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6|家
征求了韓允執的意見,沈萱将公司的簡介、項目情況打包發給了風投,發去之後便沒有關這件事了。
對此沈萱沒有太大期望,因此生活照舊,項目照做,客戶照見,但這些都排到了另一件事的後邊。
沈萱的車修好了,但上下班大多由韓允執開車。他開車四平八穩,禮讓有加,自然不太看得過去沈萱争強好勝的作風,便把她趕到了副駕駛,自己充當司機。
早上兩人到了公司,沈萱安定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泡茶。她翻箱倒櫃地找茶葉,自己桌上也找了,飲水機邊上的櫃子裏也找了,就是不見烏龍茶的蹤影。
正巧韓允執出來喝水,她随口問了聲:“看見我的烏龍茶了嗎?”
“沒有。”韓允執鎮定回應,把杯子放在飲水機邊上的桌上,站在一邊看她。
沈萱又往櫃子更深處翻了翻,裏邊除了一次性紙杯就是小曹的茶葉罐。沈萱覺得奇怪,嘟囔了一句:“我明明放這裏了……”
韓允執也不幫忙,伸手推了推不知何時放在桌上的鐵皮盒子:“喝這個吧。”
沈萱嘆氣起身,拿過盒子看了兩眼。不是烏龍茶,是玫瑰花茶。
韓允執指了指盒子上的标語:“聽說養顏。”
沈萱看了笑他:“廣告詞你也信,虧你還是做廣告的。”
“為什麽不信?”韓允執笑着挑了下眉毛,揶揄她,“你職業道德有問題,我寫的文案可沒有假話。”
沈萱撅了撅嘴沒理他,低頭看花茶的簡介,吹得倒是神乎其神。她看了看,突然覺得不對勁,扭脖子問他:“是不是你拿的?”
韓允執笑笑,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沈萱皺眉瞪他,假裝生氣。
“你呀,少喝點茶,晚上才不會失眠。”韓允執說着,拿過她手裏的茶葉罐,打開,挑了幾朵花骨朵放進她杯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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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萱據理力争:“可是不喝茶我白天困啊!”
“那就每天早上跟我去跑步。”說完,他彎腰幫她接滿了一杯水。
“那我現在困啊……”沈萱看着淡色的茶水,打了個哈欠,打完哈欠,笑着跟韓允執商量,“就喝一杯!”
韓允執聳了聳肩,搖搖頭,把杯子遞到她面前。
沈萱嘆了口氣接過杯子,低頭抿了一口,有點嫌棄,放在一邊桌上。她擡頭看他,突然笑了起來:“那你總得想個辦法讓我清醒清醒吧?”
沈萱笑起來眉眼彎彎,有點柔,又有點甜。韓允執看着,心跳快了一些。
沈萱往他跟前湊了湊,揚了揚頭。
她身上有香氣,淡淡的,像是香水味,又不像。
韓允執氣息漸沉,有點把持不住了。他低聲說:“這是辦公室。”他說話時,聲音沙沙的,有些惱她,又帶着些不确定。
沈萱笑笑:“反正沒人。”說着,她踮了踮腳,用自己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韓允執的。
韓允執嘴唇顫了顫,輕易妥協了,伸手去摟她的腰,慢慢低下頭。沈萱踮着的腳這才慢慢落回到地上。
他的吻由淺入深,循序漸進,弄的沈萱沒有絲毫清醒不說,反而精神迷離起來。最後,反倒是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才讓她為之一振,徹底清醒。
韓允執聽到電話聲,放開她,看着她意猶未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把她的頭發,催到:“接電話去。”
沈萱臉上紅紅的,簡直比喝了玫瑰花茶還要養顏。
她回到桌邊接起電話,那邊是風投的項目經理,號稱想要約出來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
沈萱對他們的高效率略感驚訝,但還是應了下來,約了幾天後的飯局。
赴約那天晚上,新加坡那邊突然打來電話,韓熙不知怎麽了哭個不停,哄都哄不住。大姐實在沒有辦法,這才給韓允執打了個視頻電話。
小丫頭見了爸爸,眼淚才止了點,一直伸手去摸鏡頭,想要爸爸抱。
沈萱知道韓允執放不下女兒,便自己去見風投。
飯桌上,風投的項目經理介紹了幾個投資人,這樣一來,見了金主,難免要喝酒拉關系。沈萱慶幸韓允執沒來,不然多半又要看他眼色行事,束手束腳。
飯局散得有點晚,沈萱打車回家。車外微風吹着,吹散了一些酒氣,也幫她醒了醒酒。臨到小區門口,她又特意買了瓶礦泉水漱了漱口。
沈萱往小區裏邊走,還沒走到樓門口,就看見樓下有個熟悉的身影。她定了定神,發現那是韓允執。
韓允執穿了身家居服在樓下踱步,也瞧見了她,板起臉,站住不動。
沈萱笑嘻嘻走過去,挽他的手:“等我呢?”
