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周六，符聞歌起了個大早又去了蘇昱兼職的咖啡廳。
她到的時候咖啡廳裏還沒有客人，服務員也只有兩人，其中一人還是之前給她彈過曲子的趙潮。
見她走進店裏，由于另外一名工作人員在磨咖啡豆沒空，趙潮硬着頭皮上前：“小妹妹來了？又是來找蘇昱的？”
“對啊。”符聞歌環視了一遍周圍，沒有發現蘇昱的身影問道：“他人呢？”
“剛來，去換衣服了。”趙潮說：“要不你先去那裏坐着等一會兒？”
“好。幫我上兩杯牛奶吧。”符聞歌說着就走到鋼琴旁邊的小桌子坐下，從包裏摸了六盒上次蘇昱說好吃的小餅幹出來。
然後無聊的将小餅幹盒子當樂高一樣拼來拼去。
蘇昱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她，他走了過去：“你怎麽又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起的原因，他的聲音帶着點點睡意，聽起來十分的性感。
“你不是都說我看上你了麽。”符聞歌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來找準時機占你便宜的。”
蘇昱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你的喜歡有點畸形。”
“這就畸形了？”符聞歌舔了舔唇，雙手托着腮語氣有些自豪：“那我還能再畸形點。”
蘇昱：“······”
符聞歌：“你要試試麽？”
大概被她的毅力折服了，蘇昱嘆了口氣，看着桌上那幾盒小餅幹，淡淡道：“我們談談。”
“你不是成天躲着我不和我談嗎？”一想到這厮找不到人的那幾天，符聞歌的反骨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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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着二郎腿，一臉你奈我何道：“所以我耍小性子了，不想和你談。”
蘇昱低着頭盯着她看了半響，好一會兒後妥協了一般坐在了她的旁邊：“真想讓我給你補課？”
“你打算同意了？”
這話一聽就有戲。
符聞歌收起了二郎腿，将凳子又往他身邊拖了點，一張小臉都要怼到他的脖子上了。
“說吧。”蘇昱伸手摁住她的腦袋往旁邊撥。
這念叨了快半個月的事情一下子就要有着落了，符聞歌有些興奮：“我想請你周六周天下午給我補課。”
蘇昱：“下午有事。”
“啊？”聽着這意外之外的回答，符聞歌愣了一瞬，雖然姑姑朋友的兒子早上要給她補課，可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蘇昱談好了，到時候再去和姑姑磨時間，給換成下午，于是又問道：“那早上呢？”
卻不想，聽到早上兩個字，蘇昱像是想到了什麽事，皺了下眉頭。
片刻後斂了下情緒：“早上有兼職。”
就她所知道，現在的蘇昱周六一天都在咖啡廳兼職，周末不知去向，可她問的周六周日早上和下午他的回答卻有些不一樣，那很明顯這中間将要有變動。
他說的有事那應該就是真的有事了。
可是早上的兼職···
符聞歌在心裏挑揀了下用詞，有些躊躇，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桌角：“那你有興趣換一個兼職嗎？”
他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對于蘇昱兼職這個問題她一直不敢問，因為不了解他為什麽兼職，就怕自己無意間戳了他的痛處。
半響後見他不說話，她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又道：“我比較笨，可能需要長時間補課，你可以長期兼職做我的補課老師嗎？”
“我——”
“小妹妹，你點的牛奶。”
