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

2014年雙十一這一天,全中國的網購消費者都沉浸在網上商城全面折扣的瘋狂搶購中,某些每晚必斷網的學校和單位甚至還為這一次一年一次的全民狂歡開放了限制。這年網上的段子裏主要以“妻子綁住丈夫的手,丈夫用腳下單”之類的最廣為流傳,而關于阿裏巴巴、阿裏巴巴的擁有者馬雲以及所有有關無關的事物的八卦全面上線,彌漫了整個十一月中下旬。

但這天,熱衷網購的堂鵲卻在飛往韓國濟州島的飛機上,準備和同事去操辦一場跨國婚禮。由于公司有人忽然跳槽了,剩下的一堆單子都抛給了她們。堂鵲和幾個同事都沒有經驗,仍舊被拉來救火。高空的機內環境幹得讓她想蓋條濕毛巾睡覺,身邊同行的同事還在看資料,她都可以預料到,飛機落地後的各種焦頭爛額。

要不是最近窮得叮當響,她才不接這個單!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財運不佳、荷包空空,堂鵲頓時心塞。

希望做完能分多一點錢吧,不然冬天的日子怎麽過喲。

同一時間,連笛、沈愈琴和餘念則坐在必勝客內,冒着熱氣的披薩散發出濃郁的香味,連笛大刀闊斧地切開分到每個人的盤子裏,一邊說着,“……豬敏和趙家瑞真該去拍電視劇。”

沈愈琴也說:“我也覺得,他們兩個前世是怨侶吧?這輩子怎麽都躲不開對方,非要纏在一起。”

餘念安靜地咬着披薩。

“趙家瑞真是人渣啊。”連笛嘆道。

“這次的事情和他也沒什麽關系,別人渣人渣的叫順了,改天在豬敏面前也這樣說就不好了。”

話雖這麽說,沈愈琴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What?習慣性流産?罪魁禍首還不是男的!豬敏又不是沒聽安全教育課,不知道避孕的重要性。還不是那人渣不肯自己用?”

“那她也該吃藥啊,這種事情男的靠不住就要自己主動啊!醫生不都說了,體外射jing也不安全的!”

“不是說長期吃避孕藥不好嘛!而且憑什麽是女的要避孕?”

“為了自己的安全和健康好吧!你看豬敏現在?”

“你家做這種事都是你避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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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套咯!但是我也會準備藥的好吧?你跟你男朋友一起難道不準備?”

“我會叫他買咯!”

“一個意思,反正兩人都要配合。一方不配合另一方就要自己想辦法咯。”沈愈琴已經解決掉了盤子裏的披薩,“總而言之,這次誰也怪不了誰!”

連笛瞪了沈愈琴一眼,不再追究,“好吧。”

餘念安靜地把光了的盤子推到連笛面前,非常淡定地說出訴求,“我還要披薩。”

“……”

連笛,默。

“所以我們叫你出來是來幹嘛的啊!”沈愈琴終于拍桌喊了起來,從進來到現在,餘念就只惦記着吃,沒說過別的話了。

餘念心安理得,“我餓啊,你們都吃了午飯的,只有我是從早上八點挨到現在的啊!”

她的表情非常到位地表現出了“我已經餓了幾個小時”的饑渴。

“吃吃吃!都給你吃!”沈愈琴知道溝通失敗,幹脆把自己的盤子也推過去,“等吃完再說!”

餘念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你盤子裏也沒東西啊,小氣……”

“……”

沈愈琴,默。

在餘念的記憶裏,男人的代名詞就是:兇猛勿近。

如果有人問餘念為什麽沒有男朋友,她一定會擺擺手,非常敷衍地回答:“哎呀呀,男人太危險了,不适合我!”

別人再問:那什麽适合你?

餘念便會答:當然是基佬和女朋友啦!