韓允執看了她一眼,鼻子嗅了嗅,聞見了一股煙酒混合的氣味。他皺眉,問她:“又喝酒了?”
沈萱撅嘴撒嬌:“見投資人啊,不喝怎麽行。”
韓允執聽了,臉一冷,自己往樓裏走。
沈萱挽着他不放手,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解釋:“我沒喝多少,還很清醒呢。”
她臉色有些紅潤,說話時語調也飄飄的。韓允執搖頭嘆氣,沒說話,伸手一拉,把她拉進了電梯。
好好解釋不管用,沈萱只好改換對策,使上了美人計。她往韓允執跟前湊了湊,讨好似的媚笑了兩下。
韓允執不吃這套,下了電梯進了屋,還是板着臉。
沈萱跟他進了屋,他去哪兒,她就跟去哪兒,等韓允執一站定,她就湊到他耳邊吹氣。
韓允執拉開她,往衛生間推了推,嫌棄似的:“臭死了,洗洗去。”
沈萱撅撅嘴,揪着衣服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剛剛在外邊還沒有感覺,現在一聞,果真是煙酒味刺鼻。她鑽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後像是改頭換面了一樣,整個人味道都變了。
洗完澡,她又往韓允執跟前湊,問他:“我現在不臭了吧?”
她頭發濕濕的,散發着花香,水珠在發梢處聚集,滴到韓允執手臂上。
他低頭看了眼手臂上的水滴,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沈萱。她臉頰還是紅紅的,酒勁褪去,又被浴室的蒸汽悶紅。
沈萱見他光是看着自己,還是不說話,幹脆再次轉變策略,順勢身體一歪,倚在他身上。
韓允執感受到突如其來的重量,急忙扶住她,問:“怎麽了?”
沈萱捂了捂胃,沒說話,讓韓允執自己揣摩。
“胃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咬唇看着韓允執,不點頭,不搖頭,也不說話。
韓允執看着還以為她疼得說不出話,急忙扶她到沙發處坐下。
這回韓允執也顧不上生氣了,他塞給沈萱一個抱枕,便去廚房開始燒熱水,那邊燒着水,他又兩間房子竄來竄去給她找藥。
沈萱窩在沙發裏看着他走來走去,拿抱枕捂住臉,笑了起來。
水燒好了,韓允執端着杯子喂她把藥吃了。吃了藥,沈萱還是捂着胃,弱柳扶風一樣,往他身上一靠,細聲細氣說:“抱抱我吧。”
看着她嬌滴滴的樣子,韓允執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抱到懷裏,問她:“很疼嗎?”
沈萱搖搖頭,想想不對,又趕緊點頭:“一點點。”
韓允執把抱枕放在自己腿上,拉她枕上,伸手去摸她的胃,摸到了,問了句:“這裏疼?”