蘇昱剛說了一個我字，一道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趙潮端着兩杯牛奶臉色不怎麽愉悅的走了過來，見桌上擺了許多小餅幹，以及兩人還算和諧的氛圍，他扯着笑臉将一杯牛奶放在了符聞歌的面前，又暗暗朝着蘇昱翻了個白眼，将另一杯牛奶遞到了他的面前，擱得有些重，‘哼’了一聲道：“來，給你踐行的牛奶。”
“踐行？”符聞歌一臉疑惑。
“對啊。”趙潮道：“小妹妹你不知道嗎？這小子明天開始就不來這裏兼職了。”
“不來這裏了？”
所以他說的兼職是新的兼職咯？
“嗯，這家夥幾天前辭職的。”趙潮看了兩人一眼，随後端着托盤離開了，只是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愁緒吐槽着：“走了也好，我就又是廳草了。”
氣氛沉默了幾秒。
符聞歌将手裏正在把玩的餅幹打開了一盒，随後遞到了蘇昱的面前：“你還沒吃早飯吧？這會兒還沒客人，你先吃點吧，待會兒我們再說補課的事情。”
接過她遞來的餅幹，蘇昱伸出食指在上面撥了兩下，有些不明白小姑娘為什麽總覺得他沒吃飯，可是看着她一臉期待的樣子，以及那幾盒被疊得很高的盒子，片刻後還是拿了一塊：“謝謝。”
“不謝。”符聞歌托着腮笑了笑，又恢複了往常的女流氓樣：“真要謝我就給我摸摸小手怎麽樣？”
蘇昱：“······”
兩人靜靜地吃了一會兒牛奶餅幹，見蘇昱喝完了牛奶，符聞歌才問：“你找了新的兼職？”
“嗯。”
“新的兼職應該還沒去報告吧？可以推掉，然後兼職給我補習物理嗎？”符聞歌說着可憐兮兮的嘟了下嘴巴：“都要高考了，我成績這麽差可怎麽辦啊。”
蘇昱拿了一張紙巾擦着手指。
其實符聞歌的學習成績他是有所耳聞的，除了物理差之外，其它的都是名列前茅，英語甚至一直處在一中的記錄線上，和她說的差根本就不符合。
盯着她可憐兮兮的小眼神，蘇昱語氣裏多了絲耐心：“母親朋友拜托的事情，推不了。”
聽着他的話，符聞歌卻愣住了。
這是蘇昱第一次認真向她解釋，雖然他的表情還是往常那樣淡淡的，可她總有一種自己離他更近的感覺。
甚至她心底有些篤定，如果能推脫的話，他會接受給她補習這件事。
有了這種想法，符聞歌醞釀了許久的理由一下子說不出口了。
“嗯。”她難得一臉乖巧的點了點頭，只是語氣裏還是掩蓋不住失落：“我知道了。”
她反常的沒有鬧騰，卻不想蘇昱抿了抿唇淡淡的補了一句：“晚自習。”
“嗯？”符聞歌立馬擡起了頭。
雖然他說的很簡單，她也瞬間反應了過來。
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好，眉眼彎彎，以至于臉上的小酒窩都露了出來：“你是說晚自習可以給我講作業？”
蘇昱盯着她的酒窩，心情莫名輕松了許多，點點頭，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蘇昱，你真好。”符聞歌高興的探過半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
蘇昱一愣。
符聞歌食指在他指尖來來回回滑了兩下。
心裏正感嘆着皮膚真好的時候，蘇昱收回手，将凳子拖離桌子遠了些，眼神防備的看着她。
“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幹嘛？”符聞歌坐回了位置，心事了了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她托着臉朝他眨了眨眼：“難不成補習你還要和我約法三章不成？”
“······”蘇昱沒說話，依舊只是看着她，只不過眼神裏有了一絲贊同。
符聞歌：“不會吧？你還真要和我約法三章？”
蘇昱：“不準占我便宜。”
“喂喂喂。你這是對女孩子說的話嗎？”符聞歌慢條斯理的撚着剛才摸過他手指的指間：“我是那種人嗎？”
蘇昱冷嗤一聲。
“真是嬌氣。”符聞歌撚了塊餅幹丢進嘴裏，把它當做某人吧唧吧唧的咬了幾下，妥協道：“知道了，不占你便宜，蘇大美人。”
對于她的新稱呼，少年皺了皺眉，卻也什麽都沒說。
這個時候咖啡廳裏進來了兩名客人，蘇昱将面前沒吃完的餅幹仔細蓋好後，起身朝着鋼琴走去。
不準動手，也沒規定不準動口。
符聞歌想着，見他在鋼琴前坐好後，笑眯眯的朝他招了招手，語氣裏充滿了調戲：“蘇昱，人家想聽‘好想好想’。”
蘇昱依舊沒彈她說的歌，但也沒像上次那樣挑些白日夢，分手快樂這一類寓意極其強烈的曲子。
