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利誘
在超市買了一大堆食材，結帳的時候，她習慣性地買了一只巧克力甜筒。一走出超市，她就把甜筒的包裝破開，一臉陶醉地舔着甜筒上面的巧克力。那甜中帶着微苦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打開她記憶的閘門。
記得媽媽出車禍那天，給她買了一支她最愛吃的巧克力甜筒。可是那支甜筒還沒破開，媽媽就被車撞倒在血泊中……
每次吃着甜筒，她就覺得離媽媽很近很近，仿佛媽媽還在身邊。
媽，你的沫兒現在過得很好。
坐在車裏的顧博彥在看到林沫因為一只甜筒就一臉滿足的模樣，眼裏浮現出一抹疼惜。“傻丫頭！”
“顧總，要不要送林小姐一程？”周泊看了一眼走到公交車站牌前的林沫，關心地問道。
“不用。”顧博彥搖搖頭。
阿斯頓馬丁招搖地從林沫面前駛過。
周泊看到咬着甜筒的林沫瞪大一雙美眸，驚訝地瞅着車窗玻璃，而身後的男人從喉嚨底發出一聲控制不住的低笑。
“周泊，不惜一切代價收購意大利帕尼亞斯。”顧博彥面無表情地命令。
“帕尼亞斯？那個全世界最好吃的冰淇淋品牌？”周泊詫異地回頭，看向顧博彥。
“我要給她一輩子吃不完的巧克力甜筒。”顧博彥的聲音透着寵溺，還有憐惜。
周泊明了地“哦”了一聲。
……
坐在公交車上，林沫一邊啃着甜筒，一邊歪着腦袋思考問題。
那麽招搖的阿斯頓馬丁，整個A市應該不會有第二輛。她非常肯定那是顧博彥的車。他是親自來接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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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只是湊巧路過她的公司。
應該是湊巧路過吧？
她只是他兒子的代孕母體，還沒重要到要顧公子親自接送的地步。
哎呀！
不想了！
她跟那只黑心種馬不會有太多交集。
孩子生下來，就是陌路。
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腹部。
當初急着救院長媽媽，着急要回孤兒院的地，所以她沒把自己的心算進去。
孩子一生下來，就要被顧博彥抱走。
她會不會舍不得？
嘴裏的巧克力甜筒突然變得很苦。
寶寶會怪她狠心嗎？
嗚嗚嗚……
她可不可以違約？
她要真違約，顧博彥還不得把她的骨頭都拆了喂狼？
……
顧博彥趕到醫院的時候，秦夫人正躲在走廊裏偷偷擦眼淚。他大步走上前，輕輕摟住秦夫人：“姑姑。”
“博彥，我受不了了！”秦夫人悲痛地咬着手帕，眼裏全是淚水。
顧博彥拍着秦夫人的背，半晌沒有說話，眼裏有着與秦夫人同樣的痛。
“為什麽不是我？”秦夫人絕望地看着侄子，“為什麽不是我？”
“我進去看看安安。”顧博彥幫姑姑擦掉眼淚後，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哥，你怎麽……來了？”秦家獨女秦安安一臉蒼白地倚在病床上，手上紮着針管，透明的液體正一滴滴輸入她的血管。
“哥想你！”顧博彥坐在病床邊，用力揉着秦安安的發頂。
“我也想哥。”秦安安傾身，趴進顧博彥懷中。她知道，一向對外人冷酷的顧博彥，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如此溫柔。她喜歡被他寵溺。
“又輕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顧博彥心疼地揉着她蒼白的小臉，問道。
“哥不在，不想吃。”秦安安半真半假地說道。
“看來哥得把你拴在褲腰帶上，天天盯着你吃飯。丫頭不乖，哥不喜歡！”顧博彥輕輕地捏了捏她蒼白如紙的臉頰，心疼着她的疼。
“安安會好好吃飯。哥別不理安安。”秦安安慌亂地拽緊顧博彥的衣袖，柔柔地眨着眼睛，像一只美麗的芭比娃娃。
“哥逗你呢！”顧博彥笑着對秦安安說道。“安安，哥找到她了。”
“真的？”秦安安莫名地驚喜，“她美不美？是不是跟安安一樣可愛？她知不知道安安的存在？她比安安大還是比安安小？”
“她跟你一樣漂亮、可愛。比你小一個月。”顧博彥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安安，暫時不要告訴姑姑。你知道她……”
