍死了,可是她的內褲都快絮成抹布了,既然洗澡的條件滿足不了,換條新內褲也行啊。
……
系統繼續沉默。
顯然,這些東西系統也給不了她。
“辣雞,那給我一個易羊千玺吧,我得抱個美男暖被窩,這地兒簡直不是人呆的地兒。”
反正系統也辦不到,正好調戲它一下,調戲到它死機為止,誰讓它把她送回這個地方的。
不過就在這時,居然有人敲門了。
咣咣咣!
蘇湘玉于是立刻把線衣穿到了身上,而就在回頭望窗外的瞬間,她看到兩道濃眉,一雙看起來有點單的眼睛,天啦,小仙女滿牆貼的愛豆,喊着要給他生猴子的那個男人,就生着這樣一雙眼睛。
還真的,系統把愛豆給她送來啦?
不過褲子呢,為什麽找不到褲子,難道要她用半年沒洗過澡的樣子,去迎接她的愛豆?
“于磊,沒人啊。”外面的小夥子說。
“她肯定在屋子裏,你沒看屋子都沒上鎖?”于磊說。
“那怎麽敲門沒人開?”小夥子說。
于磊對着門直接狠狠踹了一腳:“我們的門得這麽開。”
風太大,邊城的門都是進門用釘子釘起來,要出門的時候再把釘子給撬掉。
只聽哐啷一聲,冷風撲天蓋地而入,人已經進來了。
年青的小夥子,穿着工裝,戴戴厚厚的羊皮氈帽,只露出兩只眼睛,看起來可不怎麽乖。
随後進來的于磊手裏拿着個東西呢:“這是個啥,看起來挺新鮮。”
蘇湘玉已經裹着自己薄薄的棉被了,當然,也終于找着自己的褲子,它就藏在被窩。
“新鮮诶,就挂在門把手上,看起來像個耳罩。”于磊把那東西挎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辣雞系統,給了蘇湘玉一條內褲,就在被窩裏,還給了她一個罩子,但是挂在外面的門把手上。
“那是我的。”蘇湘玉伸手就要抓,還在被窩裏忙忙碌碌提着褲子。
“喲,這大姐看起來挺眼熟啊。”葉向東一把抓過那個罩子仔細端詳着:“是挺新鮮的,要說它是帽子吧,兩個圈兒都這麽小,也包不住腦袋啊,要說它是耳罩吧,這得從上面系還是後面兜?”
說着,葉向東就摘了自己的羊毛氈帽,把它兜到自己腦袋上了。
頭上兜個女人的罩子,他也不嫌滑稽。
蘇湘玉終于穿好了褲子,跳起來一把奪過罩罩就扔到了床上。
“你是蘇湘玉吧,你可是咱們整個邊城最大,産出效率最高的朝陽農場裏,最優秀的知青蘇湘玉同志,你不是說要靠一腔熱情撐過冬天,不能浪費國家的一煤一炭?說吧,為什麽突然之間就想要煤?你難道不知道享受可恥,勞動光榮?”葉向東兩手叉着兜在仿如冰窖般的屋子裏晃悠了一圈,轉身坐到另一頭,于磊的通鋪上去了。
這人一張嘴,蘇湘玉認出來了。
他居然就是曾經嫌她牙齒黃,給了她一管牙膏的那個男人?
“說吧,只要你理由合适又正當,還能說服我,我什麽都給你。”對方搓着自己凍僵的雙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