這倒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咖啡廳裏的座位被一波又一波的妹子填滿，許多妹子點一杯飲品就坐着不走了，還時不時将眼神擱在蘇昱的身上。
這未來的對象長得太好看了也是一種包袱啊，符聞歌幫着蘇昱把那些蠢蠢欲動打算上來要電話號碼的妹子打發走，有些慶幸，幸好這厮隔天開始就不兼職了。
隔天正好是國慶節，也是和姑姑約定好的補課時間。
這要是蘇昱還在這兒上班，她沒時間來看着，哪天被其他妹子給泡走了，她還沒地兒哭。
在咖啡廳裏蹲了一天，符聞歌回家後就接到了來自符曉悠的電話慰問。
“小歌兒，我朋友的兒子明天就要來給你補課了。”
電話裏符曉悠的聲音柔柔的聽起來十分的舒服，符聞歌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她對補課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感興趣，再加上現在蘇昱也同意晚自習給她補習了，她便更加不感興趣了。
雖然姑姑說他朋友的兒子很優秀，可在她看來，再優秀和蘇昱比起來也會暗淡無光。
不好拒絕姑姑，她本來打算稍稍為難一下姑姑朋友的兒子的，以此讓他主動提出不來給她上課這麽個要求。
但是——她的姑姑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很明顯是清楚她的性格，來警告的。
“嗯，我知道的姑姑。”符聞歌乖巧道：“我會好好聽課的。”
“會聽就好。”符曉悠軟糯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愁緒：“人家要是給你補了幾天課就不願意再給你補課了——”
“那就不用補習了，以後我就累一點親自來監督你學習。”
符聞歌：“······”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她要是把符曉悠這敦大佛請回來了，那他老爸肯定都不會回家了，每天就她一個人和她在水深火熱中相親相愛。
一想到那種要命的場景，符聞歌吞了吞口水保證道：“放心姑姑，這種事肯定不會發生的。”
“那就好。他九點鐘去你家，你八點起來好好等着。”
“······”符聞歌：“好，我七點就起來等着他的大駕。”
電話挂斷後，符聞歌心情十分的不好，一瞬間對即将給她補課的那位充滿了惡意。
所以——
該準備些什麽樣的歡迎儀式才能完全表現出她的‘熱情’呢。
迫于無奈同意了母親最好的閨蜜的拜托，給她侄女補課。
到了目的地，蘇昱斂了斂面上不情願的神色，按了門鈴。
幾秒鐘不到門便打開了。
一個五六十歲一臉慈祥的中年婦女探了個頭出來，蘇昱禮貌道：“阿姨你好。”
看着眼前長相十分好看的少年，李芬眼裏閃過驚訝，不太肯定的問道：“你好。你是小歌兒姑姑請來給她補課的老師？”
小歌兒？
蘇昱聞言愣了一下。
他媽媽的朋友好像···姓符。
符聞歌···也姓符···
“嗯，符阿姨讓我來這裏的。”蘇昱說：“您叫我蘇昱吧。”
“快進來，快進來。”李芬熱情的将門打開。
蘇昱走了進去，只是換拖鞋的時候，晃眼看見半開着的鞋櫃裏有一雙十分眼熟的白色耐克板鞋，他頓了頓嘗試性的問：“符聞歌呢？”
“小歌兒還沒起呢！”李芬笑眯眯的走在前面引路，将他帶到了客廳：“蘇昱你先吃點水果，我去把她喊下來。”
蘇昱：“······”
得。符阿姨的侄女···是符聞歌。
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
看着李芬的背影，蘇昱抿了抿唇，不久前還十分陰郁的心情，此刻好像也覺得還好了。
符聞歌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個什麽好的方法，既不惹惱她那祖宗姑姑，還能妥善的打發走她朋友的兒子，淩晨才睡下，第二天八點四十的鬧鐘一響，她給按下了又繼續捂頭大睡。
然而沒安逸多久，李芬就敲開了她的房門。
見她還睡得死死的，李芬上前拍了拍她柔聲道：“小歌兒，快起來了，你姑姑叫來給你補課的人來了。”
眼睛都睜不開的符聞歌，拽着被子嘟嚷着：“李姨···讓他吃個早飯再喝點水什麽的吧，現在還早，我再睡會兒。”