接着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只是玩笑,笑過就算了。

不過要是他們從初中就認識餘念的話,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餘念說的都是真的。

初中,可能對于她們這群人來說都有些難以描述。

而餘念的初中經歷,無疑是她們之中最高低起伏的。這之中最大的因素,可能是她在那時候交了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男朋友。

那個大她六歲的男人曾經給她帶來無數的歡笑和淚水,他們糾纏了五年,從初中到高中,從耳鬓厮磨到彼此陌路。郭敬明的小時代寫席城和郭碧婷演的那個誰之間的故事,差不多就是餘念和初戀的故事,雖然她沒有為他打過孩子,但是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給了這個人。他在她那段非常燦爛、快樂、混亂、萎靡的青春裏,一直扮演着領路人的角色。盡管五年間他們分開又重新在一起,對方劈腿了三個女人,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諒的時候,她也寬恕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這麽白蓮花。

餘念不能怪他讓自己抛棄了學業,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好學生。她叛逆師長,也不團結家人。對于朋友她非常義氣,可是她的朋友為了她,有的要幹架,有的要瞞着她的父母收留她離家出走——所以她也不是一個好朋友。教導主任說她是問題少女,她媽媽說:餘念你能不能不要天天讓我到你學校丢臉?

她很小就學會了抽煙,長大了學會了喝酒,而且可以喝很多。

有一次,她和一群兄弟在KTV唱歌,他們嚼花生米、吃青瓜、灌了很多青島啤酒。

然後她被一個朋友拖到廁所,按到牆上。

他們是同班同學,平時和哥們一樣,他也知道她有男朋友。

“你想幹什麽?”

餘念十分冷靜地問。

“在這裏上了你。”

對方非常平淡地說道。

“後來呢?”

堂鵲知道這件事後問她。

“當然沒有啦。”

“诶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麽你怎麽辦啊?”堂鵲好奇地追問。

餘念笑笑:“你覺得以我的個性,真發生了什麽我會怎樣?”

她不會怎樣,發生了就發生了,她不會怎樣。

也許就因為她是這樣的個性,所以才能忍受她的男朋友那麽久。

但是俗話說,忍耐是有限度的。

就像她爸爸一個月裏總有幾天晚上要出去找朋友,而不能待在家裏一樣。

任何人的忍耐都不可能是無止境的。

于是最後的最後,她決定和她的男朋友徹底斷得幹幹淨淨。

她決定的那一刻,并不覺得難受。

後來也不沒感覺到。

可是自他之後,所有想接近她的男人,餘念都敬而遠之。

“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那麽,餘念現在只和女人在一起,所有的朋友也都能理解了。

但可悲的是,餘念發現,在和女人的關系裏,她也不是受益者。

曾經有一次,她和一個在異地的女人交往了幾個月,對方忽然提出要分手。

餘念一如往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三星期後,她才在早上刷牙的時候猛地一陣感到傷感——噢,她被甩了,她怎麽這麽可憐。

對于自己的雷龍反應,堂鵲和連笛都是一致取笑。

她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

笑笑也就過了,日子繼續往前走,她依舊故我,在每一段感情裏掙紮,卻不知為何要掙紮。

哦,要是讓她來評價祝敏黎和她男朋友之間的事,她會說:

“活該。”

連笛站在祝敏黎床前,冷冷地看着她,說道。

餘念和沈愈琴站在連笛身後,她們幾分鐘前剛到趙家瑞家裏。

祝敏黎從醫院出來後,趙家瑞把她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讓阿姨日夜陪在她身邊照顧她。他自己自然是要上班的。

“剛出醫院就吃涼菜還吹風,不感冒才怪。”連笛繼續道。

是的,祝敏黎現在不只是一個婦科病人,還是一個流行感冒病人。

祝敏黎沒什麽好說的,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們。

“作死做到家說的就是你!”沈愈琴插着腰,氣得已經顧不上她平日的形象了。

“你還好吧?”見祝敏黎臉色蒼白,餘念問。

祝敏黎感激地點點頭,畢竟餘念沒有說她。

但餘念很快低下頭,走到一邊玩手機去了。

她不需要再說什麽,反正沈愈琴和連笛會把她們想說的都說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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