沈萱支吾着應了兩聲,往他懷裏縮了縮。
韓允執嘆了口氣,拿她沒辦法,兩手搓了搓,伸出手掌抵在她胃上,用了點力氣,轉圈揉着。他的手離着沈萱的皮膚只隔了薄薄一層衣料,她能清楚感受到韓允執手掌心的暖度,熱熱的,弄得她渾身發燥。
沈萱扭過頭看他,仰望着他脖子上突出的喉結、他的下巴、他薄薄的嘴唇,鬼使神差,探了探脖子過去,在他唇上淺啄了一下。
韓允執皺眉,頭往後仰了仰,躲開沈萱。
他不迎合,沈萱頗為不滿,撩撥似的,又探了腦袋,一下一下,淺淺地,像小鳥一樣啄他的嘴唇。
韓允執躲無可躲,便也就不躲了,一手繞過她的脖子,固定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能再随便動彈,另一手還是如常地幫她揉着胃。
沈萱躺在他腿上動不了,仰着脖子問他:“還在生氣?”
韓允執悶悶應了一聲:“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
總共也沒喝幾杯,算不上多。但沈萱當下沒敢回嘴,躺在他懷裏,伸手玩着他的衣角,随口說:“不喝酒怎麽辦?投資人比客戶還難搞。”
“談不攏就算了。”
他倒是潇灑大方,沈萱聽了笑了起來,手上動作不停:“算了怎麽行?公司都快入不敷出了,不拉攏投資人怎麽養活自己啊……”沈萱笑着逗他,不經意地說,“要不你養我?”
她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韓允執很快接話:“好啊。”
沈萱一愣,衣角也忘記玩了,拽着韓允執的衣服仰頭看着他,好像沒聽懂他剛才的話。
韓允執這會兒終于笑了笑,說:“你每天就吃那麽點東西,看着挺好養的。”說着,他低頭看沈萱,笑容放大了些,“大不了我以後多改點超市促銷單。”
沈萱聽了覺得好笑,又有些感動。她嗅了嗅鼻子,手開始不老實,順着韓允執的前胸襲了上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勾到面前,嘴唇湊過去吻了吻他。
她這會兒臉色比剛才更紅了,帶着幾分光澤,眼神也影影綽綽的,好似眼波江南的氤氲湖面。韓允執俯下身吻她,淺嘗辄止,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像是在懲罰。
他松開她,手指掠開她臉上的濕發,說:“不許喝酒了。”
沈萱點頭,仰頭看他,問他:“今晚不走了,好嗎?”
韓允執聽了,剛皺了一下眉頭,沈萱看見不祥的征兆,勾住了他的脖子不松手,去吻他,不讓他思考,也不給他機會拒絕。
韓允執被她弄得渾身燥熱,胸腹中像是燃起了一點火星,星星燎原,越燒越旺。
他順勢抱起沈萱,把她抱到了屋裏,小心放到了床上。
他開始吻她,謹慎又虔誠,如同在舉行神聖的禮儀。他的氣息很輕很柔,薄唇輕輕觸碰她的肌膚,好像吹氣一樣,撫過後,帶來一陣鑽心的癢,讓她微微顫抖。
兩個人都不說話,床頭一盞微光亮着,把兩人交融的身影映在牆上,伴随着微微的喘息聲,模糊又有些扭曲。
韓允執進去時,沈萱悶悶哼了一聲。他停住動作,問她:“弄疼你了?”
沈萱搖頭,伸手環住他的後背,臉貼到他胸前。
韓允執直起身看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埋頭在她耳邊,輕輕咬她的耳垂。
沈萱全身緊縮,從頭皮到腳趾,止不住地輕顫起來。她手指順着男人背脊攀爬上來,深陷他的背肌。
耳邊傳來韓允執的沉沉呼吸聲,在這聲音裏,她的嗓子漸漸變得異常幹燥,吐氣、呼氣,甚至發不出一個音。
溫潤燈光下,她有些眩暈,眼前的光景也慢慢模糊,隐隐約約只看見了卧室天花板上十字交疊的窗棱影子,那影子又被屋外澈亮的環線路燈照得越發清晰。