“你姑姑剛剛打家裏的電話了。”李芬牽開她捂住腦袋的被子道：“她說你要是沒按點兒起來的話···”
李芬話還沒說完，符聞歌揉着太陽穴一臉頹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神情盡是不悅：“真麻煩。”
李芬笑着将她頭頂翹得最高的那根頭發順了順，寵溺道：“好了，快起來洗漱一下，換件衣服，人家都在樓下等着你一會兒了。”
“等等又不會掉塊肉。”符聞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穿上拖鞋就往房間外走：“那我下去了。”
看她一頭原生态的雞窩頭，沒洗臉還沒刷牙的模樣，李芬有些着急的拖住她：“你就這樣下去啊？”
“人家···”李芬一下子沒想起來蘇昱的名字，頓了頓繼續道：“人家小帥哥看着整整齊齊的，你就這樣下去不禮貌哎。”
“我說李姨，周末補課就很讓人頭疼了，難不成我還要盛裝出席去讓自己頭疼啊。”符聞歌說着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而她的身後，李芬整理着床單的空隙，忽然拍了下頭，自言自語道：“對哦，那孩子叫蘇昱，瞧我這記性。”
下樓後，路過飯廳的時候，符聞歌随手撈了一片面包，毫無形象的吃着，一臉生無可戀的往客廳走去。
蘇昱原本看着窗外的，聽到拖鞋拍打地板的聲響，轉過了頭。
迎面走來的女孩微低着頭，穿着睡衣，兩只褲管一高一低，頭發淩亂，臉色蒼白且一臉的不耐煩。
一副才起床的模樣，嘴裏鼓鼓的還一個勁往裏塞着面包。
與平時看起來截然不同。
很明顯她也不知道是他。
蘇昱抿了抿唇，一瞬間有些想知道小姑娘看見他是什麽反應了。
背着陽光，他靠在沙發上單手撐着臉，淡淡道：“早上好。”
聽到他的聲，小姑娘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停住了步子，随後呆呆的擡起頭。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符聞歌瞪大了眼睛，哽在喉嚨上的面包們一口噴了出來：“咳咳咳——噗——”
“看見我這麽激動？”蘇昱懶懶地說道。
符聞歌兩步走上前，随手端起桌上的飲料一口灌了下去，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她一臉震驚的盯着他：“所以，你是我姑姑朋友的兒子？”
大概是剛咳嗽得太狠了，此刻她說話間嗓音有些啞。
配上剛起床的朦胧，莫名性感。
蘇昱看着她喝完後随意放在茶幾上的杯子，臉上的神色有絲奇怪，卻還是十分淡定的“嗯”了一聲。
符聞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仔細想來，就在剛才他看見她的時候一點也不奇怪，反而是她的反應很大，那只能說蘇昱早知道他的補課對象是自己？
對于這種原本讓人很不爽的事情變成了讓人很愉快的事情，她有那麽一瞬間在心底狠狠的感謝了一番自家姑姑會交朋友。
符聞歌很快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随後像往常那般自動貼到了他的旁邊，一只手攬着自己的腿，一只往蘇昱身上戳了一下：“怎麽昨天不告訴我。”
她說話間語調被刻意拖得很長，一副活脫脫的女流氓調戲良家美男的樣子。
根據正常劇情，此刻蘇昱應該一臉被侵犯的樣子看着她才對，卻不想少年對着她勾了勾嘴角。
早晨金色的陽光透過客廳裏的落地窗照到少年的身上，将往日那好看卻冷冰冰的氣質襯得十分溫柔。
一大早就來得這麽補，符聞歌覺得自己有點虛。
盯着他愣了一瞬，好一會兒回過神咳了一聲，死性不改的湊到他面前，笑眯眯的問：“是不是想給我驚喜？”
蘇昱伸出食指摁住了她越湊越近的臉，上下掃了她一遍：“确實是很‘驚’喜。”
他的語氣雖然還是淡淡的，可莫名含着笑意。
有些不懷好意。
且這‘驚喜’二字很明顯就是針對她的。
符聞歌疑惑的晃了晃神，視線撞上了茶幾的金屬包邊。
銀色鏡面的包邊上面倒影着她的模樣···
雞窩頭，臉色蒼白黑眼圈三級，睡衣皺巴巴的，嘴角還有剛才沾上的面包屑······
符聞歌一瞬間心态有點崩。
她故作鎮定的拉開了自己和他的距離：“咳···你先坐一會兒，我上去一趟。”