“安安明白。”秦安安用力點頭，重新趴回顧博彥的懷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跟你血脈相連，這樣的感覺真好。哥，你要好好愛她，像愛我一樣。”
“嗯。”顧博彥像抱着個玻璃娃娃一般，小心翼翼，不敢勒疼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安詳的秦安安突然咬住嘴唇，面色發青，在顧博彥懷中瑟瑟發抖。
“安安？不怕，哥在！”顧博彥看到秦安安痛苦的模樣，立刻按了呼喚電鈴。
“有哥……陪着……安安就……不疼了……”秦安安虛弱的小手抱着顧博彥的腰，身體疼得蜷成一團。
……
辛雅一邊涮着羊肉，一邊對林沫說道：“丫挺的！你那主編真是個混蛋！有沈峭給你撐腰，你別怕她。找着機會很麻的整她。”
“算了。”林沫把搗亂的頭發用發箍綁起來，也坐到桌旁。職場太複雜，她不想與人争什麽名利，只要能安穩地在悅讀網當好她的小責編，她就知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呀，就是太善良。”辛雅無奈地搖搖頭。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林沫說完，夾起一片已經涮好的羊肉放進調料碗裏。
當麻辣的羊肉片粘到嘴唇的時候，她立刻疼得倒抽一口氣。
她摸着嘴唇，心裏詛咒了顧博彥一百遍。
腦抽的賤男！
沒事咬破她嘴唇幹嘛？害她連最愛吃的火鍋都吃不了。
辛雅的目光暧昧地在她嘴唇上浏覽，然後戲谑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我說林沫，你是不是跟沈峭好上了？昨晚上是跟他在一起吧？”
“不是！”林沫想也沒想，立刻否認。
“不是沈峭？那是誰啊？”辛雅邪邪地盯着林沫的嘴唇，“我看昨晚這戰況夠激烈的啊！老實交待，到底是誰？”
林沫被辛雅說的臉孔漲紅，差點把嘴裏的羊肉噴出來：“你……你胡說什麽啊？我……我哪有……有男人……”
“切！我還不了解你？”辛雅的手指用力地戳上林沫的額頭，“一說謊就結巴！打從你三歲進了孤兒院，你在我面前就沒成功撒過一回謊。”
“猴精！”林沫不甘心地咬着筷子，輕嗔了一聲。
她跟辛雅雖然只差一歲，可是辛雅卻比她成熟許多，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辛雅就是她媽，什麽事兒都管着，仿佛就怕她這個“天真的閨女”被壞人欺負了。
“是你笨！”辛雅拿了個空碗，往裏面的擠了點不辣的火鍋調料，推到林沫面前，“一邊吃一邊交待！”
真要交待？
林沫偷偷看着辛雅，猶豫不決。
顧博彥的事，不能跟外人說。可是辛雅不是外人。
“他是殺人犯，還是越獄犯？”辛雅見林沫半天不說話，便插着腰問道，“還是醜得見不得人？”
“不是！他長得……很……很帥……”林沫嘿嘿笑了兩聲，想起顧博彥那張帥氣逼人的俊臉，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仿佛有水波在流淌，“帥到人神共憤。”
“哇！極品啊！”辛雅用力捏着林沫兩邊的臉頰，豪爽地笑道，“行啊你！沒給姐姐丢臉！姐早跟你說過，那林凱就是個渣！你偏不信！”
“其實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林沫膽怯地低聲說道。
“他吃完不認帳？”辛雅立刻氣憤地跳起來。
林沫看辛雅真生氣了，立刻拉拉她的衣袖，小聲哄道：“辛雅，你別生氣。他沒不認帳。而是我們倆在一起，是為了生孩子。”
她越說越小聲，因為她知道辛雅一定會更生氣。
“生孩子？”辛雅愣住，“你想當媽媽？”
他們都是孤兒，所以特別希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哪怕那個男人不怎麽愛自己，能陪自己白頭到老，還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就知足了。
林沫在辛雅咄咄的目光下，把她與顧博彥如何相識的過程說了一遍。
一個月前，她剛被林凱抛棄，情緒低落到差點自殺時，又接到院長媽媽病危的消息。她立刻跑到醫院去看望院長媽媽。聽林阿姨說院長媽媽是因為孤兒院的地被政府賣掉氣倒的，就沖動地跑去找天宇集團總裁顧博彥。