話落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沒等蘇昱回答，就淡定的起身，慢慢朝着樓梯走去。
只是剛走到客廳望過來的死角區域的時候，符聞歌使勁跺了跺地板，捂着臉有些絕望。
長這麽大好不容易看上個對象···
相識才大半個月，自己最邋遢的模樣都給暴露了兩次了。
越想越着急，符聞歌撒開腿就往樓上跑去，準備好好收拾收拾，搶救一下蘇昱心中自己的形象。
就在她上樓的時候遇上了剛收拾好她的房間下樓來的李芬。
李芬見她下去一會兒又狂奔回來，臉色還急，便奇怪的問：“小歌兒，你沒在和蘇昱學習？”
“······”
既然知道名字，剛剛怎麽沒告訴她···
符聞歌內心都在滴血，頭也不回的沖進了自己的房間，還不忘道：“李姨您幫我好好招待一下他啊，我去洗漱洗下就下來。”
‘嘭——’的一聲，卧室門就被她重重的關上了。
李芬一臉的奇怪。
——不是不洗漱麽？不是不待見別人麽？
李芬下樓後從餐廳端了一盤現切的水果到客廳，放在蘇昱的面前。
見他坐在那裏一副不急不躁優雅的模樣，她心生喜歡，語氣和藹道：“蘇昱，吃點水果吧。小歌兒去洗漱了，等等就下來。”
蘇昱言語間十分禮貌：“謝謝阿姨。”
李芬捂着嘴笑了笑：“謝什麽，你太客氣了。”
話落看見他杯子裏的水已經見底了，她又道：“阿姨再去幫你榨一杯果汁。”
李芬拿着杯子起身準備去廚房，蘇昱盯着她手上那個被符聞歌喝完水的杯子，猶豫了片刻後，開口：“阿姨——”
“怎麽了？”
“沒什麽。”蘇昱頓了頓，眉頭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像是妥協了一般：“不用麻煩，一杯白水就行了。”
“這可不行。”李芬熱情道：“小歌兒可是交代了好好招待你的。”
符聞歌用了十多分鐘就下了樓。
以往在家裏她都穿睡衣，今天特意又翻了一條壓箱底的小裙子，把自己收拾得粉粉嫩嫩的。
她邁着小碎步，抱着物理書以及練習冊走進客廳的時候，李芬正在和蘇昱聊天。
往常沉默寡言的少年，李芬問他一句他就答一句，絲毫沒有不耐。
符聞歌默默的走到沙發旁邊，将書放在茶幾上。
見她下來了，兩人也就沒聊天了，蘇昱姿勢端正的坐在沙發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反倒是李芬，看到她的穿着，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笑了一聲後，打趣道：“小歌兒對今天的學習挺看重的哦。”
“那當然，我都高三了，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符聞歌面不改色的坐到沙發上，朝着蘇昱一本正經道：“我們開始補課吧？”
“那你們學習吧，我就不打攪了。”見兩人要做正事了，李芬滿臉笑意的起身準備出客廳，卻又像想起什麽事，頓了頓後回過頭問：“蘇昱中午想吃什麽啊？”
此時蘇昱正拿着符聞歌的物理練習冊翻看，聽了她的話搖頭道：“不用了阿姨。”
聽到他的拒絕，符聞歌朝着李芬眨了眨眼，李芬立馬會意的又邀請道：“阿姨的手藝很好，吃了午飯再回去吧。”
符聞歌也附和：“對啊，李姨的手藝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話落，為了避免他再次拒絕，符聞歌想道上次兩人一次吃飯的時候，那一盤被兩人吃的差不多的糖醋排骨，朝着李芬又道：“李姨，就做你平時拿手的幾道菜吧，再加一道糖醋排骨。”
蘇昱翻着練習冊的手一頓，正要開口的時候——
“行。阿姨去買菜了，你們好好學習哦。”李芬悄悄的朝符聞歌比了個手勢，兩人像是達成了什麽協議一樣，不等蘇昱開口，李芬拿了一條環保袋就出門了。
速度快到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個五六十歲的人。
大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
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下蘇昱和符聞歌兩人了。
多餘的人走了，又在自己的地盤上，符聞歌心裏就差搖旗吶喊了，面上卻還是繃着淡定且矜持的神色，從蘇昱對面的沙發上挪到了他的旁邊：“別介意啊，李姨就是這麽熱情一個人。”
蘇昱冷哼一聲，一改剛才端正的坐姿，懶洋洋的靠到沙發上，食指和拇指捏住符聞歌灑在他身邊的小裙子的蕾絲花邊晃了晃，随後給她丢了回去。
“你心思真多。”蘇昱神色淡然，話語鬼畜道：“想把我困住再用美人計？”
“······”
她就換身衣服留他吃個飯···而已。
雖然他的說法還挺吸引人的。
不過她覺得第一天就整的這麽激烈，保不準這厮下周就不來給她補課了。
“我在家都這樣穿的。”符聞歌淡定的端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又道：“而且留你在這裏吃飯只是想感謝你，你這樣誤會我的好意，我很傷心。”
蘇昱翻着練習冊的手忽然停住，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手裏的杯子。
察覺到他的視線，符聞歌疑惑道：“怎麽了。”
蘇昱将手上的練習冊合上，半靠在沙發上打量她。
以為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說法，符聞歌舉起三更手指一臉正兒八經道：“我發誓，真的就是吃飯而已，沒想占你便宜。”
然而她話落發現蘇昱視線挪到了茶幾上，她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見，她剛才坐的位置面前規規矩矩的擺了一杯滿滿的橙汁···
符聞歌端着手裏被自己喝了半杯的橙汁···
腦海裏生出了一些認知···
——她喝了蘇昱的杯子。
——她和蘇昱間接接吻了。
——貌似她第一次下來看見蘇昱嗆到的時候···随便從桌子上抓了一杯水來喝···那水好像也是他的···
符聞歌腦海裏一瞬間交織了各種有色泡泡，血液直串腦門，可她依舊壓制住自己的激動毫不表露，臉色淡定的将杯子放到茶幾上：“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拿錯你杯子的。”
盯着她看了半響，蘇昱皺眉：“你又占我便宜。”
那語氣充滿了篤定。
感受到落在身上□□裸的看女流氓的眼神，符聞歌原本還想再火上澆油一把的，又怕他一個不爽罷工。
——反正來日方長。
想到這裏她露出一張誠懇的小臉：“我真不是故意的。
蘇昱拉開了些兩人的距離，繼續翻閱着手中的練習冊。
雖然沒說什麽可全身都散發着‘你就是故意的’這麽個訊息。
“我重新給你拿一瓶。”符聞歌起身朝着廚房走去。
冰箱裏有一層擺滿了精致的瓶子。
瓶子上寫着她看不懂的外語，且每個瓶子的顏色都淡淡的，十分好看，雖然是看不懂的文字，但符聞歌十分肯定是飲料。
符印斯有個癖好便是買一些新奇的飲料在家囤着喝，于是她挑了一瓶米橙色的，用開瓶器打開後，放了根吸管，拿給了蘇昱。
蘇昱接過飲料喝了一口，大概是飲料的味道有些不尋常，他神色奇怪了一瞬間，道也沒說什麽，将已經快速浏覽完的練習冊放在了茶幾上，又拿起了物理課本：“動力學問題處理不好？”
雖是一個問句，那語氣卻就像在陳述事實一般。
不過倒也是真的問得很對極了。
符聞歌之所以物理成績不好，原因基本集中在力學部分。
高一的時候都還只是小問題，日積月累到高三問題就比較嚴重了，常常讓她有心無力，上課像在聽天書。
她就去拿了個飲料的時間，這人就找到了她物理差的根本原因。
符聞歌心生佩服，覺得自己對他的喜愛又多了。
“對啊。每次考試扣分基本都在那一塊。”
“嗯。”蘇昱随手翻了幾頁書，随後将書遞給了她：“上次月考物理考了67？”
還記得在辦公室見到蘇昱那一次兩位老師的暗地較量，她物理一科扣的分比他所有科目加起來扣的分還多。
當時她不覺得有什麽，反而趙遠詩滿臉無光。
可此刻也不知道為什麽，心底也漫上了丁點兒羞愧。
這人那天給她講作業的時候她卷子上的分數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依照他的記性此刻要說是因為怕記錯重複問一遍，她是不信的。
“嗯？”久久沒等到她的話，蘇昱朝她揚了下下巴。
雖有些不情願符聞歌還是點頭道：“是67。”