還記得那天，一身黑色阿瑪尼限量版手縫西裝的顧博彥如帝王一樣坐在辦公室後面，倨傲地睨着她，咄咄逼人地問道：“你憑什麽跟我要孤兒院那塊地皮？”
她只知道搖頭。她是沒有什麽能拿來交換的，她一貧如洗，每個月的工資扣去生活費，她全都捐給孤兒院。
“談判前先看清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顧博彥說完，就按了一個紅色的按鈕，“Mary，送客！”
“顧先生！你先聽我解釋！”她急急地上前，拽住顧博彥的衣袖，鼓足勇氣說道，“顧先生，我知道你很有錢，所以你有家人疼你，有大房子住，可是孤兒院那些孩子什麽都沒有。他們只有孤兒院這一個家。如果您把孤兒院拆除，這些孩子去哪兒？你難道要讓他們露宿街頭？我相信顧先生不是那麽狠心無情的人。求求你，為了那些孩子，把孤兒院的地皮還給院長媽媽。”
“你知不知道我為它花了多少錢？一億五千萬。你憑什麽一句話就讓我損失一個多億？”顧博彥傲慢地睨着她蒼白的小臉。
一億五千萬？
那麽多錢？
她的小臉越來越白。
“你到底要怎麽才肯放過孤兒院？院長媽媽被氣得心髒病舊疾發作，醫生說再不做換心手術她就活不長了，如果院長媽媽死了，那些孩子再被你趕出去，他們怎麽生活？顧先生，你也是有良心的人，不要那麽殘忍。”
“良心？”顧博彥挑了挑眉，“良心能變成錢？”
這個一身銅臭味的商人！
虧他還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
林沫當時氣壞了，不斷在心裏詛咒顧博彥。
顧博彥睨着她的目光突然充滿了興味，上下打量着她，良久後，悠然開口：“要我放棄孤兒院的地皮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林沫充滿驚喜地看着顧博彥，她剛剛差點絕望地轉身離開。還好她忍住了。
“我要一個孩子！如果你同意，孤兒院的地我無償奉上。”顧博彥突然提出一個不太能被人接受的要求，林沫聽後立刻愣住。
顧博彥要一個孩子？
什麽意思？
他是要她給他生個孩子？
“不要！”她立刻拒絕。“我不賣身！”
她可以貧窮，卻不可以做出賣身體的事。
“再加一百萬！”顧博彥利誘着，似乎對她這個孕母非常滿意。
一百萬？
院長媽媽的手術費夠了！
林沫矛盾地眨巴着眼睛，可是一想到要生孩子就要跟對面這個一身銅臭的男人做XXOO的事，她就立刻堅決拒絕。
“那很抱歉。Mary，送客！”顧博彥毫不留情地下令。
林沫灰心喪氣地回到醫院，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院長媽媽，心裏格外掙紮。
三天後，她重新站到顧博彥的辦公室，低着頭，低聲說道：“我答應你！只是……能不能……人工……”
“我本來也沒打算碰你！”顧博彥冰冷地丢下這句話，便低頭繼續忙碌，“叫Mary帶你去找周特助。”
“哦。”林沫心裏松了一口氣。
人工受精還好，至少不用跟顧博彥做那種事。
反正對男人失望透頂的她也不打算結婚，借子宮幫顧博彥生個孩子，想來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
可是她沒想到，那個黑心的種馬，滿身銅臭味的顧博彥，竟然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明明合同上都簽好了是做試管嬰兒，卻最後改變主意，強要了她的身體。
……
聽到林沫的描述，辛雅傻了眼。
“顧博彥有病？他那樣的男人，要什麽女人沒有？別說是花錢，就是倒貼，願意給他生孩子的女人都能從北京排到香港了！”
“我……我怎麽知道。”林沫也非常不解。
自己并非傾國傾城，所以她從來沒做過灰姑娘的夢，認識顧博彥對自己一見傾心。
“那你真要給他生孩子？”辛雅關心地看着林沫。
“違約金是兩百萬呢？”林沫怯生生地說道。
“丫挺的！這男人就是認準了你好欺負！”辛雅挽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算了。反正只要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沒關系了。”林沫搖着辛雅的胳膊，勸道，“辛雅，你就別生氣了。”
“你呀！總是這麽讓人心疼！以後再有這種事記得跟我商量！不許再自作主張！”辛雅狠狠地瞪了林沫一眼。
林沫摟住辛雅，撒嬌地說道：“知道！辛雅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