“嗯。下次月考進步沒有十分，就不用補課了。”蘇昱面無表情的說着，那語氣淡淡的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符聞歌：“······”
言下之意便是她進步沒有十分，他就罷工？
那還真是個大難題。
畢竟她的物理從來沒考過70分以上。上次的67分都是發揮超長。
“這不太好吧？還有十多天就月考了。”
十多天就要她物理發生質變···
作為趙遠詩手下頭號恐怖分子，符聞歌吞了吞口水，心裏慌得一逼。
卻不想蘇昱忽然看着她，語氣低沉緩慢道：“可是那天你給我講了物理後，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物理成績還有救，當然，這都歸功于你。你比那些補課老師聰明，講題的方法簡單，容易掌握。”
符聞歌聽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第一次邀請他給自己補習物理的時候說的話，有些詫異他竟然一字不漏都記得。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蘇昱頓了頓：“漲十分過分？”
符聞歌撇了撇嘴：“不過分···
這一刻她有一個想法。
這厮怕不是擔心她在補課的時候騷擾他，刻意說的？
以此讓她好好聽課，避免東想西想？
可要真的進步沒有十分···依照這人的脾性肯定是說到做到的。
見她一臉糾結，蘇昱滿意道：“那開始吧。”
原本以為的天堂日子，一下子就真的變成了補課‘天堂’。
符聞歌滿肚子的小心思都安靜了，點點頭：“好···”
兩人并排坐在沙發的一邊，符聞歌捧着書，手上握着的筆時不時在書上刷刷寫着東西，蘇昱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看着她手上的書不急不緩的說着。
兩人相處倒也是和諧。
符聞歌甚至比上一次他給她講課的時候還認真，就怕自己漏聽了什麽重要的部分，月考不能達标。
只是她聽着蘇昱講着講着課，越發覺得有絲奇怪。
這人的聲音越往後越沒有了剛開始時候的冷漠，且音量越來越淡帶了一絲絲說不出來的味道。
符聞歌分神疑惑間擡起腦袋看向他。
只見往常神色不外露的人···面色柔和，臉還有些發紅。
emmmmm——
一副任人欺負的模樣。
符聞歌壓下想伸手去捏他臉的沖動：“蘇昱，你怎麽了？”
少年眉尾輕挑：“嗯？”
他的聲音被壓得很低，聲線婉轉撩人。
與平時迥然不同。
“你的臉好紅。”符聞歌忍不住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手指接觸到他額頭肌膚的時候麻了一下，她心神有些恍惚：“該不會生病了吧？”
溫度不高。
就在符聞歌準備将手收回來的時候，不想蘇昱将額頭又靠近了她一些，然後···乖巧的盯着她···
再然後···
蹭了蹭她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好運，吓得她心髒都漏了一拍。
emmmm——
什麽情況？
還主動送上門來？
這還是平時那個生怕被她占了便宜的蘇昱？？？
符聞歌一臉懵逼僵着爪子愣愣道：“你···你···”
“嗯？”少年睜着那雙黝黑的眼睛，擡手将她的手從額頭上拿了下來，然後貼在臉頰上，偏着腦袋眼神裏盡是朦胧的疑惑：“我怎麽了？”
語氣中滿滿撒嬌的意味。
艹···
高嶺之花搖身一變小奶狗，還毫無預兆···
符聞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飄的。
指尖光滑的觸覺以及那張都快怼在她臉上的臉，讓她沒辦法認真思考問題。好半響才吐出一句：“你在幹嘛？”
“讓你占便宜啊。”
少年語調軟軟的，眼波流轉，薄唇輕抿，像極了漫畫裏勾人魂魄的狐貍精。
符聞歌從小到大第一次領悟到了鼻尖發熱的感覺。
小時候總覺得電視劇裏那些看見美人就流鼻血的情景很誇張，此刻自己身臨其境卻又覺得很應景了。
平時雖總惦記着占便宜，可這便宜主動送上門她反而有一丢丢不習慣了。
“喂，松手。”符聞歌往回拽了拽自己的手。
蘇昱眉頭微微皺了皺，一副不樂意的小表情。
見狀，符聞歌幹巴巴的又吞了吞口水。
少年那張好看的薄唇輕輕嘟了起來，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